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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她當他是盲人;婚後,方知他是「狼人」

「你娶我吧,婚後我會對你忠誠,你要保我不死。」走投無路,喬玖笙找上了傳聞中患有眼疾、不近美|色的方俞生。

他空洞雙眸毫無波瀾,卻道:「好。」

一夜之間,喬玖笙榮升方家大少奶奶,風光無限。

婚前他對她說:「不要因為我是盲人看不見,你就敢明目張胆的偷看我。」

婚禮當晚,他對她說:「你大可不必穿得像只熊,我這人不近美|色。」

婚後半年,只因她多看了一眼某男性,此後,她電腦手機床頭櫃辦公桌錢包夾里,全都是方先生的自拍照。

且看男主如何在打臉大道上,越奔越遠。

1

濱江市內,那條被命名為人民大道,平日里最是擁擠的馬路,今天卻是難得寂靜,一輛車都沒有。這是不正常的,但凡是一個繁華的城市,在早晨八點鐘的時候,就不應該會出現街道上無車的情況。

在八點五十分,寬敞平坦的人民大道上,忽然出現了一輛漆黑色車身、橘色車底的布加迪威龍跑車。跑車車頭,貼著一張紅閃閃的『百年好合』喜帖。布加迪遙遙的領跑在一長排豪華跑車之前,在布加迪之後,是八輛紅色的帕加尼跑車。

帕加尼之後,隱約可見幾十輛亮色超跑。

人民群眾站在道路兩旁,紛紛扭頭看向路中央的跑車,眼露各種目光。

有人艷羨、有人嫉妒、有人罵咧,但他們,都盯著那些車不轉眼,生怕少看了一眼。畢竟,這般誇張的排場,可謂數十年難得一見。

誰都知道,今日,是方家的二兒子方慕與喬家的二小姐喬玖笙的婚禮舉辦日,為此,在財大氣粗的方家的安排下,濱江市清空了一整條街,限制車流。

——方家,濱江市三大頂級豪門之一,方家生意涉及到各方各面,商業、文化、網路、金融,都有它的一席之地。

——喬家,那可是國內外聲名顯赫的珠寶世家,傳世百載的頂級奢侈珠寶品牌『為愛加冕』,便是喬家的產業。

這樣兩大豪門世家聯姻,自是引人矚目。

近百輛頂級超跑,在布加迪跑車的帶領下,沿著人民大道緩緩前行,車隊開過濱江市的市政大樓,開過濱江市那條在全世界內都富有名氣的金融大道,最後,車隊停在了濱江市最有名的帝國酒店大門口。

百丈長的紅毯,從酒店大廳之內,鋪展開來,延伸到馬路邊上。

一個年輕的男人從布加迪跑車上走了下來。

他兩邊鬢角修剪的整齊不差分毫,黑色略蓬鬆的頭髮一律梳向腦後,飽滿乾淨的額頭下,懸掛著一對濃黑的眉,兩顆點墨般的黑眸鑲嵌在俊美張揚的臉上。他眼窩深邃、鼻翼高挺,完美的人中之下,一張薄唇輕輕地抿著。

這人,有著一張只存在於畫筆之下的英俊臉廓,儘管他臉上的表情甚少,因著那一身酒紅色高定禮服的襯托,也讓人覺得他心情還不錯。方慕的心情,的確不錯,因為在今日,他終於要迎娶自己的愛人喬玖笙了。

路人停駐側目,好奇地注視著那個英俊的男人走到跑車的右邊,牽出了他的新娘。

新娘如一朵盛放妍麗的紅色玫瑰,高潔而瑰麗。

她著一襲奢華重工釘珠婚紗,長長的蕾絲裙擺搖曳在紅地毯上,隨著新娘的走動,小幅度地拖動。那年輕的女人模樣萬分絕美,黑髮卻是高高的盤起,如此才能完美的展示她耳垂上的淺紫色珠寶耳環,以及脖勁上戴著的那條深紫色梨形鑽石項鏈。

