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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拍終南山深山苦行僧

終南山苦行僧——比丘尼聖德師的故事(上)

獅子茅棚苦行僧(一)

與終南山獅子茅棚的聖德師相識,純屬偶然:房間周轉不過來,她主動要求住這間條件較差的房,我則是因為誤會被塞進這間房,於是便有了之後一個月的相處。

終南山自古以來就是苦行僧道場,獅子茅棚是虛雲老和尚當年入禪定的地方,非常著名。苦行,在我的概念里,和骨瘦如柴、面黃肌瘦、愁眉苦臉基本是同義詞,但一見聖德師,我這概念就得到了徹底的顛覆。理由很簡單:她長得實在太喜性了!我不算高挑,聖德師跟我站在一起大概只到我下顎,圓臉盤上一對調皮的小眼睛,身材那叫一個結實,我後來常開玩笑說她小腿比我大腿粗。她自己說,這叫「終南山第一美腿」,沒這雙腿,哪裡能一較勁就把五十斤的水桶背上身,並且來回二十四里艱險山路?從她對自己腿的評價,就可以知道聖德師是個極能講笑話的人,只要她給我講故事,我幾乎就得從頭笑到尾。這麼快樂的苦行僧,實在令我大開眼界!

住了沒幾天,我倆便熟絡起來了。她有一個很奇怪的習慣,就是每天早上一睜眼,第一句話必然是:「啊!我好幸福!」跟我終日悶聲想心思相比,她確實一天到晚都幸福,快樂得不得了。哪裡需要她,她就到哪裡幫忙,尤其是廚房,最苦最累的活她最來勁,說:「服務大眾最幸福!」有時候她還跟我開玩笑,打飯時硬給我來一大盆湯,我跟這盆湯艱苦搏鬥完,回去埋怨她,她就樂得滿地找牙。弄到後來,我每天醒來一看到她,就覺得人生好幸福,到處是陽光。

熟悉了,就自然聊到了聖德師的出家因緣。這因緣,可謂奇而又奇。

聖德師是遼寧人,今年三十八歲(不過由於她整天快樂,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在她對佛教還毫無概念的時候,有一天,便突然想學起佛來。可是,她只認得一些居士,並不認得法師,無從找師父,很感苦惱。某夜,聖德師做了一個夢,夢見兩個相貌莊嚴的僧人來尋她。醒了以後她很奇怪,就向居士們打聽,有沒有認識這樣兩位師父,大家都說沒有。

這樣過了一陣,有一回她上街,偶然在街邊見到一位高大僧人站在一堆行李邊。她從這位師父身邊走過,心裡就一動。但如果貿然搭訕,恐怕太唐突了,就想:「如果這是和我有緣的師父,以後一定會再見的。」於是她就上一個居士開的香燭店去了。和那居士聊起來,她說了這次巧遇,正說到「如果有緣一定會再見」的話,那位僧人突然就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另一位風塵僕僕的僧人。首先進來的師父直接走到聖德師面前,微笑著問她:「你學佛幾年了?」由於實在太過意外,聖德師樂得一蹦三尺高,急忙恭恭敬敬回答。居士們一見來了師父,也忙著招呼,大家團團圍著兩位比丘問長問短,先進門的師父談吐不凡,令大家極為歡喜,他介紹自己是終南山的比丘,名叫本虛,從虛雲老和尚塔下來。談話間,本虛師父拿出一些法物送給居士們,其中有一本禪宗的書,聖德師見了就極想得到,但師父卻送給了另一個居士。聖德師正懊惱,不想那居士卻不要此書。本虛師父看看勝德,微微一笑,說:「你來,這書送你。」同時打開一頁,指著四行字道:「念!」——「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聖德師一念,頓時歡喜非常。

她坐在師父面前,滿心高興地看著師父,很想請師父上自己家裡去住。居士們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起嘲笑她:「人家是終南山的高僧,怎麼可能上你家去?」聖德想想也對,就很失望。談話散了以後,兩位師父離開,準備上路。聖德傻傻地跟在後面,一直跟出去很遠。本虛師父回頭看到她,笑了:「你真想請我們去你家?」聖德急忙點頭,心裡很忐忑。沒想到師父竟一口答應了。來到家裡,一進門,師父就突然問她:「你怎麼成家了?」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從來沒有人教過,開口便道:「我任務還沒完成,完成了任務就跟師父走!

