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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過自殺嗎?活著比死掉更需要勇氣

看死君:今年有一部在日本很火的、走「新本格派推理」路線的懸疑片,卻被很多影迷詬病為幼稚、套路、強行灌雞湯、處處有bug,說的便是我們今天要聊的這部電影,由堤幸彥擔任導演,並集結了日本高顏值陣容的《十二個想死的孩子》。

但與國內盛傳的「鮮肉流量殺死電影」的狀況有所不同,看過這部電影的觀眾其實很少有人覺得這群主演們的演技有什麼問題,更多詬病的還是電影本身。簡言之,如果你是沖著看一部懸疑推理電影的目的走進電影院,那你一定會大失所望。

但儘管如此,我們還是要肯定本片所探討的一些議題,關於童星,關於女性,關於生存,關於死亡;即便探討方式明顯有拼湊嫌疑,但整體而言依然是一次非常有力的發聲。畢竟敢於觸碰「少年自殺」這樣的禁忌題材,在我們看來也是一種勇氣。

作者| 黃摸魚

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日本導演堤幸彥的名字為廣大觀眾所熟知,還得歸功於《池袋西口公園》、《SPEC》、《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以及《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等一系列耳熟能詳的日劇。

但這次,堤幸彥導演「一反常態」,用一部略帶「詭異、陰暗」氣質的《十二個想死的孩子》,「控訴」著他所生活的時代。

說到「十二」這個數字,以及本片同樣狹小的空間,無不令觀眾想到另一部經典之作《十二怒漢》。的確,本片在大體情節走向及立意上很大程度受到《十二怒漢》的影響,但與《十二怒漢》不同,本片更重視「推理」,而大大削弱了「 辯論」過程。

《十二怒漢》

第一場戲開始,導演就有意識地營造偵探片式的影像基調。先是一具強光照射下被拖動的「屍體」,緊接著便是遠景無人機視角持續下落俯拍醫院,以此快速帶出人物和環境,而其後的文字標題也直截了當地交代了故事的「集會」設定。這幾組鏡頭在差不多一分鐘之內便基本明晰了影片的粗糙脈絡,而之後的鏡頭則著力於細節的鋪墊以及氣氛的渲染。

地上的薄荷醇香煙、開啟的電閘、十二個號碼牌等關鍵性物件展示,被很流暢地安插在了人物的動線之上。伴隨著每個人物面對這些物件的反應,偵探電影的「疑點」便一個個出現,從這裡,解密與推理似乎就已經開始。

而之後另外11個人物的依次登場,也在進一步強化、擴充「疑點」,口罩與帽子、響聲、被堵住的電梯等等,新的細節不斷出現,快速剪輯下,精確地捕捉著每個人物短暫的局促。

同時,導演在人物的實際登場順序與手持號碼上動了手腳,在整個過程中,信夫、0號憑空出現,4號號碼牌被擱置,號碼牌與人物到場的順序似乎有不小差別。導演在交代一定邏輯的同時又在邏輯本身上製造「疑點」,這無疑讓觀眾保持了對影片內信息的懷疑,也使得「推理」更具有吸引力。

影片開場的一系列手法高效地奠定了偵探式電影的基調。但很可惜的是,影片在奠定了這一基調之後,再也沒有過多的升華,最終僅僅停流於表面。

首先不得不提的是偵探角色的失敗:天才少年、身患絕症、警察世家,他的設定顯然過於理想化,甚至堪稱幼稚。而在整個推理解密過程中,觀眾只能看到他簡單的條件反射,卻看不到他面對事件本身任何深層次的心理波動。導演把一個具有著」工具屬性「的主角變得完全「工具化」,這顯然不是上策。

而回到事件推理本身,影片後續製造「疑點」過少,推理無法真正展開,只能局限在極其有限的信息量內,圍繞著一次推理不斷進行重現,卻得不到任何的擴大。同時,正如上文所說,相比《十二怒漢》而言,它極大地削弱了「辯論」的成分,這就導致推理的全程實質上沒有出現任何的觀點交鋒。它似乎一直在強調「真相只有一個」,而沒有給予事件更多其他的可能性。

