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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文亞隆:關於心理治療的七個問題

怎麼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諮詢師?

不同的心理諮詢方法到底有什麼區別?

新手諮詢師面對眾多流派又該何去何從?

……

因此,美國心理學家Ryan Howes博士推出了「The Seven Questions Project」(七個問題計劃),邀請業界富有影響力的人,來回答同樣的7個開放式問題。

從而讓讀者從不同的回答中看到心理治療風格的多樣性和差異,以及治療師的個性和理論是如何影響諮詢過程的。

每個回答都是獨一無二的,相信讀這個系列的你一定能從中體會到心理諮詢的多種多樣。

今天,我為大家帶來的是Ryan Howes親自就這7個問題對歐文·亞隆的採訪。

歐文·亞隆

斯坦福大學精神病學終身榮譽教授;

存在主義治療大師;

著有《給心理治療師的禮物》、《診療椅上的謊言》等經典書籍。

你的新來訪者問:「我應該說些什麼呢?」 你會如何回答Ta?

沒人會真的跟我說這個,但是我通常以「告訴我什麼使你煩惱?」來開始我的會談。

但如果TA們非常焦慮且之前沒有過心理諮詢的經驗,我會通過一點結構化的談話來給予TA們一些幫助:

「沒關係,在你放鬆下來之前,讓我先問一些關於你的個人基本信息。」

然後我就開始問關於TA們的過去和TA們在這個世界中的處境,以及TA們與誰生活在一起。

在首次會談中,我還會嘗試去了解TA們在一天24小時裡邊會做些什麼「告訴我,你一般是怎麼度過你的一天的?」

透過這個問題,我能很好地了解來訪者的人際往來,以及TA們的生活是如何開展的,也包括TA們的睡眠模式和TA們的夢。

所以這是我通常會放到首次會談裡邊的一個策略。

但有時候,我只是等待,並說「不如就談談任何你能想到的事兒?」

對來訪者來說,想做到這點並不容易,但我會問「讓我們來看看,今天發生了什麼?」

特別是對於那些我已經見了一陣,但仍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來訪者,我會帶著某種自信說道:

「你看,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極好的,因為有時候未經過排練或者計劃的談話產生的效果反而會更好,所以,就讓我們慢慢來,看看接下來的談話里會發生什麼。」

這聽起來有點像弗洛伊德的自由聯想,但是更為聚焦,我通常都會做一些引導的工作。

來訪者覺得心理諮詢過程中最困難的地方是什麼?

「放下。(Letting go)」

「忘掉這是一個心理諮詢,忘掉自己。( Letting go of therapy,letting go of me.)」

因為我會篩選我的病人,所以告訴你的所有關於心理諮詢的回答都會有所偏差。

在當下的人生階段里,我不和嚴重紊亂的來訪者工作,也不和需要住院治療或者有嚴重心境障礙的人工作。

我選擇的來訪者是那些處在某種存在性危機(existential crisis)之中的人,在TA們的人生階段中,一些事情在TA們的生活里發生了,我就和這樣的「焦慮但健康的人(worried well)」工作。

我提出的觀點都來自於我現在工作的特定的來訪者,而不是過去的來訪者,我也好幾年沒做團體治療了。

心理諮詢師犯了什麼錯會阻礙心理諮詢的進程?

我想我見過的所有從其他諮詢方法來的人,幾乎總是有非常一致的相似性:諮詢師表現地太不關心,有一些太冷漠和不活躍。他們並不真的對來訪者感興趣,也沒有與其建立聯繫。

所有關於這些我已經寫了太多,這也是為什麼我經常再三地強調一個觀點:自我表露(self-revelation),以及(在諮詢中)更多的做你自己,展現你自己。我寫的每本書都想表達這點。

問:你甚至在《直視驕陽:征服死亡恐懼》這本書裡邊提到自我暴露(self-disclosure)

沒錯,我在最後一章寫了這一點。我認為這太重要了,這使來訪者得以打開自己。甚至我寫關於心理諮詢的小說時,也提到了這點,自我暴露真的非常有幫助。所以這是其中一個我認為的大問題。

而另一個是心理諮詢師需要自己也接受心理諮詢。諮詢師需要有一段長期的個人體驗,來看到在沙發另一端的感受是怎樣的,以明白什麼是有所幫助的。

如果可能的話,為了多一點的取樣,可以在他們不同的人生階段里,與不同類型的體驗師去工作。

在你看來,心理諮詢的最終目標是什麼?

諮詢的最終目標……這是一個不容易回答的問題。我想到的是,諸如像平靜、滿足,意識到你的潛力這樣的詞。

弗洛伊德曾說「是有去工作和愛的能力」。這是對於這個問題的相當好的總結。

但大體上是我在《給心理治療師的禮物》一書中嘗試去解釋的觀點:你必須為每一個來訪者去發展一個單獨且全新的諮詢。所以對於不同的來訪者,目標皆是不同的。

對於我現在的一個來訪者來說,目標是他能夠真正與自己的妻子去談論他的一些個脆弱,然後可以在彼此之間有一個真正的關係。

成為一個心理諮詢師最困難的部分是什麼?

我認為是,有時,你要抱持這麼多的痛苦。

時時擔憂我的來訪者。見到一些我真的幫助不了的來訪者,TA們某種程度上無法被幫助。

又或者見到一個反社會者(sociopath),發現我真的無法為他做任何事,或無法抵達他。

又如看到一些人迷戀毒品自暴自棄,而你能做的卻那麼少。

人生中的有些時候,某種形式的沉溺,例如像對毒品的渴望或者性癮,實在是太強大了。

斯賓諾莎有一句話是說「理性敵不過激情(reason is no match for passion)」。我們必須找到其他的方式。

他的想法是我們必須將理性轉換成一種激情。我將之意解為我們必須開始發展大量對於邏輯理解的激情。

因此,如果我們能夠引發來訪者對於好奇心的激情,就可以培育TA們對於自身的好奇心。

當來訪者沒有對於自身的任何好奇心是件很糟糕的事情,而我會不斷努力去找到一些方式來引發來訪者的好奇心,即使是這麼對TA們說:「好像我對你的好奇,遠勝過你對自身的好奇,怎麼會這樣呢?」

成為一個諮詢師,最有樂趣或者最有回報的部分是什麼?

噢,看到來訪者的改變,以及TA們的生活是如何打開。

當來訪者告訴我,TA們與自己伴侶的關係有多大的改善,或者TA們自己的生活有多大的改善時,就是我感到最有回報的時刻。

關於心理諮詢,你想要告訴來訪者的一個智慧是什麼呢?

「你何其有幸能夠進行這個自我理解的旅途。」

這有些老套,但仍然是我所能想到和感受到的全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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