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不能忘卻的記憶

來源：軍報記者·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作者：張曉君

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中有這麼一幕——

學生「小書蟲」對身為「炮灰團」團長的龍文章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居然要看書才知道，我們曾經那麼輝煌，無畏，開闊，包容世界，不拘一格，禪達人，沒有橋，也修了和順鎮，我們祖先沒有榜樣，可走了整整五千年，可我卻要讀書才知道......」

就整部劇而言，這段對白遠沒有「偌大的中國竟然無法安放一張安靜的書桌」來得悲壯和憤慨，但是卻讓看到這一幕的筆者，心酸萬分！

一

抗戰，這兩個字在今天聽來，是否會有一種遙遠陌生的感覺？

怎會不遙遠？從1931年開始，到現在過去了整整88年，從抗戰勝利到現在也過去了74年，74年足夠一個人過完一生。只是，這個遙遠，對於我們國人來說，是很沉重的字眼。

有這麼一個故事在網上廣為流傳：抗日戰爭末期，一美國記者攔住一名奔赴前線的軍人。這名軍人稚氣未脫的臉，引起了美國記者的注意。

美國記者問：你多大？軍人說：16歲。

你想你的家人嗎？

他們已經死了。

記者沉默了一會兒：你覺得中國能勝利嗎？

軍人斬釘截鐵地回答：中國一定會勝利的！

記者問：當中國勝利之後，你準備幹什麼？娶妻生子？

軍人笑了笑：那個時候我已經戰死沙場了！

這個故事沒經過考證，也不知道真假，或許這名軍人所說的話也經過了旁人的潤色加工，但是無論怎樣，在那個時代，這樣的事情肯定發生過。

1938年，臨沂之戰中，張自忠部有一個名叫冉得名的營長犧牲了。後來冉得名的妻子到部隊找丈夫，她見到了張將軍，張將軍對她說：冉營長犧牲了，他是為國家。今後我張某人也會為國犧牲的，我們是軍人，只是國難到了這個時候了。

1940年5月16日，張將軍戰死於南瓜店十里長山！

在巍峨的太行山脈，埋葬著這樣一位英雄。在敵後的歲月里，他不畏生死，面對日軍的步步緊逼，他協助彭德懷副總司令發動「百團大戰」，振奮了全國人民爭取抗戰勝利的信心；在總部被襲擊的危險時刻，他挺身一線，最終戰死疆場！他就是左權！八路軍副總參謀長！

他以自己的熱血捍衛了這片土地，他的魂，融入了這巍巍太行！

為人子者的趙登禹將軍殉國前對部下說：軍人戰死沙場原是本分，沒有什麼可悲傷。北平城中還有我年邁的母親，你回去告訴我母親，忠孝不能兩全，他兒子為國而死，也算對得起祖宗了！

為人母者的趙一曼烈士對兒子寫下絕筆信：我最親愛的兒子，母親不用千言萬語來教育你，就用行動來教育你！

為人父者的戴安瀾將軍給妻兒的遺書中這樣說道：決以全部犧牲以報國家養育，為國戰死，事極光榮！

楊靖宇、佟麟閣、郝夢齡、劉老莊八十二勇士、狼牙山五壯士......

因為戰爭，因為被侵略，因為被殺戮，他們別無選擇，他們只有斬斷自己的未來，才能讓這個民族有未來。

二

當中國各個派系的軍隊，拿著各式各樣武器奔赴上海戰場的時候，日本人怎麼也想不明白：淞滬戰場為何讓中國人迸發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六年前在東北，他們一夜之間佔領了東北三省。號稱中國最先進軍隊的東北軍，張家父子兩代幾十年經營下的十餘萬精銳部隊居然一槍不發退出山海關，將東北國土拱手相讓。

五年前也是在上海，他們悍然突襲駐上海的中國守軍，最後的停戰協議使上海「非軍事化」。雖說簽署了停戰協議，雙方都從上海撤防，但是能讓中國軍隊在自己國家的城市撤防，對於日本人來說，這當然也是一種勝利。畢竟，上海到中國國民政府的首都南京，僅一步之遙。

這一切都讓日本人覺得，現在的中國甚至不如40年前的中國，現在的中國軍隊遠不如那支曾經與日本海軍決戰於黃海，決戰於劉公島的北洋海軍。

對於日本參謀部來說，基於這幾年對中國的戰事，基於對國民政府的認知，他們覺得三個月內滅亡中國已經是保守的戰爭判斷了。

可是，這一次他們 「失算」了！

他們自以為了解中國，了解中國人，可是他們不明白，中華文明綿延五千年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中國並不缺少英雄，國家危難，中國從來不缺少勇於赴死的英雄。

