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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樂隊的夏天

熊花在公司電梯里又被認了出來。

已經數不清這是兩個月來的第幾次了。這名位元組跳動的員工,自從以盤尼西林樂隊貝斯手的身份上了《樂隊的夏天》(以下簡稱《樂夏》),就突然變成了公司的風雲人物:在辦公軟體里收到各種陌生同事的問候,走在過道里被人請求合影,還有人會來他的工位參觀。

上班時,他是一名西瓜視頻的創作者運營,下班後,他是盤尼西林的貝斯手。最近樂隊正在籌備下半年的巡演,最後一站他們選在了北京工人體育館——每個搖滾樂隊夢想中的演出地點。

儘管《樂夏》這檔出自米未傳媒之手的綜藝節目,沒有像《奇葩說》一樣爆發,但也吸引了很多平時不聽搖滾樂的人關注。「最近家門口菜市場放的都是樂隊爆款歌曲,像《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和《雨夜曼徹斯特》。」School酒吧主理人劉非說。

他們還沒太學會如何面對主流媒體的大規模關注。很少有一檔這樣的綜藝節目:即便在播出的剪輯版節目中,還能出現無掩飾的吐槽、掩面的失聲痛哭、甚至不太友好的互懟,這在之前已經習慣被過度包裝的綜藝節目中,很少看到。旅行團主唱孔一蟬告訴燃財經(ID:rancaijing),在這個節目中,真誠是打動人的重要因素。

就像《樂夏》總製片人牟頔在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時稱,樂隊題材的核心價值,在於它的獨特性和真實性。鮮明的性格是一個樂隊能否脫穎而出的很重要的部分,這些性格鮮明的人,他們對音樂理想的堅持和熱愛,以及背後所發生的悲歡離合,天生是綜藝節目的寶藏。

玩樂隊在這個夏天變成了一種被越來越多人看見的生活方式,事實的確如此——下了舞台,這群搖滾樂手轉身成為互聯網運營、教師、孩子奴……是和你我沒區別的普通人。在當下的這個時代,搖滾樂對他們來說已經不僅僅只是憤怒、叛逆的表達,更多的是一種興趣和人生選擇。

「出圈」的普通人

在《樂夏》冠名商近日的一次商演活動中,旅行團樂隊一出場就引來了一大波粉絲的尖叫。台下的粉絲大多是通過這檔綜藝節目「粉」上了他們,自節目開播以來,旅行團樂隊圍巾等周邊產品全部銷售一空,粉絲們為他們建起了微博超話,越來越多人加入了後援會。

但他們還沒有做好被當成流量藝人的準備。在互動環節,主持人讓旅行團樂隊成員為台下的粉絲們比個心,四個搖滾樂手顯然對這個「飯圈」常見要求毫無準備,有些局促不安,最後隊長黃子君打圓場道,「我們給大家鞠一躬吧。

自2005年簽約摩登天空正式出道,旅行團樂隊已經走了將近15個年頭,發行了9張唱片。認真、音樂有空間感、「中國披頭士」,是圈內給他們的評價。在《樂夏》樂隊互投環節,他們進入了前五名,新褲子主唱彭磊在演出結束後也不忘為這群「弟弟」們狂拉票。

在參加《樂夏》之前,旅行團還參加過央視的《超級樂隊》與江蘇衛視的《中國樂隊》,但一直只是「沒有出圈」的小眾樂隊。在兩年前的夏日,黃子君還在微博里寫道「準備要發第八張唱片了,還是沒什麼人知道,也是一種憂傷。」

如今節目播出之後,邀約暴增,通告不斷,但他們不認為自己紅了。主唱孔一蟬認為,現在更多的人只是看到這個節目,消費綜藝內容,但不會去找他們之前的歌聽,去了解他們的思考。30歲有餘的他們對此也看得淡然:「就做自己就好。」

旅行團樂隊模仿披頭士經典動作

從來不看綜藝的熊花,最開始不太想參加這個節目,但因為欄目組的足夠真誠和對樂隊的足夠尊重,他決定試試,到最後覺得「上節目真好玩。」節目火了,但熊花覺得這不過是做音樂路上的一個小插曲,「做原本的盤尼西林就好。」

