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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婆家一口應下大額彩禮,婚後我才知是因丈夫做過一樁混事(下)

故事:婆家一口應下大額彩禮,婚後我才知是因丈夫做過一樁混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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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一口應下大額彩禮,婚後我才知是因丈夫做過一樁混事(上)

那天他本來轉夜班,許是為了逃避在家和燕子四目相對或者繼續爭吵,他白天出去遊盪了大半天,又在隔壁鎮的小飯館裡喝了不少酒,見人就說老婆要和自己離婚。

那夜慘劇的發生時據說是車速太快,夏傳兵把渣土車當飛機開了……

夏傳兵死了,燕子成了罪人。

公婆都證實夫妻倆吵了半夜。

「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哪點不知足?」

「傳兵沒日沒夜上班,把你當祖宗供在家裡,你睜眼看看,哪家女人有你這福氣?你還要和他離婚?」

「早就聽說你是個騷貨,狐狸精,你是不是外面早有人了?」

而讓燕子罪加一等的是,她不但沒像個孝順媳婦兒一樣,安慰老人,承諾為他們養老送終,她不聲不響,連眼淚都吝嗇得不肯多掉一滴。等夏傳兵一過頭七,她就理了自己的包裹,要帶皓月走。

燕子婆婆刀都抓到手上了,說她不怕一屍三命,燕子今天帶孫子走,她和老伴馬上就死在燕子面前。

燕子拿出了手機。

「我公我婆不是壞人,夏傳兵他人也死了,我壓根兒就沒想放給他們聽。可我要我兒子啊。」燕子對我說。

燕子公婆沒料到還有這一出,但和燕子一樣,他們也要他們的孫子——兒子已經沒了,哪裡肯讓孫子也沒了?這就是他們夏家今後唯一的骨血,唯一的香火了。

「你放。你放給全天下人聽。我看你要不要臉。」——燕子反倒成了不要臉的。

燕子杠,說她不要,她只要兒子。

婆婆這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把放完了錄音的手機抓了過去。

一出鬧劇在燕子的講述中活生生呈現在我面前。

我聽得暗自嘆氣,想燕子還是不通人情世故,或者說做事只憑衝動不過腦子。當初出事時不報警不聲張,怎麼就找男朋友哭訴呢?這麼說顯得我很江湖,但我確實不認為這是最理智的做法,至少她和男朋友的感情沒有深到能那樣隨便考驗人性的地步。

而現在,她又忘了暫時該退一步忍一步。頭七啊,該重孝的人啊,她那麼衝動那麼決絕——站在我的立場,完全能理解——但燕子她應該學會審時度勢從長計議的,為了皓月也應該。

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不行就打官司,兒子肯定會判了跟你的。父母的監護權優於隔輩親屬。不過和你公婆還是盡量商量說服,不要鬧大。」

我這麼勸是替燕子著想。從小在亭方鎮長大,我太知道事情鬧出來後,燕子面臨的處境。哪怕當年被強暴完全不是她的錯,但長舌婦們也只會津津樂道於燕子的衣服、燕子的作風、曾經的流言蜚語……燕子還不到30。

「鬧大也不怕。打官司就打官司,讓人知道就讓人知道。我媽都走了,我再不用顧忌誰的臉了。」

燕子的情緒到這時猛然地高漲了起來,也許是聽了我給她打的那句包票。

「那你……有消息了,和我說一聲兒。」

「好的。謝謝你啊,連翹。」

然而,那一次漫長的電話過後,燕子再沒來過電話。我幾次電話回去時,拐彎抹角問起燕子,我母親都不大耐煩,說男人才走沒多久她也走了,又出去了,孩子也不管……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發生過什麼。燕子不是那麼堅定地想帶皓月走的么?

