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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嘴」李國慶遇見「大炮」羅永浩

在商界戰場的刀光劍影中,企業領袖們性格各異,剛毅、柔韌、桀驁、謙遜、奔放、持重……鮮活的人物形象與曲折離奇的商業故事交織,繪出一幕又一幕的中國商業圖卷。

穿透表面的光鮮與企業的肌理,窺見一個又一個商業人物的內在,《一點財經》試圖為紛繁的商業尋找原點。

作者?/ 薄冬梅

編輯?/ 劉 煜

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羅曼羅蘭與他的《約翰·克里斯多夫》幾乎成為文藝青年的必備。在這個「文青」還沒有貶義的時代,有兩位青年可能都曾手不釋卷地對其進行閱讀。

出生於1960年代的李國慶,和出生於1970年代的羅永浩,此後不但在各自的商業里留名的兩個人,在這裡找到了宿命般的交點。

兩個人身上有太多的不同,一個在教育發達的北京一路順風順水地進入最高學府,畢業後仕途坦蕩,轉而經商後也早早揚名;一個在東北落後的城鎮上,接受著被自己鄙夷的教育,高中輟學,此後在社會上渾渾噩噩至而立,才在北京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同時,兩人身上也有太多的相同。如約翰·克里斯多夫對主流社會的追尋到反叛一樣,兩人先後躋身所謂的主流社會,卻最終從這種主流中反叛而出。

李國慶、羅永浩人生經歷對比圖(點擊可放大)

最終,類似的思想底蘊,類似的潮頭涌動,讓他們在商業浮沉後,仍然以自己的底色示人,嬉笑怒罵皆隨性也好,他人皆醉我獨醒也好,最終他們在媒體和公眾間扮演著「大嘴」、「大炮」的角色。

與其說微博真相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終於真相了自己。

01

北京

2001年春節過後,寒冷的北京迎來了一個憋著勁的青年人。前一年,他在北京一個荒涼的地方接受了新東方一個月的住宿班,在郊區一個農民的回遷樓里完成了考試學習備課,後來給俞敏洪寫了萬字的求職信,在新東方試講了兩次。這次春節後的試講是他最後的機會。

這次,他當然取得了成功,在北京,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此後在新東方的五年,他一直是一流講師,之後當網紅、創業兩不誤。他,就是羅永浩。

這份工作可以說改變了他的人生。在此之前,他過的都是「非典型人生」。小學、初中時,不斷地與老師和學校發生各種各樣的衝突;高中輟學後沒有外出工作,反而在家讀書;別人上大學和畢業工作時,他在做著零工與不那麼體面的工作。

而在另一面,他學生時代被叫家長時所看的閑書是《羅馬帝國消亡史》,成績不好的他在當地刊物上發表了幾份作品,有了一點文人的資本。

到了2000年、2001年,1972年出生於吉林省和龍縣龍門公社出生的他,已近而立。在孝敬父母、結婚等現實問題面前,一直反叛的他不得不走向現實,找到自己的謀生之道。

當然,他似乎也沒有完全向現實妥協。在後來的個人自傳中,對於自己來新東方的原因,他除了提到「百萬年薪」的誘惑,還強調了新東方「理想主義的光環」對自己的吸引。

如姜文「站著把錢掙了」的宣言一樣,遊走在商業與理想主義之間,幾乎成為他此後生涯的所有註解。而那個年代的北京,正是商業與理想兼具的時候。

這一年,「2001北京互聯網發展論壇」召開,會上搜狐趙朝陽、聯想楊元慶等「大佬」發言,發言中時刻充斥著時代的氣息與使命感。當時,這裡在孵化著一個又一個的未來商業巨擘,而在創業之初,所有人無不懷揣著樸素的理想與慾望。

一個在北京生於斯長於斯的人,正在互聯網的創業海洋里前行。與跟老師「擰巴」的羅永浩不同,他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並最終考入北京大學社會學系,畢業後進入有「中南海翰林院」之稱的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和中共中央書記處農村政策研究室。

與羅永浩一樣的是,他身上同樣有「反叛」的影子。這個年少時喜歡讀《約翰·克里斯多夫》的青年,曾在北大求學期間當選學生會副主席,代表學生挑著學校的各種毛病,甚至敢於跟總務處長叫板。

在政府部門工作後幾年後,他於1993年全職下海,放棄了這份在別人看來仕途坦蕩的工作。他就是後來與妻子俞渝聯合創辦噹噹網的李國慶。

後來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李國慶坦承自己「下海」的兩個原因之一正是與性格有關,政府機關的升遷需要熬資歷,但他「內心不安分,熬不住」。幸運的是,「那時候到處是機會」,在出過書,開過計程車公司後,他在亞馬遜看到了網上書店的機會。