這條紫色的項鏈,是『為愛加冕』品牌史上最有名的代表之作,是當年『為愛加冕』創始人喬一世的得意名作。戴著這條項鏈出嫁,可謂風光無限。

一排排美女帥哥跟在方慕與新娘的身後,走進了帝國飯店。

這一幕,可飽足了過路群眾的眼。

婚禮在帝國酒店的戶外草坪上舉行,站在神父面前,新娘臉頰含著嬌羞,微微泛紅,這一刻,她的美收斂起來,沒有玫瑰那般張揚,卻似一朵粉紅薔薇,嬌滴滴的,惹人疼愛。

「新郎方先生,你願意娶喬小姐為妻,認可她作為你的合法妻子,一輩子忠誠她,尊敬她,對她不離不棄嗎?」

方慕注視著他愛的女人,眼底暈開溫柔,沒有絲毫猶豫,他用略顯淡冷的聲音,清晰應道,「我願意。」新娘『喬玖笙』微微抬頭,仰面凝望著她深愛的男人,茶色的美瞳中,蕩漾開一抹激動與濃情愛意,她捧著花的雙手猛的一緊。終於,她就要嫁給他了,這個她愛了六年的男人。

*

這是一間潮濕破敗的小屋子,屋子裡沒有床,沒有沙發,卻有一個馬桶,以及一面牆上的一張小電視。

窗戶邊掛著骯髒的帘子,窗戶被死死釘死,但那窗帘卻在輕輕地抖動。倒不是風的作用,而是那帘子的下面,坐著一個雙手環膝的女人。仔細看,那女人的右手和右腿上,都戴著一條鐵鎖鏈,鎖鏈約莫三四米長,這個長度,可以允許她去馬桶那裡解決生理問題,卻無法到達門邊。

女人穿一件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連衣裙,那雙蹲著的腿上,有著青紫色的傷痕。

下巴虛弱地擱在雙膝之上,女人仰著頭,那張臉消瘦黃蠟雙目赤紅一片。她望著電視里那神聖的一幕,滿眼都是絕望。淚水,浸潤她的雙眼,女人眼睜睜看著那個俊美高貴的男人,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說他願意。

「新娘喬小姐,你願意嫁給方先生,認可他作為你的合法丈夫,一輩子愛護他,尊敬他,對他不離不棄嗎?」

聽見神父這句話,眼淚從女人的眼角滑落,沿著那張黃蠟瘦弱的臉,滾進脖頸間。

電視裡面,貌美的絕色佳人『喬玖笙』,激動地說道,「我願意。」

與此同時,被鐵鏈鎖住的女人,也張開了嘴。她嘴唇動了三下,若你懂得唇語,就能分辨出來,她說的那句話,也是——

「我願意。」

*

她看著太陽升起,看著月亮出來,一日又一日,那張臉越來越瘦,那本該性感火辣的身軀也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樣。

漸漸地,她眼裡的希冀期待之色,變成了絕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歲月,那緊縮著的房門,終於從外面打開。

聽到門鎖響起的聲音,蜷縮在地上的女人,虛弱地張開眼睛。月光灑在屋子裡,女人分辨出,這應該是夜晚。迷迷糊糊的視線中,從月光中走進來一個身穿收腰長裙的女人,那美人走得近了,方能分辨出,她身上穿的應是一件粉檳色刺繡連衣裙,美得像朵粉色薔薇。

那美人提著一個盒子,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美人蹲下,她長指拂開垂落在臉龐的長髮,露出一張傾城傾國的臉頰。而這個絕色美人,正是幾個月前,剛嫁進方家的二少奶奶『喬玖笙』!

看見這張臉,躺在地上的女人下意識往身後縮了縮。

她怕她!

「嘖嘖。」優雅的美人嘖嘖兩聲,她伸出長手指,勾了勾地上女人的下巴。「我的好妹妹,半年不見,你想姐姐嗎?」

地上的女人不說話,身軀卻在微微發抖。

2

「瞧我,都忘了,你現在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喬玖笙』故意做出懊惱的表情,她捏著女人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喬玖笙』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女人那沒有了舌頭的嘴,這才嫌棄地鬆了手。

「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你跟我的生日,我來看你了。」那美人兒說。

地上的女人反應很淡。

八月十五?

