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Q》評測：當你陷入噩夢裡逃不出來，你能掙脫內心驚恐嗎

遊戲 08-16

原標題：《DARQ》IGN 7.5 分：逃離無盡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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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對噩夢避之唯恐不及，所以當知道《DARQ》是一款以清醒夢（lucid dream）為設定的心理恐怖遊戲時，我確實有些如坐針氈。我已經是一個夢魘常來拜訪的難眠人，這遊戲的主題或許會讓我無法承受。但這款遊戲陰鬱灰暗的畫面與超脫物理規則的解謎宛如一曲海妖之歌，令我難以抵禦誘惑。最終我很慶幸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儘管它頗有些乏味之處，但並不掩蓋它的美麗。

《DARQ》並不以背景故事為賣點，而是著力於將你浸入到一個夢境世界。遊戲沒有初始的標題界面，而是開場於一個腐朽昏暗的房間中，一個小男孩瑟瑟發抖。他正是這款遊戲的主角勞埃德，被困在潛意識的黑暗角落，絕望地尋找著從夢魘中掙脫的方法，而這些劇情細節甚至是我從《DARQ》的官網才了解到的。整個故事似乎有意重現墜入夢境時的朦朧晦澀感，你無從回憶起具體經過與緣由，只有思緒與感受，這也為遊戲渲染了恰當的氛圍。

整個故事最讓我享受的地方在於分析其中的隱喻，這類神秘話題總能讓辦公室閑聊熱烈起來。雖然並非所有人都喜歡這種模糊敘事，我卻樂於深究和琢磨其背後的寓意。比方說在某個關卡中，當我正研究場景的布置時，留意到其中經常出現身體傷殘的意象。還有一個重症監護室（ICU）常有的心電圖聲音在背景音效中周期性地循壞，好幾個敵人都在輪椅上佝僂著身體，透著一種病重的暮氣。也許勞埃德進了醫院？我們不得而知。我能確認的一點是，《DARQ》的敘事雖刻意晦澀難懂，但並不故弄玄虛，恰能滿足我解讀的樂趣。

這也對遊戲的玩法提出了要求，如果它不夠巧妙，那麼整個神秘氛圍都會大打折扣，但好在《DARQ》並不屬於這種情況。在遊戲中，你能見到《地獄邊境（Limbo）》和《深入（Inside）》等遊戲的試錯型解謎設計，但不至於頻繁地經歷失敗。在每個關卡中，你需要做的是拉動特定位置的操縱桿，從而改變鏡頭的視角或是房間的布局。有時解謎可以相當簡單，比如拉下操縱桿來讓升降橋升到合適角度，從而讓勞埃德能沿著橋面，一路走到天花板上去。而有些時候則相對複雜，你在轉動一個轉向盤時，周遭的場景也會徹底改變。

琢磨這些用機關控制的謎題會用去你大部分的時間，而這個過程相當有趣。即使是早期的謎題也會讓人撓頭苦思，比如我遇到了一扇緊閉的大門，要打開它就必須啟動一個巨型的機械裝置，但這個裝置的引擎上少了 3 個齒輪。於是我從頭搜索了整個關卡，尋找這些部件的下落，第一個齒輪相當好找，第二個也在附近，只需要解開拼圖謎題就能入手，第三個卻佔用了我很久的時間，儘管它就垂掛在天花板上，我卻一時間束手無策。

這讓我感到有些挫敗，但這種氣惱更多來源於自己的疏忽，因為答案其實近在眼前。我只需要沿著牆面，走到天花板上就能輕鬆拿到了，這確實是個會讓人想要驚呼的尤里卡時刻。可別忘勞埃德身處在一個夢境之中，這也是《DARQ》的一個重要設定。在此處，常識不一定適用，有點類似於《傳送門》中鼓勵你去打破常規來進行解謎的做法一樣，你有時必須改變思路，才能繼續前進。

在《DARQ》中，潛行也是一個重要的玩法。不幸的是，這個設計並不怎麼成功。有一次，我遇到了一隻奇形怪狀的生物，它沒有視覺與聽覺，只會對身體觸碰產生反應。於是我需要在它緩慢逡巡過來的時候，懸掛在天花板上等它經過，很常見的潛行套路。但問題在於，它的逡巡地點正位於一個謎題機關前，我必須來回經過這個地點好幾次。於是當它以磨人的龜速路過時，我只能枯坐著百無聊賴地撥弄自己的手指。如果你試圖直接闖過去，你就會被放倒然後遊戲結束。《DARQ》中經常有這類遇敵，而且很快就讓人感到厭倦。千篇一律的套路輕易就能將遊戲所欲營造的恐懼感扼殺殆盡。

儘管《DARQ》努力想要設計得驚悚，但效果只能說不盡人意，乏味的遇敵只是原因之一。開裂的廚房地板，污跡斑斑的牆紙固然營造出了一種工業時代的陰鬱感，但更偏向於詭異而非嚇人。它感覺有點像 1977 年大衛林奇拍攝的超現實傑作《橡皮頭（Eraserhead）》，可見其風格的影響，但我也不認為那部電影是為了驚悚而拍攝的。當我操控著勞埃德路過年久失修的火車站，還有被雨水浸透的城市街頭，一個低沉而隱約的電流嗡鳴聲緊隨著我，儘管視野內空無一物，卻在我的耳機中縈繞不去。讓人心神不寧？確實。足夠驚悚了嗎？並不。

問題在於，《DARQ》顯然是希望嚇到你的，從它對突髮式驚嚇（jump scares）的濫用中就足以看出。它並沒有讓你在這種如泣如訴，陰魂不散的詭美場景中一直沉浸下去，而是周期性地拋出廉價而熱鬧的突髮式驚嚇場景，讓氣氛頓時一掃而空。驟然之間，那種恍惚，陷入夢魘一般的氛圍就被嘈雜的噪音徹底破壞了。就跟有人偷偷繞到你背後，突然在你耳邊大喊大叫一樣，你會被嚇一跳，但並不是恐懼，反而只會讓人徒增反感。

雖然《DARQ》在驚悚設計上失分嚴重，但它的神秘感還是蠱惑著我一直玩下去。我的第一次通關花了大概四個小時，而且第一個小時大部分浪費在解決我之前提到的謎題上了。在我通關之後，我又重新打了一遍，看看是否還有自己沒發現的秘密，而這一次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鐘。當你摸透了所有謎題，通關就是一個迎刃而解的過程。但精簡正是《DARQ》的一大優點。它如此簡短，美妙，充滿了各種古怪詭異的細節，你甚至在第一次通關時難以留意到。散落在各個章節中的可收集文件充實了整個故事，而要找全它們可少不了明察秋毫的眼力。至今為止，我只在《DARQ》的七個章節中找到了可憐的兩頁文件，還有不少等待去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