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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深度剖析,原來酒神精神如此厲害

論尼採的《悲劇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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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9年, 25歲的尼采被破格任命為瑞士巴塞爾大學古典語文學教授。受德國浪漫主義思想傳統影響,青年的尼采內心中鼓盪著一種懷疑與批判一切的浪漫精神。

我們知道浪漫哲學源於對啟蒙理性哲學的反駁,其涇渭分明地倡導一種對哲學之真的要求,即詩。以浪漫的詩性所幻化出的某種方式去感受世界上的一切存在,除卻思維活動中對客體表面東西的依附,使人的精神擺脫客觀世界上的一切存在的誘惑,使主客觀之間形成一條沒有阻礙的平坦大道,自在地往來。

正是在這種詩意的幻想中,尼采對生命主題進行重新考量和驗證,我們可以看到,他秉承一種浪漫的批評精神,有刺激性趣味的語言,最後終於完成了他詩化形式的著作《悲劇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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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年,尼采著作的《道德系譜學》運用系譜學方法分析道德問題,重新估定人的價值與標準、價值之間的關係,以及在一定情境下將各種價值鏈結為一體的判斷。

尼采當時秉持了一種浪漫派精神,以自我的主觀意識去設定客觀非我的本體性之思,運用格言的形式驅馳自己的語言行為展開追問,以豐富的想像力和飛揚的詩心去展開寫作,使他的寫作風格顯出獨特的個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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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是以叔本華的悲觀主義世界觀為依託,去解釋希臘人的天性和希臘文化的本質。從表面看,叔本華似乎並沒有超出康德哲學的範圍,其實他已對康德的先驗認識形式進行了兩個方面的改變:一是轉向了唯我論,另一方面轉向了非理生的直觀。

叔本華是以謝林、費希特關於非理性意志的和意志的直觀性為基礎,確定自己非理性的生命意志哲學。叔本華認為康德的現象和物自體之間所持的區分觀是合理的,對同時代的費希特、謝林、黑格爾取消物自體持不同的觀點,叔本華認為物自體可以通過直觀被認識,他將之視為獨立於時間和空間的,理性和知識都是從屬的,即意志才是所有的主導。人們一旦進入審美的沉思時,意志便逃離了這一審美的過程。而人生本來是與痛苦相伴的,受意志的支配,人們在意志被審美所拋卻時又是多麼的痛苦和空虛。

而原本尊重叔本華生命意志說的尼采卻說: 「個人所遭受的巨大痛苦,人類認識的不一致,最終認識的不可靠,能力的不平等,這一切使個人需要藝術。 」尤其是悲劇藝術能夠使人忘記死亡和時間,以個體的生命意志力為主體,使一切現象和客體從其內部發出並被其支配。而悲劇藝術的本質,也是最內在的核心,是使人感知到某種神聖的東西,去化解掉人類所要經歷的苦難,給自己帶來除卻痛苦後的歡樂,唯有藝術能化苦難為歡樂。

尼采反對現代工業文明為主要標誌的現代社會所產生的各種實證主義、科學主義,反對人們以數學和科學實驗相結合的機械的思維方式去解讀人們現實的生活方式和看待藝術問題。

尼采指出,現代工業文明使現實的人失去想像、激情和創造力,使孤獨的情緒和寂寞的靈魂無法得以妥當安置。所以他提出「用藝術家的眼光考察科學,用人生的眼光考察藝術」 的主張。

對叔本華《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所言:「促使一切悲劇性的東西興起的真正推動力是這樣一種認識:現世,即生命,不能給予我們真正的滿足,因而不值得我們對它忠誠,此乃悲劇精神之所在,它引導人們聽天由命。 」尼采說用這種論調使他在談論狄俄尼索斯精神和偉大的希臘問題時,摻進了時下流行的東西,從而敗壞了它。同時,他認為現代性本體狀態的浪漫主義運動,權力意志立場導致的種種固化的格式,愈來愈失去對抗庸俗社會現狀的力量,而終歸於一種虛無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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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說:「透過生活之鏡,倫理道德意味著什麼? 」哲學、道德和宗教這些頹廢的形式,扼殺了人的自然的旺盛的甚至原始狂野的生命力,使人對生命個體意志的存在,抑或個體身份的社會認定發生缺失和錯位的痛苦。

存在學說是西方哲學的基礎,從古希臘哲學家巴門尼德在《論自然》提出思維與存在是同一的命題,以及你不能知道什麼是不存在的,那是不可能的,你也不能說出它來,因為能夠被思維的和能夠被存在的乃是同一回事等命題開始,存在這個真理之道,就一直受到西方哲人的不斷探討和爭議。

存在問題使人們認識到感官世界是虛妄的,感官世界認識和證明到的世界是假的,是為人的理性所容納和利用的世界。而在其背後是一個本身存在的真實世界,是用我們的知識和理性才能理解、認識和證明到的真實世界。

