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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胸中無學,猶手中無錢!

作者:木光

編輯:騰訊儒學

東漢著名思想家王充一生著作頗豐,按照史傳的記載,他曾寫有《譏俗》、《政務》、《養性》、《論衡》等作品,但其中最知名的是《論衡》。後人稱讚這部書,主要是因為它「疾虛妄」,即針對當時的一些迷信陋俗進行批判,

提倡實事求是的學風。《論衡》中有一《量知篇》,其結尾在談到學習時,打了一個十分通俗的比喻,讀來頗為有趣,茲摘錄於下:

鄭子皮使尹何為政,子產比於未能操刀使之割也。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孔子曰:「賊夫人之子。」皆以未學,不見大道也。醫無方術,云:「吾能治病。」問之曰:「何用治病?」曰:「用心意。」病者必不信也。吏無經學,曰:「吾能治民。」問之曰:「何用治民?」曰:「以材能。」

是醫無方術,以心意治病也,百姓安肯信向,而人君任用使之乎?手中無錢,之市使貨,貨主問曰:「錢何在?」對曰:「無錢。」貨主必不與也。夫胸中無學,猶手中無錢也,欲人君任使之,百姓信向之,奈何也?

這段話里有幾個典故,需略做解釋。第一個典故出自《左傳》,襄公十三年,鄭國大夫子皮想讓自己非常喜歡的尹何去擔任一邑之長,但是另一鄭國大夫子產表示反對。子產認為尹何沒有學習過從政,這樣貿然讓他去做官,無異於讓一個不會用刀的人去割肉一樣危險。

第二個典故出自《論語·先進篇》。子路讓師弟子羔去費城擔任宰的職務,孔子知道後很生氣,認為子路這是在害別人家的孩子。孔子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認為子羔還沒有掌握好從政的知識。所以注《論語》的包咸說:「子羔學未熟習,而使為政,所以為賊害。」

王充是典型的文儒,所以他先從儒家經典中舉了以上兩個例子,其目的是為了說明需先學才能達於大道。王充接著說,就像一個不懂得醫術的醫生,口口聲聲說自己會治病,別人問他怎麼治,他說「用心意」。

這裡的「心意」不是真心誠意,而是瞎想亂猜,指望著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在王充看來,從政者如果沒有學習經書,不懂得大道,治理政事就像不懂得醫術來治病一樣。

到了結尾,王充打了一個更接地氣的比方。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去市場上買東西,貨主就問他:「你的錢呢?」買東西的人說:「我沒有錢。」

王充的意思,人的學問,就像人手中的錢一樣。我們需要錢才能買到東西,同樣的道理,我們也需要懂知識、有學問才能辦成事情。所以王充最後感慨:「夫胸中無學,猶手中無錢也。」

當今之人,手中沒錢,都知道拚命去賺;可是,很多人胸中無學,卻還不願意去學。孔子說「未見好德如好色者」,王充若要再發感慨,或許也會說「未見好學如好錢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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