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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樂夜話:找一個家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圖/小羅

開始記事時,我家住在郊區某處平房區,因為跟城裡平房區的房屋密集程度類似,這裡被我們稱為「小衚衕」。比起二環周邊每平方米按千萬賣的真衚衕,「小衚衕」顯得不上檔次,它的房租能讓買不起樓房的人也能生活下去,別忘了,那個年代的房價比現在要理性得多。

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衚衕生活有自己廉價的樂趣。雖然房屋都是獨棟,卻也沒有能容納後院的奢侈,各家大門宛如互通。白天,熊孩子到處玩耍串門,進別人家有時連話都不用多說,彷彿整條街都變成了自己的玩具室;夜晚,大人們扎堆打麻將,在輸贏和室內吸煙中碰撞出火花,散場歸家倒像是從客廳回到了各自的卧室。

就像《Kenshi》里我搭建的小山村吧,只不過更加現代,更加密集

誰家燉肉,誰家吵架,誰家孩子闖了禍,誰家旱廁疏通時需要外出躲避沼氣,還有公安民警進衚衕抓人的八卦消息……它們伴隨著河畔潮濕的空氣,繞過紅磚牆下躺著死耗子的石板路,鑽進各家紗窗里,除了銀行卡密碼,這條「小衚衕」里的居民共享著幾乎一切信息和秘密。

「小衚衕」還是被拆掉了,就在我們搬走後幾年。我一度以為這裡會蓋起高樓,不過進展卻比想像中緩慢許多,快20年過去,「小衚衕」的舊址上還鋪滿圍擋,仍舊是廢墟的模樣。

小衚衕拆除之前,我家搬去了樓房裡住。這是另一個Old School社區,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一定都是從平房裡來的,他們保持著夏季出門乘涼的習慣。幾瓶「綠棒子」(燕京啤酒的俗稱)、一盞開啟後就圍滿了蚊蟲的電燈、一塊用裝修邊角料和水泥修建的平台,再放上幾張別人家不要的沙發椅,看似不可回收垃圾的零碎雜物便煥發新生,這是穿著「北京比基尼」的OG們唯一指定的娛樂場所。它可以用來下棋、打牌、喝大酒,也是熊孩子們折磨蝸牛、弔死鬼、臭大姐(後兩種也都是蟲子)的臨時試驗田。

幾乎每個樓下都有這麼一片娛樂設施,但我們樓不一樣。一塊巨石就在我家邊上,距離近到一個礦泉水瓶能丟到。那是一個用圍欄圈出來的空地,在一塊巨大石頭形成的平面上,卧著一塊四五個人高、十幾個人寬的大石頭。剛住下那幾天,我每天睡前都要擔心它是否會被地震傾斜,以至於把我家砸扁。

大石頭的外形像一頭大象,顏色則像窩頭,石頭表面上有名人題字。有人說這裡是穆桂英生產的地方,村民們還幫她帶過孩子。在全國各地看過一些非常離譜的「小景點」後,我開始覺得它至少從尺寸和造型上足夠有氣勢,雖然它的壯觀和穆桂英生孩子沒什麼關係吧……倘若旅遊項目真的存在且開發完備,那時的我家要不就收穫大量拆遷款,要不就將成為全區離景點最近的一間「風景房」。

這個石頭的大小……就拿朋友的作品舉個例吧

大石頭很少得到應有的尊重。它的周邊長滿雜草,比我棲身的狹窄昏暗的房屋寬敞多了,卻少了乾淨和整潔。在那裡生活的幾年裡,人們把它當做一個很大、很髒的遮陽棚,不過大多數時候,常年在樓下開派對的OG們並沒把它劃入後院範圍內。

於是,它成了屬於年輕人的冒險之地。白天,熊孩子們在大石頭底下點火燒垃圾,享受著打破規則的樂趣。入夜,年輕小伙們在它的陰涼下聚眾飲酒,把瓶子摔得滿地都是。還好他們沒有趁手的工具,不然大石頭上應該刻下了不少人名甚至聯繫方式。

長大到開始有青春的煩惱後,我曾也和朋友前往大石頭底下夜談,但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大石頭那兒仍舊孤獨、荒涼,我們的迷茫像大石頭一樣紋絲不動,從未離開。

我家仍舊經歷著變動,從大石頭邊上搬走後,我搬得離城市(相對)更近,離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更遠。座機聯繫的年代很快過去,不少號碼都被取消了,「小衚衕」消失不見,大石頭仍舊荒涼,我搬到另一個小區,生活環境倍數變好,只是身邊不再有熟悉的同齡人出現。

