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患上了重病，丈夫要放棄治療，婆婆：兒子，咱做人不能沒良心
文|末小北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媽說，我姑姑之前患上的重病又複發了，讓我抽空回家去看看她。
提起我姑姑，我心裡一直很難受。當初，我們全家族的人，都不願讓她嫁給姑父，因為姑父那個人，看似溫文爾雅，實際上就是個渣男。用我奶奶的話來說，姑姑和姑父之間的感情，屬於一段孽緣，可是姑姑不聽。
姑父在事業單位上班，十多年前應該算得上是鐵飯碗，而我姑姑文化不高，一個人在小縣城開了家服裝店。他們認識，就像王菲在歌詞里唱的那樣：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從此再也忘不掉你的容顏。我姑姑對姑父，就是這麼一見傾心的。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雖然我姑姑沒什麼文化，但是做生意卻是塊好料。在她的主動表白下，姑父答應了和她交往。兩個人在談戀愛的時候，一直是你儂我儂的，可是當他們訂了婚以後，姑父對姑姑的態度就不怎麼樣了。也許，這就是情侶之間的新鮮感到期了的緣故。
後來，姑姑的朋友發現姑父的行為很不檢點，他背著我姑姑做了很多錯事。當姑姑的朋友把事情告訴姑姑之後，姑姑非但沒有指責姑父，反而對她朋友冷嘲熱諷，說她朋友嫉妒她找了個捧著鐵飯碗的男人。
再後來，不僅姑姑的朋友發現了姑父的不檢點，就連我們村上一些搬到城裡的人，也看到過姑父和別的女人挽著胳膊逛街的畫面。當時，家裡人知道後，全都阻止姑姑繼續和姑父交往，可是陷入愛情，被姑父的甜言蜜語迷惑的姑姑，哪裡肯聽家裡人的勸告啊。她為了和姑父在一起，跟我奶奶大吵了一架，並且還說要跟我奶奶斷絕母女關係。
說實話，姑姑之所以這麼做，也有別的原因。奶奶在她小的時候，不怎麼偏疼她，並且她上學只上到高二，就被奶奶強迫著輟了學。當初，奶奶確實有嚴重的「男尊女卑」思想，她認為姑姑長大後是要嫁人的，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太多的情感。也正是因為如此，姑姑從此就恨上了奶奶。
姑姑16歲的時候就出去打工了，20歲的時候回來，自己拿打工賺來的錢，在縣城租了一間房子，然後開起了服裝店。自從姑姑的生意穩定了之後，她除了在重大的節日回家之外，別的時間根本就沒回過家。
不過，我跟姑姑倒是熟悉，因為我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一直是姑姑在照顧我。我和姑姑在一起聊天，從來沒敢聊起過奶奶，因為她很反感。記得，有一次我想勸姑姑和奶奶和解，姑姑生著氣說：「我也是她親生的，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人，更何況我們性別相同，她為什麼不能多疼我一點？」
後來，我把姑姑內心的憋屈，跟奶奶說過。奶奶說，她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在那個年代，吃了上頓沒下頓，並且結合大環境，全都是為了給家裡留個後人。我能理解姑姑內心的憋屈，又能理解奶奶的不得已。
自從我跟奶奶說了姑姑內心的委屈以後，奶奶對姑姑的態度改變了很多，她開始主動關心姑姑的衣食住行，遇到下雨天或者下雪天，她都會給姑姑打電話，讓她注意。
天底下哪有狠心的母親，如果不是被環境所迫，沒有不疼孩子的父母。
雖然，奶奶和姑姑的關係緩和了，但是多年在心底形成的芥蒂，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解的。所以，在勸姑姑不要和姑父交往這件事上，姑姑根本誰的話都不聽。
剛結婚時，姑姑對姑父非常好，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用張愛玲書里的話來說就是，愛上一個人之後，可以卑微到塵埃里去，在那裡開出一朵花。姑姑確實讓自己卑微到了塵埃里，可是姑父卻不領情，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因為他覺得自己有「鐵飯碗」，不怕姑姑對他不好。