下了節目,盤尼西林的成員們又回歸正常生活,一周1-2次排練,偶爾演出;放下樂器,熊花又變成位元組跳動的運營,每天打卡,為OKR奮鬥。

見到熊花那天,他先是推遲了半個小時採訪,因為「抖音團隊臨時來開會,必須得參加」,又把電腦放在面前,屏幕開著一個數據監控頁面,「怕有事兒會找我」。他身著黑色T恤、短褲,看上去就是互聯網白領中的普通一員。

作為一個運動類創作者運營,他的日常工作就是對接邀請各種原創作者入駐,扶持他們產出更貼合位元組跳動用戶的內容,並幫助他們推廣和變現。他覺得自己的角色就像經紀人一樣,幫助別人發展,而在樂隊里,他是「被別人經紀」的角色,他能從兩個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別人,達成一個互補的狀態。

雖然公司處於高速運轉的上升期,運營工作又相當繁瑣複雜,但他自認為效率非常高,「因為我懂他們想要什麼,我自己也跟這些創作者們有很多共同語言。」參加綜藝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穫——作者們知道他是知名樂隊的樂手後,和他的黏合度更高了。

熊花

面孔樂隊貝斯手歐洋,是第一期參賽樂隊里資格最老的樂手,大家都喊他「三哥」——他是現場唯一參加過94紅磡搖滾演唱會的樂手。那場有竇唯、張楚、何勇以及唐朝樂隊參加的《搖滾中國樂勢力》演唱會,至今仍為後人津津樂道,稱其為中國搖滾樂的巔峰時刻。

當初歐洋答應參加這檔節目,主要是「想看看傳統的搖滾樂還能有多少人聽」。在樂夏第一期面孔樂隊的演出結束後,現場許多樂手都淚盈於睫,許多熱愛搖滾樂的人都說自己「聽哭了」。看到那麼多年輕人為自己的音樂感動,他覺得「特別滿足」。

「有家的樂手和多數人生活一樣」,歐洋正常情況下晚上12點睡覺,早上7點醒來,送4歲的孩子上幼兒園,回家開始忙自己的音樂工作,下午再去接孩子回家,就算偶爾出差也每天都和家人打電話、視頻。黑撒樂隊主唱曹石也稱,除了演出之外,自己的日常生活和退休老人非常像。

「像刺蝟的主唱子健,走在路上,你肯定不會多看他一眼,甚至想離他遠一點,根本看不出他是玩兒搖滾的。」歐洋說。孔一蟬則說,搖滾圈其實很多人都有非常健康的生活方式,不抽煙、不喝酒、作息規律。

就是這些身邊看似普通的人,當他們站上舞台時,瞬間變成了光芒四射的「Rock Star」。

被音樂改變的人生

曹石至今記得,當他2009年第一次登上摩登天空音樂節(草莓音樂節前身)舞台時,那種一呼百應的感覺,「一隻手伸起來,台下會有千隻手跟著我一起伸起來」。成為一名「Rock Star」,是他從青春期開始就想要實現的夢想。

曹石

從小,曹石一直是班裡的尖子生。老師的器重與誇獎,讓他更要嚴格要求自己做一名模範生,但他時常感覺青春期的「叛逆」無處發泄。那時唐朝樂隊剛剛出道,一個同學的哥哥買了他們的磁帶,曹石無意中聽到後,「當時就傻了」,鼓點躁動,他心裡卻特別安靜。從那一刻,他覺得「找到了自己的夢想」。

「只有聽這些歌的時候,沉浸在我的小世界裡的時候,我才能找到另一個自己。」

與曹石類似,郁樂隊主唱劉斌從小成績都能排上學校前幾名,但上了高中之後,數學變得特別差,當他發現怎麼都學不好數學時,開始產生自我懷疑。當時高中是寄宿學校,一群青春期的大男孩住在一起,「每天都在打架,每天都在打牌。」

後來他轉學到其他高中,和朋友去了北京琉璃廠——當年北京最有搖滾氛圍的一條街,一個學電吉他,一個學打鼓,想組一個樂隊,玩叛逆且神聖的搖滾樂。家人覺得音樂是學習的對立面,但大家越是不理解,他就越要沉浸在搖滾樂里,覺得只有音樂能夠拯救自己。

在那個年代,沒人能告訴他們應該如何疏解內心的苦悶。搖滾樂對他們來說,更多的是一種宣洩情緒的方式。

唐朝樂隊

從幼兒園到初中,孔一蟬一直因為成績不好被家長老師否定,「差生」的標籤一直跟著他。當他用吉他彈奏出三個和弦時,突然找回了自信,「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可能聽著有些誇張,但那時確實有種被拯救的感覺。「