這麼說,她已經被囚禁六個月了。以前,她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可如今,她卻感到時間過得好漫長,漫長到,她覺得活著都是一種折磨。

「最近發生了一件好事,我迫不及待想要跟妹妹你分享。」『喬玖笙』自顧自說,邊說著,邊將身邊的盒子打開,那裡面,卻是兩枚精緻小巧的月餅。『喬玖笙』將月餅扳開,優雅地喂到身下女人的嘴邊。

女人不張嘴,『喬玖笙』便冷下絕美的臉來,語氣命令說道,「你不吃,我就敲碎你的牙齒,讓你這輩子再也無法進食。」

眼瞳微縮,女人張開了嘴,雙眼含恨咀嚼著那塊豆沙味的月餅。

以前,每到八月十五,她們都會在一起吃月餅。倒不是中秋節有多重要,只是因為,她們都出生在這一天,別人的中秋節,是她們姐妹的生日。是的,他們是姐妹,還是同卵雙生的姐妹。

她們長得一樣,身高一樣,就連聲音也沒有絲毫差別。雙胞胎像到她們這種地步,倒是罕見。

見女人吃了月餅,『喬玖笙』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完後,她突然說,「我懷孕了。」

地上女人嚼東西的唇,忽然間不動了。

笑眯眯的注視著地上狼狽女人的好笑反應,『喬玖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語氣溫柔說,「喬玖笙,我懷了方慕的孩子。」

這一幕,很是詭異。

名叫『喬玖笙』的女人,卻對著地上那個跟她有著同樣模樣的女人喊喬玖笙。

沒有人知道,真正應該嫁給方慕的喬玖笙,早就被喬玖笙的雙胞胎姐姐喬玖音給囚禁了起來。六個月前,方家姐妹開車去濱江市一個縣級城市遊玩,路遇大雨,車子失控,墜入了河裡。

滾滾河水捲走了姐妹倆,最後,警察雖然找到了姐妹倆,卻是一生一死。警察詢問被救女孩的名字,那被救的女孩看著疾步跑過來的方慕,顫抖著身子,滿臉害怕地說,「我叫喬玖笙。」

方慕一把抱住『喬玖笙』,沒有懷疑她這話的真假。

喬玖音跟喬玖笙自小就親密,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喬玖笙認識方慕後,經常給姐姐講她與方慕之間的事。從妹妹的口中,喬玖音得知方慕是一個多麼好的男人。

後來,喬玖音也見到了方慕,那是一個長得相當英俊的男人,他對許多人冷漠,卻對喬玖笙溫柔。將方慕對喬玖笙的好看在眼裡,漸漸地,喬玖音的心思也逐漸扭曲了。

這麼好的方慕,憑什麼要愛上她的妹妹?

明明,她跟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喬玖音偷梁換柱,頂替了妹妹的存在,誰都沒有懷疑過喬玖音的身份,就連方慕也沒有察覺到。三個月後,喬玖音鳩佔鵲巢,以喬玖笙的身份,嫁給了方慕,又是三個月,喬玖音懷孕了…

誰都以為喬玖音死了,卻不知道,那個順利嫁進方家的二少奶奶,才是真正的喬玖音。誰都以為喬玖笙嫁給了方慕,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殊不知,喬玖笙尚還活著,被找到的那具死屍,只是喬玖音早早安排好的替死鬼。

真正的喬玖笙,早就被喬玖音安排在河下游的人打撈起來,囚禁在一間潮濕的屋子裡。被割斷了舌頭,成了個啞巴,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迎娶了謀害她的姐姐。

聽見喬玖音說她懷孕了,喬玖笙將嘴裡的月餅全部吐出來,她張著嘴,開始了長達數小時、沒有任何聲音的無聲泣訴。

喬玖音看著喬玖笙生不如死,忍不住溫婉地笑了。

「我的好妹妹,你會被我囚禁一生一世,你會看著我與方慕幸福一生,看著我為他生兒育女,而你,註定只能生活在這二十平方的小屋子裡,一輩子都見不到光明。」

美人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卻笑得讓人心寒。

3

喬玖笙就這麼被關了一年又一年。

這期間,每當喬玖音遇見了極開興的事,就會跑來耀武揚威一番。每當她跟方慕吵架了,又或是遇到不如意的事,就會跑來折磨喬玖笙一頓。

喬玖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只能呆在那屋子裡,等待著被侮辱。

時間流逝的很快,喬玖笙瘦沒了人樣,而曾經美貌風華的姐姐喬玖音,也抵不住歲月的侵擾。一條條眼紋爬上喬玖音的眼角,每次來,她都化著精緻的妝,儘管如此,喬玖笙還是看得到她妝容下的褶痕。

