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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樂夜話:在DICE CON上做個文明劫匪

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特殊卡牌神筆小羅:如果這張牌打出時是正面,則多抽一張牌;如果是反面,則棄掉該牌,抽一張「病休」到手牌中 (圖/小羅)

DICE CON是什麼?昨天竇老師的夜話已經有過介紹。上周末,我也前往北京的全國農業展覽館,參與這場屬於桌遊玩家的聚會,所以今天順帶聊聊我的體驗,以及和桌游有關的一些回憶。

邂逅

小時候因為頻繁更換住所,夥伴聚散全都隨緣,不少假日時光我只能宅在家裡度過。過於旺盛的想像力不會被兩室一廳限制,每天如何打發時間是個長久的課題。

假如那個時候有遊戲,假期就不會太難熬,可惜我唯一的遊戲設備是一台拓麻歌子(或者叫電子雞),它死於沒電,然後遺失在某個角落。家裡的棋牌遊戲倒是不少,我嘗試用撲克自己布局蜘蛛紙牌,可是遊戲體驗毀於自己頻繁作弊。曾經被無數人驗證過,有著嚴格規則和精彩對局的棋類則被我徹底「玩壞」,圍棋被拿來當彈球、軍旗被我當磚頭壘牆……

過剩的想像力驅使著我不斷尋找新的遊戲,在某次翻看《丁丁歷險記》時,一款名叫「海戰棋」的遊戲吸引了我。苦於沒法查找規則,更別提妄想購買正版,我只能照著漫畫中還原的部分遊戲細節自己製作海戰棋。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這是「丁丁」系列的《741航班》

這應該是我和桌游的第一次邂逅。因為缺乏遊戲設計經驗,我製作的海戰棋在平衡性上有很大問題,具體體現在我的陣營擁有航空母艦、核潛艇以及外星UFO等隱藏棋子,而對手永遠只有戰列艦。和家人有限的幾次對局均以無趣告終,自製海戰棋便被拆解,零件劃分給了其他遊戲。

去親戚家玩的時候,我被《軒轅劍肆:黑龍舞兮雲飛揚》所吸引。回家以後便去模仿它的回合制戰鬥,用骰子搖出隨機數值,搞了一個神似「龍與地下城」的自製桌游。吸取了此前教訓,這款無名桌游只支持單人遊玩,冒險者是一位手持巨型手裏劍的少年、一位用碳素筆當槍炮的少女。遊戲地圖則包含了寫字檯、床頭、沙發等容易開發的區域,在這些「危險地帶」,由不同花色的撲克牌組成的反派正在等待冒險者的到來……

因為名字太長,以前我只記得它叫「軒轅劍」

這差不多就是我對桌游的全部童年記憶。隨著電子遊戲開始走進我的生活,用紙筆和道具製造的遊戲不再是優先選項,況且我的成長環境里也沒有桌游氛圍。等長大以後,我零星參加了幾次網路克蘇魯主題跑團,以及某位不合格KP主持的兩局失敗桌游,以及各種主題的「狼人殺」和「謀殺遊戲」,這類型的體驗差點讓我退坑,我實在是不喜歡直白的勾心鬥角。

綜上所述,當發小邀請我前往今年的DICE CON現場時,我心裡既期待,又糾結。

DICE CON

我和另外兩位朋友是在活動最後一天抵達的DICE CON現場。儘管部分展台都在撤展邊緣,像是《爐石傳說》的活動區域乾脆只剩下兩張電競椅,但桌遊玩家們熱情依舊,幾乎每家廠商的區域里都人頭攢動,看不清有沒有空位。

我們最終找到了一張空桌,準備嘗試一款稍微輕度的間諜主題遊戲,不料主持人剛介紹到一半,一位女性玩家突然出現在主持人身後。

「您這有空位嗎?」她禮貌地詢問我們。

我發小是個性情剛烈之人。小升初那年,因為有人坐在他喜歡的位置上,他不惜徒手掀起沙發,來捍衛自己屁股的歸屬。到了這些年,他對座位的執念已經有所降低,不過仍舊抵觸有陌生人突然坐在自己左近,我察覺到了這點,搶在他開口凶人之前趕忙對來者表示歡迎。

