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一品《山海經》中的大型異獸
春秋戰國時代起，我國有一本神奇的書悄悄成型。這本書以神鬼為載體，記述了許多奇人異事、神話傳說。同時，這本書還記錄了許多極具科學性的文化知識：歷史、地理、醫藥、民族志、民俗學等等都記錄在其中。這本書就是目前被定義為古代巫術、古代百科大全書的《山海經》。
這本書雖然在古代是一本十分實用的生活大全，但是對於現代人來說，這本書的文化價值遠大於它的實用價值。雖然現在的人們對於《山海經》十分感興趣，但是卻由於它對古文閱讀要求的高門檻望而卻步。因此人們更多關注的，就是其中通俗易懂的神獸。現在常見的版本中，大型的、知名度較高的神獸，我們將其分為凶獸、瑞獸、怪獸三大類淺析一下。
一．大型凶獸
《山海經》中的大型凶獸，一般都是一經出現就引發大面積災難的對異獸，表現形式有大水、大旱、大兵、大疫等等，接下來我們選擇幾種大家有一定了解的典型代表來說一說。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句十分浪漫的詩曾經一度流行，成為情侶、夫妻之間的「表白神器」，比翼鳥則用來形容一對情侶或夫妻和諧融洽，甜蜜幸福，或者是朋友之間相知相惜，形影不離。在《山海經·西山經》中我們可以找到比翼鳥的原型——蠻蠻。「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這種叫做蠻蠻的鳥，生來只有一隻翅膀、一隻眼睛，自己是沒有辦法飛起來的。只有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另一隻蠻蠻），合在一起才能飛上天。但是蠻蠻這種鳥並不像它的衍生——比翼鳥——那樣象徵幸福、和諧、美滿，恰恰相反，一旦這種鳥出現，河流就會泛濫，大地上就會出現大洪水。這種鳥長得像鴨子一樣，沉迷於秀恩愛，卻不讓別人好過，確實是一種十分怪異、又十分兇殘的不吉之獸。
這種時候我們可以深入思考一下，關於蠻蠻的存在與意義。首先，以筆者初中和高中學習到的生物知識來看，僅有一隻翅膀的鳥是沒有辦法起飛、甚至生存都很困難的，應該不存在找到對象就能原地起飛這種詭異的情況。更何況「見則天下大水」。這種恐怖又詭異的生物，筆者更傾向於這是先人在面對洪水災禍時所虛構出來的生物。
這就如同肥遺蛇的存在是相似的道理。在《山海經·西山經》一則中，共有兩處記載了肥遺：「有蛇焉，名曰肥遺，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有鳥焉，其狀如鶉，黃身而赤喙，其名曰肥遺，食之已癘，可以殺蟲」，在《北山經》中同樣記載到：「有蛇一首兩身，名曰肥遺，見則其國大旱」。將大旱與殺蟲聯繫起來，再加上對其體態的形容，似乎肥遺與蝗蟲十分相似。
二．大型瑞獸
相較於那些大型凶獸的龐大數量和千奇百怪的災厄功效，瑞獸無論是數量還是種類都要少得多，其功效也只有兩種：安寧與大穰，也就是天下太平與五穀豐登。
今天為大家介紹《山海經》中的兩種瑞獸，鸞鳥與鳳皇。
「有鳥焉，其狀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鸞鳥，見則天下安寧。」鸞鳥的外表形似山雞，有著五彩的羽毛，一旦出現就是天下太平的預示。鸞鳥相對於其他異獸，出現在人們生活中的頻次較高，大家對它的了解程度也相對較高。也因此，鸞鳥的對相關傳說很多，它是鳳皇的一種，雄為鸞，雌為和，叫聲十分悅耳。
鳳皇的外形同鸞鳥相似，同樣是外形似山雞、長著五彩的羽毛。不同之處在於，鳳凰的身上長有文字，「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將「仁義禮仁信」五種傳統品德紋在自己的身上，這種描述實在是過於脫離現實。事實也確實如此，至少這樣的鳳皇，的的確確是先民們人為虛構出來的。就如同「鳳鳴岐山」這則故事一樣，鳳皇的出現是為了彰顯君主治國合理，百姓安居樂業，說白了，就是對皇帝業績的一種肯定。
這個時候我們難免會感到奇怪，先民們怎麼給凶獸這麼多不同的功能功效，對人類有益的瑞獸反而這麼簡潔統一呢？其實，我們將二者進行一下對比，就可以發現，所謂的凶獸帶來的災難，要麼是直接對田地帶來災害，影響作物的耕種和收成，要麼就是對人造成大面積的傷害，導致無法下地務農，所以歸根究底，先民們的重點就是人身安全與能不能吃飽飯。因此，凶獸就是對這方面有壞的影響的災害（自然或人為），而瑞獸就是在這方面有好的影響的事件。再深入一點說，無論是瑞獸還是凶獸，它們的出現都伴隨有異象（無論好壞），這種情況下，我們或許可以進行一個大膽的猜想：所謂的異獸帶來異象，不如說，先民們是將異象起了名字、活物化。這樣的猜想是符合當時代人們的思維模式和思想活動的方式的。
三．大型怪獸
《山海經》中的大型怪獸，並不是奧特曼系列中的小怪獸，而是它們一現身，就有奇怪的事情發生的異獸。比如說，一現身就會有才智之士被放逐的鴸鳥；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有許多奸人的峳峳；但凡出現就會有繁重的水利工程的狸力等等。在這其中，狸力的原型似乎是有據可考的。
「有獸焉，其狀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見則其縣多土功。」長得像豬，有著雞一樣的爪子，叫聲叫狗吠。這樣的描述其實很符合食蟻獸的特徵。那水利工程應該何解呢？獸如其名，食蟻獸一個晚上就可以吃點五萬隻白蟻。這種獸如果出現在某個縣裡，說明這個縣的基建已經被白蟻啃食的差不多全沒了，這種情況下當然會進行繁重的水利工程，否則住都沒法住了。
四．結語
由此看來我們不難猜測，《山海經》中的所謂異獸，很有可能是我們祖先在面對或災或福的大場面時，自行腦補出的奇特的動物形態或植物形態。事實上，中國的神話傳說本就是古人精神意識形態的一種直接體現，加上怪力亂神一類始終盛行，人們將這些大型事件形象化是一件十分普遍的事。
《山海經》作為中國神話的源頭之一，其中必定留下了許多先民們的精神、思維的活動痕迹。如肥遺，虛構出一種神獸，用以形容蝗蟲災害與大旱的情形，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參考書目：
[1]劉歆：《山海經》，吉林美術出版社，2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