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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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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阿諾作品

「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金開誠

藝術欣賞最好「單課獨進」。因為藝術鑒賞力是「由於反覆的經驗而獲得的敏捷性」(狄德羅《繪畫論》),所以,「要想提高或改善這方面的能力的最好辦法無過於在一門特定的藝術領域裡不斷訓練,不斷觀察和鑒賞一種特定類型的美」(休漠《論藝術趣味的標準》)。

「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狄德羅

欣賞藝術要從感知入門,感知的內容因為像「梨子的滋味」那樣無法用言語充分傳述,所以必須以「自學為主」;而感知的能力則必須圍繞同類對象「不斷訓練」、「反覆經驗」,才會最有效地提高。鍊鋼工人之所以善辨鋼焰,制陶工人之所以善辨擊陶的聲音,就是因為反覆訓練。任何藝術都以其特定形式所表現的感性形象而作用於人的特定感官,所以也必須反覆訓練,其感知才能由粗略而至於精微,由浮淺而至於深刻,由不準確而至於準確。總之一句話,也就是由「看熱鬧」而進到「看門道」。

「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拉斐爾披紗巾的少女

「單課獨進」是需要費一點時日的,在此期間不要東張西望,見異思遷。然而一旦養成了較為精細準確的感知能力,就能夠由王「舉一反三」而得到意外的收穫,這種現象甚至被人誇張地稱為「一通百通」。例如看懂優秀京劇演員的動作之美(乾淨、準確、邊式、漂亮),也有助於感受其他舞蹈以至體操動作的質量;再若能從京劇舞蹈中抽象出洗鍊、矯健而富有生機的線條與節奏,那就還有助於感受書法、篆刻、繪畫、雕塑的線條質量。倘若再藉助通感的運用,那麼對線條節奏的感受能力還有助於理解音樂。音樂難道也有線條?是的,對於一個有較強通感的人來說,旋律就是「聲音的線條」,它同樣也有一個乾淨漂亮的問題。當然,要「舉一反三」到這種地步很不容易,而且到了這個地步也早已不是什麼「單課獨進」了;但「單課獨進」能比其他方法更快地達到這種境界,這是沒有疑義的。

「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薩金特作品

在「單課獨進」中最好還要抓住兩個環節。第一是比較:因為「不識貨,貨比貨」,比較很能提高感受與識別的能力。比如看戲,為了提高欣賞能力,就可以看看不同水平的演出,因為差異是那樣明顯,就不由人不去注意二者在動作唱腔上的區別。只要用心觀察玩味,比較是很能夠使人抓到關鍵之點的,這關鍵之點也就是「門道」之所在。第二是練練:這是欣賞者不大肯著手試試的,但為了提高欣賞能力,關起門來練練實為「單課獨進」中最有效的課程。當你認認真真學會十段京戲,再聽京戲的唱,那感覺將是大不一樣的。當然,對於上了年紀的同志來說,翻「吊毛」,摔「槍背」,那是不可輕易去練的;但為了提高對書法、繪畫、聲樂等類的欣賞能力,練練字,畫幾筆,唱唱歌,那是完全有益於身心的,有何不可?

「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米羅作品

「單課獨進」是提高藝術欣賞能力的最佳方法,這自然不是說在一個時期中除了欣賞某種特定的藝術之外,其他都不聞不問;而是照常可以積累生活經驗,學習文化知識以及保持對各種藝術的興趣;但在這個時期中,作為有意識提高欣賞能力的注意中心,最好能確定在一種特定的藝術之上,直到較為精通之後,再轉而至於其他。

延伸閱讀:書法欣賞講錄

「藝術欣賞」「單課獨進」與「一通百通」

金開誠先生

金開誠,1932年出生於江蘇無錫。1951年至1955年就讀於北京大學中文系。1955年後歷任北京大學助教、講師、副教授、教授、博導、校務委員會副主任、書法藝術研究所所長、《北京大學學報》編輯委員會副主任,無錫市江南大學書畫研究所所長、九三學社中央書畫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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