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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把受傷的白狐治好後放生,20年後一漂亮女子上門報恩

故事:把受傷的白狐治好後放生,20年後一漂亮女子上門報恩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素閑

1

二十年前,才堪堪過了中秋,便是一日晴一日雨。晴時悶熱如夏,雨又冰冷若冬。不過才夏末秋初,應是天高氣爽 。

可今年,連人煙阜盛的京都鄴城都因此前中秋宮宴之事,變得冷清而蕭瑟。說起此這事,依舊人心惶惶。風波一直都未能完全平息下來。皇帝雖然在第一時間就下了禁令,封鎖消息,可還是傳到了百姓之中,流言四起。

那銅鏡中的妖雖然被來路不明的和尚滅掉了,但妖物竟然敢在皇宮作祟,還附身於太后之身,惹出的震動非同尋常。更況妖物說,大元竟是以卑劣的手段從大雍所得。加上晴雨無常的天氣,一波接一波的流言頗有愈演愈烈之勢。

皇帝受驚後下了旨意,從京都鄴城到邊陲小鎮,皆加緊了巡防。

左將軍喻泰覺卻精神抖擻起來。想來自己戎馬半生,後來竟被一道旨意從遙城叫回,交了兵符,成了閑人,總歸不甘心。如今起複,頗有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之態,一連數日早出晚歸。

喻景行見父親如此,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這些年看到皇室的種種做派,無不寒心。就連現在,若非出了事,想來父親依舊還是閑人。

又想到威遠將軍命喪宮宴當場,雖然那時太后已被妖物附身,可太后本身未必就沒有此意。

大元立國多年,早些年四海威服,武將便漸漸沒落,頗有兔死狗烹之狀。後世祖大興科舉,文官盛行,武將的地位更加尷尬。若非先帝時,邊關時有騷亂,先帝重新提拔武將,還不知有多落魄。何況高祖本就是大雍武將起兵奪取了天下,也怕大元重蹈大雍的覆轍。所以對於武將,一向是慎之又慎。

皇帝一道旨意,八皇子便被關到了太廟反省,時日無限,隱隱有廢太子的兆頭。臣子見此風向,趕緊約束自家兒子。往日與八皇子親厚的世家子弟都被各自約束在自家的家廟宗祠里。 其他皇子心思浮動,暗地裡又開始較量。

皇帝想要尋找那日的和尚,可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想來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朝堂的血雨腥風因為鏡女帶來的騷亂出現了短暫的停歇,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往日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的官員都偃旗息鼓,生怕被妖物糾纏上,就算要爭權奪利也得先保全自身性命不是。

終於等到休沐。喻景行這日一早便起來等候父親。這些年父親很是見他不順眼。覺得自己好歹三代將軍,也曾鎮守一方邊陲,生了個兒子卻是個紈絝,只在御史台做了個小官,無所作為,閑暇時只知溜貓逗狗。快弱冠了,還一事無成,自己當年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邊關與那騷擾的匈奴拼殺了。

「父親。」

「什麼事?」

「景行想請父親辭官。」

喻泰一聽,氣血上涌,抬手便是一拳往喻景行身上而去。

那喻景行既不躲也不閃,默默挨了一拳。雖然有準備,身體往還是後一頓。

喻泰見他不躲不閃,有些惱怒,往日里自己拳頭還沒伸出去,他早跑的沒影了。「你……」

「景行挨父親一拳,只是想告訴父親,兒子既能躲開,也能承受。所以,請父親認真聽兒子的話。」一邊忍痛,一邊不忘直奔主題。

喻泰原本站起身,復又坐下去。見景行一臉嚴肅,沒有絲毫往日的不正經,也熄了怒火,「你說。」

「父親,當日中秋宮宴的情形,您是看在眼裡的。如今的大元已不是曾經的大元。威遠將軍、忠國公府、柳太傅、清河郡王……這些敗落的家族裡不乏百年世家,不乏當初與高祖共同建立大元基業的功勛元老的後代,可如今呢?要麼家破人亡,要麼辭官歸隱。父親,為何不趁著還未鳥盡弓藏,早日脫身?「