為了追隨偶像披頭士,他和幾個夥伴決定組建一支叫做The Shadows的樂隊,諧音「甩頭士」。

「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音樂為你打開了另一扇門。學校因為他們成績差拒絕他們參加本校藝術節,他們就拉著樂器輾轉其他校園進行演出,「那會兒正是HOT、NRG韓流的年代,後台都是寬衣服寬褲子染髮的舞蹈組合,人群里多出我們幾個瘦衣瘦褲的披頭少年,很奇特。」

他們在台上瘋狂地敲擊彈奏,學生們在台下手舞足蹈、一直尖叫,「像極了披頭士訪美紀錄片里瘋狂的樂迷」。那是在場所有人對於課業壓力的釋放,是青蔥時光里一段瘋狂的經歷。

但這樣的瘋狂終究只屬於青春,走在成年的分叉路口,每個人都得在音樂與事業間做出選擇。

2004年,旅行團的鍵盤手韋偉,有了去北京學音樂的打算,帶著樂隊錄的30多首DEMO和堂哥孔一蟬兩個人來到北京,一家一家唱片公司挨個投遞,終於簽約摩登天空,開始了北漂逐夢生活。

到公司的前3年,他們根本沒有太多演出的機會,就幫公司做一些彩鈴製作、平面設計工作。有時候為了賺錢,還會去幫品牌的發布會做一些遞筆送水的零工,一天下來能賺個七八十塊。「你只知道,有機會出唱片才是最大的事情。」

出道第三年,旅行團終於發行了首張專輯《來福膠泥》。第一次摸到實體唱片,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撫摸剛剛降生的孩子。那天他們坐在從大望路到通州的地鐵上,每隔5分鐘都要舉起唱片拍照,「有一種寶寶來到世界的感覺,想要帶它跟全世界合影留念。

孔一蟬

當時和劉斌一起玩搖滾的朋友因為想專心搞音樂而輟學,他至今都忘不了同學媽媽那失望的目光,他不想讓家裡人也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下定決心一定要考上大學。

畢業後,他去唱片公司做水木年華的助理,公司里有高旗、李延亮,讓他覺得離搖滾更近了一步。但工作了兩年後,他發現自己每天的狀態都是在耗,身邊都是明星,日子悠閑,漸漸迷失了自己,於是開始全心玩樂隊。

年輕時的曹石,也曾在大學組建自己的樂隊,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計算機研究生畢業後,他不想做跟同學們一樣的工作,想專心做音樂,父母無法理解,「供你上了這麼多年學,你起碼讓別人問我兒子是做什麼的時候,我能說出口。

那段時間父母一直不說話,曹石在家待業了半年,內心苦悶,每天躺著玩手機里的俄羅斯方塊。後來他去平遙古城旅遊散心,火車上碰見幾個大學老師,說自己學校在招聘。大學老師這個職業正好是最優解:相對清閑,不影響他玩音樂,又能給足父母面子。

他就這樣過上了十年的雙面人生。一邊盡職地做著大學老師,一邊在業餘時間堅持創作音樂。他創作的方言歌曲在網上受到很多人喜歡,30歲時,他又萌生了重組樂隊的想法。

於是這個白天西裝革履的計算機大學老師,常常下了課不換衣服直接去排練室排練,甚至被隊員們嘲笑:「你看你哪像一個主唱?更像是賣保險的。」

「樂隊就像四五個人在談戀愛」

熊花是2015年和朋友在School喝酒時,與盤尼西林主唱小樂相識的,倆人當時聊琴聊得甚是投機。過了半個月,小樂說盤尼西林缺一名貝斯手,他想也沒想就加入了。

在《樂夏》中,小樂因為個性鮮明、直言不諱引來許多爭議。在節目中不太多說話的熊花,私下裡聊起天來和小樂幾乎一模一樣:「做了音樂還在乎別人評價嗎?我們都不在乎。」

面對最近的歌曲抄襲質疑聲,熊花甚至有些激動:「無非就是一個和弦走向問題。鍵盤俠說什麼都行,我覺得有本事就自己來玩兒,把吉他拿出來彈彈再說話。」

這幾年一起做樂隊,兩個人有著超乎尋常的默契。「我們節目裡面演出的互動,幾乎都不用排練」。小樂脾氣大,有時候排練會爭吵,但熊花理解他,也能很快化解掉。

在《樂夏》中,盤尼西林在台上提到吉他手劉家即將離隊,氣氛一下子變得傷感,台下的孔一蟬雙手捂臉,泣不成聲。這是屬於樂隊之間獨有的情誼——彼此因為理想和愛好走到一起,這份深厚的團隊感情正是打動許多觀眾的地方。

