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飛域外終森立
森鷗外與夏目漱石、芥川龍之介並稱日本近代文學三大文豪,不過作家也許只能算作是他的兼職,他還是一名政務要員。森鷗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森鷗外本名為森林太郎,是大戶人家的長子,承載著家族未來的希望。
他天生聰慧,12歲就讀東京大學醫學部,20歲大學畢業進入陸軍部,22歲留學德國,回國後在政府歷任要職,政壇文壇雙豐收。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日本政府加強了對思想文化界的專制統治,森鷗外只能創作一些歷史小說,這與他接受過的自由意識相悖。他的前半生理想飽滿,後半生隱忍不斷,在人生的最後時刻,森鷗外的遺言,卻是回歸最初的自己,以森林太郎的名義結束此生。
《雁》中的小玉,在成為一個高利貸老闆的小妾之後,覺醒了自由人的意識。她想要擺脫自己身不由己的命運,而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僅有幾面之緣的大學生身上。一隻大雁,不僅象徵著渴望自由的小玉,也代表著森鷗外對自身自由發展的希望。
雁(雁)
[日]森鷗外(森鴎外)丨著
程俐、孫劼丨譯
孫劼丨責任編輯
作品簡介
《雁》描寫明治年間東京一個貧苦的少女淪為高利貸商的小妾,她渴望擺脫這種屈辱的境地,暗自愛上一個每天從門前經過的大學生,但由於一系列的偶然原因,痛失表白愛情的機會,追求幸福的努力終於化為泡影。作者懷著同情寫出一個普通婦女的不幸,卻把這種不幸歸結為偶然性的惡作劇,最後用一隻碰巧被飛石擊斃的雁來象徵她的命運。日本評論家認為,本作的心理刻畫細膩,人物、場景描寫逼真。
作者簡介
森鷗外(1862-1922),石見國津和野(今島根縣津和野町)出生,本名森林太郎,號鷗外,又別號觀潮樓主人、鷗外漁史。日本明治至大正年間小說家、評論家、翻譯家、醫學家。森鷗外是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與夏目漱石齊名的文豪。他曾赴德國留學,深受叔本華、哈特曼的唯心主義影響,哈特曼的美學思想成為他後來從事文學創作的理論依據。
精彩段落
故事就發生在那年九月,當時岡田剛從老家回來後不久。某天吃完晚飯,他照例出門散步,途徑臨時設有解剖室的加州候御殿附近。岡田悠悠然走下無緣坂,偶然瞥見一位洗澡歸來的姑娘,正往女裁縫隔壁那家冷清的宅子里走。當時秋色已濃,人們不再出來納涼。岡田路過一時間鮮有行人的坡道時,姑娘剛好站在那戶冷清人家的格子門前,正欲開門,卻聽得岡田的木屐聲,便停下搭在格子門上的手,暮然回首,與岡田打了一個照面。
那姑娘身穿藏青縐紗的單衣,系著黑緞子和茶色博多帶做成的雙面帶子,纖細的左手裡慵懶地提著個做工精美的竹籃,裡面裝著布手巾、肥皂盒、米糠包、海綿等物;右手搭在格子門上,回望著岡田。這一身姿並未給岡田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不過,她那剛新梳好的薄如蟬翼的銀杏葉髮髻、高挺的鼻樑、修長的臉蛋、略帶寂寞的神情和那讓人感覺稍許扁平了點的上半邊臉,倒被岡田看在了眼裡。不過這只是岡田剎那間的感覺罷了,待他下了無緣坂,便將姑娘忘到了九霄雲外。
可兩天後,岡田又往無緣坂方向走,快到那家格子門前時,前幾天偶遇洗澡歸來姑娘的事,突然從他的記憶深處浮到了意識表層,於是他朝那屋子的方向望了望。那家開著一扇低矮的窗,窗前豎釘著竹欄,橫向搭著兩排削得很細的木條,上面繞著些藤蔓。拉窗只被打開了一尺左右,可以看到一盆倒扣著雞蛋殼的萬年青。這些多少吸引了岡田的注意,他不由地放慢了腳步。數秒鐘後,他才走到了這家的正門口。
剛走到正門口時,岡田意外發現,萬年青盆栽上的暗灰背景中,露出了一張白皙的臉。而且,那臉正對著自己微笑。
自那以後,但凡岡田外出散步,路過這家門前時,幾乎都會看到這位姑娘。姑娘的身影,時不時地闖入岡田的遐想,久而久之宛若成了他的私物。岡田產生了疑問:這姑娘是存心等著自己路過,還是不經意間眺望窗外時,偶然觸到了自己的目光?於是,岡田開始回想,在看到姑娘洗澡歸來之前,是否有在窗口見過她。可想了半天,也別無印象,只記得無緣坂橫街最熱鬧的裁縫家隔壁,有戶冷清的人家,總是打掃得一塵不染。的確,岡田也曾納悶:那屋子裡住著什麼樣的人呢?不過他始終都沒有找到答案。長久以來,那戶人家不是窗戶緊閉,就是帘子低垂,屋內一片寂靜。這麼看來,姑娘是最近才注意到了外面,打開窗等著自己路過的——岡田終於得出自己的判斷。
每次路過,兩人都會打個照面,岡田在聯翩的浮想中,逐漸對這「窗口的姑娘」感到親切。過了大約兩周,某天傍晚,岡田路過那家窗前時,下意識地向她脫帽行了個禮。當時,姑娘微白的臉頰瞬間變得緋紅,那流露寂寞微笑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從那以後,岡田每次走過窗前,都定會向她行禮。
岡田很喜歡《虞初新志》,甚至可以全文背誦其中的《大鐵椎傳》。很久以前,他就有習武的願望,奈何沒有機會,只能作罷。近年來,岡田開始參加划艇比賽,熱情高漲。他進步很快,受到同伴們推薦,當上了選手。這都是岡田這一意願長足發展的結果。
《虞初新志》中有一篇岡田愛讀的文章,名曰《小青傳》。傳中描寫了這樣一種女子,用新詞來形容,就是即便死神降臨,她也拒之門外,氣定神閑地只顧塗脂抹粉,精心裝扮。這種視美為命的女子是多麼撩動岡田的心神啊。對岡田而言,所謂女子,皆是尤物,都是值得去愛的,無論自己身處怎樣的境遇,也要堅決維護這份美和愛。這也許是他平生讀過香奩體詩,讀過所謂明清才子那些傷感的、具有宿命論的文章,無形中受到他們影響的緣故吧。
與「窗口的姑娘」點頭致意以來,過了許久,岡田都沒去打探姑娘的身世。當然,從她家的情況和本人的裝束來看,岡田已經察覺到,她可能是別人的外妾。不過,這也沒讓他產生什麼不快。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沒有非要去了解的想法。岡田也曾想過,只要去看看門牌,不就知道名字了。可姑娘站在窗口時,他不好意思。姑娘不在時,他又得顧忌附近住家和往來行人的目光。終究,岡田還是沒去看房檐下小木牌上的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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