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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愛民:《明月青山》序

大約有兩年多的時間,《美文》雜誌在封三上開了一個專欄,由趙振川先生畫畫,我寫文字,題材不限,讓我們依照自己的想法來做。趙先生的主要是寫意山水小品,我的則是一些隨筆性質的短文。文章沒有配合畫的內容來寫,編輯在這個欄目的開設上,給了我們充分的自由。

《讀書》封二上一直有圖文並茂的欄目,受到讀者喜愛;《美文》稍晚一些有類似的做法,但側重點已有了不同。中國早先的觀念,文圖是不分的,重視圖文之間的互動性和相互補充的實際效果。現在,出版社想結集,我們便在原先《美文》專欄已發圖文的基礎上,做了一些增補。

趙振川先生的這批小品,畫得有意思。筆墨來自生活和傳統,又完全是自己的,鮮活有生機。他畫得也很輕鬆,率性隨意,看上去一點都不費力。這些畫的構圖、層次與結構,藉助筆墨,實現了繪畫過程本身的敘事。而且,他筆下的意味,是那麼澀苦老辣,觀賞起來讓人覺得味道綿厚。趙先生畫的大多是他眼中所見的日常景象。人在其中,可居可游。有人間的煙火氣息,更有他個人的溫度。

文字寫作也罷,繪畫也罷,如果能放棄原本不屬於它們的種種想法和企圖,作者在其間遇見的,更多可能還是他自己。在作品中,作者無法避開自己。寫自己、畫自己,是每個作者經常面對的工作。從勞動的角度看,和別的人,沒有差別。這也是本書得以與更多陌生人相遇的理由。

我們和多數人一樣,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經歷著平凡的事情,遇見的也多是普通人。日常生活看似平淡,但它每一個細枝末節,都是具體地為生命存活而服務的。在單調重複的節律中,孕育的是新的生成與可能性。所有生存的美和價值,都必須通過日常生活的實踐來得到貫徹。藝術創作在其中,也是通過表現可見物的不可見性,實現創造的。

作者或畫者的創作,放在個人層面,也意味著自己對自己的修鍊。通過寫或者畫,將自己置於目光的凝視之中,展現個人的所思所見。既向自己和別人敞開心扉,又以此形成個人的認同。把所聽與所看,轉換成身體擁有的一個部分,這本身就是追求個人生活之美最有力的實踐。日常生活和其中平凡簡單的事情,本身也是藝術,應當被藝術地加以看待。在誠實的作者眼中,所見的東西,不應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作者本人視野的局限。

在今天的中國,普通平凡人的日常生活,很少引起社會目光的注視。絕大多數沉默無言的人群,其實是社會話語系統中的少數。他們無名無姓,生活的形態也無法被分類。不依附類型,是新的生成得以出現的可能,也是藝術生命得以持存的理由。

我們的文字和繪畫,便是從身邊簡單平凡的事物之中展開的,是基於對它們的平凡和單純的響應;是微不足道,而不是不同凡響;是與日常重合,而非高高在上。

所謂的先鋒和前衛,對於個人層面上的繪畫者和寫作者而言,永遠都是偽命題。倘若有人為了成為先鋒和前衛而做什麼,他永遠也無法達到他想要的目的。首先成為你自己,並且以你自己的名義,做你想做的事情。這是一切藝術得以進行的前提,也是每個從事這項工作的個人,必須執守的基本倫理。

我們是因為愛、孤獨、期待和傷痛,才有了想寫想畫的念頭。我們相信,每個人都經歷過我們所擁有的經歷。現在,將這些文字和畫呈現在讀者面前,為的是更進一步追問,它們背後是否存在著仍然未知的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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