從那以後,本虛師父就收她為徒,教她給人看病。教了一陣,師父要走了。臨走前囑咐聖德:「這個月有四個人會來找你救命。」聖德師慌了:「師父,我會什麼呀?」師父告訴她,不用擔心,都能應對。結果那個月果然有四個人來找她,都是受餓鬼道眾生騷擾,她用從師父那裡學過的方法很容易就解決了。之後,本虛師父常住在葫蘆島一座山上,定期把聖德師找上山教些本事。但有一件:從來不留她過夜,哪怕半夜三更了,也會把她趕下山。聖德一邊哭一邊獨自摸黑往山下走,走了一整夜才摸到山下,累得幾次想就地躺倒,師父的聲音都會在耳邊清晰地響起來:「不能停!停下就起不來了!」說起這段經歷,聖德師很感激這位師父,要不是被這樣鍛煉,後來在終南山走夜路也不會很快就適應。

如是過了兩年,本虛師父說要回終南山。師父走了以後,聖德非常想念,終於忍不住也去了終南山尋找師父。當年師父說,他從虛雲老和尚塔下來,那也就是獅子茅棚了。聖德千辛萬苦上到獅子茅棚一看,頓時傻眼:沒錯,這裡確實住著一位本虛師父,但卻根本不是她之前依止的那一位!而她之前從學兩年的那位本虛師父,從此以後便杳無音信,人間蒸發了。聖德師忽然之間醒悟:那位師父花了兩年時間,不斷地磨練她,其實真實的目的就是給她消除業障,接引她上終南山,找到她命運中真正的師父!

獅子茅棚苦行僧(二)

和聖德一起上山的居士,紛紛爭執起哪個本虛師父才是真的,鬧了一陣也沒什麼結論,便結伴又去五台山。

五台山塔院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的著名道場,現任住持如空法師。聖德她們上山來到塔院寺,尚未拜見住持,見廊檐下站著一位師父,看到聖德就笑:「我給你留了六天的房間,你再不來,我可就走了!」聖德頗感莫明其妙。

這位師父便帶她們去見如空法師,如空法師招待大家吃零食,他來到聖德面前,拿出兩個梨來。聖德當下頓悟:生梨,生離!塵緣已了!——她吃完這兩個梨,請如空師父開示、加持,沒想到,當晚她頭上忽然生出好幾個大包,痛得無法可想,只能把頭髮全剃掉。從那以後,聖德就不能留頭髮,只要頭髮一長,她就睜不開眼,走不了路。這樣,就算不出家,也得出家了!

第二天,接引聖德她們進塔院寺的那位奇怪師父叫聖德隨他去掃塔,聖德又覺得莫明其妙,師父說:「你不用問,掃完就知道。」於是聖德就跟在他後面拿著大掃把一路掃去。她說:「當時是早晨,陽光從天上灑下來,照在師父身上,他的動作那麼飄逸瀟洒,我簡直都看呆了。」——走著走著,那位師父就這樣消失在了陽光里,聖德再也沒有見過他。

最終,聖德是哭著告別如空師父的,師父贈她一套《掌中解脫》。下山回到遼寧老家,她便下定了出家的決心。頭髮總之是沒了,丈夫對離婚毫無異議,母親本來就好念佛,見女兒出家,頗為歡喜,兒子也特別支持媽媽。於是,聖德就這樣拋下世俗的一切,趕往終南山。本虛師父經過一番周折終於收留了她、為她正式剃度。師父給她取名覺三,覺三者,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之意,字聖德。從此,聖德和師父、師兄相依為命,在終南山度過了七年的時光,直至如今。