2001年,在羅永浩於北京新東方開始展露光芒時,身在互聯網的他不得不第一次面對網路泡沫破滅與資本寒潮。那時的噹噹也陷入了這場漩渦,高管相繼離職,但最終它挺過來了。

2003年,噹噹網銷售規模破8000萬,李國慶再次展現了自己的「不安分」:他要求股東將增值收入獎勵給創業者,在被拒絕後,他甚至向員工發了辭職信。最後在俞渝強大的資本運作能力下,噹噹再次有驚無險。

此後,李國慶與他的噹噹一路乘風破浪:2004年拒絕亞馬遜收購,開拓網上百貨銷售,2005年的末尾被評為「中國互聯網產業調查B2C網上購物第一名」。此時的噹噹與李國慶一時風頭無兩。

這一段時間的羅永浩,也在享受著網路所帶來的便利。2003年,因「老羅語錄」大火於互聯網,羅永浩成為了中國的第一批「網紅」之一。

02

微博

2006年,是中國互聯網發展的標誌一年。

從1996年起步,在歷經十年的發展後,中國互聯網滲透率首次在這一年突破10%;在這一年,中國互聯網在應用層面走入快車道,網路廣告等多個關鍵領域的市場滲透率突破5%這一臨界點。「中國互聯網走出市場培育階段,開始強勢起飛,突破了」,當時有媒體這樣寫道。

2006年7月,噹噹網宣布完成2700萬美元融資。有人猜測,這是噹噹在為上市做準備。此前,李國慶說,噹噹已實現正向現金流,按營收計算已成為中國最大的(未上市)電子商務運營商。

此前曾享受互聯網紅利的羅永浩,在這一年決定離開自己於北京的第一站新東方,創辦牛博網,一個互聯網博客網站。

伴隨互聯網的發展,中國社會輿論的重心也在發生偏移:博客成為輿論的主陣地之一,當年新浪的滲透率達到了32.86%。

此時博客,乃至後來的微博,為受文學與搖滾熏陶、熱於表達與自我的人,提供了向外展示的機會。羅永浩、李國慶以此獲得了創業者、企業家之外的另一重身份。

2011年,又是一個特殊的年份,在這一年,兩人均實現了企業家之外的身份蛻變。當年一月,李國慶以一場與「大摩女」的罵戰,開始了自己在微博時代的嬉笑怒罵,而就在1個月前,噹噹網登陸紐交所,李國慶開通新浪微博。

這次得到廣泛關注的罵戰,圍繞的還是創業者與資本,一個李國慶之前就曾發表意見的議題:「噹噹網上市了,老股東們很爽,價值漲了10 多倍。投資銀行也將個人高升。美國人實際,你罵他們是孫子,只要賺了大錢還舔你屁股。」

後來,指責百度干預排名結果,指責馬雲縱容淘寶賣假貨,他像一個壓抑已久的人在網路上終得解放。「我不是為財富活著」,李國慶曾在噹噹網上市後說道,獲得財富自由的他希望在這裡得到更多自由。

「鳳姐和楊二車納姆等很原生態,聰明,道德底線也沒問題,只是挑戰了我們傳統的審美視角,更挑戰了上流社會的思維定勢,有些觀點,我也不認同。可如果他們是男的,還會招來那麼多反感嗎?太男權主義了。」

他在這個言論陣地上相當自我,社會、文化、商業、私人等等話題無一不說,甚至噹噹都受益於他的這種自由。在他離開噹噹後,俞渝在公開信中透露,將強化公關以及與外界的溝通能力,之前李國慶在的時候這方面沒重視起來,他就相當於是噹噹的牌面。

一面是自我個性的張揚,一面是商業上的利益主張,在李國慶身上,這兩個看似矛盾的雙方得到了融合。以商立言,以言利商,在這個快口快心、言語肆意的標籤下,他是一個再聰明不過的人。

高中輟學,從新東方、牛博網再到鎚子手機的羅永浩,無疑也是一個聰明人。自走紅網路,成為中國第一代網紅後,他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有著鮮明標籤的商業體。

2009年,在牛博網關閉後,他曾連續以「我的奮鬥」、「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創業故事」等為題演講、出書。2011年、2012年,砸西門子冰箱,舉報方舟子詐捐,炮轟鏈家,一連串事件,為他迎來了來自更主流社會的更大關注。

羅永浩「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創業故事」演講現場

在忙碌於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同時,2012年5月,他正式創辦鎚子科技,在一個月後,《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創業故事》有了第三版。在後續的創業中,羅永浩、鎚子、理想主義,三者被牢牢捆綁在一起。

