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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荒山刨出失蹤5年的村民,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讓案情清晰

故事:荒山刨出失蹤5年的村民,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讓案情清晰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沈歡然

1

驚蟄過後的第三天,南山老李頭家的土狗在午飯時間叼回一根大骨頭。老李頭年紀八十有六,吃過的鹽比後生們吃過的米都多,一眼便認出這根骨頭是人骨!便驅狗找到了骨頭髮掘地,然後刨出了一副人骨架。

接到報案時,刑警隊的老少爺們兒大都認為是陳年舊墳被雨水沖刷後破損導致的屍骨外露。秦漢的師父陳生仍是那副一百年不變的雲淡風輕樣子:「既然老百姓報案了,還是去看看吧。小秦,你跟照相員小王兩個人去吧。記得把骨頭盡量找完整,真沒啥問題留著做副標本也好。」

南山並不高大,但正好盤亘在了海市四個縣區之間,十幾年之前一直嚴重阻滯著海市四個縣區的資源流動。後來中央與海市政府合力,在南山山區開了大大小小六個隧道,從此海市之內暢通無阻,發展也日新月異。托隧道的福,原來可能要花五六個小時的路程,現在秦漢他們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趕到了發現屍骨的地點。

成年人一共有206塊骨頭。除去8塊腦顱骨(俗稱骷髏頭)連接緊密外,其他198塊骨頭一旦散開,要從泥土裡搜集起來就非常吃力。再加上自然環境和動植物影響,有些骨頭破碎了,有的特別細小的丟失了……秦漢跟痕迹員小王兩個人,花花整整一天的時間才算清理完畢。最終還是有3塊腕骨、2塊跗骨及6塊指趾骨沒找到。

回去後,師父一句:「仔細拼起來吧!」又讓秦漢忙活了整整一天……

驚蟄後第五日,師父陳生戴上老花鏡跟橡膠手套,走進了實驗室。「兩節胸椎位置亂了,第12浮肋左右不對,右邊這塊舟骨應該是左邊的……」師父每多說一句,秦漢老臉就又紅一分。常以全國著名醫科大學高材生自居的秦漢,真正面對一具完全混亂的人體骨骼時,當年解剖書、實驗室里學到的知識彷彿模糊的如前世記憶。學校里學到的是標準,而現實遇到的卻都是特例。

「人體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任何組織結構都恰到好處。兩百多塊骨頭,沒有一塊是多餘的。你拼接的時候,想像一下與之相連的肌腱韌帶,行走在周圍的血管神經,做一個細微動作時需要變化的幅度……然後你再看手中的骨頭,自然會明白它該待的位置——錯了的話,這人就是撓個痒痒也得疼的滿地打滾。」想像一個死了多年的人骨架滿地打滾,這個畫面實在夠別緻的!秦漢心裡想。

糾完錯,師父繼續道:「談談你的看法吧。」

秦漢滿不在乎的答道:「死者男性;根據長骨測算身高167.2厘米,誤差1厘米;根據特徵性骨形態及牙齒測算年齡為54.6歲,誤差2歲;根據白骨化情況,推測死亡時間在2年以上;從全身多發骨折情況推斷,死者死於機械性損傷,而屍骨發掘于山區,我大膽推測跌落懸崖後死亡可能性大。DNA以及毒物檢驗已經在進行中了,如果是報過失蹤的,應該能很快找到身源。」

陳師父聽完,不置可否,繼續一塊一塊的翻看骨頭,時不時再拿尺子量一量,放大鏡也是不斷的舉起、放下。尷尬了近一個小時後,師父終於開口道:「法醫學是一門科學,科學有它特有的嚴謹性與客觀性。你前面的分析判定都沒大問題,但後面死亡原因及過程推斷就太過於主觀武斷了。」