喻泰聽完,惱怒不已,「孽子,胡說八道什麼,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要誅九族的。別忘了你自己是御史台的,你想死可別拖累你老子。」

「父親,您放心,這話兒子只對您說。而且這些話憋在兒子心裡很久了,不吐不快。」

「你懂什麼?你沒看出這些事都是附身太后的妖物所為么,那妖物本就來自前朝嘉儀公主的遺物。」

「父親,那鏡女附身太后不過這一兩個月的事,可柳太傅、清河郡王這些豈是近兩月之事?」

「那是他們自己不能勝任。」

「太傅辭官那年還不到知天命的年紀,而後柳家子弟皆或貶或死,此後再無子弟入仕。這其中的意味您不知道嗎?再說清河郡王, 不過當年宮宴一席酒話便丟官棄爵。」

「那是他們犯了皇上的忌諱,本就該如此。」

「便是一席話就落得如此下場,父親難道不覺得心寒。不說別人了,就說父親,那些年守在邊關忠心耿耿,可結果呢?不過皇帝聽到些風言風語,便要您風雨兼程趕回來,成了閑散之人。「

「皇帝是體恤我,才給了我閑職,如今這不是又官復原職了嗎?」

「若不是有妖物作祟,豈有復起之日。父親沉寂多年,還能如此想,兒子佩服,卻學不來父親的胸襟。只是如今太后昏昧,皇帝又性情軟弱,朝廷奸人當道,早已不是清明盛世。只是請父親再細想一下,這大元的天下可還是當年的天下?」

「一派胡言,此事休得再提。你在御史台一年多簡直越發不知所謂了,過了年關行了冠禮,趕緊把與柳家小姐的親事辦了。」

「爹,兒子如今只有是微末之職,配不上柳三小姐。親事不急。」

「不急不急,你當然不急。柳家小姐已及笄,若非等你弱冠,去年就該辦婚禮的。成了家,你也好好收收心,好好做你的事,別一天三五不著調的,還來管你老子我。」

喻景行心裡嘆氣,也深知當年祖父與柳太傅為自己和柳三小姐定下的親事不容辯駁,何況這些年柳家偏居雲夢,自己更不能質疑這場婚事,否則便是忘恩負義,背信棄義。只是到底意難平。「父親說的是,只是兒子還是那句話,請父親早日辭官。」

「你……你翅膀硬了,自己芝麻大的官,還管你老子。你要辭官你自己辭。」

「兒子不願看著祖父和父親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和清譽毀於一旦,不願看著父親行將踏錯,累及母親和親族。所以,斗膽諫言,且父親一日不辭官,兒子便諫言一天,直到父親應允。」

「荒謬,大膽……」

「兒子大膽之事父親已不是第一日知曉。兒子便告退了。」

喻泰見喻景行轉身悠然而去,心中一口悶氣,真是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也知道兒子的話並非毫無道理,若非鏡女作祟,他如今依舊只是閑職,哪裡會有實權。哎……倪副將和幾個校尉也是跟著自己成了閑人,如今好不容易起複,怎麼能輕易辭官。他知道這些年他們都有怨言,他也有,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們。

當年他們跟著自己一直忠心耿耿鎮守遙城,被叫回鄴城後,也不離不棄。

如今起複,那幫兄弟都很高興。如今兒子要他辭官,先不說自己願不願意,若是自己辭了,如何對得起那幫出生入死的兄弟。

當年在遙城,雖有匈奴侵擾,但那時兵權在手,軍民同心。天高地闊,逍遙自在。不用擔心言語稍有不慎便衝撞皇室,也沒有時刻要挑刺的同僚。真是意氣風發。

說起遙城是關苦寒之地不假。但一方天地自有其獨到之處,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八月飛雪,這些哪裡是京都之人所能想像的壯美景象。

遙城的盛況當屬秋獵,是一年一度的盛會。那時節,秋收已過,臨近初冬。雪已經下過了好幾場。

大元雖是兵馬起家,但武將早不復從前的英武。若非北方匈奴這些年頗有壯大之勢,只怕朝堂之上已無武將的立足之地。可遙城卻不一樣,因為常年有匈奴騷擾,故而在遙城,武將比文官得人心。