燕子的事我掛心過不短的時間。然而,在我長長的生活里,終究只是稍縱即逝的片段。

我工作,出國讀研,再工作,結婚,生孩子,回北京後馬不停蹄買房子,供房子,養孩子,一環套一環……漸漸地我幾乎快忘記了燕子那個人,連亭方鎮我也很少回了。

父親走了以後,我接母親來北京住了大半年,期間倒聊起過幾回。

母親說「老煙槍」還在廊檐下幾十年如一日地躺著。

我眼前浮現出燕子媽跺著腳罵「老煙槍」還不死的樣子,誰知她倒自己先走了好幾步。果真是世事難料啊。

「那誰照顧他?宋慧還是燕子?」

「燕子要出錢給送去養老院,宋慧不讓,有時周末回去送點吃的。巷子里誰家包了餃子蒸了包子也送點去。可憐嘛。燕子光知道給錢,『老煙槍』吃不動穿不動要錢啥用?」

我倒能理解燕子,就像在北京很少回去的這些年,我也只能給給錢,求個心理安慰。

母親沒注意我的分神,說,「聽說燕子在外面掙了不少錢。也40的人了,總換男人,穿得和妖精一樣,嘴塗得艷艷紅,一回來一條巷子就別想安生,那些男的誰不偷著瞄?就連你爸以前都……」

母親不說了。我約莫知道了她說起燕子為何總帶著一絲不屑了,女人真的是……

「孩子呢?」我問。

「孩子?她哪裡管過?全是皓月爺爺奶奶在帶。可憐倆老人,歲數那麼大。聽說孩子見了她都冷臉冷麵,喊都不喊。以後肯定也不會認她了,孩子又不傻。你說她再老了怎麼好?」

那晚我久久地睡不著。聽母親的口氣,顯然她一點不知道燕子被夏傳兵曾經強暴過的事,我也只好讓這個秘密繼續爛在我的肚子里。

7.

「時光荏苒」是金句。

似乎就是彈指一揮,只是彈指一揮,我的孩子已經8歲,我也是快40的人了。

決定回一趟亭方鎮,是和招娣老太打過電話後。母親說招娣老太最近忙得很,沒事就撿翻她那口老樟木箱里的陳年舊物,「說要過去找你外公。」

「你外公這個沒良心的死鬼,死了五六十年,終於想起我了。」招娣老太在電話里不緊不慢地對我說。

「你怎麼知道外公就想起你了?外公長得那麼周正,又是會撥算盤珠的文化人,在那頭不定早兒孫滿堂了。你說是不是?」我哄她。

招娣老太來了氣,「我還輸他啦?他兒孫滿堂我沒兒孫滿堂?我家這些兒孫哪個沒出息?一個頂人家倆。」

「對對對。」我只得再順著哄。

「唉,我就是沒見過兩回陶陶,還不曉得陶陶高矮胖瘦,臉廓模樣兒……」

我心倏地一酸,正好陶陶考完試了,「我帶回來你看。」

回去一趟不容易,先坐一夜火車,再轉兩趟汽車,陶陶還和小時候一樣,暈汽車,吐得小臉發白。到家趁他睡覺休息,母親領了我到處看。

從前長不過兩里的亭方鎮變化不小。大約是學了城市裡那套,略加規划過。老電影院已經拆了,重建到了鎮子的最西邊,和一個健身廣場連在一起。

「有人來這裡嗎?」我看著零散的簡易健身器材,問母親。

「好多人。一到晚上像發了神經,有唱有跳。你來看嘛,燕子在前頭教人跳呢。」

原來廣場舞也「滲透」到亭方鎮了。再想到燕子,腦子裡不期然就冒出了白毛斗篷和被巴掌大的小背心包裹著的凹凸有致。

「燕子以後不出去了嗎?」

「這誰知道呢。大概不了吧?都蓋屋了嘛。」

我是太陽快落山時分去西河口找陶陶時看到燕子的。

母親把陶陶慣得不像話,睡醒就帶去超市買吃買喝買水槍,買完還領去了西河口。陶陶只在孩子扎堆的人工水池裡玩過水槍,那哪比我們西河的水透明清涼?河裡綠樹倒影,還游著幾隻灰毛鴨。陶陶很來勁,鴨子越躲,他越拚命揮槍滋水……