終南山有多苦呢?有水的地方就沒有陽光,終年冰天雪地;有陽光的地方就沒有水。聖德去背水,一天往返四次就要二十四里。一桶水五十斤,桶子必須裝滿,要是裝不滿,來回晃,人就會失去重心。水,在山上是最珍貴的一種東西,洗臉,師徒三人共用一茶缸。洗腳,一小盆水輪流用,輪到聖德,根本就是黑水。有一次,七八個遊客拜訪獅子茅棚,不知道水的珍貴,胡亂浪費。聖德師也不說她們,加倍去背水,導致腰骨錯位起不來炕。那些居士只好發心自己去背。去了六個人,好不容易弄回來一桶。聖德師說:「那天他們六個人的表情就是這樣的:眼巴巴守著水缸,誰要是掏去一小瓢,他們就像丟了幾萬塊錢似的嚎!——再也不敢浪費水了!

終南山的動物有靈性。初上山的苦行僧,它們誰也不去招惹,因為知道他必然窮得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等他生活只要稍微好一點,動物們就必然登門拜訪,把他種的土豆白菜之類嚼得亂七八糟。獅子茅棚也是這樣,好好的西紅柿,豪豬一來,一夜毀盡。蘿蔔,野豬給拱得慘不忍睹。聖德對師父說:「它們光吃葉子不吃蘿蔔該多好啊!」結果,野豬把葉子都吃了,蘿蔔一個也沒動。後來聖德想通了:人可以買菜,動物不能啊!算了,吃就吃吧。

住山有多寂寞呢?最近的人煙在十五里以外,聖德說,就算山下偶爾跑上來一隻貓,都夠她開心半天的。初上山的時候,她一天哭三回,後來兩回,後來一回,漸漸地就不哭了。每天,她幹完活以後都一個人坐在懸崖邊,坐著坐著就想往下跳。她對我說:「住山不是誰都能住的,在山上寂寞出神經病來的人我見多了。」住終南山的許多僧人和道士會去拜訪獅子茅棚,聖德見有的修行人修止語,便也要修。師父呵斥她:「你呆著去吧!就你還修什麼止語?」聖勝德不聽,自己給胸前掛個止語牌,誰知一掛上去,自殺的心就擋也擋不住,拿根繩子跑去樹林找歪脖樹。剛拴上繩子,遠在廟裡的師父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雷鳴般震起:「你給我回來!」她一下子清醒了,從此再也不搗騰什麼止語——住茅棚的人,不合適他的修行方式會害死他的。

終南山苦行僧——比丘尼聖德師的故事(下)

獅子茅棚苦行僧(三)

住山的人,最耐不住的是寂寞。這種寂寞,會叫人發瘋。

許多人初上山的時候,耳邊會有幻聽,眼前會有幻視,心力若不強,精神就會崩潰。在山下坐禪功夫多好的,初住山,在山上能坐住一小時就算了不起。所以住茅棚的人,如果本身還不是什麼高僧大德,就一定不能缺乏善知識。

聖德依止師父,開頭的那些日子天天想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到這種荒山野嶺來自討苦吃。有一天,她做好了飯叫師父,師父正忙,沒搭理她,聖德心裡多時的憋屈頓時爆發,她決定逃走。逃,往哪裡逃?身無分文,能上哪去?聖德盲目地往山上更高處走,走著走著來到另一個苦行僧人隱居的山洞。那個師父見她來,數落了她一頓,但天色已晚,只得留她在邊上的棚屋睡了一夜。聖德倒是睡了一夜,可把本虛師父害苦了!師父不見了徒弟,知道肯定是逃走,可這傻孩子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如何是好?於是本虛法師鎖上廟門,一路奔山下就追,追出幾里地,天徹底黑了,又折回去拿手電筒。好不容易奔到山下,遇到老鄉,打聽徒弟可曾從這裡走。也不知那老鄉當時是怎麼回事,硬說看見聖德過去了!師父一聽更著急,加緊追趕,追了一整夜,還是沒追到,最後直追到縣城,實在絕望了,才只得回來——整整一天一夜!