那年,景行吵著要跟自己一起去狩獵。他雖擰不過答應了 ,但是那小子也不想想他的矮腳馬跟不跟得上。他一馬當先一騎絕塵而去。他知道,那傻小子肯定傻眼。不過沒事,反正他到時候給他帶個兔子回去,他肯定就忘了這事。

小孩子嘛,哄哄就沒事了。

沒想到的是,兔子沒抓住活的,抓了只通體雪白的狐狸。結果那傻小子天天當個寶一樣護著,連學業和武藝都荒廢了。若不是拉下臉,要摔死那狐狸,那小子還不捨得放手呢。

景行幼年跟著父親圍獵,好不容易軟磨硬泡求得父親帶上他一起,可他眼睜睜看著父親一騎絕塵而去,身邊只有父親的副官留下奉命保護他,他氣的當即便策馬回家。

母親見他鬱悶,問他為何這麼早便回了,他便趁機向母親告起了父親的狀。

母親很是無奈,父子兩人時常跟個冤家一樣。

他說,一個月都不理父親了。

可是父親帶回很多獵物,包括一隻毛色雪白腿上中了一箭的狐狸,那眼汪汪的樣子很可憐。父親用狐狸哄他,他也就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抱著可憐兮兮的狐狸,在軍醫的指點下親手給狐狸包紮。

狐狸很怕人,除了他,不管誰一靠近便豎起毛,做出一副要攻擊的樣子。唯獨但對他並不排斥,可能知道他沒有惡意。一雙濕漉漉地眼睛看著他,他就覺得一顆心都融化了。在那段時間裡,他整日與狐狸形影不離。

演武場不去了,書也不想念了。

父親罵了他一通,玩物喪志。還說,他若再是這樣,便把這狐狸摔死。

他知道父親說得出便做得到。

而母親這次也沒有為他說話。母親說,「景行,當一個人沒有能力保護心愛之物時,便不該暴露給別人。」

他怕父親真的摔死狐狸,只好將其放生,他說,「小狐狸,不是我不要你了,只是父親和母親說我玩物喪志,你照顧好自己。以後等我長大了,你再來找我好不好?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再被人抓住了。別人若是抓住你,肯定會把你殺了剝皮的。」

狐狸好似聽懂他的話一般,頭伸出來蹭了蹭他,便從他懷裡跳下去,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奔向草原。不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那年他九歲。

把受傷的白狐治好後放生,20年後一漂亮女子上門報恩。

第二年,皇帝一紙詔書,把父親和北軍主力調回鄴城,另派了太后的侄子傅成煥鎮守遙城。皇帝收了父親的兵符,只讓父親平日里操練新入伍的禁軍。

如今已過了十年。

這十年來,朝堂幾番換血,若非父親老實聽從皇命,沒有露出過一絲一毫的不滿,只怕也已遭遇不測。喻景行知道,父親就是那樣的人,朝廷的旨意,哪怕心裡很不好受,也是會執行的。

父親不知道,從遙城回來之前的一個夜晚。他偷聽完他們的談話,回到住處,就看見母親心事重重的樣子。那時候皇帝的旨意已經傳來,跟隨父親多年的那些叔叔都說,皇帝這是不給武將活路啊。

母親說,「景行,你父親這般艱難,你要好好念書,將來考科舉做個文官,幫襯你的父親。這世間對女子苛刻,母親不能為你父親做什麼。但是你可以,知道嗎?」

「母親,孩兒不想念書。孩兒要和父親一樣做將軍,打匈奴,保護百姓。」

「景行好志向,母親很欣慰。可是天下太平久了,武將便不被重視了。皇帝真是短見。景行,母親要你考科舉是希望你能幫襯武將,還要保護你的父親。」

「是,孩兒都聽母親的。」此後,他便一心讀書,棄武從文。

父親自然很生氣,喻家三代將軍,卻到喻景行這裡就棄武,如何不氣。

於是父子關係越發僵硬,若不是母親時常從中勸解,只怕更僵。

他知道父親固執,有些無奈。若不是出了鏡女一事,父親安安穩穩地當個閑散武官,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父親只當他是御史台的微末小官,可他從未忘記母親當年說過的話。