「連翹?是你嗎?」有人喊我。

我抬眼往向對岸,才注意燕子正白衣花裙站在一叢隨風搖蕩的蘆葦叢邊上。

「燕子!」我驚喜的聲音引得母親悄悄斜掃了我一眼。

我對燕子比划了個半圓的手勢,意思我從南岸繞過去,燕子馬上點頭。

燕子家的房子原來就蓋在她剛站立的斜後方。

亭方鎮的人如今要蓋都蓋兩層甚至三層的樓,一水兒的水泥山牆琉璃瓦。燕子家的就一層——也難怪我剛在對岸沒看到——靑磚灰瓦,簡樸耐看。走進去,院兒不小,還有棵老銀杏樹,幾間屋一字排開,顯得簡潔明亮。

「房子造得不錯啊。」我發自內心地稱讚。

「皓月讓蓋成這樣的……不費錢。」燕子給我搬了張椅子,問我喝不喝茶。

「是嗎?有想法呢。怪不得我媽和我說皓月出息了。」

「哪兒呀。他爺爺奶奶習慣了往大處誇。」燕子這麼說,臉上還是浮現出一抹笑,「剛才玩水槍的是你兒子吧?幾歲?7歲還是8歲?」

「8歲了。」

燕子說,「時間過得真快。那年給你打電話時,皓月還沒他大。」

我很想問問後來怎麼回事,口卻不好開,只得附和一聲「是啊。」

燕子和我都端起茶杯,一時間,似乎有些尷尬。想到燕子剛提起皓月的爺爺奶奶,口氣似乎挺平和,想著,話就出了口,「皓月爺爺奶奶還都在?還住後庄?」

「在。還住後庄,但和我走動了。」燕子接過去話頭。

於是,又一段往事在茶水氤氳間被重放了出來。

8

「頭幾年鬧得僵。我婆死活不讓我帶皓月走,把孩子往親戚家到處哄著藏。我和她說,『我問過人了,用不著那隻破手機,光憑我是他親媽,去打官司也要把孩子判了歸我。』我婆眼睛哭爛了,說真那樣,她就放一把火索性都死在一塊兒。

「有一天又說要站到鎮政府門口去,去把手機里的東西放出來。說我害死了她兒子——到那會兒他們還認定是我害死了夏傳兵,說我在外面不清不楚。」

「要不然日子過得好好的,就算夏傳兵最早對我用了強,他也沒不要我,還娶了我。連翹你聽聽……說哪兒了?哦,我婆說我害死了他兒子,她就要讓我下輩子沒安生日子過,除非我留下皓月。」

「皓月那會兒都5歲多了。我婆要真一放,孩子以後怎麼活人?農村裡一點小事都一傳十十傳百,何況這種招蒼蠅的事?我連親戚的閑言碎語一起受下來——他們都和我婆一樣想法,所以藏孩子都齊心,接力一樣——就是不想皓月被人戳後背指指點點,他還小……」

當了媽,就有了軟肋,可,「你就真丟下皓月走了?」

「有什麼法子?人哪能面子里子都顧得到?我也沒那本事和腦瓜。你倒教我心平氣好好想辦法,我記是記下了,就沒學會。還是讀書少人笨嘛。」

燕子頓一頓,笑笑又說,「要麼我就只能在那個家裡待下去。可我待不下去。到處都是夏傳兵的影子。我也不是強烈地恨他,就是受不了,想起來就受不了。我沒一點法子想,連我姐都不向著我……」

燕子告訴我,離開家後,她又去了江南。

「我不喜歡量衣服做衣服,賣衣服眼光還行。那些年夏傳兵給我的錢,後來採石場賠的錢,我一分也沒留給我公我婆——所以外人就更說我心狠毒,享男人用命換來的錢——拿去在批發市場租了鋪位。慢慢做,錢這些年攢了一些。」

我等燕子接下去的轉折,卻不是。

「我也沒虧著自己。換了好幾茬兒男人。我婆當初說我肯定——難聽的話就不講給你聽了——意思我不出半年就會重找人。我就找,找了還帶回來,故意讓他們看……那幾年都像在賭口氣。」