也許是搬家太勤,我對「家」的概念始終沒有固定在某個地方和區域,如果代入到《流浪地球》的世界裡,我應該是個堅定的希望拋棄地球的「飛船派」。在我看來,只要有一間房,甚至只有一張床,都能找到「家」的感覺。實際上,在虛擬世界裡遊玩時,我也會下意識尋找一張床,來給自己找到「家」的感覺。

一個家,可能不需要多麼華麗

在《我的世界》里,床既是出生點,也是安全度過黑夜的避風港。遊戲里我安了不少奇怪Mod,床的樣子卻始終沒怎麼變過,就是紅白相間的表面。比起親手搭建的高樓大廈、奇形怪狀的城堡和地窖,床可能是功能性用具里最樸素的那一個。在這個由馬賽克組成的世界裡,我很多時候孤身一人,只要不是在礦洞下辛苦挖掘,都會遵循日落而息的規則,在野外鋪下一張床,或是回到住所,在滿牆的勞動成果包圍下入眠。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動亂的,虛擬世界也一樣,當危險無處不在時,那些由像素組成的床仍舊能帶給人「家就在這裡」的溫暖。

我曾經短暫嘗試過《森林》的單人部分,然後被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勸退。等朋友們乘坐同一架班機趕來後,那種陰森環境、詭異聲效帶來的恐懼感煙消雲散。我不太確定現實中我們被放到荒野會出現什麼狀況,不過在虛擬世界裡,這些人真是最可愛的夥伴。

有朋友嘲諷過生存遊戲,說這就是「過家家」,但我把「過家家」里的感情交流看得要比增加「生存經驗」更重要些

我們伐木、修建房屋和小院,並肩屠戮野人,保護自己剛剛蓋成的小院,當用來製作晚飯的篝火即將熄滅,我們會擠在一間狹窄的房子里,看著地上貌似僅供一個人入睡的卧鋪互道晚安。一款恐怖遊戲最後被我們玩得和《我的世界》幾乎沒差別,感謝那些勇敢的朋友們。

還有《饑荒》,如果不是朋友提供食物給我,我只能不斷餓死

那麼,如果這個世界更加糟糕一些呢?

重啟後的「德軍總部」系列裡,Machine Games塑造了一個極端的、缺失人性的陰暗世界,以及一個個有自己細節和特色的反抗者的家。在這個架空世界裡,充滿了武裝到牙齒的納粹分子,他們追求純粹的雅利安人,把那些想法不同的人關進監獄虐待,站起來反抗的戰士得到的只有暴力,反抗者被描繪成恐怖分子,鷹犬倒成了超級英雄……反正話語權在他們手裡。

相對屋外的戰爭和殺戮,那些反抗者在地下室、潛艇間隙甚至是地下墳墓里組成的家,無一不堆積在塵土和垃圾中,這倒也不令人反感。讓這些看似雜亂的場景變得更加有味道,以至於難以忘懷的,是那些和主角並肩作戰的戰友和家人,他們始終保持希望,就算有時候那些願望看上去不太可能實現。

臟點亂點無所謂啦

我仍舊面對著搬家的可能,不過我似乎不會那麼懷念現在的住所,它承載了最長時間的回憶,但是並沒有那麼多和我產生交互的人。開始工作後,這裡的街道只供我在凌晨和夜裡出沒,那些給樓下蚊子提供口糧的夜晚派對仍舊繼續,只是我沒工夫再去圍觀了。曾經一起玩耍的少年們,要麼音訊全無,要麼變成自己以前討厭的樣子,我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們,還只是我一直懶得改變自己。我嘗試過聯繫他們,結果是雙份的尷尬,只能作罷。

我現在的鄰居變成了一戶吵吵鬧鬧、熱愛在樓道里抽煙和吵架的奇怪物種。我知道他們不會像以前的鄰居那樣,為忘帶鑰匙的對門提供一個歇腳的地方並獻上一杯熱水。

人們一旦富足,就會變得警惕,善於防備,我想這也不完全是壞事吧,至少這99%的冷漠總會隔絕掉1%的危險,只是少了點人情味。我猜突如其來的災難和變故也許會讓我們這些居住在水泥方塊里的孤獨靈魂重新聚集起來,在困難中依靠,在傷痛中互相理解,然後找尋到一些很久不見的人情味,但這個代價太大,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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