喬玖笙知道,她也老了,偶爾夜深人靜,月光照在臉上,她會抬起手,一遍遍地撫摸自己的臉頰,她摸到了一道道深深的褶皺,摸到了自己的顴骨,那上面沒有什麼肉。

她知道,自己這副模樣,一定難看死了。

又一日,門開了,那個女人走了進來。

這一年,喬玖音46歲。

她穿著灰色的毛衣,頭髮凌亂的披著,她一來,就對喬玖笙笑。只是那笑,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張揚,只剩下一片苦愁凄慘。「他死了。」喬玖音說。

喬玖笙目光閃了閃,被囚禁了這些年,當年對方慕的愛,早就被痛苦給消耗完了。

但聽到方慕死了這個消息,方玖笙心裡還是顫了顫。

喬玖音一屁股坐在喬玖笙的身邊,她獃獃的望著太陽光,自顧自說,「他死了,被他那個不動聲不動色的瞎子哥哥給弄死了。」

喬玖笙只是聽著,這是她第一次從喬玖音嘴裡,聽到有關除了方慕和她的孩子以外的人。

方慕的哥哥,她還模糊記得那個人,她沒見過他,只知道,他似乎叫做方俞生。

「呵呵…」喬玖音笑得頹然,整個人都老了十多歲,「呵呵…他死了,喬玖笙,你滿意了吧?」聽不到喬玖笙說話,喬玖音忽然呢喃一聲,「我的好妹妹,我都不記得你的聲音了。」

喬玖笙無聲地注視著喬玖音,眼神是平靜的。

喬玖音又說,「我要帶著孩子出國了,孩子留在方家,遲早會被方俞生那條餓狼抽筋剝皮。」喬玖音抬起手,摸了摸喬玖笙枯燥發白的頭髮絲,因為營養不良,喬玖笙頭髮早就白了,喬玖音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手落下來的時候,指尖纏繞著數根白髮。

盯著那些白髮,喬玖音愣了愣。

「小笙。」

聽到久違到陌生的稱呼,喬玖笙終於抬起了頭。喬玖音卻沒再說話,就那樣離開了。

那之後,喬玖笙再也沒有見過喬玖音。喬玖笙本以為,自己會餓死在這屋子裡,沒想到,就在喬玖笙走後的第二天,她被一直負責給她送飯的婆婆,送到了一處偏遠的養老院。

當然,那婆婆只是將她丟在了養老院門口。

喬玖笙很幸運的被養老院的院長救了回去,那個院長,叫魏舒義,他是喬玖笙這一世遇到的最後的溫暖。

魏舒義陪了她整整十二年,他們之間的關係,像親人,又像家人。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卻有比愛情更堅固的情誼。喬玖笙死的時候,魏舒義就坐在她的床邊,他握著她有了些肉的手,輕聲地說,「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不知道你吃過什麼苦。」

「但我希望你下輩子,會得到幸福,希望下輩子,我們還可以再見面。如果我遇見了你,我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傷吃苦。」

「這輩子受的傷跟吃的苦,已經過去了,你就放下一切,安心去吧,不用挂念我。」

放下一切,安心的去?

喬玖笙闔眼的時候,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就這麼死了,放任喬玖音逍遙法外,她不甘心!

*

「老闆,油加滿!」

「一共400塊。」

迷迷糊糊的,喬玖笙聽到了一段奇怪的對話聲。

她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沉重,一時半會兒睜不開。

跟著,汽笛聲響起,喬玖笙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搖晃。肩膀被人推動,有一道年輕好聽的女人聲音,在她耳旁輕聲響起,「小笙,還睡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臨封縣了,該醒了。」

眼皮似乎沒有那麼重了。

喬玖笙睜開眼睛,因為側著頭,她一睜眼,就看到了打在玻璃窗上的磅礴大雨珠子。愣了愣,喬玖笙回過頭,看到了一張被她刻在腦海里,死也不能忘記的絕美臉頰。

那臉頰,與喬玖笙的模樣一般無二,正是喬玖音!

看著方才二十三歲的喬玖音,喬玖笙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她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大雨,腦海里,反覆播放著自己被喬玖音囚禁、羞辱的種種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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