聖德睡了一夜,賭氣的那股勁算是沒了,悄悄溜回獅子茅棚,一看廟門緊鎖,心知闖禍,師父肯定是去追自己的!她膽戰心驚地站在門口等師父,等到天黑才把師父等回來。師父見到她,已累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一頭栽倒炕上動彈不得。聖德見自己居然害得師父這般苦,萬分內疚,撲到師父跟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師父!我錯了!我再也不跑了!」本虛師父瞥了她一眼,實在無力開口,只能擺擺手,意思讓她起來。從那以後,聖德老實了,再不敢動逃跑的念頭。

獅子茅棚地處險惡,聖德在外面勞動,師父若長時間看不到她,怕她掉下懸崖,就會遠遠地叫一聲:「來!」可師父招呼廟裡的兩隻貓也叫「來」,聖德寂寞得不行,就存著心要跟師父開玩笑。有一回,師父叫「來」,聖德偏就不來,穿著鞋踏雪走到懸崖邊,脫下一隻扔在雪地里,提著另一隻鞋,踩原來的腳印倒著走回去,躲進灌木叢,竊笑著看動靜。不一會兒,只見師父一臉著急地趕來,順腳印走到懸崖邊一看,頓時急得跺腳:「這傻子難道真掉下去了?」聖德見師父臉都白了,才蹦出灌木叢:「師父!我在這兒呢!」氣得師父差點真一腳踹她下去。

「開始的四年是真寂寞啊!」聖德說。師父很少跟她說話,師兄也是,一天天過去,聖德的舌頭都硬了。她給兒子打電話:「媽媽想你!」八歲的兒子說:「有什麼可想,你好好修行!」她說:「可是媽媽寂寞!」兒子說:「你喂小鳥啊!給小鳥念阿彌陀佛!」聖德就喂鳥。

一開始,她看著那些鳥,最大的妄想就是:「哪只肥?煮來吃!」鳥兒們一隻都不理她。一年,兩年,她的慈悲心漸漸修出來了,只要聖德去背水,就有幾十幾百隻鳥嘰嘰喳喳飛著跟她同去。聖德從小討厭貓,看見貓就恨。師父知道她有這個毛病,偏就叫她養貓。聖德背地裡抽兩隻貓嘴巴子,兩隻貓也恨她恨得不得了。師父教她:「你每天告訴它們,你喜歡它們!」聖德不敢不聽師父教誨,咬牙切齒對貓兒們說:「我、我、我好喜歡你們!」心裡那個彆扭就甭提了。

師父對貓可特別好,精心料理,溫言細語,比對聖德好一百倍,貓兒也特別親師父。一開始,聖德心裡很不平衡。慢慢地,她明白了:自己對別人什麼樣,別人就會對自己什麼樣。她不再欺負貓,對貓好,從此和平相處。她說:「扔掉了那種莫明其妙的恨,其實自己心裡也特別舒服。」在沒養貓之前,獅子茅棚常住著一群山鼠。本虛師父給它們皈依,統統取名「安心」。聖德一叫「安心!」一群耗子就整整齊齊排隊坐在面前,等她餵食。後來貓來了,山鼠們便集體遷單走了。山上還有一種特別有趣的鳥,聖德每天早起一開門,小鳥就歪著腦袋問:「幹嘛吶?」聖德說:「做飯!」小鳥就說:「念佛!」——聖德學給我看,直把我笑得滿床打滾。