有這麼一支地方軍。他們沒有精良的武器，沒有統一的編製，甚至人手一槍都不能滿足。他們的家鄉作為在整個抗戰期間中國僅有的4個沒有被日軍踏足過的省份，承載著各種超負荷的負擔。但是這裡的人民卻毫無怨言，一邊節衣縮食、勒緊褲帶，甚至連乞丐都將自己乞討來的錢捐出支援政府抗戰，一邊含淚把近300萬子弟送往前線。

這支地方軍有一個統一的名稱——川軍！壯士出川不回還，他們中的很多人從此埋骨他鄉。

當自己的家國山河破碎，將軍和士兵並肩赴死，軍人和百姓同力抗敵。上至將軍，下至匹夫，為死而死，為生而死，為國家民族而死，他們別無選擇；因為他們知道，國家淪落到如此地步，身為軍人，這些是分內事；他們更明白，中國雖大，已退無可退！

那些年，日寇鐵蹄肆意踐踏，他們用血肉之軀鑄成新的長城。什麼是英雄？摧敵鋒於正銳，挽狂瀾於既倒，這些，他們當之無愧！

同時，這場以血肉換來勝利的還有他們，14年抗戰，中國軍民傷亡3500餘萬！

這些數字寫在這裡，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遠沒有一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來得扎心。

只是，這些數字的背後，他們每一個人曾經是那麼鮮活，那麼有血有肉，他們不是沒有生命的數字，他們和你我一樣，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

三

今天，我們生活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時代，很多人都已覺得那些殺戮和欺侮都已成為歷史。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相信很多人對這張圖都有印象吧！

2018年4月9日，聯合國安理會曾就敘利亞化學武器問題召開緊急會議，賈法里在會上怒斥美國以謊言為由發動侵略戰爭，劣跡斑斑。但他發言一開始，美英代表就已經離席。這篇「檄文」也沒有能阻止13日美英法聯軍對敘利亞發動空襲。

美英法三國對敘利亞發動軍事打擊後，敘利亞駐聯合國代表賈法里悵然獨坐，顯得無奈又無助。

這一幕對我們來說，是不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往前翻開歷史的書本100年，1919年的巴黎，作為戰勝國的中國遭受的待遇不也是這樣嗎？

正如電影《我的1919》的結尾，顧維鈞面對列強說的這句話一樣：請你們記住，請你們記住，中國人永遠不會忘記這沉痛的一天！

可是這之後，我們依然不受尊重，依然被欺侮。

今天，在敘利亞，在伊拉克，在利比亞，當恐怖襲擊如家常便飯，當連四歲的孩童都學會了舉手投降，死亡對於他們來說，統統只是數字，僅此而已。

看到這些，你是否會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心酸之感？可是在80多年前的中國，很不幸，這些都曾發生過。

還記得南京嗎？這個國民政府的首都，這個當時中國的中心。6周時間，30萬生命，化成累累白骨。

被活埋者有之，被集體拉到江灘旁，遭機槍掃射者有之，被刺刀活活捅死者有之，被澆灌汽油燒死者有之，被斬首者亦有之。

30餘萬生靈，說沒就沒了。

在看二戰歷史的時候，曾經看過這麼一件事：日本偷襲珍珠港之前，當時的美國國內反戰情緒高昂，不想讓美國參與戰爭，當日軍偷襲珍珠港，造成美軍陣亡2000餘人，全美沸騰，主戰派和反戰派迅速達成共識，對日宣戰。

反觀南京大屠殺發生之後，當時的世界又是如何對待的呢？

國弱，從來都不會被重視！

當初，甲午海戰，清朝指望列強居中調停，結果呢？甲午慘敗，旅順大屠殺，簽訂《馬關條約》，割讓台灣島；

從「九一八」事變開始到「七七」事變後，國民政府依然設想假以時日，英美蘇一定沒法忍，只要守住，就能等來援助。

一邊打，一邊盼。

可是結果呢，換來全面侵略，南京大屠殺，3500萬軍民傷亡。

國家積弱，指望他人，能指望得上？

四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我們，很難體會到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的含義。

筆者當初到海軍部隊採訪的時候，當看到有著航母殺手之稱的——日炙導彈的時候，心裡在想：現在我們也不怕外國的航母了。

時至今日，想起來，啞然失笑：當年的我們要靠著別國的武器、別國的戰機來壯膽。

而現在的我們呢？

當殲—20凌日而起，當國產航母出海試航，當055大驅下水，當我們的遼寧艦航母編隊遠海航行，這帶給軍人的是滿滿的自豪感，帶給國民的是一份厚重的安全感。

當80多年前，日本陸相杉山元告訴裕仁天皇，「只需一個月，便能解決中國問題。」而80多年後的現在，當日本右翼政府鼓吹中國威脅論的時候，我們能深深體會到：今日的中國，並不同於往日。

當80多年前，我們要指望列強調停，乞求不被侵略；而80多年後的現在，我們可以從容地說，「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這句話說來很樸素，但做得到這點，並不容易。

唯其自強不息，方有和平可言。

今日每日，與君共勉！

（軍報記者·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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