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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被丈夫遺棄,卻被帥氣富少寵上天

故事:她被丈夫遺棄,卻被帥氣富少寵上天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饕餮楠子

1

顧綺文是二十歲的時候新得了一個妹妹的,那時她嫁給錢團長已有兩年了。

伺候她的丫頭庚兒素白著一張臉,懸著心來回話,「老爺太太說,讓小姐您把小時候戴的金鎖送回去瞧瞧,給二小姐也打個一模一樣的。」

綺文靜靜聽完,靜靜的吩咐小丫頭把首飾匣子拿過來,自己翻出那金鎖看了半天,然後突然一揚手,扔進了面前的池塘里。

庚兒驚呼一聲「小姐」,飛身去接金鎖,還是錯過了手,眼睜睜看它落入了池塘,連個水花都沒濺。

庚兒轉身瞪著她家小姐,頗有點痛心疾首的意思,綺文笑了笑,滿不在乎的勸她,「不心疼,別人也有的,都不值得稀罕。」

末了,自己從首飾匣子里翻了好半天,翻出一套藍寶石項鏈並耳墜子,手鏈子,用手帕自包好了遞給庚兒,「包好了送回去,跟爸爸和媽說一聲,我尋個空兒就回去看妹妹,這首飾,就當妹妹以後的嫁妝了。金鎖兒等我回去帶給他們。」

庚兒伸手接過去,動了動嘴,沒說話。

綺文回了她,「我自己的親妹子,我捨得。」

庚兒於是又小小的回頭看了一眼池塘,心裡罵了她家小姐無數遍「敗家娘們兒」,然後抬腳走了。

庚兒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活的太獨,自己看上的,不論人還是什麼東西,都只能自己獨一份兒。

這也就是在有錢人家,窮人家哪供得起她這毛病。

不過看她也是真高興,這套首飾,還是嫁過來的時候團長送的呢。

綺文確實很高興,她這半年來已經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了,於是心裡立刻打算起來,恨不得立刻奔到百貨大樓把小孩兒用的東西買個全,連帶自己一起打包送回家去。