小動物們陪著聖德度過一天又一天,聖德每天玩命幹活,好幾次累傷起不來炕,可稍微好點以後還是繼續干。她說:「福和慧要雙修。光有福或者光有慧,都是不可能成就的。」集資凈障、拚命勞動了四年之後,師父才給聖德講了一部《心經》。第五個年頭,聖德的心豁然開朗了。那以後,她成了終南山上遠近聞名最快樂的「小和尚」。

獅子茅棚苦行僧(四)

我每天都聽聖德師講那些山上的點點滴滴。有的老居士數落勝德:「你一個女性,怎麼可以跟著大僧師父修行?」本虛師父知道後一笑:「蓮花是從淤泥里長的,自心清靜,問心無愧。」開始的時候,護法居士們都產生了誤會,不再供養。可天長日久,聖德用自己的言行感化了她們。山上再苦,只要有人去茅棚,聖德就給做條件允許範圍內最好吃的,讓她們睡自己的熱炕。有的人極度自私、從不知道付出,卻生性好偷竊,只要看到本虛師父有事下山,他就必然去茅棚里偷。聖德非但不厭惡他,還周濟他衣食。最後那個人被感動得無法可想,跋涉二十里山路給聖德送去兩把自己做的笤帚,說:「我實在沒有東西報答,只有這個了……」由於她真實的付出,原先誤會她們師徒的居士後來都發自內心地說:「小師父,你千萬不要離開!」而那個罵她罵得最凶的居士,後來被聖德師度出家,在六十八歲上成了出家人。

我每天聽她的故事,借她一句常說的話,真是「快樂得不得了」

但和聖德師相處的天天快樂的日子,有一天卻被一個意外打破了。

那天放焰口,我們都去參加。回來以後,有個人突然昏倒,口吐白沫,渾身僵硬,滿嘴胡言亂語,說是未被超度的某亡人不甘心,來討債。當時眼看著她就真不行了,最後居然氣息全無,嚇得我們手忙腳亂。聖德師上去抱住她,念咒掐人中,又不知用了什麼辦法,令她慢慢蘇醒過來。看著好像緩過來了,聖德師放下她,下床,對我悄悄招招手。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話要對我說,便跟了出去。那天晚上寒氣逼人,聖德師把我拉到院子里,嚴肅地問我:「你剛才看見了?」我緊張地點頭。她說:「你很年輕,還有很長的未來。所以有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講,你要是覺得有用,就聽一聽。」我馬上明白接下去的談話一定關乎很重要的法義,便凈心恭聽。

見我並無輕率傲慢之心,聖德師便對我說:「你剛才看到了,生命是極其無常的。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不要貪,貪錢財無益!剛才那個人,我平時就注意過,貪心極重。照此下去,就算今天不死,今後也只能是三惡道的命。」——她一開口,我心中就一激靈,因為我平時不太捨得錢,總想存一點今後花。可如果我今天就死了,這錢帶得走么?

聖德師又說:「人生唯一有價值的事情,是學法修法。你年輕,也許沒有送過往生。我送過好幾次,有的人死得很悲慘,有的人則是預知時日,瀟洒而去的。給你講兩個故事吧。以前我剛上終南山時,被好些人欺負。有個居士看我可憐,就說,你們別欺負她。為此,我一直心懷感激。後來有天,她遇上了和今晚這個人一模一樣的情況。在醫院,我抱著她,給她念咒,當時她的臉上還是有生氣的,能救活。可這時候她哥哥突然闖進來,硬是把我們這些助念的人全部趕走,凶神惡煞一樣。我們剛停止助念,眼看著,她的臉一下子就全黑了,當場斷氣。這明顯是去了三惡道的徵兆。如果一個人平素有修行,自己好好修心,放下對塵世的愛和恨,又怎麼可能落得這個結局?我們常說怨親債主,你別以為是死人,其實就是我們身邊的活人。她的哥哥就是斷送她性命的怨親債主。你明白么?」聽這話,我頓時想起往昔的種種磨難,沒錯,所謂怨親債主,不是別人,就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那些人。要不是過去生結了惡緣,這個居士怎麼會被她哥哥害死?要不是前世今生沒有好好修行,行善道怎麼會招惹親友阻撓?她說得真是一點不錯。

