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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老齡化不一定意味著衰退,問題大小主要取決於經濟而非人口

人口其實是一個社會的基礎性要素,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啊不,才有社會。而現代化後,世界人口呈現了持續增長,這一狀態維持了數個世紀後開始出現了逆轉。一些發達國家開始出現了低生育率,人口增長放緩。人類社會如果足夠現代化,其教育成本之高令人望而卻步,而現代社會形成的現代問題也困擾著人們,目前幾乎沒有哪個發達經濟體呈現高生育率的態勢。唯一人口仍在以較快速度增長的國家是美國,美國人口增長的主要動力其實是移民。

而在東亞,幾乎所有的國家也都出現了生育率下降的情況,其中日本是首個人口凈減少的國家,而韓國、台灣地區也緊隨其後。東亞國家曾是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而生育率下降卻也最為明顯。

很多人開始擔憂生育率過低帶來的問題。不過應該說,有些擔憂其實是多餘的。我們可以看到,發達國家一直以來都不是人口最多的國家,而低生育率也沒有影響發達國家的地位。發達國家的經濟優勢主要來源於對全球秩序的控制、技術、金融和資本,在核心競爭領域發達國家一直牢牢抓住。典型如日本,日本2015年開始人口負增長,但目前來看並沒有影響日本的全球地位。

人口老齡化和年輕人口缺乏主要會導致一系列的社會問題,比如養老壓力,比如低端勞動力的不足。不過對於經濟地位影響則並非直接的。如果我們的資源量沒有減少,那麼少量的年輕人口可以獲得更高的資源水平,他們會獲得更好的教育和保障,掌握更好的技術和更龐大的信息,可以有更高的比例從事涉及經濟競爭的核心領域。而更高比例的高質量經濟機會也可以讓他們擁有更多資源用於消費,對消費總量的影響並不一定比想像的大。

受到衝擊的更多的是低端勞動部門,這個部門往往吸納了大量的勞動力,而且薪酬水平較低,缺乏向上流動的機會。在發達國家,這類工作過去主要是依靠移民來從事的,甚至有很多是利用非法移民這種身份灰色的人來完成本地人不願意從事的工作。而技術發展後,還有一種解決辦法是機器人,這類低端工種可能會實現無人化。典型如過去要耗費大量人力進行搬運的碼頭,現在只需要幾十人或十幾人的團隊就可以滿足更大裝載量的需要,工作人員都在辦公室或主控室內,不必再揮汗如雨還容易受傷的環境里用命換錢。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一國能否在人口減少的情況下繼續佔據全球經濟秩序的特定重要位置。事實上這個問題並非依靠人口這一單一要素,而是依靠更為複雜的經濟體系才能完成。比如說對於中國而言,中國獲得全球性最大的生產性經濟體的地位並不是因為人口龐大,而是因為從社會秩序到基礎設施到勞動力素養等一系列綜合稟賦造就的。人口只是一個因素,還未必是最重要的因素。而如果經濟地位低下,人口卻又持續增長,這個問題就比人口減少更令人擔憂。比如說印度、伊斯蘭世界和很多非洲的人口也在持續上升,但這些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卻可能受制於更多的其他因素,遲遲難以發展。因此這類國家反而更容易出現內卷化現象,本國越來越多的人口不得不爭奪本就不太多的資源,從而陷入新的困境。

如果擁有足夠的資源,即便在年輕人口不足的情況下養老問題也可以解決。如果擁有暢通豐富的信息,社會創新能力依然會很強。如果勞動者收入能夠提高,消費能力可能比大量低端勞動力更強。這些問題往往被認為「是由於年輕人口不足帶來的」問題,但仍然可以解決,甚至還能出現更強的能力。目前很多擔憂都是不必然發生的現象,一些焦慮有點言過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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