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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的男人大都妻妾成群,為何子嗣都很稀少?

古代的男人可以享受妻妾成群的婚姻。這種傳統,至少可以追溯到黃帝時期。黃帝有四個妻子,嫘祖、女節(方雷氏)、彤魚氏、嫫母。妻子多了,子女自然也會多,黃帝一生有二十五個兒子。

《紅樓夢》作為一部誕生於清初(也有人認為是明末)的著作,描寫的又是富貴家族的生活,裡面的男人們,自然也享受著這種婚姻模式。按照賈府的規定,「凡爺們兒大了,未娶親之先,都先放兩個人服侍的」,在男人們結婚之後,又可以納妻子的陪嫁丫頭,作為侍妾;如果高興,甚至還可以再從外面娶幾房侍妾。

所以,賈府的男人們,無一不是妻妾成群。賈赦首當其衝,他的侍妾多的連賈母都看不下去了,數落這個兒子「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官也不好好做,整日和小老婆喝酒」,即便如此,當賈赦想娶鴛鴦而不得的時候,又花了八百兩銀子,買了一個叫嫣紅的女孩子,收在房內。

那位差點將寧國府翻過來的賈珍,一點也不落後於他的這位叔叔。他的侍妾中,留下了名字的是佩鳳、偕鸞,沒留下名字的,也還有若干個。

賈璉雖然娶了一位醋缸子一樣的老婆,天天防賊似得防著他,也沒耽誤他娶小老婆。他婚前的兩個侍妾、平兒、尤二姐、秋桐,最少也有五個了。即便是一本正經的賈政,也有趙姨娘和周姨娘,兩個侍妾。

然而,我們也不難發現,雖然《紅樓夢》中的男人們,大都妻妾成群,子嗣卻非常稀少。

賈赦只有一個兒子賈璉,一個女兒迎春,(賈琮存疑);賈璉只有一個女兒巧姐兒;賈珍只有一個兒子賈蓉;只有侍妾最少的賈政,反倒有五個子女——賈珠、賈元春、賈寶玉、賈探春、賈環。除了賈家,其他家族也都是如此,薛家也是豪門,薛姨媽也只有薛蟠和薛寶釵兩個兒女;邢忠夫妻只有一個女兒邢岫煙;李紈的寡嬸,也是只有兩個女兒……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紅樓夢》中的男子,子嗣都如此稀少呢?其實,原因非常簡單,為了寫作的方便。《紅樓夢》作為一部偉大的世情小說,涉及了社會的各個層面,也必須寫出社會各個層面的代表人物。

賈府中的主子們,是貴族階層的代表。即便賈府是這部小說的主要場景地,也只能選擇一些有代表性的人物。賈家的長房,賈珍父子與惜春是代表;榮國府的長房,賈赦與賈璉與迎春是代表;因為榮國府的二房是主角,所以二房的子女,才會偏多一些,即便如此,他們的身份,所代表的意義也各有不同——賈珠是嫡出子;賈元春是嫡出女;賈探春是庶出女,賈環是庶出子;他們都圍繞著賈寶玉這個最特殊的人物而存在。

貴婦階層,以賈母為代表,寒門出身卻愚昧的邢夫人;寒門出身人又精明,卻只能默默忍受的尤氏;豪門出身的王夫人;豪門出身卻精於算計的王熙鳳;書香門第的李紈……每個角色,都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也有著不一樣的存在意義。

其他三大家族,因為都是配角,也只能各自有幾個人物做代表。薛家是薛姨媽帶著兒子薛蟠與女兒薛寶釵;史家只正式出場了一個史湘雲;王家若隱若現的是王子騰和王仁。

除了貴族階層,《紅樓夢》中還有奴僕階層,這個階層,也只能出現具有代表性的若干人物。最資深、也最受尊重的奴僕賴嬤嬤,同樣資深卻不受尊重的奴僕焦大;愛賣弄體面的周瑞家的,惹是生非的王善保家的;最底層的奴僕何婆子、夏婆子;出類拔萃的丫頭們,晴雯、襲人、紫鵑、平兒等等,愛惹事的丫頭芳官、司棋、蓮花兒等;賈寶玉的小廝們,賈寶玉的大跟班們……

還有夾在貴族階層與奴僕階層的姨娘們,愚昧無知又愛惹事的趙姨娘;沉默寡言如同影子一樣的周姨娘;夢想轉正的尤二姐;張狂的秋桐;也有非常優秀卻薄命的平兒。

此外,還有貧民階層。這個階層的代表,是有情有義的劉姥姥,自強不屈的賈芸,重情義輕財物的倪二,同樣也有作為反面典型的賈芹、金榮、賈瑞等人;還有官宦階層,如賈雨村、忠順王爺、北靜王等等。

這樣,一部世情小說的框架,才算完整了。每一個階層,每一個人物,每一種性格,都是必須寫到的,都是必須存在的。曹雪芹已經儘可能地只選擇了其中的代表人物,即便如此,《紅樓夢》中已經多大900餘人了。

各位初讀《紅樓夢》的時候,有沒有被書中的人物關係繞暈的階段?可能都難免吧?這還是曹雪芹只寫了各個階層的代表人物。我們不妨設想一下,若是曹雪芹真的給賈府的男人們,再多設計出若干的子嗣,這部小說得亂成什麼樣子?不僅不夠精鍊,也難免會有角色的重複。如果角色發生了重複,這個角色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所以,《紅樓夢》中的男人們,子嗣稀少的真正原因,並沒有那麼複雜,只因為這是創作的需要,只有這樣設計,人物才更精鍊,情節才更緊湊,小說也更有可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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