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個人就不容易抑鬱？中國類腦智能科學家從腦電波和你的步態中識別「疾病腦」

「想要健康，或許你該去恨一個人」。今天，在2019世界人工智慧大會「類腦智能與群智智能主題論壇」上，復旦大學類腦智能科學與技術研究院院長馮建峰提出了一個值得值得探究的可能性——研究顯示，在92%的抑鬱症患者中，其仇恨迴路中的腦電波是非耦合的。

復旦大學類腦智能科學與技術研究院院長馮建峰在論壇現場。（李曄 攝）

當下，人工智慧領域主要有兩撥人。一撥人，致力於改善演算法，從而直接實現各種應用場景，如人臉識別、癌症篩查等；而另一撥人，則具有系統性、顛覆性思維，並抱有更長久的打算，致力於讓機器真正具備人腦的認知。後者顯然是一場持久戰，甚至窮盡科學家一生也未必能實現「一大步」，但在馮建峰看來，「哪怕邁出微小一步，都有一小步的歡喜」。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大腦為樣本，他一個「全腦計算平台」上讓機器同化了他的大腦——人腦的神經元以千億計，這個「大腦」目前已搭建了5000萬個「神經元」。

馮建峰在機器上「同化」了他的大腦。

人腦的喜怒哀樂、心血來潮如同浩瀚宇宙，如何發生、在哪發生，真的有章可循嗎？抑鬱症、精神分裂症等「疾病腦」卻給了馮建峰一個入口，他發現，帕金森症、抑鬱症、精神分裂症以及各類成癮都與人腦中掌管快樂和獎賞的部位密切相關。馮建峰團隊在對來自中國、美國、英國的1萬多例抑鬱症患者的試驗發現，有抑鬱症問題的人往往對獎勵欠敏感，對懲罰又太過敏感。同樣給予100元獎勵，健康人群大腦中相關區域會產生強烈波動，但有抑鬱症問題的人，其波動幅度卻只有健康人群的幾分之一；反之，用針輕扎被測試者手心，有抑鬱症問題的人的波動幅度卻數倍於健康人群。進一步的研究發現令人振奮，這些獎罰的發生位置被鎖定：獎賞發生在人腦功能區內側眶額皮層，懲罰則發生在人腦功能區外側眶額皮層，相關結論已發表於全球精神疾病頂尖期刊《Brain》。此後，加拿大多倫多大學醫學院對試驗中鎖定的導致抑鬱發生的異常腦區進行刺激治療，經1個月療程，臨床顯示能夠改善首發抑鬱症患者約46%的臨床癥狀，對難治性抑鬱症也能改善近33%的癥狀。

而在今天的2019世界人工智慧大會「類腦智能與群智智能主題論壇」上，馮建峰更提出一種可能性，「想要健康，或許你該去恨一個人」。因為研究顯示，在92%的抑鬱症患者中，仇恨迴路中的腦電波是非耦合的。有抑鬱傾向的人，往往性格孤僻、反社會，或許並非他們不喜歡其他人，而可能意味著他們的大腦不會以正常的方式處理仇恨的感覺。此外，馮建峰更透露，他們的「步態生物識別」不僅彌補了當下人臉識別的相關局限，還能識別出有抑鬱症或有抑鬱傾向的人。猜猜看，下圖兩人的步態中，哪位有抑鬱傾向？

答案是左邊那人。

腦與類腦研究是全球科技發展的戰略制高點，以類腦智能引領人工智慧，實現人工智慧普適化，將引起經濟社會變革性發展。據記者了解，歐盟已於2013年啟動「腦計劃」，而我國「十三五」規劃綱要也把「腦科學與類腦研究」列為「科技創新2030重大項目」，這被稱為中國的「腦計劃」。

中國腦計劃領軍人物、中國科學院神經科學研究所所長蒲慕明在論壇現場。（李曄 攝）

在這場賽跑中，馮建峰有領跑的自信。這種自信不僅來自他炫目的跨界履歷——他1981年進入北大數學系，第二年就輔修了生物，1996-2000年就職於英國劍橋Babraham生物所，這與「深度學習」創始人Geoffrey Hinton、阿爾法狗創始人Demis Hassabis極其相似，前者本科是劍橋心理學系，博士為計算機系，後者本科為劍橋計算機系，博士讀的是神經科學。馮建峰的自信更來自於復旦大學類腦智能科學與技術研究院有能力集聚世界優秀人才的加盟，「如劍橋大學心理學系教授Trevor W Robbins、牛津神經科學代表人物Edmund T.Rolls等，我們都保持了幾十年的密切交流和合作，這就是我的底氣，因為我並非單打獨鬥。在中國、上海，有著世界級的課題，有我們大顯身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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