正想的舒暢時,康寧婷婷裊裊的走了過來,綺文立刻感覺自己心裡像爬過了一條條冰冷的毒蛇,牙尖上滋滋冒著毒液,時不時咬上她一口,讓她冒出些陰暗的想法來。

綺文雖然出身商賈,但她媽是個正經讀書人家的女兒,綺文不愛文,卻也被她媽教的光明磊落,現下看見康寧滋生的這點心思,讓她覺得很對不起她媽的教導,於是她起身就想走。

康寧卻小跑著追了過來,「綺文姐,你等我一等。」

綺文不想理她,她就叫的愈發急了。綺文只能停住了腳,等她追過來。

康寧繞到綺文面前的時候,綺文就是一愣,因為康寧帶了點薄汗的臉,是笑著的。

綺文的記憶里,這位進門就有三個月肚子的三姨太從來都是愁苦的,悲傷的,沒有了孩子後,她幾乎都要凋零了。

可綺文並不難過,她是快意的,因為自從康寧進門後,錢團長就再也沒有去過她和大太太房裡。

如果康寧真的凋零了,她就更快意了。

察覺到這些陰暗的思緒,綺文又開始自責了。她媽說過,嫉妒可以,可是恨是不該的,因為恨,會讓人變得很痛,也很壞。

這讓她對著康寧那張笑著的臉生出了一絲愧疚,所以順理成章的答應了康寧的要求。

康寧說:「綺文姐,聽說你新得了個妹子,能帶我去看看嗎?」

綺文想起她剛沒了的孩子,點頭道:「好。」

2

第二天起床收拾停當,綺文下意識吩咐庚兒,「把我那條藍寶石項鏈拿出來。」

庚兒撇嘴回她,「昨兒不是已經送給二小姐了嗎?」

綺文摸著空空的脖頸,忽然就開始哭起來。剛開始只是掉眼淚,她用手背去抹,結果越抹越多,接著就開始抽噎起來,哭的像個被迫把洋娃娃分給別人的小女孩兒。

她哭,不為那套首飾,為的是昨天那句話。「別人也有的,都不值得稀罕。」

她是真心愛錢團長的,可還得和別人分享,不僅要分享,偏偏錢團長心裡還沒她。

若是康寧先嫁進來,若是她看到了錢團長愛一個人的模樣,她就不會嫁給他了。

綺文一邊哭一邊抖抖索索的想,這首先要怪錢團長那張玉面小生的臉,讓她一見就生了三分歡喜。

那時錢團長剛打下文縣,就帶著聘禮上門提了親,顧家哪裡敢不應,好在綺文也是願意的。

及至新婚夜裡,錢團長酒意熏紅了一張白嫩的臉,開口卻是五大三粗,「綺文,我大老粗一個,你多體諒,以後承香咱仨好好過日子,我在外邊兒打天下,你們給我暖炕頭就行,最好再生倆大胖小子,別的咱也不求了。」

綺文在他一番不著調的話里也紅了臉,心裡卻是更加歡喜了,悄悄想著,他就該是這樣的,如果是發軟的麵糰,那還做什麼男人。

於是她大著膽子摟緊了錢團長的脖子,明明白白和錢團長嗔道:「那說好了,以後有我,就不許要別人了。」

那段日子也是好的,他敬著大的,寵著小的。大太太端莊嫻雅,綺文明媚爽朗,各有風姿。

大太太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很是閨秀,可惜錢團長這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不懂欣賞,礙著周司令的面子,倒是尊敬的很,就是少了點夫妻的意思,於是他更加寵著綺文了,寵的綺文恍惚覺得自己是個寶。

等康寧進了門,錢團長就瘋魔了,不顧康寧肚子里還有別人的種,就這麼巴著,愛著,徹徹底底變成了個玉面小生,說話溫溫柔柔,動作輕手輕腳,儼然把人擱在了心尖尖兒上。

綺文那時才明白,寵是寵,愛是愛,這中間差的,何止一星半點。

她是正經人家的女兒,不會做陰私的事兒,她只能不快著。不快積攢多了,就只好痛痛快快哭一場,哭完了,還是依舊等著錢團長,盼著錢團長。

綺文收拾好出了門坐到汽車上的時候,康寧也打開了門,小心翼翼的笑著問:「綺文姐,你是要去給妹子買東西嗎?我能不能一起去,我也想表點兒心意。」

綺文有點詫異她連番的主動示好,略一沉吟,往裡邊挪了挪,說,「上來吧。」

康寧連忙鑽了進來,司機懵著腦袋一踩油門發動了汽車。他疑心著自己今天應該去買馬票,什麼樣的事兒都能碰上,興許會有好運氣。

在他看來,團長這三位太太,大太太名門閨秀,身份貴重,從不跟姨太太們爭風吃醋,二姨太爽朗也驕矜,不屑於爭風吃醋,三姨太,一心都撲在她那沒了的孩子身上,沒時間爭風吃醋,所以錢家也詭異的和平著。

