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漢民：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如何用好人工智慧

當下有三個詞很紅，人工智慧，數字經濟和軟體產業。人工智慧蓬勃發展，前程無可限量。今年在上海舉行的世界人工智慧大會就用這一句話概括叫「智聯世界，無限可能」。另外一個詞叫「數字經濟」，數字經濟方興未艾，而且春潮湧動。又有人說，軟體的設計和軟體的製造，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啟迪未來，甚至可以定義未來。今天與會的許多專家都是行內人士，讓行內的人講行內的話，而我講講我自己關注的問題，所以今天和各位分享是兩個觀感。

第一，數字經濟蓬勃發展意味著什麼？

第二，辦人民滿意的教育如何用好人工智慧。

第一，數字經濟在世界的發展風起雲湧，在中國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中堅力量。2018年我們官方統計表明，中國的數字經濟總量達到了31.4萬億人民幣元，佔中國經濟總量的比重34.6%。中國數字經濟從業人員有1.9億人，當下中國9億人就業，1.9億人就接近1/4，佔比24.6%。中國的數字經濟產業化規模去年突破6.4萬億人民幣元，佔中國經濟總量7.9%。尤其讓我們感到欣慰的是，中國正在培養一大批人工智慧未來的建設者和發明家。以軟體工程師為例，全球軟體工程師的總量大數30%左右在中國，也就是全球1100萬個軟體工程師中，中國就擁有374.9萬人，前程不可限量。

那麼數字經濟在中國的發展到底為了什麼？很簡單可以回答，就是為了解決社會的基本矛盾，那就是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當下不平衡、不充分主要在什麼領域呢？讓我們自己想想，每人都會有焦慮，而中國今天整個社會最大的焦慮在哪一個點上？有人說就業，此話不虛。中國每年有800萬大學生要畢業，50萬海歸需要就業，50萬退伍軍人需要有新的工作崗位，1400萬農民進城需要有相應的職業。中國就業壓力可謂巨大。但是每年的就業需求也不過就是剛才所講到的這一群體，儘管這一群體總數已經相當之高。然而有另一樁事是全民最大的焦慮就是教育。中國老早就過了教育虛無的年代，但是當中國經濟在上世紀90年代已經基本脫離短缺經濟的時代之後，中國的教育供給今天是否短缺這一問題要用大數據來回答，講人工智慧，它的基礎就是大數據。我來講三組數據。

第一組講中國的廣袤的農村。教育在農村是什麼概念呢？一個詞，叫做「鄉村弱」。我們的教育薄弱所在主要是農村地區，具體表現就在於，我們有許多的學校，還不成其規模性的學校。有許多的班，還不成其規模性的班。也就是說如果要統計的話，今天這樣的薄弱學校在中國鄉村還有11萬所，今天在座有許多大學的校長和原校長，應當感到11萬所是鄉村薄弱學校並非小事。如果要把鄉村薄弱學校基本改觀，我們需要提供370萬個「學位」，就是學生可以讀書的場所，這是農村，弱就弱在11萬個薄弱學校有370萬個學位需要提供。

第二組說城鎮，講講中國都市的教育問題。那麼另外一個詞就叫「擠」。城市所看到的問題不是學校不成規模，班級尚未成型。正好相反，超大班級特別是在西部地區較為普遍，概是由於教育優質資源的短缺。中國的超大班在整個國家現在有26.5萬個。就是一個班級有65甚至80人或以上，而國家基本要求一個班的合適規模是在55人或以下。如果要解決這一現象，我們需要提供380萬個。

第三個現象是「師資弱」。每個人都我們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而起跑線就是我們的幼教。當下整個中國幼教領域教師缺額52萬人，保育員缺額64萬人。

剛才這三組數據是我昨天在全國政協常委會聽來的。這一次常委會討論的問題就是如何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何以解憂，惟有改革和開放。就在這個月中央兩個重要的決定給我們以巨大的鼓舞，也給我們提供無限廣闊的奮鬥空間。中國民主建國會上海市委員會對這兩大方案都做過具體的建言，尤其是其中一個，今年8月6號國務院公布《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總體規劃方案》。自貿區起步於上海2013年9月29日，在小小的上海6300平方公里土地上選擇四塊地區構成上海自貿區，當時總面積28.78平方公里，15個月後擴展到120.72平方公里。今天臨港新片區已正式誕生，臨港新片區要做什麼？就是五個自由和一個便利。五個自由，既貿易自由、投資自由、運輸自由、資金流動自由、人才擇業自由。一個便利就是信息流通的便利。5 1的方案不能割裂來看，而要總體來看。那麼我們所談到的貿易自由，怎麼可以漏掉服務貿易這一重要領域呢？國際貿易三位一體，貨物貿易、技術貿易、服務貿易，中國是世界貨物貿易第一大國，中國是世界服務貿易第八大國。那麼服務貿易就有跨境教育服務的提供，因此這一次上海就應當研究在臨港新片區擴大教育領域的對外開放。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未來方方面面的開放未有窮期。中央在8月6日剛剛宣布臨港新片區總體方案，12天之後，8月18日黨中央國務院宣布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總體方案。上海自貿區新片區的特色，剛才我講叫5 1，就是六個領域，五大自由，一個便利。深圳這一次示範區到底有哪些重要舉措，有人說有十方面，有人說有十一方面，但至少有一個方面，就是教育領域也要進一步對外開放，把辦讓人民滿意的教育落到實處。

因此我以為在這無限可能的當下，應當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個建議就是我們要有企業站出來，得到政府強而有力的支持，在中國辦一個網上義務教育大平台。從小學到預備班再到初中，一共九年義務教育的主幹課程都有中國優秀的教師來上。這樣一個網上的義務教育優質師資授課平台，不是簡單的慕課，不是慕一門課，而是整個教育系統和課程體系都將其搬到網上。而這種事當由企業來做，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但是政府要發揮積極作用，給它提供強而有力的指導、支持，當然少不了監管。

第二個建議，在此次轟轟烈烈的人工智慧大會上，我要真切地呼籲，中國的互聯網要遍及所有的學校，不管是公立還是私立，不管是幼教還是高教。今天的基礎設施除了我們所需要的硬體之外，互聯網的達標也是硬體設施之一。所以我第二個建議就是對學校應具備的基本基礎設施包括互聯網設施進行立法規定。我以為我們和世界先進國家的競爭中，全國學校普及互聯網，這是一根不能輸掉的起跑線，必須把互聯網工程和教育工程認真地結合在一起。

第三，考慮到當下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重要表現之一，就是某些國家霸凌主義橫行，不僅表現在貿易領域、科技領域，還表現在人文交流領域，包括教育領域。由此我們應當堅定不移地對外開放，而堅定不移地對外開放也必須理直氣壯地說，向所有國家開放。教育的國際合作只能加強，不能削弱，只能推進，不能止步。一句話，談人工智慧和中國教育，我以為前者為用，後者為體。體和用的關係，不能顛倒，也不能偏頗。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不僅是高科技如何飛得更高，走得更遠，更要解決的是高科技的手段如何生根落地，惠及人民。

（作者為全國政協常委、上海市政協副主席、民建中央副主席、民建上海市委主委、上海市社會主義學院院長，本文根據作者在8月29日2019WAIC世界人工智慧大會「國際人工智慧前沿諮詢會議」上的演講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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