在本身格局狹小的情況下,又缺少多樣的可能性,這便容易導致整個推理過程呈現出濃厚的幼稚氣息。這或許和導演長期的電視劇創作經歷脫不了關係,畢竟大多時候在電視劇中,簡單的東西就已經足夠了。

相比草草收場的「偵探式推理」,十二個孩子的角色設定更值得反覆琢磨。這十二個角色中的絕大部分都分別代表了日本社會依然存在的一些問題。首當其衝的便是橋本環奈的「童星」角色,從雜誌上看到的她是青春靚麗、笑容甜美的,可真實的她卻是蒼白無力、神情憂鬱,並時刻用口罩與帽子封閉自己,她似乎有意地在抗拒著媒體塑造的形象。

可以說,在她的身上有著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但作為十幾歲的孩子,她顯然對這種虛假感到不解,其作為本源的真實自我無法容忍另一個被塑造的虛假自我無限侵佔她的生活。所以她想要毀滅那個虛假的自我,即使代價是讓自己完全消失。

長期以來的高壓、不自由的生活,讓她對自己的媒體形象愈發仇恨,對生活的絕望更到達極點,讓她選擇的拯救自己的方式變成徹底毀滅自己的手段,玉石俱焚成了她最大的追求。

而現實中的日本童星也相差無幾。日本一直有童星出道的傳統尤其是女性,福原遙、廣末涼子、長澤雅美、矢作穂香等當紅著名女星,均是童星出道。少年出名帶來可觀的收入,並且也極大地便利成年之後正式進入娛樂圈。所以,絕大部分日本家長也顯然是很樂意讓孩子成為童星的。

福原遙

長澤雅美

廣末涼子

但光鮮亮麗背後,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巨大壓力,在本該享受童年或踏踏實實經歷學生時代的年紀,她們卻面臨著無數的通告、拍攝、宣傳,並且還要受到一部分來自家長的壓力。

她們的人生被資本與媒體牢牢把控,一舉一動都是精心安排好的策略,「私人生活」對她們來說像是遙不可及的字詞。並不是所有孩子都足夠堅強,足以支撐其渡過這種高壓的生活。那些無法忍受的孩子們的心裡發生異化,最終慢慢走向絕路,這些的例子在現實中並不少見。

導演安排這樣一個具有反差性的角色,無疑是在借孩子之口控訴著童星制度的不合理,而選用橋本環奈來飾演該角色更是錦上添花。自身就是童星出身的橋本環奈,顯然對於童星生活有著深刻的體會,從而將這個角色詮釋得更為動人、真實。

橋本環奈

另一個鮮明的角色則是黑島結菜飾演的「富家女」,導演在她的身上同樣安插了一組反差。這個角色剛一登場便給人一種柔弱感:畏畏縮縮、毫無主見,甚至觀眾一度會以為她只是杉咲花飾演的「黑衣女」的跟班。

但當劇情再次來到天台上,眾人談及「女人」的話題時,這個角色卻忽然展露出冷血、強硬的一面:「無用的女人就應該像爸爸一樣趁早把她們丟掉」。她把暴虐的財閥父親奉為神明,從而自私、驕傲、殘忍等惡的屬性,隨著這個人物另一面的暴露便不斷擴大。影片前半個小時的柔弱女子形象蕩然無存,她已然成了一個「最歹毒的惡魔」。

這種一蹴而就的變化並不是偶然的,在她的身上,人的社會性與個人性的轉換得到了展現:她為什麼一開始如此膽怯?一部分是真的,面對陌生環境的謹慎、面對陌生人的提防,但更多的則是她面對外界社會的「表演」,或許也就像她的財閥父親那樣,在外界的聚光燈與麥克風之下,他必須要是一個慈善的富人才行。她有意識地在外界社會面前隱藏自己的真實面貌,以維持其習以為常的「體面」的形象,她將自己完全調整到社會性的一面,得以融入到人群之中,從中獲利。