但從沒交往的人什麼時候能一起逛街了?司機十分想不通。

康寧是開心的,綺文每次扭頭看她,都會看到她微微彎起的的嘴角,綺文覺得她有些不正常。

及至到了百貨大樓,綺文幾乎確信,這個三姨太,魔怔了。她瞧過什麼都要拉著綺文的袖子問一句,「綺文姐,我覺得那個給妹子不錯。」

歡喜的樣子像是在為自己的孩子準備他入世的東西。

一直到了金銀店裡,綺文去取打好的金鎖,康寧從櫃面拿出個同樣精緻漂亮的金鎖,在綺文面前晃了晃,開心道:「綺文姐,我買這個送給妹子好不好?」

綺文那「獨」的勁兒又上來了,她不理康寧,轉身去結賬,可康寧死活拉著她的袖子,哀求她,「綺文姐,你就讓我送這個給妹子吧。」

綺文接過金鎖就從窗台上扔了出去,不知砸到誰「哎呦」一聲,隨之就是一陣歡呼。

康寧眼睜睜看著那金鎖被扔出去,霎時間面紅耳赤。

綺文直接罵道:「康寧,你是瘋了嗎,那是我妹子,不是你的什麼人。」

「我知道,我知道。」康寧抹著眼淚求她,「綺文姐,你不要生氣,我就是想看看她。」

綺文看著她哭的凄慘的樣子,又痛快,又悲憫。末了,也沒一句安慰的話,只是冷冰冰丟下句,「過兩天回家。」

3

等綺文出了門,康寧已經在汽車旁等了好一會兒,綺文連一個好臉色都沒有給她,康寧還是巴巴跟上了車,討好的笑了笑,「綺文姐,謝謝你。」

綺文的妹子長的玉雪可愛,嫩生生的,一露出牙床,臉上就是倆小小的梨渦。綺文媽是將近四十歲才有了這個女兒,老蚌生珠,寶貝的不得了,連綺文摸的重了,都要嗔她。

康寧站在旁邊,捏捏袖子,搓搓手,緊張的不得了,幾次想伸手摸一摸,又怕顧家人介意。綺文媽請她坐,她沒坐一會兒又跑到床邊,捨不得走。

綺文見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往後邊挪了挪,在床前給她露出個空隙來,康寧忙湊過去,歡喜的問道:「阿姨,她有名字了嗎?」

「沒呢。」綺文媽笑的眼角皺紋又增了許多,「等她姐姐給她取。」

康寧連忙扭頭看綺文,等她發表個什麼意見,綺文還沒想呢,就聽見外邊「轟隆」一聲,好大的動靜。

綺文笑道:「媽,你還請了人來放炮呢?」

她媽也一臉疑惑,「沒有啊。」

她爸急慌慌跑進來,拎著個小皮箱,把孩子用小棉被一裹,遞給綺文,推著他們往外走,「趕緊走,梁友康打進來了,正往城裡扔炮彈呢。」

說出又回頭去攙他還沒出月子的老婆,綺文忙回頭問她爸,「團長呢?」

她爸哪還顧得及,隔著交錯的炮彈聲沖她們吼道:「趕緊走,我跟你媽隨後就跟上。」

康寧拽著綺文的袖子把她往外扯,綺文既擔心她爸媽,又挂念錢團長,一時間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康寧踢了她一腳,尖著嗓子勸她,「你醒醒吧,叔叔阿姨不一定會有事,團長身邊有兵呢,倒是我們,落到梁友康手裡就完了,他可是團長的死對頭。」

錢團長的勤務兵二小子慌慌忙忙跑進院門,看見康寧一顆心才落了地,粗著嗓子吼,「三姨太,快走吧,團長讓我來接您呢,車就在外邊。」

康寧拽著綺文死活不撒手,隔著炮火聲也沖二小子吼,「快,拽著二姨太,咱們一起走。」

綺文爸媽還在屋子裡沒出來,她幾次想往裡沖,被康寧死死拽住,她就轉身踢康寧,一腳一腳,越來越重。

二小子頂著滿腦袋土屑跑過來,呸了口唾沫道:「三姨太,別管了,團長只讓我接您一個呢,她不用救」。回娘家被人抓走,丈夫知道後卻說不用救自己,綺文心裡一陣悲涼。

在這漫天的炮火聲中,康寧突然像活過來了一樣,她抬手甩了二小子一巴掌,怒氣沖沖的,「你他媽說什麼,我告訴你,今天她不走我就不走。」

康寧成了三人的主心骨,決策的女英雄,目光卻黏在了綺文懷裡的孩子身上。

二小子沒法,抱起綺文就往車裡塞,康寧連忙跟上,一塊兒上了車,立馬抓緊車門,沖二小子嚷道:「你還不開車!」

二小子一踩油門汽車就開出去十幾米,一顆炮彈從他們頭上划過,落在了顧家主屋裡。

綺文安靜了一霎,瞬間就哭喊了起來,「爸爸!媽!」

她聲音尖利到了嘶啞,嚇的懷裡的孩子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康寧看著嚎啕大哭的姐妹倆,漠然又心疼。

哭著哭著,懷裡的孩子忽然開始打嗝,綺文淚眼朦朧的看著她妹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康寧忙把孩子搶過去,輕輕拍了拍,見她臉色慢慢紅潤起來,才解釋道:「你抱太緊,勒著她了。」