巴門尼德開創的形而上學論證,深刻地影響了蘇格拉底和柏拉圖,以後的哲學家無不對存在發起追問。而尼采大呼:不存在者不存在,存在者存在。由於存在哲學的發展,人類幸福的完善模型最終指向柏拉圖的理念說,即理念通過概念而認知的非物質的存在。而概念是蘇格拉底對一般性的東西通過歸納法得到的,柏拉圖是蘇格拉底學說的忠實信徒,他的理念離不開蘇格拉底概念,這樣由德性、概念、認識、理性與洞見建構起了柏拉圖學說的中心,也使柏拉圖主義最終走向虛無主義。

尼采反對虛無主義,即反對柏拉圖主義,反對形而上學,反對巴門尼德等人所犯下的巨大的邏輯罪惡。從《悲劇的誕生》開始的悲劇思想意識,到永恆輪迴、權力意志、上帝之死到超越善惡之外的查拉圖斯特拉的超人理論,都是基於反對形而上學的目的所取得的成果。而《悲劇的誕生》中的日神精神與酒神精神概念,奠定了尼采哲學的美學基礎,且將日神精神與酒神精神的二元對立觀,由始至終地貫穿於他的思想體系中。

狄奧尼索斯是酒神,是本能之神和醉後狂喜、狂亂之神的代表,也是音樂之神。酒神精神更古老的先於日神精神的存在,尼采說:「它不是作為個性,而是作為眾生一體,與它的生殖歡樂緊密相連。 」

酒神精神從情緒表現上講是一種原始的本能衝動,一種反理性的生命情緒爆發,使生命意志的不間斷性運動,不斷地產生出巨大的破壞力去毀滅個體生命,在不斷的毀滅中催生出新的更富活力的個體生命,使宇宙生命生生不息的得以永恆輪迴。所以說酒神精神的解構性力量是不斷的摧毀了個體,而強大的生命意志不斷地激活生命的輪轉程序,不斷地使個體還原其現象的本初和毀滅。

尼采認為,從生存獲得更大成果和最大享受的秘密是:生活在險境中,讓自己變得卓越。酒神精神的一個重要標誌,乃是支配你自己,成為你自己,使你自己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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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的誕生》渴望一種新觀念、新主義的發生和高揚起新的社會精神,以摧毀一切舊的思想觀念和藝術形式。在尼采那裡,酒神有一種力量使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神之間的界限消失,使人和酒神及所有的他者皆進入到一種「無」的狀態。人的創造力是日神所不能克服的,只有依賴酒神去化解和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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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力意志觀源自《悲劇的誕生》。強力意志是求取強大力量的意志,強化力量的意志。海德格爾曾指出,作為藝術的強力意志,尼采第一個意識到其危險的民族是養育天才的民族。

強力意志是表示一切存在者之基本特徵的名稱。它是我們所達到的終極事實。在尼采看來一切存在都是一種生成。但這種生成具有意願行為和活動的特徵。

為此,海德格爾將尼採的強力意志視為一切存在的根本性質,去指示一種強力的競爭性力量,人只有在具足強力的競爭力量時才能夠爆發出本能的吞噬一切的力量,使自己偉大的生命景象不斷得以更新和彰顯。

作為人,我們應該以強力意志去重估一切價值。做一個超越世俗的超人,超越這個時代,超越自身的局限。為此,尼采大聲疾呼上帝已死,這意味著緣於上帝意志所建立的所有秩序都要隨之衰亡,在失去了上帝的世界中,諸如宗教、道德、哲學、科學和文化藝術的各個方面的存在價值要由「超人 」來予以重新估定,其實是要由人純粹的個人意志來重新釐定價值的存在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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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認為真正導致悲劇消亡的是蘇格拉底科學樂觀主義影響下的表面平靜,是日神平靜快樂的理性。於是他的長矛直指蘇格拉底,他說:「導致悲劇消亡的是道德的蘇格拉底主義、辯證法、理論型的人易於滿足和生性對快樂的追尋。 」

叔本華以一種無對象的意志和絕對無理性,無窮無盡地去創造一己的意志世界。尼採的洞見是不以一個無所不包的理性體系為坐標,而是以非理性的生命意志,以滿足自我生命意志為目的,他引用查拉圖斯特拉的狄俄尼索斯的話——通過給我學會大笑和舞蹈以徹底的自由,置宗教、道德於不顧,反形而上學,嘲諷浪漫主義及其產生的基督教義那樣結束自己的一生。

結語:

尼採的超人哲學認為世界諸般現象起源於原始生命本能,是無理性的意志濫觴和強力意志的自我彰顯的結果。我們不僅要想尼採為什麼特別注重到酒神現象,悲劇意識不僅僅是古希臘人對於生存痛苦的深切感悟,以及用縱慾自棄的狀態來遣散痛苦,更可以理解的是酒神與日神在權利和意志、快樂與痛苦等在巔峰狀態下,都可能走向非理性的狀態,縱慾是酒神和生命意志強盛的人不可或缺的必然,不過是表觀的類型和形式有差別而已。

在快樂與痛苦兩極的縱慾具有非凡的快感,而縱慾在此有著平衡快樂與痛苦,升騰與墜落達到一種新狀態的巨大能量,自我生命意志、強力意志與世界諸現象的發生髮展與完善,循環與輪迴,也許正是酒神精神所造就出的無所顧忌的縱慾與得意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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