「我遇到的另一個人,是完全相反的。他是一個活佛,在我們山上專修苦行。當時下好大的雪,沒有糧食,我去看他。他很快樂地告訴我說,星期四是他的生日,叫我買一個大蛋糕給他。我就去買蛋糕。等我再回到山上的時候,正是星期四。一進山洞,只見那個活佛端坐在床上,結跏趺坐,像入定了一樣。我以為他真的是入定,急忙去附近寺廟借引磬,想叫他出來。那廟裡的老和尚聽我說了經過,同隨我去看。一看之下便說,不用了,活佛已經走了,你好好料理他的後事吧。因為那活佛的侍者已經不知所蹤,所以他的後事只能全由我管。因緣真好啊!他火化那天,忽然莫明其妙來了九位拉卜楞寺的喇嘛,主動幫他念經,並且分文不取。我們架起木柴堆,把活佛的遺體放在上面,點火焚燒。他原先的身體是很胖的,可是在烈火中,迅速地開始枯萎。一個喇嘛忽然對我說:「你好好看著,這是他在對你示現無常,在對你說最後一次法!我頓時對無常有了前所未有的感悟。真的,除了好好修行,人生中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你拚命去做!

「你很聰明,可是你要記得,智慧和福報相輔相成,修慧的同時一定要修福。有了足夠的福報,智慧才會真正打開。平時不要吝嗇伸手幫一幫忙,不要怕苦怕累。你見過蓮花嗎?蓮花是怎麼開的?」我茫然。

勝德師笑了:「蓮花是一點一點開的。心裡的蓮花也是!

「我從發心住山到現在七年,在山上足足苦幹了四年,師父才給我講一部《心經》。我是很笨的,以前有個法師罵我說,我見過一百頭豬,你是一百零一頭。可見我有多笨。以前在家,什麼都不會幹,腦袋根本不開竅,是在師父身邊拚命幹活,慢慢地,才漸漸有了些明白。菩提心也是這樣,若沒有足夠的福報,若沒有消除足夠的業障,不可能發得起來。你以後要成大器,為佛法真正做貢獻,就不能避懶偷安,但也不要操之過急,沒有因不會有果的,你懂嗎?」寒風刺骨,這一番話,卻令我聽得心中充滿暖流。除非真正的修行人,否則怎麼講得出這樣的話?原來她一直都在觀察我的缺點,借今天這個特殊的機會,特地來規勸點化我!我真應該給勝德師頂禮!

我們在小小的院子里一圈圈地走著,直走到很晚。回去以後,我久久不能入睡,反覆思考著聖德師對我說的話。似乎已經是半夜了,我借著窗外的月光,忽然看到聖德師還坐在那個出了事故的人身邊,靜靜地守著。第二天,那個人沒事了,聖德師卻累得直打飄。我問她何必守一整夜,她說:「我曾經送走過一個類似情況的居士,就是當晚沒有挺過來。我怕她也挺不住。你們大概是沒經驗,都睡了,那就由我來看著吧。」——那一刻,我的慚愧和敬佩已無法用語言表達。

寫聖德師的故事,是因為她令我看到了一個女性苦行者真實的修證。我的用意,決不是要給那個本來已經很著名的茅棚做宣傳,並且,我希望讀者不要因為我的文章而生出獵奇心。你們去獅子茅棚吃一頓飯,很可能就是師父們半年的口糧。你們知道背糧食、背水有多困難嗎?那是超乎你們休閑者所能想像的!同時我也希望,如果讀者要去終南山參訪苦行僧,請為你自己勞動,想想清楚:你有多大的福報讓這些修行者來為你服務?——儘管,他(她)們是那樣的慈悲而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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