綺文忽然醒悟了,開始詰問康寧,「你為什麼不讓我爸媽上車,你是不是想我爸我媽都死了,最好連我都死了才痛快?」

康寧確實是這麼想的,她是一個沒有了孩子的媽媽,如果顧家人死絕了,那麼這個孩子,她多需要一個媽媽呀。

但她也知道,她那想法要是露出來個痕迹,走投無路的時候,以綺文那「獨」的勁兒,她絕對會抱著孩子一起跳河。

可是綺文還是察覺到了。

4

車上陷入了一陣沉默,半晌,康寧才默默開口,「我向你保證,我會保護好這個孩子的。」

綺文奪過她妹子,狠狠推開康寧,斷然拒絕,「我不需要!」

炮火聲越來越密集,汽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二小子剛提出棄車步行的主意,車屁股就被人一腳撞了。綺文護好了她妹子,自己撞在椅背上,擦破了皮。

三人被從車上扯下來,兵痞子陳都喜吐著煙圈問手下,「這就是錢仁華的娘兒們?」

他手下一個兵蛋子厚著臉答道:「營長,這就是錢仁華的兩個姨太太,你看那身段......」

說著開始流哈喇子,陳都喜給了他一巴掌,指著那個兵蛋子笑罵:「不爭氣的玩意兒,跟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那兵蛋子摸著腦袋嘿嘿笑了兩聲,順著陳都喜的目光去看康寧和綺文。

兩個女人繃緊了身子,看著陳都喜在光溜溜的下巴上摸了幾圈,拿槍管挑開了她妹子裹著的被子,問道:「錢仁華的?」

綺文連忙往後退,使勁兒搖頭,「不是,這是我妹子。」

陳都喜「嘖嘖」兩聲,惋惜道:「這要是錢仁華的,老子就把她養大給我當小老婆。」

周圍兵蛋子一圈起鬨,「營長,那姓錢的可就成你爹了。」

陳都喜啐了他們一口,道,「滾蛋!」

扭頭回來一雙眼又盯在了康寧和綺文身上,「你們倆,姓錢的疼誰多一些啊?」

一時間,兩人心思都百轉千回起來。綺文想起康寧剛才讓二小子開車的果斷,錢團長對她的冷落,還有康寧想奪走她妹子的那份心思,恍恍惚惚伸出了手,在襁褓的掩護下,朝著康寧腰上狠狠擰了下。

「呀!」康寧痛呼出聲,眼裡瞬間灌滿了淚花兒。

「小美人兒,叫的不錯。」陳都喜上下打量著康寧,抽出槍朝著二小子腿上射了個洞,「去,跟你家團長說一聲,他娘兒們都在我手裡呢,想要回去,拿東西來換。」

說著,攬上了康寧的腰,「小美人兒,跟哥哥走,哥哥會好好對你的。」

康寧很順從的跟陳都喜走了,沒有反抗,也沒有回頭看綺文一眼,所以綺文不知道她是怨恨自己,還是不怨恨自己。

直到士兵押著她往回走的時候,綺文才朦朦朧朧的明白她把康寧推到了一個怎樣的火坑裡。她抱著她妹子一邊走一邊哭,走到被炸成廢墟的顧家門口時,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哭嚎道:「爸!媽!」末了又喊了一句,「我害了人了!」

遠處梁友康坐在汽車裡問:「那是什麼人?哭成這個樣子。」

司機接了話,「聽說是錢仁華的二姨太。」

梁友康嗤笑了聲,「去問問她害了什麼人,也值得這麼哭。」

5

綺文被關了一天就放出來了,她妹子早已經哭不出聲了,她也是又冷又餓,抱久了孩子的手早就酸麻的沒了知覺,腿也像灌了鉛,看著那矮矮的門坎兒就要摔上去,一雙手及時扶穩了她,綺文抱緊孩子抬頭去看,就見一張白白凈凈的臉,眼裡閃著琉璃光,五官清秀。綺文很愛這樣的臉。

