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也開始養老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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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99-老無所依

作者：酸奶沒泡沫

製圖：孫綠 / 校稿：貓斯圖 / 編輯：養樂多

近幾年，養老問題越來越成為一個全球性難題。

針對養老問題的解決，近有幾天前紐西蘭黨派表示當選後將把退休年齡從65歲上調至67歲；遠有去年普京簽署延遲退休法案，還打算把官員的貪污財產賣掉給百姓養老；還有我國一眾90後在背負花唄欠款的同時，糾結要交養老金還是買商業養老……

那世界上的經濟第一強國，也會發不出養老金嗎？

美國養老金長啥樣

上世紀70年代末開始，美國老齡化問題開始加劇。但美國居民儲蓄率較低，聯邦退休金制度難以為老年退休人口良好生活保障。於是美國人開始了養老體系的不斷嘗試和改革，逐步形成了以國家社會安全保險（OASDI）、僱主養老保險和個人儲蓄養老保險三個支柱在內的養老保險體系。

從1962至2017年，美國在這方面支出的大致趨勢

這個開支是極其巨大的，韓國全國的GDP填進去都不夠

而且還在繼續提中

（單位為萬億美元，參考wikiwand）

OASDI並非專門的養老保險制度，而是由「養老及遺屬保險」和「殘障保險「兩部分組成的，由聯邦政府主導。其資金來源是勞工支付的社會保障稅（84%）、高收入社會保障受益人支付的稅收（2％）、以及累計信託基金儲備的利息（14％）。

該制度覆蓋範圍達到全美勞動人口的96%以上，不僅包括公務員、鐵路員工、州和地方僱員或私企員工，也有非營利性宗教、慈善教育組織員工、創業者、農民等。因為OASDI的主要目的是保障養老，因此也被認為是美國基本養老保險制度。

其次是僱主養老保險計劃，大名鼎鼎的401k(企業年金計劃)就是之一。僱主申請設立401k後，僱員每月存部分薪水至其退休金帳。不過這隻適用於私企僱員，目前在全國的覆蓋率約為51%。

一般情況下，採納401k的企業一般會繳納工資的3％。比如如果員工將5萬美元工資的3％（1500美元）投入養老金，公司同樣會投入1500美元；但當自己投入超過1500美元時，公司則不會繼續繳納。

1984-2009年401k計劃的資產、捐款、福利金

（單位為萬億美元，參考wikiwand）

聽起來還不錯，但401k的參與者也會受到以下限制：每年投入401k退休賬戶的金額不應超過當年薪資的60%，或國稅局規定的投入上限；除特殊情況外（重病，貧困等），如果戶主在60歲前提現，將要繳納10%的罰金。並且戶主在70.5歲之後，每年須提取一定數額的資金，否則，提取不足的部分將被加收50%的罰金……

此外還有「待遇確定型」僱主養老保險計劃，按月發放，由公司承擔投資風險。這種計劃在80年代之前比較流行，進入80年代後，以個人為基礎的「繳費確定型」養老保險計劃迅速發展。

在「繳費確定型」中，政府通過「遞延納稅」的優惠對參與者進行支持：老闆和員工向員工的個人養老賬戶投入的錢不用交個人所得稅，一直等到領取養老金時再與其他收入一起繳納個稅。

不止這些，美國為擴大養老保險經費來源，減輕國家和企業的養老負擔，還搞了個人儲蓄養老保險。該計劃實行自願參保的原則，所有70歲以下有收入人士無論是否參加了其他養老保險計劃，都可以開設個人退休賬戶（IRA）。

美國IRA官網

（https://www.irs.gov/）

在這種方式下，員工在工作期間可以將薪水中提取部分存入個人退休金賬戶，這一部分也可以延遲納稅，也可以選擇繳費時不免稅，但在投資收益（包括投資分紅、利息等）上免稅的辦法。個人退休賬戶存款利率不受美國存款利率上限規定的限制，但賬戶存款依然只能在退休後才可動用。

IRA計劃有許多種不同的IRA

可根據需要選擇合適的

這三種體制，就是美國基本養老保險體系。除此之外，在美國退休保障體系中還包括普通社會保障計劃、自有住房，其他資產（金融資產或商業股權、汽車等非金融資產）等基礎保障。而支撐起養老保險體系的，就是各種養老保險計劃和公司了。

即將老無所依了嗎

儘管各種養老金的名目極為複雜，養老這個全球性難題卻也讓美國覺得很難辦，說陷入可持續性危機也不為過。

根據今年4月美國財政部發布的《2019年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受託人報告》，2018年底美國社保基金餘額為2.895萬億美元，僅夠支付2.7年，並將於2035年耗盡，屆時將無法按期支付給公民全部福利，只能兌現3/4的承諾，直到本世紀末。