父親不知道他為何要進御史台,母親是知道的。御史台負責糾察、彈劾官吏,肅整風氣。他雖是微末小官,但消息總比其他部門的人靈通些。一年多前,他進了御史台,母親很是欣慰。

他覺得,雖然父親為官多年,政治嗅覺還比不上一直身居內院的母親。

苦勸父親不得,便想上街散心。聽說新開的蜀興居的梅花釀入口醇香,後勁又足,剛好去試試。

只是還沒到,便看見街頭無賴居然當街調戲年輕女子。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他二話不說,便擋在女子身前。

那無賴不料眼前忽然出現一陌生人,猛地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個年輕的公子。便有些生氣。「你,誰啊,一邊去。沒看見大爺我正和小娘子敘舊么。」

他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轉身問那女子,「你認識這人?」

女子微微垂首,搖了搖頭,「我與他並不相識。」

他見那女子微微頷首,便轉身對那人說到,「姑娘她不認識你。」

「她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怎麼就不認識了。」那無賴真是一臉無賴之像,信口開河起來。

「他胡說。」女子否認。

喻景行見那人一臉無賴相,只怕這樣的事沒少干。

「老子說認得就認得,關你哪門子事……哎哎哎,你放手,痛痛痛……」無賴原本很囂張,指著喻景行。不妨喻景行伸手便將他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捏住使力,那人便叫起痛來。

「你是誰的老子?嘴巴放乾淨點。姑娘說了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懂?」

「老子……」

「嗯?」

「懂懂懂,求少俠高抬貴手。」那人馬上就認慫了,喻景行學過武,當然知道怎麼使勁會讓人更痛。

「還不快滾。」

「是是是,這就滾,這就滾。」

說完,忍著痛飛快地跑了。

「多謝公子仗義。」那女子謝過喻景行,才抬起一直低垂的頭。

他這才看清這女子的面貌,不過巴掌大的臉,尖尖的下巴,雙眸熠熠生輝如琥珀一般,好一個佳人。一看便與尋常女子不同,特別是眼眸中的狡黠。一身素衣,不掩風華。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姑娘孤身一人還是小心為好。這京都的歹人可不比別處少。」

那女子把喻景行從頭看到腳,好像在辨認什麼。半響無言。

他有些尷尬,這才發現二人靠著太近,便後退一步,哪知那女子隨即又向前邁了一步,自語到,「是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是了?」

「公子很像我一直找的故人。」

把受傷的白狐治好後放生,20年後一漂亮女子上門報恩。

「是嗎?那就願姑娘早日找到。」便要告辭。

「公子且慢,小女子剛剛從遙城來,人生地不熟,不知可否麻煩公子一事?」女子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大有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架勢。而且若是他沒看錯的話,她眼神里的是,欣喜?

「姑娘請講。」

「小女子在京都無親無故,不知公子可否讓小女子暫住幾日?」

"這……「他很為難,自己明年便要與柳家三小姐成親,如今自己若是帶著一年輕貌美的姑娘回家,只怕……可又不知道要如何拒絕,而且這女子說她從遙城來,他其實也很想知道如今的遙城怎樣。

「公子是不願意嗎?小女子保證一找到人就離開。那人說過,要我來找他。」

「這……」他還是很猶豫。

「小女子孤身千里迢迢從遙城到京都來找人,如今人沒找到,還被無賴欺負。公子仗義卻也不肯收留小女子幾日。嗚嗚……」說著便泫然欲泣。

周圍的路人一見,便以為是喻景行欺負女子,已經開始為她抱不平。他沒想到,自己剛趕走無賴,轉眼便被人視為無賴。

他見勢不對,只得先答應了,想著過兩日給她找個住處再說。

那女子說自己叫白薇,便歡天喜地跟著喻景行回家。

喻景行心中發苦,自己明明是出來散心的,如今心沒散,還領了個女子回家,若是父親看見了只怕又是一頓臭罵,搞不好還要抽鞭子。真是令人慾哭無淚。

他便沒有看到身後女子狡黠的計謀得逞的笑容。

2

喻景行身後跟著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引得門房和下人好生納罕,公子什麼時候開始帶女子回家了。不是說明年就要娶柳家的小姐過門了么。