梁友康開了口,溫溫柔柔的,「你不要緊吧?」

綺文不愛這樣的聲音,雖然她覺得錢團長愛說髒話是個毛病,要改,可是要他捏著嗓子說話,綺文會覺得,不像個男人。

綺文還沒開口說話,肚子先咕嚕嚕叫了幾聲,那男人輕笑了笑,「先吃點東西吧,都準備好了。」

綺文不在意身上的疼,也不在意肚子里的餓,她搖頭否決掉了梁友康的提議,急聲問道:「康寧呢?」

梁友康耐著性子回她,「在她自己的屋裡,你要去看看嗎?」

綺文趕緊點頭,依舊緊緊抱著她妹子就往康寧院子里跑,這是錢家的宅子,她比梁友康熟。

綺文跑到了院子里,陳都喜跪在大太陽下,她衝過去抬手就狠狠給了他一耳光,揚起手又給了自己一耳光,快的梁友康都沒來的及攔住她。綺文抖著手抱緊了她妹子,聲音晃的不成樣子,用最大的惡意詛咒道:「等著吧,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康寧半倚在床上,換了身乾淨的旗袍,不吵也不鬧,連滴眼淚都沒掉,就是皺著眉,捂著胃,她很累,還噁心。不過她早習慣了這種噁心,和錢團長,和陳都喜,還是旁的什麼人,對她來說沒什麼不同。

綺文小心翼翼坐在了床邊,舔了舔乾澀的唇,壓著害怕問康寧,「你,你還好吧?」

康寧沒理她,依舊閉著眼,放在肚子上的手加了些力氣,綺文鼓著勇氣接著安慰她,「你別這樣,團長,團長不會在意的,他連你有別人的孩子都不在意,你別怕,我不會跟他說的。」

康寧聽了她的安慰,眉頭皺的更緊了。

綺文愈發怕了,她怕康寧不想活,更怕錢團長知道了會厭惡她,她抓著康寧的手企圖要個反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是想害你的,我爸爸死了,媽也沒了,可是,他,他就只想帶你走,我就是,就是......」

說著說著她也開始委屈起來,梁友康站在旁邊看綺文又開始哭,並且越哭越傷心,心裡不由納悶起來,她到底是有多少淚珠子,素來也不是沒見過女人哭,哭的這麼沒有臉面的,就她一個了。

兩個人都聽著綺文哭,康寧是沒有一點反應,梁友康卻越聽越心酸,不由自主就遞上了個帕子。

綺文下意識就接過了那塊無暇的帕子,擦了把眼淚,惡狠狠沖梁友康道:「你快放她走聽到沒有!」

梁友康一愣,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妙,梁友康忽然想到,他瞧上了個愛哭的女人,並且這女人很不怕他。

綺文也一愣,在梁友康這樣的人面前,她怎麼幼稚了起來呢?

這番來回折騰,終於驚醒了昏睡中的孩子,她低低的哭了起來,聲音小的像只貓。可還是哭活了像具屍體的康寧。

她伸出了纏滿紗布的兩隻手,綺文忙把她妹子遞過去,康寧掀起一角被子,摸了摸孩子發燙的臉,掉著淚看向綺文:「她餓了,也病了。」

綺文立刻看向梁友康,梁友康給了個安心的眼神,快步走了出去,及至出了屋門,連他自己也奇怪起來,怎麼就對個哭包的話這麼上心,何況人家還沒張嘴呢,這不行,這得討回來。

綺文也莫名其妙安了心,扭頭回來看著康寧輕輕哄著孩子,眼睛片刻都不捨得離開,於是也帶了點討好建議道:「你,你給她起個名字吧。」

康寧帶了點感激的看她,「可以嗎?」

綺文疑心自己看錯了,於是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那眼睛裡確實是清清白白帶了點感激的,她連忙道:「可以可以,你這樣安靜的性子,讀書一定比我多。」