報道原文（圖片@ssa.gov）

而到了2020年，社保計劃的支出將自1982年來首次超過收入，入不敷出的狀況將迫使該計划動用近3萬億美元的信託基金。

具體到州來說，伊利諾伊州的公共養老金資金不足1340億美元，可能還是多報了的；羅德島州的本地養老金計劃負了25億美元的債務；新澤西州的公共養老金可能會在12年內耗盡儲備；科羅拉多州可能會在2044年之前掛掉……

社保基金空虛是因為社會高度老齡化還可以理解，而養老儲蓄也同樣堪憂。美國政府問責局（GAO）於今年3月公布的數據顯示，2016年，55歲及以上的退休美國人中，48%的人養老金存款賬戶餘額為零；

2016年退休儲蓄數據

（圖片來源：美國政府問責局）

其中29%的人的僱主和自己都沒有交養老金；20%的人自己沒交，但加入了養老金收益計劃；還有52%的人雖然有養老金儲蓄，但其中又有一半的僱主沒有為他們交過養老金。

實際上，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只有約15％的私營部門工人參加了養老金計劃；領航投資（Vanguard）的報告表明，65歲及以上美國人士的401k賬戶價值中位數僅為5.7535萬美元，最低的不過幾千美元。

消息一出，焦慮的就不只是美國的大爺大媽了，還有各種提供養老服務的公司——它們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預算困境，如養老金福利擔保公司（PBGC）。

上世紀七十年代，養老金福利擔保公司（PBGC）根據《僱員退休收入保障法案》成立，為企業提供多種養老金繳納計劃。如今，該公司的「多僱主計劃」的資金即將耗盡，預計撐不過2025年。計劃的破產意味著參保退休人員屆時只能獲得2%的養老錢：原本每年該獲得20000美元的工人，最終只能獲得400美元。

地方的計划進行得也不順利。紐約的「當地公路運輸者707」養老金計劃專門為地方司機提供養老金服務，該基金受PBGC的保護但已經於2017年破產，影響了約4000名司機。現在，退休的司機每月只能拿到570美元，還不到最初預期的每月1313美元的一半……

資不抵債的707計劃

據統計，美國國內已有超過15個退休金計劃面臨嚴重的削減，根據今年養老金精算報告和州政府綜合年度財務報告，樣本中的美國的40個養老金計劃，資產將在30至50年左右耗盡……

甚至美國最大的多僱主養老金計劃之一——中央國家（Central States），也將會在2025年崩潰，約40萬人會受到影響。

讓人老不起了

顯然，這種體系的崩潰將進一步加劇當下的養老金危機，繼而對經濟產生多米諾效應，導致大規模裁員、失業率上升。

邁出新一步

養老金危機的背後，一個不可忽視的現實是人口老齡化。

根據聯合國《世界人口老齡化報告》（1950~2050）和OECD的數據，美國將在2030年進入超級老齡社會。2013年時，美國人的平均退休年齡不到65歲，而平均預期壽命卻已經超過85歲，這沒有工作的20年只能靠足夠的儲蓄來度過。

經合組織國家每1位65歲人口對應的20-64歲人口數量

早期是幾個成年人養一個老人

未來是成年人養一個老人？

而事實是，目前很少人能夠實現養活自己的預期：根據美聯儲對美國家庭幸福狀況的研究，很多美國人並沒有為安度晚年做好準備，只有36%的在職成年人認為他們的退休儲蓄有眉目，仍有25%的美國人一點養老錢都沒有。這就是危機的「危」所在。

趁著事態尚可控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為時不晚，推動美國養老體系改革的聲音也不絕於耳。其中雨點最大的可能要屬美國國際集團（AIG）了，僅僅在去年一年，該集團在遊說退休保障改革上的花費就達到了140萬美元。

不過該集團遊說的初衷可能並非為了廣大美國人民的美好退休生活，因為集團旗下有個60餘年歷史的「退休服務公司」，近幾年生存狀況並不理想。

但是無論如何，美國新一代老年人的希望可能就要來了。

今年5月，美國眾議院以壓倒性優勢通過大幅度改革退休金制度的議案"Setting Every Community Up for Retirement Enhancement Act of 2019」（簡稱《退休金提高法案》），旨在鼓勵提高退休金儲蓄和促進美國401K和個人退休金計劃IRA的發展，以應對日漸嚴重的養老危機。

法案的重點內容包括重建養老金的「集合計劃」制度，允許不同類和不同地區的僱主聯合起來向他們的僱員提供企業年金計劃，這樣能夠減少每個僱主單獨承擔的成本和行政責任；對部分小企業實行稅收優惠；提高了401k計劃的交費上限，未來有更多錢可拿；有收入來源的人可保留終身的投資權利；將70.5歲的最低養老金領取年齡延至72歲……

新法案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