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醫生的幸福感在下降？「專家觀點」
作者：Peter M. Yellowlees, MBBS, MD，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精神病學系教授，健康信息學主任。
從一個角度來看，醫生的健康狀況似乎相當不錯。在一般人群中，醫生通常能很好地照顧好自己，並且平均壽命比同齡的非醫生長2年。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們中的許多人都給自己提供了與患者相同的行為建議。我們一般不吸煙；我們趨於合理飲食，經常鍛煉，因此，我們往往不像一般人那麼肥胖。其結果是，與普通人群相比，我們患慢性心血管和呼吸道疾病的人更少，這就導致了我們的壽命相對較長。這就導致了這樣一個事實，我們經常治療自己的疾病，而且我們中許多人甚至沒有初級保健醫生(就我個人而言，我發現與自己的家庭醫生建立長期關係非常有幫助)。
然而，在心理健康方面，醫生與普通大眾相比又是如何呢?不幸的是，情況不太好。由於生活在一個存在重大問題和缺陷的系統中，許多人最終表現出嚴重的痛苦。我們會不會因為某種隻影響醫生的奇怪的內在發展變化而突然產生倦怠感?
醫生的心理健康問題
在試圖解釋這些令人沮喪的事情時，重要的是要考慮心理健康問題通常何時在我們的職業中出現。大多數醫學院的學生在22歲到24歲之間進入醫學院學習，事實證明，與其他學科的同等水平的學生相比，他們更有彈性，抑鬱程度更低。我們有個好的開始，滿足醫學院錄取的嚴格要求。我們感覺很好，做得很好。然而，這種情況在我們穿上白大褂之後的幾年裡就開始改變了。
現在人們普遍認為，在進入醫學院10-15年後，普通醫生的職業倦怠程度明顯高於其他領域。在這一點和我們20歲出頭韌性十足之間發生了什麼?是我們變了嗎?我們會不會因為某種隻影響醫生的奇怪的內在發展變化而突然產生倦怠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當中許多最聰明、最優秀的人從明亮的眼睛和樂觀的人變成了睡眠不足和多疑的人。答案很簡單：我們面臨著組織壓力，尤其是工作中增加的時間和壓力，改變了我們。
就我們一般的心理健康而言，除了三個方面外，醫生和社區控制組有著同樣的問題。與社區控制組相比，醫生的精神分裂症患病率更低，因為這種疾病通常在醫生進入醫學院之前就有癥狀。但雙相情感障礙在這兩個人群中的發病率是相似的。
另一方面，男性和女性醫生都表現出同樣高的自殺率。在社區中，男性自殺率通常高於女性。然而，女性醫生的自殺率是非醫生女性的兩倍，而男性醫生的自殺率是非醫生男性的1.4倍。我們知道，儘管我們堅決否認這種創傷對職業的影響，但這些自殺率與抑鬱症有關，而抑鬱症通常是每天因長期暴露於創傷而引起的。
最後，雖然醫生的酒精使用障礙率與社區相當，但醫師比非醫師更經常濫用處方藥物，如麻醉劑和苯二氮卓類藥物；他們濫用非處方葯的頻率明顯降低，如甲基苯丙胺、海洛因和可卡因。
找出根本原因
醫生每天都要面對許多組織方面的壓力，比如花在電子病歷上的時間，「筆記膨脹」，以及浪費時間的額外管理任務。這些都是當今醫療體系中根深蒂固的問題，我們大多數人都能相對較好地應對它們。另一個關鍵的壓力源是，患者往往是慢性疾病，醫療實踐越來越複雜和完整，但一個典型的病人諮詢的時間並沒有隨著這些發展而演變。
許多專業人士詳細闡述了其他原因，包括頗具爭議性的、有見地的醫學博士Danielle Ofri的論據，他認為醫療行業需要剝削醫生和護士，需要他們長時間工作和訓練他們接受這個自我犧牲。在21世紀，還有哪個職業會認為將每周工作時間限制在80小時以內是合理的? Kay那本令人心碎的暢銷書詳細介紹了他作為住院醫生的工作，這本書應該成為所有在職人員的必讀書目，以便他們就受訓醫師的非人道工作時間做出關鍵性決定。我想不出還有哪一種職業讓現任者感到自豪，因為他們常常是7天的工作時間，而且他們缺乏睡眠，他們能夠進行體力勞動和要求苛刻的技術工作，例如一次輪班12小時以上的手術。
如果我們想對醫生的心理健康產生積極的影響，自我恢復力將不是答案。雖然彈性技巧可以被成功地傳授，但通常無法在壓力很大的情況下「自我恢復」。瑜伽、正念和冥想可以有所幫助，但也僅此而已。
從我作為首席健康官的角度來看，很明顯，在許多醫生壓力或倦怠非常普遍的環境中，組織、系統和文化的改變是需要的。我們必須有時間向我們的病人表示同情和關懷。是時候在工作中保持我們的自尊了，是時候思考了。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進行簡短的、日益複雜的諮詢，因為我們在深夜被太多的工作搞得筋疲力盡、睡眠不足。這些組織問題在NEJM Catalyst上發表的關於醫生職業倦怠主題的綜合性論文集中得到了很好的描述，在美國國家醫學科學院的網站上也有關於臨床醫生幸福感和適應力的行動協作。
但是，必須發生的第一個變化是讓醫生了解到，沒有必要為了過度的工作時間而犧牲自己。當涉及倦怠和心理健康，以及重拾醫學學生的熱情時，解決方案正在改變這個體制。
參考文獻
Peter M. Yellowlees, MBBS, MD. Why Is Physician Well-being Declining? It"s the System, Stupid. Medscape Psychiatry, September06, 2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