而為什麼她後來忽然爆發了呢?顯然是觸及了她潛意識中敏感的個人性:「女人」。她生活在一個百分之百的男權家庭中,父親對待女人,最終的手段都是拋棄,她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的拋棄。同樣作為女人,他自然會對父親感到畏懼,她不想重蹈覆轍,但受到父權長期壓迫,她似乎從沒想過父親是錯的,也完全談不上所謂反抗,她只是想在父親的屋檐下活下去。

父親都是對的,這是她一切行動的教條,她只想成為符合父親需要的女人,而不是成為她自己。當她潛意識最害怕的拋棄被同行之人談及,她表現出來的激動、敏感,也就顯得不那麼奇怪了。而由於父親的失敗,她參與到集會中,狂熱地尋求她始終極力逃避的死亡。實際上,她追求什麼、害怕什麼、成為什麼,這一切都取決於父親的喜好罷了。

在日本這樣一個典型的男權社會中,這樣的女性形象再貼切不過了。看似在這個社會中,女性擁有不少權力,但實質上,都只是男性的些許讓步罷了。可以說女性的權利與義務幾乎都來自男性的構想與設計,顯然,日本並非一個女性有當家作主權利的社會體系。「富家女」像是無數日本女性的縮影,屈服於男權體系給予的殘缺權利下,甚至自身也成為男權社會的工具。

控訴之餘,導演依然留下了不少希望,不同於《十二怒漢》中十二個階級特徵明顯的成年人角色,《十二個想死的孩子》終究只是十二個孩子,他們身上沒有太多的階級色彩與資本氣息,圍繞整個事件本身,他們大多數也只是單純的、個人的「求死」。導演從一開始就拋棄了過重的社會議題,轉而集中發掘這十二個孩子個人的心理狀況。

它更像是一種觀察,並非去下一個「已死」的結論,而我們看到這十二個想死的孩子在相處的過程中,流露出了平日里或者在成人世界裡難能可貴的溫情。孩子們再怎麼陰暗、悲慘,最後依然有著不小的對這個世界的善念,而這份善念的聚集,或許就是使得世界得以發生改變的微弱力量。

而影片中一直探討的「死亡」,也並非直觀的生死二元對立,它實質表現為「反抗生之欲」與「逃離苦難」兩種思維的衝突。「黑衣女」自始至終「反抗生之欲」,在她看來,她從未體驗過幸福,所以她認為最根源的錯誤是自己錯誤地來到了這個世界上,生既然是錯誤的,那麼死亡才是回歸本質。

但其他的角色顯然與她不同,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體驗著幸福,只是平靜的生活中出現了翻天覆地的意外,意外帶來的苦難過於沉重,作為孩子的他們無法承受。他們自始至終憎恨的都是生命中的苦難,只是因為無法戰勝苦難,所以他們才選擇逃避。而不是因為痛恨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說,他們恰恰愛著自己的生命:正因為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生命被苦難繼續摧殘,才選擇就此結束。

孩子終究是孩子,所以從電影的一開始,「爭論」的結果就已經註定。但導演並沒有給兩種思維分個高低上下,他選擇了充分尊重每一種生命觀,該走的走,該留的留,無論是生是死,都給予了無限的可能性。就如同」黑衣女「所言:「我希望這個社會的每個人都誠實地面對自己的生死抉擇。」

無論孩子們最後選擇的是什麼,都是他們繼續走下去的一股力量。或許有些生命的確是被錯誤地、不負責任地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來,他們有權利選擇報復。但毫無疑問的是,更多的生命熱愛著自己的降生,渴望讓自己的生命更加多彩,他們同樣有權利好好活著。

隨著那些平成末年的孩子們一同回去的,是他們對時代稚嫩卻有力的控訴,而留在原地的舉辦集會的一號與「黑衣女」何嘗又不是一類人,他們都從未在自己的生命中看到過曙光。只不過前者在他人的兜兜轉轉中看到了生命別樣的光彩,後者則固執地守在自己的世界裡。生與死絕不是對立的,它們可以互相交織著、觀察著,甚至撫慰著,如同雙生子一般,存續在這無盡的生命輪迴之中。

作者| 黃摸魚;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編輯| 騎屋頂少年;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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