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史上第一個「女妖精」，比胡蝶出道還早，一生卻只愛一次

上海灘女星第一人，17歲出道比胡蝶早4年，為拍電影遭家人拋棄。中國影視女星第一人，比胡蝶出道早，一生只愛一次，一次就是一生。

一說到娛樂圈，人們的腦海就會閃現出一個字，亂。其實，無論多麼污濁的世界，都會有一股股清流。在中國初期的電影圈，就有這樣的一位清流女子，她就是中國電影史上第一位出任女主角的蘇州姑娘殷明珠。

出生於1904年的殷明珠，本名尚賢，其父殷星環是黎里著名畫家，其母親張慕蓮能詩能文。夫婦倆對女兒愛如掌上明珠，遂以「明珠」作為女兒的愛稱。父母對明珠寄予了很高期望，5歲開始在父母的指導下學習繪畫，6歲時被父母送到鎮上的民立小學讀書。

不幸的是，明珠13歲那年，父親就得急病去世了。不幸之中的萬幸是，明珠的父親殷星環生前喜歡購買彩票，其父去世之日正好有幸得到頭獎，總算為明珠母女留下了一筆不小的財產。父親去世後，明珠母女遷居浙江嘉興，半年後再遷上海。

14歲那年，殷明珠進了上海中西英文女校。由於殷明珠就容貌出眾、洋氣十足，被中學同學們稱為「FF(following fashion)小姐」，意為緊跟時髦的女士。從此以後，「FF女士」成為殷明珠的代名詞，並且聞名上海。

在上海中西英文女校，天資聰穎的明珠似魚得水，她在運動及文藝方面的天賦得到充分發揮，是學校里人人仰慕的女公子。不僅如此，明珠對於服裝還有著特別的敏感性，當時美國影片《寶蓮歷險記》正在上海上映，女主角寶蓮由影星白珍珠飾演。時年16歲的明珠模仿寶蓮的服飾進行設計，讓裁縫定做了一套寶蓮式的服裝。明珠穿著這套自己模仿設計的服裝，參加社會交際，吸引了許多新潮女性的目光。一時間，殷明珠成為上海灘女性時裝的引領者，模仿外國影星服飾之風也隨之席捲十里洋場。

殷明珠從女校肄業後，進入郵電局當職員。由於明珠能說會道，熱情大方又彬彬有禮，加上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使她在交際場上優遊自如，一時成為上海交際圈中的大牌紅人，但凡出現殷明珠身影的舞場、歌廳、咖啡廳，必定會引來許多仰慕者，眾星捧月般地圍著她轉。

1921年，是殷明珠人生的轉折之年，因為，在那一年，年已17歲的明珠結識了她未來的夫君但杜宇，並由此走上電影表演之旅。

但杜宇同樣也是個不幸的孩子，早年喪父，家道中落。後來，經過自己的努力，進入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學習繪畫，美專畢業後，以畫仕女月份牌和替報刊雜誌畫封面、插圖為生，曾出版《百花圖》畫集，是逆境中成才的好青年。並且，但杜宇還是個電影天才，他於1920年創辦了自己的電影公司——上海影戲公司，受資金所限，公司不可能聘用許多人，他就一人身兼導演、攝影、美工、洗印、剪輯等多職，被譽為中國電影界的奇才。1921年，他準備籌拍自己的電影處女作《海誓》，但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缺少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主角。

電影傳入中國，始於1905年，而在上海，雖有影業，但都被外國人掌控，上海影戲公司的成立，可謂是上海電影界的破冰之旅。《海誓》是部愛情戲，講述的是一位年輕畫家與一位美麗少女石歷經磨難終成眷屬的故事。

此前，受封建落後觀念的影響，女子是不可「拋頭露面」的，所以，根本沒有什麼人家願讓自家女兒去當演電影。中國電影里真正由女性擔任女主角的電影並沒有，其中的女主角多是女扮男裝的男演員。中國第一部出現女性擔任角色的影片是黎民偉拍攝於1913年的《莊子戲妻》，黎大膽地讓妻子嚴珊珊在影片中擔任角色，不過，嚴在影片中飾的僅為配角，女主角莊子的妻子仍由黎民偉自己反串。

此後8年，電影中再也沒有女演員的身影。為了拍攝《海誓》，但杜宇想打破這一尷尬的僵局，要需要一個真正的女演員來擔綱影片中的女主角。功夫不負有心人，經賀佩蓉的介紹，但杜宇結識了滬上時尚美女殷明珠。殷明珠爽快地答應了但杜宇，出演女主角。