喻景行很無奈,剛開始他還想步子邁快點能把這女子跟丟,哪知他無論多快,女子都能輕易跟上,最後女子氣定神閑,他卻累得喘氣。

喻景行一路直奔母親的院子,還不忘給白薇解釋,「男女有別,我帶你去見母親,讓她給你安排。」

「多謝公子費心,公子大恩,無以為報。公子若有什麼心愿,一定幫公子達成。」

「我也沒想你要回報。」喻景行只覺得頭痛,哪想過要她回報什麼。若知曉日後之事,想必不會這樣說。

母親果然在偏廳。

白薇跟著喻景行從偏門進了院子,再轉過右邊的迴廊又進了一處內院。喻景行先進屋去了,她等在門外,路過的丫鬟見了她很是吃驚,不過也規矩地離開。

不大的院子里,錯落有致地種著不少梅花,已經結了花苞。白薇見了,很是喜愛。

喻景行給母親回稟了事情的經過,本想母親會怪他惹出麻煩,卻忘了喻夫人一向通情達理。

「景行,你能這樣想,母親很欣慰。你快要成親了,是該避嫌。不過事出有因,便是以後三小姐過門了,想必也無礙。何況若是那位姑娘找到親人,說不得還未等到你成親便離開了。哪有什麼嫌隙。」

「還是母親想的周全。那就辛苦母親了。」

「我聽說,你今早和你父親有過爭執?」

「是,兒子勸父親辭官,父親不肯。」

「你……怎麼……」喻夫人有些驚訝。

「母親想必跟兒子是同樣的心思,父親受了這麼多年的冷遇竟還沒看清朝廷的形勢。」

喻夫人嘆氣,「你爹性情剛直,又一心向著朝廷。如今……也該早做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了。好了,不說這事了,你趕緊讓姑娘進來吧,別讓人在門外等太久了。」

「好。」說完,便往外走,想叫白薇進來。走到門口不見人影,正待詢問,卻見白薇正站在院子里的梅樹間出神。「白姑娘。」

白薇回過神來,淺淺一笑,三步並兩步就到喻景行身前。沒有尋常女子的一步一停,十分利落。

「我已跟母親說了,你進去吧。」

白薇頷首,便也跨進門檻,就看見一慈眉善目的中年美婦。

喻夫人也在打量她,見她眉眼間有尋常女子所沒有的狡黠,步履輕盈跳脫,倒是和尋常女子不太一樣。

「伯母。」

「白姑娘,坐吧。」

「謝謝伯母。」

喻景行便離開了,想著這些年自遙城回京,母親一向深居簡出,很少參與京城貴婦人的聚會,交好的婦人也很少,多是父親相熟的同僚的夫人。這樣一想,便覺得白薇陪著母親說不得也是好事一件。

喻景行果然言出必行,日日跟喻泰說辭官之事。氣的喻泰抽出鞭子要打人,只是還沒打著,要麼被喻景行躲開了,要麼被喻夫人攔住了。

那白薇住進喻家,果然與喻夫人十分親厚,不過幾日,喻夫人便說要認她做義女。可她對喻泰就十分冷淡,連伯父都不肯叫,只叫喻大人。

人人都以為她是避嫌,可喻景行總覺得白薇看見父親的時候,表情十分微妙。原本就覺得她來路不明,如今不過幾日,便哄得一向清冷的母親如此喜愛,心中就存了猶疑。

恰逢此時,朝堂上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那秋闈的榜眼許平璋,一介寒門士子大反常態,不知為何竟被皇帝留京待用。這事引得同僚們暗中揣測不已。大家都在揣測他如何得了皇帝的青眼,還在猜測他會是幾品官職,隨後就聽說進了禮部司務司做了司務,不過從九品。