03

理想

2010年,噹噹上市時,李國慶被媒體評為「2010年個私經濟十大人物之一」,同這一評選一齊登上報道的還有他的鋒芒畢露與攻擊性。

2011年時,一位用戶感嘆,「一年前我關注了五十位企業家,可是一年之後,許多人我不再關注了,現在我只關注了薛蠻子,史玉柱,黃健翔,李國慶,羅永浩。我無意識的選擇,最終發現我關注的人都是特立獨行,思想極端,敢於承擔巨大風險的人。」

在公眾眼中,以李國慶、羅永浩為代表,他們不是典型的企業家。在成熟穩重大於天的商業環境下,李國慶、羅永浩身上似乎都有掩飾不住的銳氣,甚至在有些人看來這是不成熟的表現。

兩人曾在2013年雙雙入圍年度最不靠譜CEO榜單,當然最後「冠軍」由堅持做鎚子的羅永浩摘得。

2013年年度最不靠譜CEO榜單候選名單(部分)

當然,他們自己也已經有所自覺。「我又激動了,這樣也不好,企業家怎麼可以激動呢?企業家是不可以激動的。」羅永浩曾在直播中回復網友有關「打臉」的提問時感慨道。

被自己的太太評價為「二」,乃至後來被貼上「二」標籤的李國慶,對此也有著自己的解讀:「在公眾場合,我以前偏低調,人微言輕,說話別人也不重視你。上市是一個里程碑,可以站出來說話了,別人也不會認為你嘩眾取寵。」

有人曾將李國慶、劉強東、周鴻禕等「非典型企業家」歸類為一種人格,即「孤獨誠懇」。這是美國前總統小布希出版的自傳《抉擇時刻》中提出的一種人格,雖然與主流價值觀不一樣,但他們堅決地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因此造成作為個人的「自己」與作為政客、企業家的「自己」有相當大一部分的重合。

無論是李國慶展現自己對男女關係,對996等熱門話題的關注,還是羅永浩近來對周杰倫粉絲打榜的看法,他們的這些言論都來自自己作為個體自由的表達。

而兩者這兩種訴求表達,有一種非常相似的基點。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影子。李國慶與羅永浩,一個60後,一個70後,在他們個人被塑造的少年、青年時期,中國正在發生著劇烈的變革。

那是文學與搖滾的時代,羅曼·羅蘭與崔健,成為他們的共同記憶。大三時,時任北大學生會會長的李國慶,在崔健被封殺時邀請他去北大表演;日後羅永浩在微博上說,「我當年是崔健的腦殘粉」。

這個年代,在很多人身上都印下了烙印,而隨著成熟與成長,這樣的烙印可能已經被磨滅,而在李國慶與羅永浩身上,這樣的烙印還有著相當大的殘留。

「我覺得我青春期就沒過完」,李國慶曾坦言道,並認為自己「叛逆至今」。80年代也成為他最喜歡的年代,「有激情」、「有理想」成為他對那個年代的形容詞。

上幼兒園就被老師描述成「思想特別複雜」的羅永浩,在那個年代與教育、與社會對抗,最終雖然在家人、社會的壓力下開始走上一般人都會走的立身之路,但曾每年都在宣講理想主義的他,顯然也是一個「不太成熟」的人。

同時,那也是經濟快速發展的時代,改革與開放的環境,以及世界第三次技術革命在中國的落地,讓那個時代散發著無窮的想像與機遇。李國慶趕上了互聯網的第一波浪潮,羅永浩趕上了互聯網輿論中心轉移的第一波浪潮,以及中國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崛起。

這是他們立足商業的關鍵,也是他們有所轉變的開始。如李國慶所說,「沒有戰爭的年代,讓商場滿足自己的英雄夢想」。

在商業與社會的熏陶中,他們不得不快速「成長」。在某次直播時,羅永浩曾承認,自己的個人烙印在一開始給了鎚子的早期發展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並在中期帶來一些困惑,甚至災難,因為他「沒有心理上做好轉型,(沒有)做一個企業家的心理準備」。隨著越來越「妥協」,越來越「成熟」,他認為那些困惑都陸續得到了解決。

但現實顯然不是簡單的線性發展,而存在極限與往返。他們的成長,伴隨的除了「成熟」,還有「陣痛」乃至「跌跤」。

今年,幾年前就開始在噹噹邊緣化的李國慶終於宣布離開噹噹,並在離開之際與噹噹、俞渝之間上演了一番愛恨離愁,之後投身火熱的區塊鏈以及還有理想色彩的讀書項目;全身心投入鎚子的羅永浩,在歷經融資、裁員等傳聞與風波後,不得不面臨外界的嘲諷——與其做手機,還不如去講相聲。

「一個一個企業家本來很橫,可是為了市場妥協了,這也是大家願意看的。」曾玩轉輿論的老羅清晰公眾的點。

而現在的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都是理想與現實的碰撞。早在一開始,他們身上在傳達激情與夢想之時,就同步蘊藏著毀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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