孔一蟬記得,2013年3月,隊員們正在討論巡演歌單時,前貝斯手小P一句「我不想玩了」,讓整個樂隊陷入沉默。小P提出想離隊回柳州老家——年近30,他覺得做音樂看不到希望,想做一個有正經工作和正常收入的普通人。

大家都愣了幾分鐘,放下樂器走出了排練室。那段時間小P的生活與狀態都出現了問題,甚至每天早上睜開眼都不想起床,不想呆在那個環境。大家甚至沒有勸他留下,「我們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時,去意已決。」

組建樂隊時可能還是少年,可以一腔熱血一意孤行玩音樂,當邁入而立之年,生活、家庭、父母,種種壓力都接踵而至。

黃子君和家人分隔兩地,他在北京玩樂隊,家人在柳州生活,一來他覺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孩子就應該在柳州成長,二來就算家人來到北京,他也沒心思照顧他們,「都在音樂上面折騰」。

一個月大概有5天假期,他會跑回柳州與家人團聚,用有限的相處時間更多地去跟孩子互動。每次回去,他都會觀察孩子的每一個細節和動作,去猜想他的精神世界。

「你也不知道他是內心堅強還是真的對你冷漠。」有時候孩子會一個人下樓送他上車,揮揮手說句拜拜,就頭也不回地回去了。黃子君就一直扭著頭目送孩子,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中。

2016年,整個樂隊陷入瓶頸期。大家都抱著成績一次比一次好的期待,但現實總會報以無情的打擊。那年劇場巡演的上座率特別慘淡,樂隊狀態也時好時壞,大家都特別失落。「你把所有的招都用完了,但結果還是不滿意。」隊員們開始互相指責,是不是宣傳不到位?是不是歌不夠好?詞不夠好?還是編曲不夠好?樂隊在解散的懸崖邊搖擺。

黃子君一邊質疑自己,一邊覺得虧欠默默支持的家人,一個人在北京租來的房子里根本待不下去,每每進家門都是撲面而來的孤獨感,就趁著房租漲價直接把房子退了,去朋友家住。

眼看著樂隊停滯不前,行將解散,韋偉提議大家再做一張唱片,這次要更坦誠,互相寫一封信。那天下午,大家當著其他三個人的面把信念了出來,最後四個大男人一邊讀信一邊哭。「念信只是導火索,重新一起做音樂才能互相療傷。孔一蟬認為做音樂首先是療愈自己,這是人的本能,就像獅子受傷了會舔自己的毛一樣。

「黑撒對我是一種拯救」,曹石說。自己年輕時是一名文藝青年,看電影和小說都會泣不成聲,「特別憂鬱的一個人。」黑撒樂隊剛成立時,寫的歌幾乎全是可愛、搞笑的歌,這些歌趕走了曹石內心的憂鬱,從「要死要活」到「性格開朗」起來。

做樂隊最大的特殊性就是一群夥伴共同的配合,這也是樂隊最大的魅力。「樂隊永遠都不是一個人,而是四五個人在談戀愛。「劉斌說。

黃子君感慨,樂隊不是公司,不需要每天打卡,反而更像是婚姻。只要大家心還在,就會彼此信任。正因為如此,旅行團現在也沒有加入正式的貝斯手。「現在會和很多貝斯合作,也是好兄弟,但上升到婚姻是另外一回事。」韋偉說。

0.1%樂隊的夏天

《樂夏》播出後,很多人評價旅行團不夠搖滾,孔一蟬反而認為,「被很多人評價為不夠搖滾,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搖滾的事情。因為每個賽段我們呈現的東西都不一樣,而搖滾樂就是要敢玩兒。」

孔一蟬穿著粉色西裝和周潔瓊跳舞

隨著時代的變化,大家對搖滾樂的定義也在發生改變。

歐洋從小和鄧謳歌、張炬在一起玩,和唐朝樂隊一起學音樂。剛開始聽的就是重金屬,覺得除了重金屬都不是搖滾,都是流行。但現在的他,認為很多不同的音樂形式都是對搖滾的詮釋,比如後搖,沒有唱詞,但音樂一出來,聽眾就會感受到那種氛圍,可能比重金屬某些東西還來勁兒,「言語有時候說不出來」。