有人不解,有人嘲諷。不過皆安心下來,看來皇帝也沒有太看中他。

同樣是兒子中了進士卻被外派的光祿大夫想要讓那許平璋出醜,暗中派了人埋伏,可派去的人陰差陽錯次次無功而返,幾次下來,就不敢輕舉妄動。那看似毫無根基的許平璋不知為何,好像有神助。

這些事身在御史台的喻景行當然有所耳聞。

不過那許平璋除了往書畫院跑的勤一些,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異常。

可沒過多久,宮中任職三十年之久的首席畫師衛思禮竟然因為給皇帝的畫像出了紕漏入獄。其後的事情發展太過詭異,讓人不由得聯想起此前附身太后的鏡女作亂一事。

那段時間,皇帝派了一批又一批的暗衛去找那和尚。鄴城內外也加緊了巡查。

在人心惶惶,以為又有大事要發生的時候,只有衛思禮畏罪自殺。但因為死前見了皇帝,有人猜測他並非自殺。可如果是皇帝要殺他,大可名正言順。何必多此一舉。

而且衛思禮死後傳出流言,據說曾有紅衣如火的妖對他逼供。

京都的流言又多了一重。

喻泰奉了皇命,愈加鞠躬盡瘁。

喻景行卻越發焦急。

「公子可是有煩惱?」白薇不知從何處而來,依舊是一身素色的衣衫。懷裡抱著不知哪兒來的黑貓。黑貓眼如銅鈴,看著喻景行,後者覺得無端有些發冷。

「無事,不知姑娘的故人可曾找到?」

「沒有,也許過去太久了,他都忘了我。我其實找他也不為什麼,只是想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罷了。」

「那就願姑娘早日找到故人,達成心愿。」

「那我便可以離開是嗎?公子似乎不喜歡我,而且總是躲著我。」

「姑娘多心了,景行絕無此意。」喻景行否認地斬釘截鐵,卻忍不住心虛,他確實故意迴避她。一來是因為他有婚約在身,二來是覺得她來歷不明。他初見她時,她正被無賴糾纏顯得柔弱端方。

其後提出要入住自家時,理直氣壯毫無羞愧。他想甩脫她時,她又氣定神閑盡在掌握。她住進來之後,喻景行覺得每次見她都有不同的印象。他至今不知道,他見到的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她讓他覺得惶恐。如果一個女人讓男人感覺惶恐,她便是再美也不夠可愛了。

「公子果然不記得了。」白薇嘆息著。

「不記得什麼?」

白薇無奈地轉移了話題,「聽說首席畫師死了,而且死狀蹊蹺。公子在御史台消息更靈通些,你說是不是有妖作祟?」

喻景行有些訝異,以為白薇是害怕,本想安慰她,可隨即見她眼睛裡只有好奇沒有絲毫懼怕之意。「死因確實不是自殺,不過大理寺保密工作很好,我也不知道。」

「公子覺得妖如何呢?」白薇認真看著喻景行。

「妖么?殘忍、睚眥必報、心機深沉……就如那個銅鏡之妖。」話沒說完,那黑貓就豎起全身的毛,「喵嗚,喵嗚」的叫,好像要攻擊喻景行的樣子。

白薇安撫著懷裡的貓兒,「原來公子這麼想,我知道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隱入黑暗。黑貓離開前還不忘對喻景行齜牙。

喻景行只覺梅香漸遠,不明白白薇為何忽然生氣,也不明白那貓兒為何突然對他恁凶。

屋漏偏逢連夜雨,喻景行還沒想明白白薇為何生氣,也沒能勸退父親,便又出了一樁轟動京都的大事。

多年來一直跟著喻泰出生入死的副將倪盛、穆長雲,校尉尚簡、章燮卻在一夜之間相繼離奇死亡,而且死狀詭異。這四人多年身在行伍,武力不弱,偏偏死的似乎毫無防備。一時之間,謠言四起。

大理寺查了許久都沒查出兇手。

最詭異之處還在於,這四人的心臟都不翼而飛,不過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震動,鮮少有人知道。