簡單來說,這款遊戲就是一組地點牌,中間混雜一張間諜牌。抓到間諜牌的玩家擔任卧底,負責猜測其他玩家所在的地點。它的確輕鬆愉快,很適合當做聚會的「開胃菜」。

《間諜危機》,一個言簡意賅的名字

在接連獲取兩次間諜勝利後,大家就各自散開,前往其他區域體驗遊戲。輾轉再三後,我們偶然碰到了一款叫做《驚魂巴哈馬》的桌游,這可能是體驗過程中最對我胃口的一款遊戲。

《驚魂巴拿馬》有個非常動作片的故事背景,一夥盜賊團剛剛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搶劫,捲走了一大筆現金並且成功脫身,計劃完美,無奈細節出現問題,帶他們遠走高飛的飛機突然出現故障,即將墜落,而飛機上卻沒有足夠的降落傘包。盜賊團因此分崩離析,互相搶奪錢財的同時,還要抓緊時間尋找降落傘包。

從封面就能看出核心玩法

這是一個以卡牌和骰子組成的遊戲,一張名為「墜機」的卡牌藏在牌堆的最後5張里,任何玩家抽中這張卡牌時就會進入結算狀態,屆時沒有降落傘包的玩家將會直接被淘汰,存活的玩家則要計算所獲金錢,數目最高的人獲得勝利。

我發小內心潛藏的暴徒性再一次展現出來,他非常入戲,並且要求其他玩家都像個劫匪那樣說話與思考。這一點我非常認同,畢竟都在扮演刀頭舔血的角色,危機關頭互相撕扯、陷害再正常不過,也能給順帶給遊戲本身添加更多戲劇性衝突。只不過……我的發小可能過於激動了,只要任何玩家體現出一絲和平,主動放棄坑害其他玩家的機會,他就會暴跳如雷,一邊砸桌子一邊怒吼,喊出一些鬼話,像是「9012年了,還講什麼江湖規矩」「相親相愛的像什麼黑社會」……

這倒不會讓人反感,在他的慫恿下,我們互相針對、越玩越臟,甚至把技能卡往別人臉上狂甩,雞飛狗跳間,不管圍觀者還是參與者都好生歡樂。

一局遊戲結束後,發小被搶走了降落傘,結算時直接被淘汰,其他玩家則輸在金錢搶奪過於頻繁,我憑藉現金數目最高取得了勝利。事後回想整個遊戲過程,我相信是我思維的冷靜、行為舉止的溫文儒雅欺騙了所有人,導致他們根本不願意朝我下黑手。

《驚魂巴拿馬》很對我的胃口,在遊戲結束後,我毫不猶豫地把它買到了手裡

有空位嗎?

同樣是「帝都」,同樣是大量人流交匯,周末的農展館沒有給我平時穿梭在公共交通時感受到的「人多恐懼症」。半天體驗下來,我們碰到過頭腦運轉飛速的中年桌游愛好者、顏值和身材都堪比模特的青年桌游愛好者,以及更多像我們一樣平凡而普通的愛好者,幾乎所有人都帶著真誠的微笑。在北京,人這麼多還能看到笑臉可是個少見的「奇觀」。

「有空位嗎?」在DICE CON現場,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句話。素不相識的玩家們只要對上這句「暗號」,就能馬上坐下來,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那樣進行一場遊戲。即便扮演的角色可能是間諜和劫匪,入戲的玩家也會說一些看似互相針對、苦大仇深的狠話,但這都是「演技」的一部分,沒人會鑽牛角尖。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竇老師在簽名牆上留下的「心服口服」,於是......

回家途中,順風車遭遇追尾,在車裡乾等著時,我不斷和發小談起剛剛的數局遊戲,聊著聊著,也算是參透了為何以前小時候自己掰扯的桌游總是食之無味,畢竟就算再出彩的機制和玩法,碰不到這些有趣的愛好者,也無法從塑料和紙片中散發光彩。

那麼,可愛的桌遊玩家們,我們明年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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