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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維亞是什麼樣的國家,莫拉萊斯又有何過人之處?

玻利維亞最初是西班牙殖民地,但西班牙人的殖民幾乎只留下城市的一個上層白人階級,印第安農民的地位較為邊緣,而且與城市上層沒有太多聯繫,可以說玻利維亞存在著兩種很容易辨別的玻利維亞人,即說西班牙語、城市的、現代化的白人,以及說反體制、反現代的傳統印第安人。這種割裂的結構性問題一直沒有解決,玻利維亞於1825年就實現獨立,但獨立後政治秩序始終較為混亂,發生軍事政變超過200次。同時,玻利維亞對外戰爭也因為這種碎片化結構缺陷屢屢失敗,典型如1879-1884年的南美太平洋戰爭和1932年的查科戰爭,玻利維亞剩餘的領土面積僅有獨立時的不足一半,而且完全喪失了出海口,這反過來進一步惡化了玻利維亞的處境。

1952年,「四月革命」爆發後民族主義革命運動黨取得政權,而後其開始了意圖建立國家資本主義制度,將玻利維亞變成現代化工業國。然而1964年軍事政變宣告這一模式破產,延續到1982年的軍政府內部大量派系奪權,政治極為動蕩不安,這一模式中1982年軍政府交權後也沒有改善。2001-2006年,玻利維亞換了5任總統。

莫拉萊斯是2006年第一位通過民選當選的艾馬拉原住民總統。他在任上提出了「社群社會主義」的政策主張,主要應對的是玻利維亞在20實際末面臨的新自由主義挑戰,特別是過度私有化、進口替代、貧富差距懸殊等新自由主義常見問題。

社群社會主義將印第安文化的傳統價值觀、西方左翼理論(包括馬克思、列寧、葛蘭西、尼采、盧森堡等)、拉美地區的左翼思想相互結合,強調社會公平,建立參與式民主,建立一個「美好生活」(Vivir Bien)的公平國家。這種主張帶有強烈的左翼、民族主義和反自由主義傾向,但又不同於過去的蘇聯式的實踐。莫拉萊斯的社群社會主義本質上就是對於新自由主義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問題的回應,而其政策也不難理解。莫拉萊斯在實踐中則即得到了工團組織,又得到軍隊的支持,而連常見的右翼資本集團也可以支持他,所以莫拉萊斯實現了較大的支持度,可以說是玻利維亞罕見的集權型總統。

莫拉萊斯的改革通過國有化來收回國家資源的控制權而非所有權,同時強化國家在經濟發展中的主導與調控作用,但沒有實施完全公有化,而是與私人資本合作。在金融方面,莫拉萊斯推動去美元化,國家積極介入金融進行調控,並強化生產性投資。財政上,實施穩健財政政策,加大稅制改革,以公共投資推動工業化和基礎設施建設。分配上,莫拉萊斯政府保護小生產者,保障其土地使用權,並為窮人發放大量福利。正是莫拉萊斯這種即向左偏又顧及右翼,即讓窮人改善又與富人階層是政治盟友的關係,讓玻利維亞在過去十多年裡維持了較高的增長率,10年內玻利維亞人均GDP增長3倍,城市登記失業率從2005年的8.5%降到2014年的4.02%,貧困率下降了32%,赤貧率從2005年的36.7%下降到2013年的18.8%。

但是莫拉萊斯的改革自然也有弊端。由於自然資源分布不均導致資源豐富的富裕省份出現了分離主義,要求獨立立法權和能源稅收的完全自治,這與莫拉萊斯依靠富裕地區補貼貧困地區的主張不符。此外,與美國的關係也是至關重要。其中最主要的是美國要求打擊拉美的毒品製造與走私,而玻利維亞恰恰是可卡因最重要的作物——古柯——的生產地。然而莫拉萊斯的政策是打擊毒品犯罪,但保持古柯的生產。由於古柯種植業利益集團普遍高度反美,因此玻利維亞與美國的關係處於長時間的緊張中。此外,莫拉萊斯依靠國家組織對經濟的調控也導致了腐敗和官僚主義問題,這也是引發反對派乃至社會越來越多不滿的原因。發展主義政策讓原住民和環保主義者不滿,而為了推動進一步改革,莫拉萊斯還不得不強化集權,最終又要觸及更多的乳酪。

2015年,玻利維亞首都拉巴斯和阿爾托、科恰班巴、聖克魯斯等重要城市的市長職位在 2015年中期選舉中被反對派奪取,此後不久又曝出 「印第安人基金」腐敗案,大量資金從 國家基金賬戶流向私人賬戶,導致莫拉萊斯政府的形象受到重挫。2016年2月,玻利維亞全民修憲公投以微弱多數否決了莫拉萊斯2020年的總統候選人資格,2017年11月28日,玻利維亞憲法法院裁決,莫拉萊斯有資格再度競選連任。2019年10月20日,玻利維亞舉行總統和議會選舉。21日晚官方公布的總統選舉投票結果顯示,莫拉萊斯的得票率已超過對手10個百分點,可在第一輪大選直接勝出。但反對派指控莫拉萊斯陣營「舞弊」,拒絕承認選舉結果。兩個陣營的支持者爆發嚴重衝突。據官方公布的統計數字,持續20天的政治和社會衝突已造成3人死亡、383人受傷。

可見玻利維亞碎片化的政治結構仍然普遍存在,莫拉萊斯並沒有真正改變這種結構,相反某種程度上會被放大。同時,恰恰是這種結構,莫拉萊斯及其領導的爭取社會主義運動黨的基本盤也絕非反對派可以隨意融合的,這點包括軍隊也沒有辦法。反對派的根據地在東部聖克魯斯省等富裕地區,這是反對派的基本盤,而兩者的基本盤之間沒有足夠的融合機制。因此,莫拉萊斯的下台並不會彌合玻利維亞碎片化社會的分歧,其可能是新一輪長時間政治鬥爭和衝突的開始,而莫拉萊斯的路徑很可能不是反對派能夠學的,同時有更深美國背景的反對派恰恰將會製造更大的共識危機。

莫拉萊斯能力較強運氣也不錯,但他的改革沒有真正粘合玻利維亞,而玻利維亞能迎來一個新的莫拉萊斯的可能性恐怕也微乎其微。能不能保住過去十年的發展成果,這將是玻利維亞未來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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