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智閩院人無名古剎

佛學 08-12

天有不測風雲，或者說總喜歡給成功的人一些磨難，以至於變得殘缺不堪，方才罷手；如果鶯鶯翠翠處處融融恰恰，經歷了風風雨雨年年暮暮朝朝，又會是什麼樣的一副光景呢？

我回味，回味那一寸土，回味那一片茶園，回味那一聲晨鐘暮鼓，回味那些曾讓我歡喜不已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多年過去了，我輩們常「回家」看看，而我沒有；那個叫人牽掛的道場，對我而言，是浴血後的生命搖籃，是咿咿呀呀含在嘴裡的奶瓶，是……

最初，什麼都不懂，到那裡只為遊山玩水，因為母親家族是建築寺院的，所以，見過精美、好看、有特色的寺院不在少數，讓我對寺院建築的審美能力也有了幾分看法；它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也不具備那個朝代的特色風格，它只不過是一座古寺，坐落在山間，或許它也曾繁華一時，看到那一大片的土地和茶園就可想而知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動，日月星移，屋頂的龍頭、大殿的壁畫、朱紅的山門也都褪色、脫落了，顯得有些憔悴、滄桑，唯獨讓我感到不一樣的是它充滿著倩傲，清凈地一塵不染，孤傲地自在洒脫，沒有開發後的喧鬧，很是古樸，素得不俗不雅。

記得令我印象最深刻難忘的，就是地藏殿，菩薩像由於年久失修，身上的塑漆脫落地有些落魄，看上去像個身穿「百衲衣」的雲水僧，手拿錫杖，震天動地，打開萬丈深淵；手托明珠，照破萬象，光徹煉獄幽暗；殿堂里的陳設極為簡單，像前一張供桌，桌上兩個燭台，桌下一方拜墊，門前兩幅對聯，那是他的大悲誓願：「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只是那兩行字讓我的心一下子回到了遠古的世去，他的時代，我好似一個過客，又好像一個證明人，看著他種下了菩提大願，那時永無止盡的誓言，海枯石爛，滄海桑田；看著他如如不動地盤坐在九華山間，思維著解脫的真諦；看著他傷心落淚，淚水落下，下至十八層地獄，熄滅了獄中猛火；看著他傷痕纍纍，疲累不堪，卻依舊以光速還快的腳步在寒冰烈火中來來回回；看著他，看著他……突然看到了我自己，沒有鬚髮自落，沒有袈裟披身，只是立刻鬚髮剃落，袈裟披身。

我曾多次回想起它，也許是它的「靈氣」深深吸引了我，卻不只是青山綠水賦予了它靈氣，還是它給青山綠水增添了靈氣；雨後，霧氣在山間繚繞，靜靜地圍著寺院，圍著茶園，圍著圓頂方袍的我，看著下山的小石子路，一層層的，嬉戲地想跟上山的人開玩笑；寺院里還有兩個比我還要小的小蘿蔔頭，我們常一起拜佛、採茶、玩耍……可是半年不到，師父帶著我離開了那裡，直到師父往生後，我都沒有再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