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亞血洒家庭，陽光之下掩蓋黑暗秘密，只有受害者說對不起

灑在牆上的血，如砸碎的梅子一般嫣紅，刻印在塞芬娜的心頭，家庭暴力已經成為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如影隨形，無法躲避。年幼的她，經常看到母親被繼父毒打，瑟瑟發抖的她們得到的是被打的母親的道歉，母親對他們說：「對不起。」塞芬娜姐姐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只因為姐姐違反宵禁，等待姐姐的是所有男性親戚的毒打，差點讓她喪命，塞芬娜聽到姐姐告訴她：「對不起。」然後，姐姐永遠地離開了這個小島。

圖為：塞芬娜家居住的小島

塞芬娜家居住的小島是位於西太平洋的波利尼西亞小國-薩摩亞的領土。該國僅有的幾條道路兩側有芋頭田，椰子棕櫚和姜花點綴著精心照料的村莊，那裡的人民過著傳統封建的生活，生活的重心就圍繞著教會、自給自足的農業和家庭。海灘、熱浪和微醺的風，三個讓人聯想浪漫場景的辭彙，就這樣完美呈現在濃郁青翠的熱帶天堂，卻沒料到天空上讓黑暗無處躲藏的太陽卻偏偏略過了這座陰濕的牢獄，家庭暴力和性暴力四處蔓延，在這個國家吐絲結網。去年，薩摩亞成為第一個對家庭暴力進行全國公開調查的太平洋島國，2018年底公布的調查結果揭示了薩摩亞「患有」的暴力和性虐待的「流行病」。該報告發現：「暴力影響了薩摩亞幾乎所有的家庭」，10名受訪者中有9名報告經常在家裡被虐待。大約60%的婦女遭遇過親密伴侶暴力，20%的婦女控訴被強姦，而亂倫案件發生率約為10%。這只是粗略統計的結果，實際生活中發生的次數會更加讓人窒息。

圖為：黑暗之手

現年22歲的塞芬娜因為長期遭受家庭暴力，她患有抑鬱症和焦慮症。她嘗試了多次自殺，未果。塞芬娜說："這是這裡的常態。你不談論暴力，你必須保持絕對的沉默。沒有人向你求助，你也不能伸出援手，壓倒性的沉默讓人窒息，有時候我覺得生活在這裡的我已經精神不正常了。"2018年的調查報告指出：政府承諾如風逝，管理方法如彈棉花軟弱無力，得不到人民的支持，協調不了當地的衝突，資源分配不均勻，傳達給了人們一個信息：性別不平等和家庭暴力是可以接受的。

圖為：馬盧修·多麗絲·圖利福

28歲的馬盧修·多麗絲·圖利福是家庭暴力的倖存者。出生於薩摩亞的她18個月前選擇了移民美國，而想要幫助其他遭受家庭暴力侵害的人們，她又重新回到了這片土地之上，成立了一個女性賦權團體，名叫「棕色女孩」。「棕色女孩」在社交媒體上和當地校園內引起了年輕人的狂熱支持，無論男女，許多年輕的薩摩亞人對性別平等的概念持開明態度，經常在中立區—大學校園內舉辦麥克風之夜、詩歌朗讀和「安全空間」小組等活動，溫和地討論家裡可能發生的事情（指暴力），但是家中農村保守生活和現代社會的開明還是讓他們陷入分歧，左右為難。

圖為：圖利福烏和阿秀·馬利科

其實，薩摩亞家庭暴力頻發與日積月累營造的父系社會有關，在大街上隨時可以認識到這個格外突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小工業城市阿皮亞（薩摩亞的首都）的街道上，男人們成群結隊地走來走去，對女人嗤之以鼻，色眯眯的眼睛將女人從上打量到下，大聲說出穢言污語，毫無顧忌。

教堂在薩摩亞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很大的角色，約99%的薩摩亞人是教堂虔誠的教徒。皮烏拉神學院唯一的女性講師梅西·阿秀·馬利科博士說，對《舊約》的字面信仰強化了父權觀點。父權神學繼續塑造薩摩亞人對《聖經》的解釋。她說，聖經段落的字面閱讀仍然被用來證明男人對女人的統治以及他們在身體上"管教"婦女和兒童的權利。這種對經文的方法固有的是對上帝的父權式理解。如果上帝是一個控制性的男性父親形象，那麼男人就必須像這個陽剛的上帝一樣控制婦女和兒童，但是問題就來了：他們要控制到什麼程度？

圖為：「棕色女孩」團體活動現場

「棕色女孩」的男性成員圖阿拉·塔瑪拉拉吉表示：薩摩亞是父系社會的證據無處不在。即使在大學食堂內，男性大學生也是巧妙地「操控」著自己的女朋友的喜好，會為她們選擇一切，包括她們要吃什麼菜，女性沒有發言權，必須時時刻刻符合男性的需求，而不能做自己。僅有五名婦女在薩摩亞議會中佔有席位，婦女在很大程度上被排除在村議會中擔任權力職位或決策職位之外。看著三個姐姐包攬家中所有家務的圖阿拉·塔瑪拉拉吉認為薩摩亞的父權制度需要改革，他說：「總的來說，男孩們已經覺醒，發現了這個問題。如果世界能看到男人為女人挺身而出，我們就能在某個地方引發一場變革。最終目標是平等。我想有一天醒來，知道至少有16名議員是女性。」圖阿拉坦言：因在婦女權利問題上的直言不諱，他常常收到仇恨郵件和辱罵。

圖為：下雨

薩摩亞也不是沒有幫助解決家庭暴力的民間組織。薩摩亞受害者支持組織( SVSG )是該國唯一的家庭暴力前線服務機構，但一些專家聲稱，該組織如何運作缺乏透明度和幫助對象沒有明確性，人們常常擔心其顧問的資格和安全屋的狀況。圖利福烏和阿秀·馬利科都說：薩摩亞在性別平等方案的援助資金中「充斥著」非政府組織——許多組織沒有家庭暴力方面的經驗或專業知識，但是這些組織像蘑菇一樣繁衍開來，都想從利潤豐厚的餡餅中分一杯羹。

距離薩法塔灣的阿皮亞以南一個小時車程的小村莊，在那裡也是家庭暴力的繁衍棲息之地，但是不同的是，為了遏制家庭暴力的發生，該村莊還設立了禁止家庭暴力的附加條例。今年早些時候，酋長萊萊曼努·馬普薩加對任何被判毆打妻子罪的丈夫提出了761美元(約合5463元人民幣)的罰款。在通過附例幾周後，一名男子殘酷毆打了他的小兒子，所以馬普薩加修改了附例，將兒童也包括在附加條例的保護對象之內，並命令該男子支付罰款。如果他拒絕，他將被逐出村莊。馬普薩加坐在海邊的一個小茅屋裡說："這個村莊的普遍感受是：永遠不要把它的名字蒙羞。因為無論家庭發生什麼問題，村莊的名字都會被提及。"據悉，薩摩亞300多個村莊中，大約有17個村莊實施了反對家庭暴力的細則，但不知道是否有村莊實施了這些法律。在一些村莊，宵禁在下午6點30分實施，並有提著大棒的男子敲響警鐘，敦促每個居民回家過夜。實施宵禁的目的不是為了打擊家庭暴力，而是為了讓年輕人呆在家裡。

圖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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