「雙側枕髁骨質都不完整你怎麼解釋?」

「多年埋在泥土裡,骨質殘缺也正常吧……」秦漢心虛的答道。實際上他壓根沒有觀察枕髁這麼小的結構,況且枕髁骨質細密,自然侵蝕根本不可能損壞到。

師父搖搖頭繼續問:「那脛骨跟股骨多發粉碎性骨折又是怎麼個形成機制?」

「摔跌造成的吧?」秦漢的聲音已小的跟蚊子飛一樣。摔跌造成的骨折可能多發,但再加個粉碎性就沒道理了……

2

「這是一起交通肇事後,再反覆碾壓,最後埋屍的案子。」

待眾人都到齊後,師父不緊不慢的拋出了這樣一句話,許支隊長喝進一半的水差點全噴了出來。咳了幾聲後,支隊長帶頭,大傢伙正襟危坐,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秦漢則是被師父的一句話驚到小心臟噗通噗通亂蹦。

「雙側脛骨中上段骨折,位置等高約45-50公分,與汽車保險杠高度吻合;雙側枕骨枕髁骨折伴碎骨片脫落,符合AndersonⅠ型骨折,提示有頸椎傳遞至顱底的軸向力,與高速行進的汽車撞擊人體後,脊柱產生揮鞭樣損傷機理相符。」

「骨折區域大致跨度在1.4米至1.6米間,與汽車軸距相符,股骨、脛骨、胸骨及肋骨等全身多發粉碎性骨折,汽車反覆碾壓造成的可能性較大。」

「骨骼發現地地勢較陡,附近沒有田地,一般人沒啥事不會去,村民更不會選擇作為墳地。但此地距隧道開通後的省道線只有半個小時步行路程,按照『遠拋近埋』的思路,應該是案件發生後,嫌疑人將死者拖到山上就地掩埋。」

「所以,這應是一起刑事案件!」師父最後做了總結。然後一臉平靜的望向眾人。幾位常愛「抬杠」的刑偵骨幹,憋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後仍是無可奈何的看向許支隊長。

「關於死者,還有一個特徵,可能會比較有用。」師父喝了口水,還沒等許支隊長說話,又說道:「死者左尺骨有陳舊性骨痂癒合痕迹,活著時應該是有過骨折史。其他個體信息,我們小秦法醫判斷的很好了。」

許支隊長聽完,很長的乾咳一聲,算是抹掉了先前所有人認為不是案子的言論。然後沉聲說道:「老陳法醫分析的有理有據,讓人信服,那麼我們就嚴格按照刑案標準來偵辦吧……」

按照師父的分析,這個案子便有了兩種可能:一是交通事故後,嫌疑人怕被村民訛詐,乾脆殺人埋屍。南山地區確實發生過交通事故後車主被敲詐,最後車子都被迫變賣的實例;二是嫌疑人與死者相識,有預謀的以車殺人,然後再埋屍。

不管哪種情況,找人跟找車都是必要動作,於是工作任務有條不紊的開展開來。

3

南山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大小山頭十幾座,溝溝壑壑裡面住著的人加起來竟然也有三四萬。山裡的人靠山吃山,以前隧道未開鑿之時,有采草藥為生的,有放羊種地為生的,也有打獵砍柴為生的。日常因跌落山崖或毒蟲猛獸襲擊而意外喪命倒也不足為奇。哪家要是有人突然沒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村人便按壽終正寢的習俗做場白喜事,甚少有人報案。因了這個習俗,偵查工作進行的並不比我跟小王當時泥土裡刨骨頭輕鬆,甚至還要更為艱巨。

半個月後,以案發地點為中心,除去特別偏遠的地方,排查出來近十年失蹤的疑似對象5人。再經過詢問左手臂有無傷筋斷骨史,就只剩下里案發地三公里遠的林家嶴村五年前失蹤的村長林在德——林在德曾在三十多歲時被驚到了的老黃牛踩斷過左手臂。身高年齡等特徵都接近,最後就差提取近親屬樣本,完成最終的身份確認。這時候陳生老師父的一個提醒又讓眾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要求多採集幾個林家血親的樣本。

