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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芽被家暴、具荷拉受暴力傷害自殺,女性如何理性看待戀愛至上?

仿妝博主宇芽昨天公開了自己遭受家暴的視頻。

視頻開頭,宇芽在用力掙脫前男友的拉拽,但最後仍被他拖出電梯。這是宇芽在這段親密關係里遭受的第四次家暴。

在這段視頻被公布的前一天,韓國藝人具荷拉在家中離世,她曾遭受的暴力傷害也被再次提起。

此類事件一再將「家暴女性」推入輿論中心,今天下午,重慶市公安局江北分局發出通報,相關部門已介入對「宇芽家暴事件」的調查。很難想像,在宇芽背後,在很多缺乏曝光的角落,還有多少女性正遭受家暴卻孤立無助、選擇沉默。

據全國婦聯 2016 年的統計數據,在全國 2.7 億個家庭中,30% 的已婚婦女曾遭受家暴,平均每 7.4 秒就會有一位女性遭受丈夫的毆打;在我國,每年有 15.7 萬婦女自殺,其中因家庭暴力而自殺的婦女佔到了 60%;此外,據最高人民法院 2014 年公布的數據,10% 的故意殺人案件涉及家庭暴力,而離婚案中 1/4 與家庭暴力有關。

這一個個令人咋舌的數據無一不在顯示家暴猙獰的面孔,但對於家暴女性,引發熱議的往往是單一事件的表層,盤踞在其背後的社會文化和性別規範往往被無聲忽視了,但從長久來看,正是這些社會文化和性別規範為施暴者提供了「合理性」。

宇芽在微博中提到,第一次被家暴後,她原諒了對方,因為是「第一次」。

可以說,這是受暴女性的典型認知誤區,家暴沒有第一次,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家暴中,惡性暴力往往與溫馨甜蜜交替發生,逐漸形成暴力循環,而貫穿在這個循環中的「原諒對方、接受現實、抱有希望」等心理都會成為受暴女性選擇待在暴力關係中的原因。

瑞典社會學家艾娃·拉登格雷教授曾就此提出「暴力正常化」,指在持續的家庭暴力中,女性逐漸認為自己被打是正常的。具體到當下的生活,受暴女性常常將「對家庭負責」視作為人妻、為人母的美德,進而優先保全家庭,面對家暴則選擇忍耐與退讓,由此漸生的極端案例如今已不勝枚舉。

若人身安全受到侵犯,則那些美德毫無意義,它們內在的迂腐與陳舊理應被識別出來,但很多時候,我們因為過慣了這樣的生活,將它屏蔽了,對之失敏了。

近來流行一個詞,「戀愛腦」,常被用在女性身上,指的是戀愛中的女性奉行「戀愛至上」原則,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應和戀愛中另一半的需求。這明明是一種盲目、缺乏主見的行為,但如今卻被渲染成了女性單純可愛的表現,而這樣的糖衣炮彈最能維護的,就是戀愛中男女兩性的不對等關係,男性居於具有「戀愛腦」的女性之上,傳統的性別權力機製得到強化。

再如,常常能聽到這樣的言論,說隨丈夫出門的女人一定要打扮得體,最大限度地為自己的丈夫爭取面子,且在外人面前,要對丈夫溫和順從。

正如宇芽在微博中提到的,「我得隨時聽候他的差遣,不僅在精神上完全服從他,在錢財上幾乎也是有求必應」——這種習以為常的相處方式在未發生暴力事件時,能夠充分顯示生活中喜聞樂見的「夫唱婦隨」,也會被化約成夫妻和睦的表現,但隨之更嚴肅的事情被遮蔽了:在性別權力懸殊的環境中,這種設定反映的是「要求女性從屬於男性的一切需求」,換句話說,女性被物化為顯示男性地位與身份的一種工具,需要填滿他們的佔有慾和控制欲。而無視女性自我需求、物化女性的行為還不止這些。

