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黑除惡」什麼樣的案件庭審了十八天？
編者按：把持基層黨組織、村民委員會23年，主犯被村民稱為「皇上」，犯罪人員43人，查扣財產5.28億，公安部掛牌督辦，河南省掃黑除惡重點案件……這樣一個全省關注的重大案件，異地指定由河南省濟源市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創下了該院連續開庭18天的最長記錄。省掃黑辦領導在現場聽了法院的彙報並旁聽了部分庭審，很放心地到其他地市調研指導去了；參加庭審的律師稱為「前所未有的庭審經歷」。
誰來擔任審判長
2019年2月28日，李某某等43人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犯罪案件移送到市法院。主管院長王東升在黨組專題會議上介紹了李案的基本案情和上級的有關要求。此案的卷宗拉一麵包車二百餘卷，43名被告人，涉嫌51起違法犯罪事實，預計庭審時間20天左右。
「10天的庭審都很少見」，「市法院就沒有這樣的庭審經歷」，「不要說審理難度了，光說坐庭誰能坐下來啊？」面對大家的討論和難色，曾經在省高院擔任過刑一庭副庭長的韓軒院長說：「那就由我來擔任審判長吧。既然案情重大，掃黑除惡又是政治任務，我們義不容辭。」有了院長的表態，合議庭很快宣布組成，刑庭副庭長范紅海、員額法官王浩傑成為合議庭成員。隨後黨組會討論成立「濟源市人民法院掃黑除惡工作領導小組」，研究了小組的職責和相關部門的分工，明確提出了要集全院之力開好庭、辦好案，為其他涉黑惡案件的辦理打好基礎，積累經驗。李案的辦理工作隨即展開。
我們的保證就是依法辦案
公訴機關請求補充偵查，案件退補。在退補期間，有被告人多次向看守機關要求面見審判人員。為了了解被告人的心理，同時做好心理疏導工作，法院同意與被告人接觸。李案首犯李某某提出了認罪伏法的一些條件，比如要求釋放其女兒，要求對其親戚從輕判刑，並要求法院給其承諾和保證，把認罪伏法當成討價還價的交易。在看守所提押室里，法官義正辭嚴地對李某某說：「我們法院的承諾和保證，就是依法辦案。」
為了打消被告人的僥倖心理，減少抵觸情緒，法官給李某某講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天津大邱庄禹作敏案件情況，明確告知：「在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中國里，沒有任何人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做法外之人，只有認罪伏法才能夠獲得依法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別無其他。」在心理疏導和法制教育下，李某某向法庭遞交了認罪伏法的悔過書。這些工作為庭審的順利進行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被省掃黑辦領導譽為「決定性的工作」。
正式庭審前的一次全面演練
根據刑事訴訟法的規定，法院可以組織庭前會議。考慮到李案的特殊性和複雜性。合議庭將庭前會議分為預備會議和正式的庭前會議。預備會議只有合議庭和公訴人、辯護人參加，沒有被告人參加，用時半天。預備會議上，合議庭通報了閱卷的一些情況，告知庭前會議要解決的問題。公訴人解釋了證據示證方式。辯護人就示證、質證和法庭辯論方式發表了意見。審判長強調了掃黑除惡工作的政治意義，統一辦理李案的思想認識。預備會議的第二天，庭前會議召開，全部被告人到庭。在庭前會議上，被告人全部不認罪，連自己在公安機關的供述也全部翻供。個別辯護律師在其中起到了不好的作用。鑒於此，原計劃一周的庭前會議，兩天半就及時結束。
合議庭認為，雖然庭前會議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但是通過庭前會議，法庭及時了解了被告人的心理狀況，對每個被告人進行了心理「畫像」，對被告人在法庭上可能出現的情況，辯護人可能就程序和實體提出的問題進行了詳細地研判，為量身定做庭審方式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庭審交鋒拉開了序幕。
保障工作全方位做好了準備
作為掃黑除惡案件的主要承辦部門，刑事審判庭動員了全庭人員，將卷宗進行了初步梳理。但如此海量卷宗的閱卷工作，僅憑刑庭的5名法官在短時間內是做不完的。為此，黨組會決定，抽調 7名民事法官與刑庭一起按罪名閱卷，製作閱卷筆錄，保證了庭前預備工作的向前推進。
庭審是前台工作，庭審能否順利進行，綜合組織保障是基礎條件。院黨組決定副院長王東升為總指揮，綜合指揮協調各部門的保障工作，10餘種預案有條不紊的出台。審判庭全面改造升級，法庭照明、消防、空調系統予以更新；審判台上可以容納50名辯護人和20名公訴人同台，被告人席上能夠同時提審50名被告人；羈押區安保工程再提升，被告人之間不能產生交流等違規現象；智慧法庭改造提前完成，庭審語音同步轉錄系統首次運用，多路視頻遠程同步觀摩首次開展，信息化程度得以提升；為保障食品安全，市食葯監督局全程參與食品定點、檢驗工作；市公安局、市衛計委、市消防救援支隊、濟源供電公司都各自製定了押解、醫療保障、安全保衛、食品安全保障、電力保障、消防救援等應急工作預案，確保人員設備全部到位，全力配合案件開庭。