所以，在結婚沒多久，姑父的本性就全露出來了，他甚至都不避諱姑姑，和別的女人打電話。後來，姑姑終於受不了，便跟姑父大吵了一架。姑姑對姑父說：「我把你當成我生活的全部，你卻把我當成你生活里的一塊可有可無的抹布。」
從那次吵架之後，他們之間幾乎沒有感情了。他們只要見面，必然會吵架。姑父罵我姑姑粗魯沒文化，我姑姑則罵姑父是個自以為是又尖酸刻薄的小男人。
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吵架幾乎成了家常便飯。兩個人從有過一次爭吵之後，一直就沒停歇過，這一吵就吵到了年近五十歲。
夫妻之間，可怕的就是爭吵。因為，爭吵會把兩個人磨得又丑又惡，彼此之間永遠沒有何談的可能性。
姑姑和姑父之所以不結束婚姻，不是因為對彼此還抱有感情的希望。從有過一次爭吵後，姑姑就後悔當初的盲目了。她曾經哭著跟奶奶打電話說：「早知道我就聽你們勸了，結婚後我才發現原來他真是個渣子。」可是，姑姑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
正是因為有了孩子，他們才勉強維繫婚姻的。其實我也不明白，他們那個年齡段的人，為什麼會為了孩子維繫沒有感情的婚姻？如果單純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這樣的想法是錯的。因為就算家是健全的，可是沒有溫暖，依然不能讓孩子健康快樂的成長。
現在，我弟弟都說，我姑姑不該為了他而維繫沒有感情的婚姻，他從懂事以來，就明白爸爸媽媽是兩個湊在一起的「陌生人」。我弟弟說，他在上初中的時候就想勸姑姑結束婚姻，可是當時姑姑幾乎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在了和姑父鬥氣上，根本就不聽任何人的話。
姑姑的性格和我爺爺的一模一樣，非常倔，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那種。只要她認準了的事情，得撞一下南牆才肯回頭。我爸媽也說，我姑姑能有現在的處境，全都是她當初不聽人勸導致的。可是，在面對至親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們都放下了責怪她當初的不理智。
也許，這就是親情吧。
每次提到姑姑，我心裡一直很難受，就是因為她盲目地選了一樁充滿了委屈和怨氣的婚姻。
如今，姑姑和姑父都是年近五十歲的人了，他們之間還經常吵架。我媽說，姑姑在查出患上乳腺癌之後，當時直接嚇崩潰了。我媽以為她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可是她卻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著喊：「我就這麼走了，豈不是輸給了那個渣男？我還沒跟他斗出個勝負呢！」
姑姑對待婚姻的態度，依然是那樣。她把和姑父的關係已經看成了一場戰爭，她希望在這場戰爭中取得勝利。
而姑父，也是如此。當他得知姑姑患上重病之後，他非但沒有關心問候，反而譏笑著說：「看來，在這場戰爭里，我才是那個勝利的人！」
姑姑病倒之後，姑父一分錢也不肯出。當時我弟弟就跟他大鬧，他跟姑父說，如果姑父不拿錢救治我姑姑，他以後就不給姑父養老。之後，姑父就妥協了，拿出了積蓄給姑姑治病。
這種病，除了切除病灶組織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可是姑姑不同意，所以只能用保守的方法救治。姑姑堅持保守救治，花了家裡大概十萬的積蓄，後來我們家也為姑姑湊了十多萬，也都花乾淨了。
後來，算是控制住了病情，可是後續治病依然要錢。姑父見花了大半積蓄，說什麼也不願意積蓄掏錢救治姑姑了，於是他就自作主給姑姑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家後，姑父就把姑姑的婆婆叫到家裡，讓她照顧姑姑，姑姑的婆婆很疑惑，本來都控制住病情了，為什麼不繼續救治了呢？於是她就問姑父：「兒子，兒媳的病為什麼不給治了？」
姑父的回答，讓姑姑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姑父說：「這是癌症，都花了二十幾萬了，治不好的。她又不肯接受切除，只是保守治病，誰浪費那錢在她身上啊！我反正一毛錢都不會出了，花那十萬，我也是看我兒子的面子，否則，我一分錢都不給她花。就她那跋扈的樣子，給她花錢我都覺得掉身價！」