康寧摸了摸她妹子燒的通紅的笑臉,「叫麗雅吧,希望她將來美麗又文雅,阿姨一定也是這樣希望的。」

「好,好,」綺文連連讚歎,「這個名字好,她將來一定會感激你這個姐姐的。」

聽到姐姐兩個字,康寧眼裡發了光,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綺文還沒洗的臟臉,真心的同綺文講:「我不怪你,那時候,為了麗雅,我也會擋在你面前的,你還是個什麼都沒經歷過的姑娘,可我已經無所謂這些事兒了,我會保護好麗雅的,也會保護好你的。」

綺文聽的愈發悔恨,愈發愧疚了,不自禁的就抱上了康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將來一定會不得好報,一定會彌補今天的錯。」

康寧拍著她的肩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兒,你乖,我不怪你。」

綺文終於不難過了,她開始痛了,康寧原諒的話像一把刀子,在她心裡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梁友康帶著奶媽和洋醫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哭包綺文,他看了看院子里跪著的陳都喜,突然很想把他叫起來問一問,是不是他走了多久,這哭包就哭了多久。

「好了,小哭包,你妹子的口糧來了,要不你先哭,哭完了再給她吃?」

綺文立刻擦乾淨了眼淚,不客氣回道:「你敢!」

梁友康笑了笑,對著院子里喊道,「都進來吧。」

幾個衛兵捧著食盒就走進來了,康寧下意識就躲,綺文連忙護在她身前。衛兵們把菜擺在桌子上就出去了,康寧才把麗雅遞給了奶媽,奶媽也不顧忌,撩起衣服就喂起了小麗雅。

梁友康一掃桌子,問道:「不餓嗎?」

康寧仍舊縮在床邊不敢動,綺文推著梁友康就把他推了出去,「你走,別在這裡討人嫌。」

梁友康看著「咣當」一聲關上的門,無奈道:「小哭包,你好歹說聲謝謝啊。」

綺文喝著粥含糊不清沖外邊喊,「沒有!」

康寧疑心問道:「你們從前認識?」

綺文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搖頭,「沒有,覺得就該這麼對他。」

6

吃完了飯,麗雅也被灌了葯汁子,梁友康總算收起了調笑的態度,端端正正把她們兩人請到了正堂。

大太太陸承香端坐正堂,見三人來,仔仔細細看了兩眼,才對著綺文道:「沒事吧?」

綺文搖頭,扭頭看向了康寧,承香卻轉開了眼睛,顯然對這個受疼愛的三姨太,也是有怨的。

梁友康開口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小心思,「錢太太,周司令的妹妹可就您一個女兒,梁某呢,也不想樹敵,您,我自然會安好送回去,但我打下文縣,家私可損失了不少,聽說,錢團長很是寵愛三姨太,」他說著轉身掃了一眼康寧,忽然眼神又落在了綺文身上,又輕又快的跟她眨了個眼,得到綺文的白眼一枚,才又轉回去道:「不知道梁某能不能用她換口飯吃?」

承香點頭,」自當帶到。」

「那我呢?」綺文急忙開口問。

康寧捏緊了她的手,「我不會扔你一個人在這兒的。」

梁友康捏了捏耳垂,皺眉道:「我可是親耳聽錢仁華的衛兵說,只保三姨太的性命。」

綺文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煞白著臉咬緊了嘴唇,淚花在眼眶子里打轉兒。這話扎耳朵,無論聽多少次都扎耳朵,像把刀子扎的她耳廓疼。

這次梁友康並不心酸,他很痛快,他痛快的想,哭吧,疼吧,疼完了,忘掉那姓錢的孫子。

可綺文很爭氣,她忍住了淚花,咬唇道:「團長也有難處。」

梁友康不屑的嗤笑了聲。

康寧忽然抱著麗雅走了出來,「太太,您能不能把這個孩子也帶走,當女兒,當妹子都行,」

承香不帶顏色的瞥了康寧一眼,康寧連忙道:「這是綺文姐的妹子,您看在綺文姐的面子上。」

綺文也站在她旁邊哀求,「太太,您可憐可憐這孩子吧。」

看著綺文的面子是可以的,可是康寧抱著那孩子求她的眼神,總讓她想起月芬病的那天晚上她求錢仁華時,他就是躲在康寧的屋子裡不出來的。

承香誰也沒理,她抬頭問梁友康,「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梁友康攤了攤手,「隨時。」

