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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地來看你。」

這個人叫李琛。

關於他,你可能有所耳聞,也可能完全蒙圈。

都沒關係,看完今天這篇文章,你會記住的。

李琛是個狠人。他自幼罹患小兒麻痹症致殘,只能靠拄拐走路。

但命運的磨礪並沒有將他擊倒。

他1987年畢業於西安中國畫院,做過古畫複製工作。用今天的話說,類似「我在故宮修文物」,是個匠人。

2年以後,他加入陝西省殘疾人射擊隊,拿過全國殘運會男子汽手槍冠軍。

又過了3年,他參加全國首屆殘疾人《中華曲庫》歌曲電視大賽,獲得通俗唱法一等獎。

他拍過廣告片,拿了金鷹獎。演過幾部電影,還兼職做了製片人。擔任殘奧會、特奧會等各種殘障人士運動會的大使,為殘障人士加油閃光。

李琛還拿過宣傳系統的「五個一工程獎章」。這個獎意味著什麼呢?舉幾個近年獲獎的電影,大家就明白了:《智取威虎山》《湄公河行動》《西遊記之大聖歸來》《戰狼》——主流意識形態的爆款專業戶。

而且李琛這個人不一般。通常明星的公益形象,都是慈善環保之類。李琛不僅為殘障人士代言,還數次出任看守所和監獄的名譽管教員。

春風化雨的力量,可見一斑。

我們聊李琛,肯定是圍繞他的歌。

你也許對李琛毫無印象,但他的代表作《窗外》,你應該聽過。

這首歌的創作靈感,來源於真實經歷。

李琛在家鄉西安有一個女朋友。

起初,他因為殘障而自卑,不敢跨出第一步。沒想到女孩主動靠近,兩個人一起打工,一起散步,李琛也變得開朗起來。

後來李琛選擇北漂,兩人異地相處,各種矛盾湧現,無奈忍痛分手。他把這段感情說給詞曲作者牛朝陽聽,於是就有了紅遍大江南北的《窗外》。

1999年,離新世紀的曙光那麼近,朴樹的《New Boy》里唱著「穿新衣吧,剪新髮型呀,輕鬆一下Windows 98」,人人都身處樂觀輕鬆的氣氛。

一個北漂青年,在臨別時前夕對家鄉的情人說了這樣的話:

用今天的眼光看,這種表白其實有點瓊瑤。

來都來了,咋不進門,看個窗帘上的影子就默默走開,你以為是王子猷雪夜訪戴,乘興而來,興盡而返啊?

但是我們不得不說,那種想敲門又忍住,想攀附又自卑的心情,的確是上個世紀才有的含蓄。

就像塞林格寫的,「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今天的人恐怕很難體會了。

Anyway,北漂青年到底是在離開家鄉的前夜,走到了夢中女孩的窗外。雖然沒有敲開門,但心裡的話一點也不少。

他想對戀人傾訴:

說聲再見,滿是不舍。但為了尋找未來,我也情非得已。

你願不願意等我呢?假如我有一天榮歸故里,我會再來到你的窗外,說更多精彩的故事給你聽。

話是這麼說,潛台詞是,希望我能擁有這份幸運,能讓你等我回來。

當然了,我們的北漂男青年依然是自卑的。他也不確定榮歸故里的可能性多高,所以啊,假如我永遠不回來了,你就忘了我吧,讓月亮替我守在你窗外。

雖然這層意思細想就像在窗口安裝了攝像頭那樣,讓人起一陣寒毛。可不去深究的話,還是能品出款款痴情。

這是屬於那個年代的情感。手機還沒普及,沒有什麼電郵微信,愛慕和難捨要當著你的面來說,真到了窗外,又好像什麼都說不出口。唯有珍重,唯有祝福。

因為契合那個年代離家打拚的大潮,又道出了戀人之間的綿綿不舍和濃濃情意,《窗外》一時成為街頭巷尾的流行。

當然,還有一個小因素。就是之前提到的詞曲作者牛朝陽。

這可能不是很多人熟悉的名字。但看他的作品履歷,我們大概能明白,這個人對寫出不夠好但夠流行的作品,從來很精通。

如果《窗外》是牛朝陽的名片,名片的背面寫著:龐龍,《兩隻蝴蝶》。

我們的故事到這裡還沒有結束。

「鳳凰男」離鄉前和情人告別,似乎是流行文化永不遺忘的場景。

流行音樂很有趣的點是,明明是同樣的環境,同樣的身份,同樣的關係,同樣的情感,說同樣的意思,有些人讓你覺得溫柔美好,有些人卻讓你感慨「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誰能想到,在《窗外》發表12年後,一首名叫《闖碼頭》的神曲,再次在特定的圈層中走紅。我很多次在路上聽人抖音功放這首歌,每一次聽,幼小的心靈都感受到強烈的震撼。

《闖碼頭》說是「碼頭」,其實就是浪奔浪流的北上廣深。哥哥要去奮鬥了,妹妹還在老家,於是哥哥對妹妹說出了這樣的臨別贈言:

不是我不愛你,可咱們要現實點,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但是妹妹你放心,我走歸走,可不是不管你,我是背負著咱倆的未來去拼搏。

就像《窗外》會假設自己「榮歸故里」,《闖碼頭》也要給戀人吃一顆「定心丸」。

不同之處是,相比《窗外》的游移不定,《闖碼頭》對「出頭」的形容要具體得多:

什麼是闖碼頭式的幸福?

大概就是「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贏娶白富美(劃掉),贏娶老情人,走上人生巔峰。」

鮮衣怒馬,大車豪宅,軍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闖碼頭》的演唱者大哲,同時也是這首歌的詞曲作者。從履歷來看,長期擔任商演歌手,到中央音樂學院進修,算不上多「屌絲」。

但他的創作對象和路徑,確實是極度明確的。寫網梗,寫小鎮和農村青年關心的事,通過簡單的旋律和淺顯的歌詞為更廣泛的聽眾發聲。

這樣的歌不酷,不高級,但在泥里長大,勝在對路,勝在真實。

如果我們再和《窗外》聯繫起來,就會發現驚人的相似。

原來「鳳凰男」們闖蕩北上廣之前,和家鄉戀人告別的套路都是一樣的:

先曉之以情,不是我想走,實在是不得不走。再動之以理,我走歸走,其實也肩負著你的人生,等我發達了,我一定會回來的。最後用美好的畫面迷住對方,等著我哦,也許就會迎來這麼幸福的人生遠景呢。

先告別,再安撫,再承諾,誰說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小地方的同學們撩人的本事也大得很。

不過,時代和人心的變化,也會把完全一樣的意思翻出截然不同的姿態。

不用去扣什麼大帽子,下什麼價值判斷,也能感受到,不同年月、不同人群,心裡更看重的是什麼,會說出口的又是什麼。

《窗外》和《闖碼頭》構成了一組鏡像歌曲。而這面鏡子,就是永遠在發生的社會變遷。

拿這面鏡子去照,流行歌曲會具有史料意義,我們這些聽歌的人,也會更明白自己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關於流行歌曲里的「鳳凰男告別」,就聊到這裡,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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