果然,DNA檢驗結果出來後:確認死者便是林在德,但其子林鹿鳴卻跟林在德毫無血緣關係!難道是情殺?第二種推斷的可能性被這樣的DNA檢驗結果無限放大起來。

荒山刨出失蹤5年的村民,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讓案情清晰。

陳年往事要重新翻起,總會觸痛某些人,比如林鹿鳴的母親——胡燕。出於好奇,詢問胡燕時秦漢也跟著偵查員一起去了。年近60的胡燕一點沒有農村老婦人的姿態:頭髮烏黑光整,儀態大方,談吐坦然自若。這樣的婦人與山村有著天然的違和感,而她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東拉西扯了大半天,也沒問出什麼有意義的線索。

倒是另一隊人馬從村民口中打聽到了有趣的信息:三十多年前,胡燕曾是林家嶴村唯一的女高中生,當年高考時僅差了6分便能「吃上商品糧」。高考落榜後,胡燕有大半年時間悶在家裡不出門,後來想開了也就開始下地幹活,砍柴煮飯喂大鵝了。又過了沒多久,胡燕就嫁給了原老村長的兒子林在德,然後在附近小學謀了個小學老師的差事。但據說胡燕自始至終都看不上小學沒畢業的林在德,後來謠傳還跟她高中同學隔壁村的韓某某糾纏不清……

4

案子走向出乎意料的順暢:查人的隊伍跟查車的隊伍勝利會師於隔壁紅旗村的韓從文。而韓從文看到穿著制服的偵查員進門,搶先開口道:你們不用問,給我一刻鐘安排下家事就跟你們走。

韓從文也算是南山地區一個名人。年輕時雖也未讀大學,但不是他沒考中,而是家中突遭變故——父親因病致殘疾,不得不中途輟學,承擔起「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重擔。後面的故事便與哪個年代林林總總的橋段類似:心儀的女子被迫嫁人,窮小子以才智謀財富,情絲未斷再相會……現在的韓從文已是穩坐南山首富的位子,參與經營的產業包括了農家樂、民宿、山珍野味餐館、建築、藥店等等多個行當,但他的兩個弟弟妹妹早都結婚生子了,他年至花甲卻仍是單身。

至於事情的起因,卻實實在在是一場意外。五年前的一天,韓從文開著南山地區首屈一指的豪車回家途中,一不留神撞倒了轉彎處步行橫穿馬路的林在德。

林在德當時倒地不起,韓從文趕忙下車查看。然而卻成了一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戲碼。平日里的風言風語林在德不可能不知道,但作為祖祖輩輩都是林家嶴村德高望重的家族,林在德必須顧及家族的顏面,只能裝作不知道,暗地裡卻在妻子身上發脾氣。

現在讓自己蒙羞的人就在眼前,還開著自己永遠也買不起的小汽車,林在德說出的話自然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韓從文一看是林在德,情緒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奪妻之恨啊,風雨幾十年,林在德死活就是不肯離婚!言語上的衝突最後演變成失去理智。韓從文回到車上,發動汽車對已倒在地上無法挪動的林在德瘋狂碾壓……

大雨不期而至,澆滅韓從文怒火之時,林在德早已沒了氣息。韓從文恢復理智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愛人、健在的父母和親人,自己一旦坐牢,由他所支撐的充裕物質基礎必將崩塌。於是他在大雨中背起死去的林在德朝山裡走去……

「要說這韓從文還真是有能耐:白手起家富甲一方,殺了人還能沒事人一樣繼續幹事業。這五年來他的資產翻了十倍都不止,不僅給南山地區所有學校升級了校舍等硬體設施,還出錢建了免費的養老院,讓無依靠的老人家有個地方享晚年……」

「但剛買半年的豪車就賣掉,雖然韓從文確實富裕,但這種鋪張浪費不符合他窮苦人出身的性格,所以自然被我們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了。」案子破了,雖情節稍稍有些出乎意料,但刑偵隊破案如神的名號無疑又一次打的響亮,各路人馬均對自己在案件中的表現自吹自擂。但這個案子的首要功臣——陳生老師父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躲在辦公室里讀起了《詩經》: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楚楚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註:此篇為詩經中《國風·曹風·蜉蝣》,借蜉蝣小蟲嘆息生命短暫、光陰易逝。(作品名:《問骨》,作者:沈歡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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