承香點頭,「那好,備車吧,我現在就要離開。」

「太太,」綺文和康寧同時叫了聲,齊齊跪了下來。

承香頭也沒回的往自己院子里走,輕飄飄扔下句,「這擔子太重了,我擔不起。」

綺文突然回頭咬牙切齒的盯著梁友康,梁友康連忙擺手,「喂,小哭包,是她不帶的,可不是我不許她帶的。」

康寧走過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她就泄了力,壓著難過的情緒問梁友康,「我能去把我爸爸媽媽的,屍體,裝殮了嗎?」

梁友康腆著臉道:「我找人把你家的宅子收拾下。」

綺文突然客氣起來跟他搖頭,「不用了,謝謝。」

梁友康連忙擺手,那句不客氣還沒吐出來,就聽見綺文接著說,「不過,別讓你的人碰那裡的一磚一瓦。」

梁友康摸摸鼻子訕著臉,他倒不惱,就是生氣,氣哪個兵蛋子炮彈射的這麼糟,兩顆炮彈給他炸了個多大的爛攤子。

7

綺文進了家門沒走幾步就看見她爸爸媽媽橫在院子里,早沒了氣,身上到處都是被炸傷的痕迹。綺文拿出帕子給她爸媽擦乾淨了臉,謝絕了梁友康和康寧的幫助,直挺著單薄的身子把她爸媽分別挪到塌了一半的主屋裡,放在了主位上。

抱過康寧懷裡的麗雅,跪在地上給她爸媽磕了頭,抬頭怔怔盯了他們半晌,才又把麗雅遞給了康寧,問道梁友康,「有油嗎?」

「有、有。」梁文康點頭,不一會兒士兵就送來了十幾捅。

綺文一個人艱難的把這些油倒在了主屋裡,院子里,最後站在顧家門口,向梁友康伸著手道:「槍。」

梁友康拔出腰裡的手槍遞給了她,搖著頭可惜道:「多好的宅子,收拾收拾還能住,」

綺文毫不猶豫的開了槍,看著瞬間燒起來的大火,反駁他,「與其被你們收拾好了住,倒不如燒了好,燒了乾淨。」

梁友康低頭細細審視綺文臉上的神情,在這種最該哭的時候,她反倒一滴眼淚都沒掉。

綺文突然扭頭對上了他的眼,他不自在的躲開,卻被綺文一把抓起手,狠狠咬在手背上。

「爸爸,媽,你們看好了,這是害你們的人,女兒在他身上留個印記,你們記好了,女兒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說著說著還是哭了,眼淚滴滴答答落在梁友康的手背上。

好嘛,梁友康心裡想著,我挨咬一口,算是賠了她這些眼淚。

休養了兩天,梁文康就開始帶綺文滿文縣跑著買些孩子用的東西,他很會投其所好,看綺文在乎麗雅,那點手段也就全放在了麗雅身上,總算得了半分好臉色。

剛送過了小木馬,他轉著眼來回瞅,瞅完了,舔舔唇,道,「今晚陪我睡。」

綺文正逗著麗雅,突然聽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黑了臉,冷冰冰扔下個字,「滾!」

梁友康不生氣,他湊近麗雅,摸著她的小拳頭,笑著說:「不同意也沒關係,你拖一天,咱們麗雅啊,就餓一天,你說怎麼樣?」

康寧低低開了口,「你要是為了羞辱錢仁華,我也可以,他會更屈辱。」

聽了康寧的話,綺文心裡那道還沒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了,依舊是血淋淋的樣子。她還沒拒絕,梁友康就先搖頭了,他盯著綺文笑,「我不要你,我只要她。」

綺文抬手甩了他一耳光,「你不要臉。」她被丈夫遺棄,卻被帥氣富少寵上天,她知道他的心思,可他也是自己的仇人。

梁友康終於不笑了,他摘了那副裝斯文的眼鏡,目光染上了侵佔的意味。

夜裡左等右等等不來人,梁友康決定再不要臉點,自己晃晃悠悠晃到了綺文門口,一推門,果然開著的。(作品名:《瘋綺文》,作者:饕餮楠子。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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