姑姑雖說已經不愛姑父了，可是這麼多年，就算天天吵架，至少兩個人之間還是有少許「親情」的，可是姑父的話，幾乎是沒有一絲情感的。
姑姑的婆婆是個很好的老人，她聽自己的兒子說這種無情的話，她氣憤地罵了姑父，她說：「你可真是我親兒子，這麼多年兒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然我知道你們不對付，可她生養的孩子可是跟你的姓啊！咱們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啊！你不救，我救！」
後來，姑姑在她婆婆的勸說下，選擇做了切除。當時她婆婆這樣勸她，她勸姑姑，女人一定要愛惜自己，身體才是重新振作的本錢。姑姑的婆婆知道我姑姑恨姑父，但是同樣身為母親，同樣身為女人，她看到姑父和他父親一樣自私，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所以，姑姑的婆婆從自己的娘家親戚那裡借了十萬塊錢，給姑姑做了切除。姑姑身體恢復了之後，便和姑父結束了婚姻關係。
其實，姑姑早就該這麼做了，只因她太倔強了，她覺得在婚姻里耗著姑父就是對他的報復，殊不知她這樣做也是在折磨她自己，讓自己每天生活在怨氣中。說得直白些，姑姑之所以得這種病，也是她這麼多年長期累積的負面情緒集中爆發所致的。
好的關係，在地獄也像是天堂；壞的關係，哪怕置身天堂，心靈也還是在地獄。我想，這句話更能詮釋姑姑和姑父之間的感情了。
其實，在生活中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時常會把槍口對準自己至親的人，我不明白，當他們這樣做的時候，心真的不會痛嗎？
就像我姑姑的婚姻，如果她早早地結束，早早地接受現實，估計她不會這麼痛苦，更不會這麼失望。婚姻是結束了，但是他們兩個人，貌似誰都沒有受益，鑲嵌在他們回憶里的，永遠都是對彼此的憎恨。
婚姻里，不會管理自己情緒的人，永遠只會釋放自己的惡，所以會導致很壞的結果。婚姻本來應該是能滋養我們人生，為我們遮蔽風雨的場所，可是到了結尾，婚禮卻成了展示夫妻猙獰面目的束縛。
有太多讀者在後台給我留言，向我講述他們悲慘的婚姻了。很多被傷害過的一方，都會把另一方視為敵人，他們不惜用刻薄的語言和手段來對付另一方。反而，當他們面對外人的時候，還能留有對陌生人的一絲客氣。
這樣的人，太可笑了。如果你明知道對方是「敵人」，為什麼不和他/她結束這種關係，何必痛苦折磨自己呢？
我想告訴那些痛苦掙扎在婚姻里，把對方視為仇人的人，婚姻存續的價值是能讓你獲得心理安慰，而是不是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軀殼。
在這個殘酷而又現實的世界上，我們離開誰都能活得不錯，既然知道了對方有惡的一面，為何不能早點放手，結束自己的痛苦呢？
我曾經看過一個「雞湯」作者寫過這麼一句話，她說：「兩性關係中的確有博弈的成分，先軟下來的人就輸了。一定不能在親密關係中讓步，否則就會永遠永遠日本對方踩在腳下。」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這樣向人們輸送如此糟糕的理論。相愛的兩個人，如果活在這種關係中，那他們之間還有愛情嗎？這個理論，不就和愛情中的平等相待相悖論了嗎？
一個正常人輸掉感情沒什麼大不了，因為感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那些認為在感情中贏不了就是人生輸家的人，被那些被「雞湯」洗禮且教育的人，多半都活成了可悲的樣子。
一個人的強大，並不是把身邊的人踩在腳下，就能彰顯你的偉岸。這樣的強大，不值得炫耀，因為它是可恥的。我們生而就帶有情感，我們應該做到人與人之間，起碼的安慰，那就是尊重對方。
好的婚姻進化應該是以變得更好為標準的，這個更好是需要身處其中的夫妻，能夠讓彼此的生命交融在一起，讓彼此的生活有極大的交集，讓彼此的人性舒服安放，才行。
請記住，夫妻在婚姻里，怕的不是外來的侵擾，而是彼此的惡語相向。因為，當夫妻開始對對方惡語相向時，證明婚姻的內部已經被消極的情緒腐蝕了，如果不及時補救，結果將是婚姻崩塌。
請記住，就算是在婚姻里，我們也應當做到「人之初」的善，不能讓「惡」挾持了你的人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