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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美國的國家很多都富裕了,不過其中代價隱蔽而且耐人尋味

美國及其大部分盟國在二戰後就一直是世界上除了少數小型中立國外最主要的發達經濟體,美國、西歐、南歐、日本,在近幾十年中都是世界GDP排名列前的國家。因此,很多人也認為,跟著美國的國家都富了,這其實也是個十分有趣的現象。

應該說,美國的霸權體系繼承於英國,而整個霸權體系的運轉與英國同樣高度類似,其有控制但是很隱蔽,這是人類歷史上最為高效的非正式帝國模式。不過「跟著美國」的國家中,其實大部分並非因為跟著美國而富裕,很多地方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和地區。

典型就是歐洲,歐洲是現代社會的發源地,歐洲國家特別是西歐搶佔了現代化的先發優勢,因此本身都非常成熟。「跟著美國」是二戰的瓦礫廢墟上形成的秩序,歐洲國家因為二戰的殘酷破壞和冷戰的隨後降臨,以及美國軍事力量的正式進入,而在安全政策上通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這個平台緊隨美國。由此帶來的好處是,歐洲國家的安全責任事實上被讓渡給美國負擔,自身不需要維持過於龐大的常備軍,也不需要保持全體系的研發、製造體系來確保基本安全,只需要留下自身最有優勢的經濟部分,從而實現資源配置的效率提升,並且獲得了大量資源用於民生福利。二戰後歐洲國家普遍的民主化本身一部分是基於納粹上台、二戰爆發的歷史教訓,另一部分也是福利化的制度保證。歐洲用自己的安全權利換取普遍的民生福利。

日本相對特殊一點,因為日本是二戰戰敗國,至今仍不是擁有完整主權的國家。但是類似的是,依託和平憲法和明治體系,美國同樣實現了對日本的隱蔽控制。美國在戰後初期對日本的援助、朝鮮戰爭時期日本承接的軍需生產,都為日本戰後復興創造了原始資本,從而能從60年代開始經濟騰飛。和平憲法對於軍事能力的限制同樣讓日本不需要像二戰前那樣將大量的資源用于軍事發展,因此社會的福利同樣很高。東亞還有韓國也是美國的盟友,但其發展基礎非常薄弱,在朝鮮戰爭結束後韓國同樣是運用美國大量的援助和美軍在韓國製造的需求來實現資本原始積累,不過由於韓國的經濟基礎極為薄弱,因此韓國發展經濟的模式也相對極端。而且加上嚴重的安全問題,韓國的福利水平並不如日本,而且政治生態也比較怪異,不過不影響韓國民生福利在世界範圍內位居前列。

當然也並非所有的美國盟友都是發達經濟體,比如沙特雖然經濟數據很高,但由於其落後的社會組織方式,沒人認為沙特可以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發達國家。至於過去的菲律賓、南越和伊朗巴列維王朝等,前者有一段發展歲月,但發展總體仍然較為不均,而且之後很快陷入長期停滯。南越由於持續的戰爭和大量存在的腐敗低效,經濟事實上也沒有發展,最後政權崩潰身死人手。巴列維王朝則因為白色革命發展太快,政治不能吸納新興階層的力量,最後所有矛盾都聚焦到國王身上,引發了1979年的伊斯蘭革命。所以,美國的盟友也是有內功要求的,不是所有的美國盟友都可以實現高質量的發展。

不過美國真的那麼良善嗎?其實不盡然,這樣的民生化、福利化背後有代價,代價就是喪失發展的主導權,只能跟隨著美國而不可能超越他。應該說,軍事需求是帶動技術進步最大推動力,軍事需求往往是許多革命性技術最早的試驗場,比如網際網路最早就是一個軍用通訊項目。儘管美國軍民用技術很多時候並沒有明確的分野,很多企業為了節省成本,在民用產品中會使用國防部項目中產生的新技術,而軍用品也會融入部分民用技術,不過軍事需求帶動技術和製造業發展的地位是明確的。而在讓渡安全事務的主導權之後,這種牽引力就會逐步減弱乃至消失,尖端製造業就會向安全義務的承擔者轉移,從而將自己變為美國主導體系之下的一個組成部分。我們可以看到,在二戰時歐洲仍然是世界製造業的中心,而現在不僅歐洲軍隊規模一直在縮小,同時製造業向美國轉移的進程也在加快。曾經歐洲各國還可以自行研發新型戰鬥機,而後就轉為聯合研發,到現在聯合研發都與美國存在著半代左右的差距,這就是接受美國霸權必要的代價。重新武裝?政客的選票還要不要?

類似的問題同樣在日本身上表現得十分明顯,作為鐵杆「修憲派」,安倍一直在試圖讓日本變為一個擁有完整主權的國家,然而這不僅僅需要修改憲法,還意味著重新武裝化,這同樣很可能擠占民眾福利。加上日本「護憲派」的堅決阻撓,事實上美國根本不需要表態安倍的修憲願望也會無疾而終。

所以,曾經的世界經濟中心或主要角色,歐洲和日本都不可避免地進行了妥協和讓渡,這當然可以收穫不少,但也意味著在世界經濟體系中的主導權讓渡。對於他們來說,如果美國出現了不靠譜的政策,那麼受到的壓力會非常大而且還沒有什麼博弈的資本。而對於那些根本不是美國盟友的國家而言,只有發展自己才能獲得更大的安全,而這種發展背後的代價也會很大,而且很可能更加缺乏先例可以研究。

這個世界目前是和平的,但並不意味著日子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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