玩音樂30年,他從沒想過要離開。「做搖滾就是做你想做的,不放棄。」

年輕時他率先留起了長發,但看到別人都留起長發後,他覺得沒意思,剪成了短髮。現在他的另一重身份是潮牌店主,也沒指望能帶來多少營收,主要是想設計一些和別人不同的、自己能穿的衣服,「不一樣才來勁兒」,他從未改變過內心的特立獨行。

年輕時期的歐洋

「搖滾為什麼一定要是憤怒的?新一代的樂隊可能已經沒有特別掙扎的時候。」熊花說。

因為時代在改變,《樂夏》的出現就改變了一些事情。

熊花記得,錄製第一期節目時,導演在旁邊列隊,一個個搖滾樂隊排好隊準備入場,經紀人在旁邊站著。「你能想像一堆搖滾樂手當時排隊的那個畫面嗎?旁邊的經紀人就像是孩子參加夏令營時,守在一旁的家長。」

第一次站在《樂夏》舞台上時,雖然台下觀眾沒多少,但眾多同行的出現,讓曹石覺得比以前參加任何演出都興奮,「就是想讓他們多看我兩眼。」

旅行團在收到節目邀請後,開了很多會,做了很多預設,比如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真正參與其中的時候,事態完全與預期不同,他們的情緒隨著劇情的演變像過山車一樣起伏,聽著演出一齊成為了「哭哭團」。

階段賽第二首他們選擇了比較躁的《Bye Bye》,用盡全力表達自己的不滿,孔一蟬自嘲「殺紅了眼」,第一次做這種用力的演出,下場後回看自己的演出視頻,「臉都變形了。」

「其實挺好玩的,一生當中能留下這種很難忘的回憶,挺好。」孔一蟬說。

在樂夏播出之前,節目組曾多次找過劉斌——2018年,郁樂隊拿到了德國WACKEN金屬戰火全球總冠軍,也是中國乃至亞太地區的首支奪冠樂隊。但他們考慮到自己重金屬樂隊表現手法的特殊性,大篇幅的唱法都是嘶吼的,擔心很多人無法接受,沒有接下橄欖枝。節目播出後樂隊們知名度倍漲,更多人開始了解他們,劉斌同時發出了疑問,「這種熱度能持續多久呢?」

《樂夏》是否只是一股熱風,在熊花看來並不重要,「這個世界有太多好玩兒的事情了,如果樂夏熱度下去了,我又可以騎車、去山上挖植物化石、去海邊釣魚了。」接受完燃財經採訪的第二天,他正準備去英國度假,還專門去買了一個小吉他隨身帶著,「就是喜歡,音樂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夥伴」。

節目的火爆讓排名靠前的樂隊知名度和演出費大漲,但即便是在《樂夏》播出之前,地位高的樂隊收入也並不慘淡:今年年初,新褲子在工體演唱會門票10分鐘售罄,黑撒去年樂隊人均收入大幾十萬,熊花也直言,目前做樂隊的收入已經超過了工資。

在劉非看來,《樂夏》讓全國3萬個樂隊里的30個樂隊看到了未來,但仍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樂隊的夏天還沒有到來,大家依然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但對搖滾樂隊來說,這已經是正在發生的好事情了。

對比94紅磡,歐洋覺得現在才是搖滾樂最好的時代,因為音樂形式更豐富,各種類型的樂隊也越來越多,整體的市場也在變好。

「甭管任何的音樂形式,只要你在這個領域裡做得足夠好,就會有人喜歡,你就會脫穎而出,」歐洋說,「如果沒出來,不要怪市場,也不要怪聽歌的人,就是你沒有打動別人、做得不夠好。」

School酒吧作為搖滾樂的「練習生舞台」,主理人劉非在面對一個新樂隊時,有一個慣常的靈魂拷問:「你做樂隊是為了什麼?

70%的人會回答,為了做自己喜歡的事,劉非會直接判定這個樂隊不值得培養。剩下的30%回答各異,通常是為了錢或者為了名。但劉非說,至今他只聽過6、7支樂隊給出了他認為的最聰明的答案,其中包括盤尼西林和Click#15。

那個答案是什麼?劉非沒有說。

熊花告訴燃財經,小樂當時給出的答案是,「為了名。因為有了名,可以讓更多人聽到我的音樂,錢自然也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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