他忽然想起在出事之前的一日,在梅花盛放的庭院里見到了白薇。已是隆冬時節,她卻似不覺得冷一般,獨坐在梅樹下出神。

「姑娘雅興。」

「公子說笑了。」白薇不似此前對喻景行熱絡,自從那次談話之後,喻景行發現自己接連幾日都沒有見到白薇。本想問母親,又覺不合禮數,如今見到白薇,心情忽然明朗起來。

「姑娘與母親投緣,母親既然要認你做義女,我們便是一家人。你要找什麼人大可告訴我,我幫你。」

「喻夫人慈悲,我卻不敢高攀。公子是想我找到人之後儘早離開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要趕你,姑娘誤會了。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卻沒有說出來。白薇熱絡的時候他覺得厭煩,如今她不怎麼搭理自己了,他又有些失落。而且最近朝堂上總有一股山雨欲來之勢。當真是諸事不順。

「不知公子為何事煩惱?」

「還不是我爹……你……」喻景行脫口而出隨即又反應過來失言。

白薇淺淺一笑,「這事好辦。」

「什麼?」

「我都聽夫人說了公子所擔憂之事,此事並不難辦,就不知公子僅僅是想喻大人辭官,還是徹底離開這是非之地?」

喻景行咋聞此言,簡直不敢相信,不過見白薇眉眼間萬事盡在掌握的神態,便把懷疑的話咽下去了。「當然是徹底離開,最好回遙城,再不濟回母親的祖籍雲夢。」

「也是柳三小姐家么。」

「你怎麼知道?」

「你的未婚妻么?我當然知道。我知道的還遠不止這些。」白薇氣定神閑。

喻景行想到母親與她親厚,何況他的婚事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她知道也很正常,不過就是有說不出的彆扭。「不知姑娘有何高招,能讓父親辭官歸隱。」

「我有什麼高招就不告訴公子了,不過喻大人這麼忠心耿耿,可公子似乎就全完不同。「

喻景行自嘲道,「可不是,喻家三代忠良竟出了我這個異類。可忠心耿耿戍守邊關換來的不過只是皇帝的猜忌,邊關將士馬革裹屍,換來的不是百姓的太平盛世,而朱門酒肉臭。皇子們拉幫結派勾心鬥角,官員們各自站隊。」

「原來公子是這般心灰意冷。」

「人呀,總要為自己和家人打算不是。」

白薇一愣似乎想到什麼,隨即又說,「喻大人與公子不同,若想要他辭官,他自己定然是不願意的。既然他不願意,就讓他不得不辭吧。」

「你要做什麼?切不可傷害父親。」

白薇一愣,隨即眼神閃了閃,「公子放心吧,喻大人不會有什麼太大閃失的。不過要受一點點委屈。」說完也不等喻景行再說話,便翩然而去。

喻景行不知她要做什麼,百思不得其解,第二日一早便聽說父親卧床不起,母親叫了大夫,大夫只說是操勞過去,需要靜養。母親很焦急,明明前一日好好的,說病就病,而且來勢兇猛。

喻景行原本也著急,早早進宮,替父親告了假。隨即反應過來,肯定是白薇做了手腳。

皇帝也納罕,喻泰雖說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但一向身康體健,如今卻忽然昏迷不醒。想到這京城的防衛是他負責,便召了御醫前去診治。結果還是一樣,也說不出什麼病,只是脈息微弱。皇帝只得另派人接管京城防衛。

喻景行找到依舊在梅林里發獃的白薇,已經下過一場雪,但她似乎並不冷,衣裳單薄。

「白姑娘。」

白薇回過神來,看了看喻景行,又轉身看著眼前盛放的梅樹,「公子可是想問喻大人。」

「是。」

「公子猜測的不假。」

「是你?」

「是我。」

「為什麼?」

「很簡單,這是最快最直接的辦法。想必皇帝已經派御醫瞧過了。如今只需再等些時候,不等喻大人請辭,皇帝也會讓大人安心休息的。」

「那就多謝姑娘了,只是不知父親這病有無大礙。」

白薇一笑,面目忽然有些妖異,「大礙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喻景行一驚。(作品名:《異妖錄:狐女》,作者:素閑。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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