7月16日早上，距離第一天庭審還有一個小時。市委政法委書記王偉、副市長兼公安局長李紅念、濟源中院院長侯保宗等領導來到審判庭，對庭審準備工作進行了最後的檢查。「到這個時候了，羈押區的法警一定要提高警惕，什麼情況都要考慮到，嚴防意外發生。要有預案，出現突發情況要依法果斷處置……」在羈押區的指揮室，王偉書記就安保問題再三叮囑。省公安廳、省掃黑辦、省高院、省司法廳的領導也專程前來全程指導，為庭審順利進行提供了堅強後盾。
量身定製的庭審方式
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只要有利於查清案件事實，不影響被告人及其辯護人的訴訟權利行使，我們不能墨守成規，要對庭審模式進行量身定製。合議庭經過討論並向上級法院請示，得到認可後，對庭審模式進行了如下定製。第一，被告人出庭有合有分。在法庭宣讀庭前會議報告、通報被告人訴訟權利，在公訴機關宣讀起訴書、出示證據、發表公訴辭時，41名被告人全部到庭；對51起違法犯罪事實進行審查，法庭辯論和最後陳述時，每個被告人逐個到庭。形成了被告人有合有分現象，既不拘泥於一定要被告人共同出庭，也不要求人為地逐個出庭，而是根據審理的需要，法庭有序地提審被告人出庭，整個庭審環環相扣、井然有序。第二，庭審的第二輪辯論和被告人最後陳述合併進行，既充分保障了被告人及其訴訟權利的行使，庭審過程又呈現出嚴謹、有序，毫無拖沓感。第三，「庭前3分鐘」總結點評。審判長在每天正式開庭前，對前一日的庭審情況進行總結點評，該回應的主動回應，一一指出有關訴訟參與人的不當行為，把問題說在法庭。這一總結，贏得了庭審參與人員對法庭的信任和尊重，使整個庭室始終在法庭地主導下有序展開。
一身正氣是駕馭庭審的不二法門
大家都知道駕馭庭審的意義重大，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如何提高駕馭庭審的具體技巧上。合議庭認為駕馭庭審絕不是簡單地不讓被告人發表與案件事實無關的話語，不是制止辯護人重複的辯護意見。在審理李案的過程中，合議庭駕馭庭審能力，讓人們感覺到「一身正氣才是駕馭庭審的不二法門」。
庭審進行到第15天時，法庭審理涉案財產。公訴人出示了涉案財產的有關證據，該案涉案財產達5億餘元。法庭詢問該案主犯李某某對證據及處置意見時，李某某一臉不屑地說：「我的財產，國家想拿走就拿走吧。」語氣中滿是輕蔑、牢騷、不滿。這顯然是違反法治的言論，但卻沒有應有的回應。為了法治的嚴肅，為了庭審的莊嚴，審判長給予了嚴肅回應。「被告人的言論是錯誤的。我們黨和國家不與民爭利，不與民奪利。合法的財產，憲法和法律依法予以保護；違法的財產或者犯罪所得的財產，必須依法處置。法庭將在查明事實的基礎上，對涉案財產依法處置，違法所得必須追繳，合法財產國家分毫不取！」義正辭嚴的回應，擲地有聲的語氣，庭審現場呈現出奇的寂靜，肅靜而莊嚴。被告人及其旁聽的家屬為之動容、為之沉默。審判長的回應彰顯了法院依法公平公正公開審判的司法自信和朗朗正氣，駕馭庭審的水平出現一個新的高度。
黨員發揮先鋒作用
掃黑除惡是政治任務，是黨中央部署的專項工作，它關係到黨的執政基礎，關係到社會的穩定和人民群眾的安全感、幸福感、獲得感，是一個只能勝利的重要任務。人民法院對涉黑惡案件的審理，考驗著法官的黨性和政治站位。連續18天的庭審，庭審記錄長達1032頁、51.8萬餘字，累計出動保障人員200餘人，往返押解行程6千餘公里，消耗盒飯1.2萬餘份、礦泉水400餘件……在最困難、最難熬的時候，是黨員衝鋒在前，發揮著凝聚人心、示範引領的作用。合議庭3名黨員法官庭審期間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態，保持庭審的嚴肅性；連著兩個周末不休息，每天庭審在7.5至8個小時之間，有一天上午開庭至12:30多，有一天下午開庭至19時。審判長隨身帶著速效救心丸，不僅自己服用，在第16天庭審時，一律師突感胸悶，舉手示意要求外出休息。審判長同意並詢問是否需要救心丸，律師接受並連連道謝。合議庭成員、刑庭副庭長范紅海為了準備庭審，春節只給自己放了一天假，至今未完整休息過；法警隊長袁軍保帶領安保人員黑天白夜，眼瞼熬出了血，數名法警、協警身體不適仍堅守崗位；辦公室主任黑娟、孫前程等庭審保障人員眼勤手勤腳勤，腳上磨得泡上加泡。在現場觀摩的省掃黑辦的領導對於此次庭審的組織給予了高度評價，他表示：「要把此案當作精品案例，好好總結經驗。」
最佳的褒獎融化在掌聲中
8月2日中午12:20，審判長落下了法槌，宣布庭審結束，合議庭合議後定期宣判。歷時18天的庭審終於順利地完成了。審判長在被告人押出法庭後，對公訴人和辯護人有感而發地總結了一段話，「對公訴人和辯護人的政治意識和敬業精神，特別是辯護律師的職業素養表示由衷的敬佩；感謝所有訴訟參與人與合議庭共同坐庭18天；感謝大家對法庭的理解、支持和配合。願大家為掃黑除惡工作、為法治中國的建設共同努力！」坦誠、真摯的話語，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熱烈的掌聲，18天的堅守，幾個月的操勞，都被這熱烈的掌聲所融化。
接下來，合議庭將認真合議，依法作出裁判。濟源市人民法院去年解決執行難攻堅戰提出了建設一支「有靈魂、有精神、有紀律」的法院隊伍，這次審理李某某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必定是對濟源法院幹警隊伍靈魂和精神的又一次豐滿和重塑。
（投稿：濟源市人民法院）
河南省委政法委新媒體工作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