當時，中國的電影剛剛起步，拍攝時並沒有什麼技巧，甚至連劇本都沒有，故事概況就是劇本，一切全憑演繹者自己摸索。殷明珠看到的「劇本」就是一個故事梗概——

摩登少女福珠（殷明珠飾）與青年窮畫家周選青相戀，私訂終生，訂婚後互相盟誓：如有負約，當蹈海而死！福珠的表兄非常富有，愛慕福珠美貌，窮追不捨。終於在錢財的誘惑下，福珠忘記了自己的盟誓，決定嫁給表兄。正當他們在教堂舉行婚禮之際，福珠忽然天良發現，幡然醒悟，念及前誓，逃離教堂，奔歸畫家周選青。可是選青余怒未消，斥責福珠負義變心，拒絕了福珠。羞愧不已的福珠，狂奔到海邊，決意踐誓投海自盡。選青見福珠情真，及時趕到，救福珠脫了險，兩人盡釋前嫌，終成佳偶。

故事看著起伏跌宕，但是，由於是無聲黑白片，故事的推動，全靠演員的表情和動作，來觀眾了解劇情起因、經過、高潮和結局。可以說《海誓》的成功，殷明珠功不可沒。

《海誓》的成功，也讓殷明珠成為上海灘女明星第一人，她改變了當時電影多男扮女裝的局面，中國電影也由此開始了由女性擔任女主角的歷史。並且，殷明珠與但杜宇也因戲結情，兩人的感情也日漸升溫。

殷明珠出名了，但是，卻遭到了母親的強烈反對，母親認為女兒拍電影似乎以色相示人，有傷殷氏門風，為了掐斷女兒的明星夢，母親不準明珠與但杜宇往來，甚至以斷絕母女關係相威脅。殷明珠卻不管這些，這位時尚的滬上美女，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電影與引領她走上電影之路的男人但杜宇。最終，母親妥協了。

電影事業把殷明珠和但杜宇的情感牢牢地維繫在了一起，在拍了《重返故鄉》和《傳家寶》之後，1926年2月1日，兩人在杭州結婚。新婚伊始，杜宇和明珠仍牽掛新片，西湖蜜月沒有度完，就回到上海。友人們討喜酒吃，夫婦兩人就在攝影場地設下宴席，招待賓朋，熱鬧一番之後，又投入了新影片的拍攝工作。兩人是名符其實的電影夫妻檔。

上海影戲公司1927年拍攝的《盤絲洞》一片，是當時最賣座的片子。《盤絲洞》一片取材於《西遊記》第七十二回「盤絲洞七情迷本 濯垢泉八戒忘形」，故事內容家喻戶曉老少咸知，但是，將其搬上屏幕，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但杜宇與殷明珠對《盤絲洞》都有著很高期望。

為了一炮打響，美術師出身的但杜宇刻意營造攝影場上的盤絲洞，那裡蛛網密布，鬼影幢幢，陰森森，黑慘慘，讓觀眾幾疑自己誤入了魔窟。情節上，影片對原作進行了相當大的改編和藝術加工。因人員所限，蜘蛛精由七個減至六個，蜘蛛精甲由殷明珠領銜飾演，明珠因此也成為中國電影史上第一個飾演女妖精的女演員。眾女妖幻化成女人之後，一個個具備了正常女子的慾望，從而拘捕唐僧、逼婚成親，中間安插了蜘蛛精裸浴、半裸舞等鏡頭，加上為色慾所迷惑的豬八戒變成鯰魚入池嬉戲眾妖的場景。

《盤絲洞》上映後，果然如但杜宇想像中那樣，好評如潮——影片中神怪氛圍以及女妖們的情色場面，還有孫悟空精彩迭出的打鬥，使得觀眾源源不斷地湧來，賣座率大大高出同期所有影片，公司大賺了數萬元。自從但杜宇的《盤絲洞》上映之後，古裝神怪影片盛極一時，甚至出現了南洋片商非此不購的局面。

1928年，上海影戲公司併入「六合公司」，1930年加入聯華公司。1932年日寇進攻淞滬，聯華的攝影棚毀於炮火。1934年，但、殷二人又自創「上海有聲影片公司」。1937年「八一三」事變發生，公司的攝影棚再次毀於日寇的炮火，杜宇和明珠移居香港，雖然多次謀求重出影壇，但是總為條件所限而無法如願。

淡齣電影圈後，殷明珠與但杜宇相扶相攜著共度一生——但杜宇退出影壇後，主要為《星島日報》創作諷刺畫，1972年病逝於香港，享年75歲。1989年殷明珠在香港去世，享年85歲。

殷明珠先後擔綱主演了近30部電影，她的成名比胡蝶（胡蝶1925年才參演第一部電影《戰功》，比明珠晚了4年））、阮玲玉（阮玲玉1926年才出演個人首部電影《掛名夫妻》，比明珠晚了5年）早得多，她的演藝轟動影壇，是我國第一代女影星。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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