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適的一首七律,開篇三截句,羅列了多種意象,堪稱經典
人生就像一場花開的過程,可以醉在百花深處,也能退到風煙俱凈。繁花似錦的時候,大家都送來祝福和讚美;落葉繽紛的季節,卻很少有人憐惜和同情。世間風雲變幻,人情也如天氣陰晴不定,不貪朋友千萬,只求知己二三。不過朋友畢竟不像夫妻,不能朝夕相處,聚散總是常事,而自古送別的場景一般都很悲戚和憂傷,但唐代詩人高適筆下的送別卻顯得熱情洋溢。
夜別韋司士
唐代:高適
高館張燈酒復清,夜鍾殘月雁歸聲。
只言啼鳥堪求侶,無那春風欲送行。
黃河曲里沙為岸,白馬津邊柳向城。
莫怨他鄉暫離別,知君到處有逢迎。
高適,字達夫,天寶八載應舉及第,他的邊塞詩雄健蒼涼,氣骨凜然,與岑參齊名。司士,是官名,唐代州縣設司士參軍,掌管工役事務。一年春天,韋司士路經滑州欲渡黃河北去,詩人與州郡中官吏夜間設宴為其送行。宴席上大家吟詩作賦,詩人拈得「城」字,即興創作了這首律詩。
高適的這首七律,開篇三截句,羅列了多種意象,堪稱經典。「高館張燈酒復清,夜鍾殘月雁歸聲」,詩人在一句之中排比三種事物,烘托主題,稱為三截句。首句高館張燈夜宴,傳達了主人的殷勤好客;次句夜鍾、殘月、雁歸聲,都是與別離相關的意象,既有視覺上強烈的衝擊,也有聽覺上歡快之享受,但由於正處於離別之際,詩句更顯氛圍凄清。
吟完前兩句,詩人看見大家都在嘖嘖稱讚,就更加意氣風發,舉杯敬了客人一杯酒,然後不假思索地繼續描寫分別場景。「只言啼鳥堪求侶,無那春風欲送行」,高適誇獎韋司士是一位高士,自己結識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只是相聚時難別亦難。「啼鳥、春風」一虛一實,寫法靈活,將春風擬人化,值此春光明媚的時刻,卻不得不分手,惜別之情不言而喻。「只言、無那」兩個虛詞相勾連,也渲染了一種喜悅和惆悵的情感,詩人的熱情與濃郁的人情味也躍然紙上。
韋司士果然有些傷感,高適卻繼續煽情,頸聯轉而虛擬出韋司士行程中的場景,寓情於景,生動逼真。「黃河曲里沙為岸,白馬津邊柳向城」, 滑州在河南境內,靠近黃河南岸,這裡有一個白馬渡,客人離開後就要從這裡渡過黃河。「沙為岸、柳向城」,是想像客人第二天渡河時所見,高適不施濃墨,也不加渲染,卻令人在腦海中浮現出客人渡河時的分別場景。主人折柳相送,再三祝願一路平安;客人卻久立沙岸,遲遲不願離開。黃河奔流不息,白雲翻滾不停,彷彿都在催促主客雙方不要做小兒女狀。
詩人最後痛飲一杯,送上祝福,「莫怨他鄉暫離別,知君到處有逢迎」,雖然只是一次萍聚,但彼此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高適讚美對方乃一介君子,不愁前路無知己,即使路漫漫、風凄凄,也無須有任何惆悵和怨言。相信韋司士聽了高適這番熱情洋溢的話語,夜間一定有個好夢,來日也會心情樂觀地渡河。
細品全詩,作者將餞行的場面描寫的情意濃濃,更形象地虛擬出送別的場景,不僅景象開闊,而且一氣貫注,後人評價首聯技法精湛,敘述傳神,並為下文的展開攢字設色;頷聯點出別離,後面則抒發真切情感,起承轉合猶如駿馬下坡,毫無凝滯之感,不愧為大唐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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