我嘆氣。本來就千瘡百孔,這樣一來,怎麼可能不雪上加霜呢。

「也不光是和我公我婆賭……我也說不上來,就老想著自己被毀了。現在看開了,毀不毀的,誰說得好。可真能再重頭來一遍,我人還是要走,但不會那麼做了。要不皓月也不能和我關係那麼差。」

「沒辦法的事啊……我公我婆帶,怎麼會不編排我的不是?就算不編排,還有鄰居、同學、一鎮子的人呢,他真當是我提離婚讓他爸喝了酒出了事,真當是我是不要他了……」

「想孩子吧?」我問。

「想。有時想得太厲害,就偷偷開上三小時車跑皓月學校門口看。別看孩子小,也有感應。有一年,我車停在學校對過的文具店邊上,看著他背了書包往學校里走,走著,就停下來四處看,看一看,走兩步,又看……」

「我在車裡哭得恨不能死過去,孩子就那麼站著,摳著手,眼巴巴地到處瞅……我到現在都忘不掉孩子那眼神,做夢都不知道夢到過多少回……那時也不過就和你家孩子這般大。」

燕子說著眼眶泛了紅,我也惻然。

「我就想著熬嘛。我公我婆再硬氣,總有走的那天吧?皓月總有長大的一天吧?到時他會明事理,能承受得住,他也會走出這亭方鎮……我就等嘛,等到那時再告訴他。我掙的錢都給他存著……沒想到先給他爺用了。」

「去年皓月打我電話。這些年,孩子一個電話都沒打過。我開心壞了,卻是為他爺。他爺查出白血病了,要用錢。我再不樂意我不能駁皓月,二話不說捧了10萬回去。」

「但那病是富貴病,無底洞,骨髓配對成功再移植,沒50萬下不來。皓月一米七幾的大個子哭得那個……我看得又心疼又難過,要是得病的是我,皓月肯定不會那樣哭吧?「」

「可孩子一抬眼看我,我心立刻就軟得和水豆腐一樣。孩子臉皺紅,眼睛就和那年我在學校門口看到他四處找我時一樣。我把兩個鋪位都盤了,卡直接交到我婆手上。那回三個大人齊齊哭。」

「一哭,十幾年的隔閡恩怨都哭出來了……我婆說都是命……她把那隻她藏了十幾年的手機拿給了我。」

燕子這時淚如泉湧,我也眼眶發紅。

十幾年呀!對燕子和孩子來說是多大一筆損失啊!

「最苦的就你……」我替燕子嘆,無意中也露出對她公婆的不滿。

燕子搖頭,「他們把皓月領得這麼好、這麼懂事。我傾家蕩產也值。我什麼都不計較了。」

等燕子慢慢平息下來,我問,「那皓月現在都知道了吧?」

燕子卻搖頭。

「沒有。我不打算給他放、給他講,不打算讓他知道了。就和人忽然沒了心氣兒一樣。我婆說得對,都是命。還能和命打一架?前些年,一直都想等他長大,等他長大……現在考上大學了,也沒覺得他長大……還是孩子呢。」

「平白讓他多層負擔幹什麼,誰知道對他心理有沒有影響?就讓他覺得是我這當媽的年輕時不懂事好了。」

我喉嚨口像被塞進了一團棉花,趕忙喝兩口水,試圖壓住就快奪眶而出的眼淚。

「好在這些年,我手機里有好幾百張他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是偷偷看他時拍的——後來大了就偷拍不到了。皓月都看過,說是沒說什麼,但分數出來,他來告訴我;拿了大學的錄取書,先奔我這兒來……這就行了。」

燕子說到最後,長長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眼睛越過院牆向遠處久久凝神眺望。我看到淺淺的魚尾紋已經爬上燕子的眼角,然而燕子是柔和的,燕子還是美麗的。

「遇到合適的考慮一下。」

燕子擦了淚,倒笑了,「就怕別人不敢考慮我。不過現在一個人也開心呢。」

夕陽只剩兩道金邊綴在遠處的雲層里,風從西河口吹過來,蘆葦叢颯颯作響,燕子的笑聲點綴其中,像一首婉轉卻不悲涼的歌。(作品名:《亭方鎮往事:我是你媽媽》,作者:桃花紅河水胖。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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