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失憶女人的內心獨白：我這輩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愛你

小潘·女性文學系列

小潘談情說愛 簽約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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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重溫嚴歌苓的作品，由她的小說《陸犯焉識》改變的電影《歸來》，再一次震撼了我。在這個感情游移不定，價值觀和愛情觀巨變的年代，對於主人公馮婉喻那種愛到忘了「我」感情，或許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到，甚至根本也不會想到還有那樣的情感，但是，它卻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少見，才顯得格外珍貴，才會如此震撼人心。

文革時期，女教師馮婉喻的丈夫陸焉識被下放到大西北，走的時候，他和馮婉喻的女兒只有三歲大，一別多年後，在一次農場的轉場中，陸焉識逃跑了。因為他太想家了，太想念自己的老婆和年幼的孩子，他冒著鋃鐺入獄的危險，也要跑回家看老婆孩子一眼。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這種做法會帶來多大的危險，可是什麼都沒有比再看一眼自己的老婆更重要，所以，他一定要逃，一定要回到家中去。

當馮婉喻被告知自己的丈夫在轉場過程中逃跑時，她臉上是平靜的，但是我覺得她內心是激動和竊喜的，雖然這是冒著巨大的危險，可是，一旦他逃脫了，他就自由了，或者她也可以偷偷見上他一面，可是與此同時，她又是擔心和害怕的，她害怕和自己的丈夫陸焉識相見，害怕他回到家裡。

02

因為這將會影響女兒的前途，女兒盼望演主角已經很久了，她功力深厚，整個舞蹈隊里，她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只因為她有個罪犯爸爸，而且罪犯爸爸還偷偷逃走了，這將會讓女兒永遠都和主角無緣。

她知道丈夫回家心切，更知道自從三歲就和爸爸分開的女兒心裡在想什麼，她惦記那個角色勝過了這個徒有虛名的爸爸，她知道爸爸回家就一定會告發他，所以，她想見，又不能見，在丈夫和女兒之間，她只能選擇一個。

聽見丈夫陸焉識真的回來了，就在那個大雨傾盆的夜裡，他滿身疲憊地不知走了多少路，最終找到了家，她和他只有一門之隔，她清楚地聽見了他的敲門聲，她感受到了他焦急的等待，她一步步挪向了門口，似乎已經聽見了他的心跳，她的手懸在半空，卻始終沒有勇氣觸碰那道門。

可是，老天已經不再給她時間了，女兒回來了，當她聽見女兒和爸爸之間那短暫的接觸時，就知道自己丈夫危險了，她知道，女兒一定會為了自己的前途，去告發自己的爸爸，她內心惶恐無比。

他在走之前留了一張紅紙條給她，約她在火車站的天橋底下見，於是，她最終下了決定，一定要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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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與丈夫相見的事被女兒知道了，她抱著行李和熱騰騰的饅頭，在天橋上焦急地尋找多年未見的丈夫時，女兒帶著一眾人向丈夫陸焉識狂追而來，此時的她再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感情了，她沖著橋下的丈夫大喊：「焉識，快跑，快跑！」

這一聲吶喊，已經是最真誠的告白了，她是在說，無論怎樣，我都在你的這一邊，就算是你個通緝犯，就算你被定下了天大的罪，在危難之際我也要站在你這邊，我用自己最微薄的力氣保全你，焉識你快跑！這是馮婉喻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在阻攔抓捕的推搡中，馮婉喻重重摔倒在地，頭受重創的同時，心也受了重創，面對愛人再一次被抓捕，她萬分懊悔，面對女兒對父親的出賣，她萬分惱怒，她不肯原諒自己，也不肯原諒女兒，所以，在後半生中，得了很嚴重的心因性失憶症的她從不鎖門，因為她害怕再一次把自己的愛人鎖在了門外，她也把女兒趕了出去，讓她住在職工宿舍，因為她痛恨女兒對自己父親的出賣。

她忘了，忘記了很多事很多事，但是從未忘記過她的丈夫叫陸焉識，從未忘記過她和丈夫約定在天橋下面見面的事。所以，她會經常一大早就起來，然後直奔火車站去等陸焉識，生病以後的她，生命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見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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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這部小說和電影的人，無數次被戳中淚點，愛而不得的苦，被演繹得淋淋盡致，可是她卻一次次去車站接那個「失約」的人，並且每一次都鄭重其事，小心翼翼，她始終堅信，她愛的人終究有一天會站在她面前，而她會用一生的時間這樣等下去，這輩子她只做一件事，就是愛他。

小說的年代離我們只有三四十年的時光，看似在眼前，彷彿也久遠，快餐愛情的年代裡，我們很少能遇到這樣一愛就是一生的人了，可是，這樣的感情卻是我們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期待的，不然，怎麼會一次次被戳中淚點呢？

馮婉喻最後遺忘了很多很多事，唯獨沒忘的就是每個月5號去火車站接丈夫陸焉識回家，風雨無阻。儘管陸焉識早就回到了她身邊，她已經無法相認，可是她心裡永遠記住了5號的這一天，她的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愛著自己的丈夫，這世上最偉大的愛情，莫過於此了吧！

——END——

備註：插圖來自電影《歸來》，改編自小說《陸犯焉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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