前不久,馬思純的小肚腩登上微博熱搜,眾網友給馬思純建言獻策,說女明星怎麼可以有小肚腩?趕緊減肥吧!馬思純索性 P 了一張畸形螞蟻腰回應全網,說減肥目標就是要瘦成那樣。

緊接著,鋼琴家演奏家吉娜·愛麗絲的登上了微博熱搜,原因是身材好得像「真人芭比」。

把時間再往前推,則是對諸如「反手摸肚臍」、「鎖骨放硬幣」的熱議——人們總喜歡為女性的身體制定測量指標,並將之作為美與丑的判斷標準,喜好也都由此作分野,這便使女性成了供社會觀賞的對象,以審美客體的身份活躍在社會文化中,而男性則是其中審美標準的制定者。

在剛剛結束的金雞獎頒獎典禮中,倪妮以一襲長裙收穫網友的熱情點贊,「宛若公主」、「白到發光」。

但之後,在頒獎典禮的後台,倪妮拒絕了記者的採訪,「我沒有作品,真的沒有底氣接受你們採訪,你們等我哪天提名了給你們做。」在倪妮被關注與拒絕關注的落差之間,是過分關注女性身體所顯示的空虛的那一面:無視女性對精神、事業等自我發展的需求。

當被物化的女性與消費主義結合,便催生出了猥瑣的營銷策略。曾在路上看到一個洗衣店的廣告,引人注目的廣告牌上寫著「沒有女朋友,也可以解放雙手」, 言外之意,就是把女朋友的存在價值等同於洗衣店的功能,且隱含了「服務於男性」的認知。

絕味鴨脖曾製作過一張營銷海報,裡面的女性人物隻身穿一條內褲,雙腳則被鎖鏈捆鎖,文案充斥著「鮮、嫩、多汁、想要嗎」等擦邊球字眼,海報後來雖被撤下,但這種為博關注度而以女性身體奪眼球的方式在被商家繼續利用,如曾引得眾人討伐的椰樹牌椰汁的廣告。

其實,對女性的物化不僅存在於對成年女性的物化,還包括對女童的物化,比如風靡全網路的表情包女孩權律二。權律二走紅後,不少商家將其肖像用作盈利工具,更有甚者將其宣揚為「可愛女友」的標準形象。

再如戚薇的女兒 lucky 因喜歡彩妝而被叫作「化妝品狂魔」,並因此在網路圈粉無數,但實際上,lucky 走紅的關鍵仍是她被放大為成人風格的言行和喜好,如此一來,這些天真、可愛的兒童形象被視作「小女人」,進而被嫁接到成人世界,成為其凝視和消費的對象,也延續了對女性氣質的刻板印象。

而物化女性的另一個層面,則體現在女性的自我物化,最顯著的就是在男性審美霸權之下,加工、改造自己的身體,使之符合男權社會的需求。如今,在各色「美白」、「去皺」的廣告中,化妝品已經不再單純滿足保護皮膚的功能,而逐漸演變成女性改造自己時所要擁抱的「神話」,不同功能的化妝品不斷刺激女性對自己形象的改造慾望,進而使女性不斷迎合男性主宰的審美體制,逐漸喪失作為審美主體的話語權。

再如,瘦身和整容已逐漸成為女性生活中的重要事件,甚至越來越日常,以此不斷向社會中佔主流的審美規範靠近,這顯示的亦是女性對自我的物化。

儘管在宇芽公開家暴事件之後,不少博主就如何鑒別有暴力傾向的異性分享經驗,但若找尋家暴發生的根源,離不開對社會性別文化的關注,充斥在期間的不平等現實時時都在提醒我們,打破對兩性氣質的刻板印象,並對女性的境遇保持充足的敏感,在遭遇不平等時積極發聲。

昨天勇敢發聲的宇芽,或許救了下一個宇芽。

C O N T R I B U T O R S

責編:Neil

撰文:武奮豐

執行: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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