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則必庸？——從米格-29的外銷困難談「中型戰鬥機陷阱」

剛剛過去的11月份里，米格-29這種已經許久沒有消息的戰鬥機因三次刷屏成了「網紅」，不過這次米格-29再次走入外界視線頗有些黑色幽默的色彩：一是11月16日一架印度海軍的米格-29KUB在訓練時因撞鳥而墜毀；二是印度欲以LCA參加馬來西亞空軍輕型戰鬥機競標，卻被馬來西亞方面要求先收購其封存的米格-29N；三是11月26日，蒙古空軍接裝了兩架俄羅斯空天軍服役的二手米格-29UB。應該說，雖然連續搶了三次頭版，但對於米格-29和米格集團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圖註：運抵蒙古的米格-29UB戰鬥機及運載機伊爾-76MD運輸機

從設計目的來看，米格-29早期並非是一種適合國際市場的戰鬥機。米格-29設計於冷戰後期，該機旨在為蘇聯空軍提供一種在進攻性行動中使用的前線戰鬥機，因此其設計相當特異化。為確保起降性能，米格-29早期型號設有輔助進氣道，這導致該機機體油箱容積很小、致使航程偏短。另外，該機的使用依賴於蘇聯空軍的指揮體系，因此一些系統設計和使用習慣並不符合國際市場上的客戶需求。在蘇聯解體後，由於米格-29的性能問題，米格集團獲得的訂單並不算多，這導致米格集團難以對該機進行後續改進、反過來又加劇了米格-29不受歡迎的局面。在米格-29發展到米格-29K（新）和米格-35後，原本限制米格-29性能發揮的問題基本得到解決，但此時該機的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導致銷路仍然難以打開。這種惡性循環，導致米格-29成為銷路最差的第四代戰鬥機之一。

圖註：米格-29戰鬥機

可以說，米格-29對於國際軍貿市場可以說是過於「大器晚成」了，雖然該級基本設計不錯，但早期該機過於針對性的設計卻讓它錯失了佔領市場的最佳機會。不過雖然米格-29在國際軍貿市場上佔比過低有其特殊性，但中型戰鬥機叫好不叫座的問題並非個案。長期以來，有個「中型戰鬥機陷阱」的說法，該說法認為中型戰鬥機的設計目的與實際表現往往背道而馳：中型戰鬥機的設計目的在於提供一種性能較之輕型戰鬥機更接近重型戰鬥機，但價格比之輕型戰鬥機高出不多、比之重型戰鬥機則成本低廉的戰機類型，然而實際上卻很容易陷入性能較之輕型戰鬥機提升不多、成本卻趨近於重型戰鬥機的局面。

圖註：俄羅斯雨燕飛行隊的 MiG-29UB

從目前的戰鬥機銷量情況來看，F-16佔據了國際市場上中型戰鬥機的大部分份額，其餘型號中無論是雙發的米格-29、F/A-18、「陣風」、「颱風」還是單發的「幻影」2000銷售成績都比較一般，。除去美國將F-16作為外交利益捆綁的工具向盟國「攤派」的因素以外，F-16也確實在當前的中型戰鬥機最好地實現了各項性能的均衡以及成本的可控性，因此該機雖然綜合性能並非第四代中型戰鬥機中最好，但對於國際市場上的大多數用戶來說確實最為合適。由這一角度而言，F-16事實上也成為了其他中型戰鬥機「陷阱化」的因素之一，即F-16佔據了中型戰鬥機市場過多的份額、致使其他型號可以獲得的市場份額本來就不大。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冷戰時代米格-21系列在戰鬥機出口市場上的支配地位，其中不乏「時勢造英雄」的因素，但更主要的原因在於該機型對於大多數國家和地區來說已經是最優解。

圖註：巴基斯坦空軍的F-16B戰鬥機

由此，也不難理解為什麼大多數的中型戰鬥機陷入了「陷阱」：從設計上來說，單發的中型戰鬥機類似輕型戰鬥機的放大，而雙發的中型戰鬥機則類似於重型戰鬥機的縮小，所以在中型戰鬥機上不可避免地會面臨一個「做加法」還是「做減法」的問題。對於中型戰鬥機來說，最理想的情況莫過於類似F-16一樣雖然早期設計具有針對性、但由於設計基礎好而能夠實現「小而全」，但由於中型戰鬥機往往需要首先滿足設計國自身的需求，所以難免會造成一些難以彌補的「硬傷」（如「陣風」為遷就艦載型導致機鼻過小而難以升級雷達，還有一一些戰機突出高速攔截性能致使機體較窄布置掛架困難）。如果以壓制輕型戰鬥機為目標「做加法」，則難逃面多加水、水多加面，成本隨之水漲船高的問題；如果以抗衡重型戰鬥機為目標「做減法」，則先天就需要設計性能較好的機體、造成成本無論如何也壓不下來。由此來看，出現「中型戰鬥機陷阱」，幾乎是難以避免的情況。

圖註：F-35A戰鬥機

從目前來看，「中型戰鬥機陷阱」仍然無法進行很好地抑制或避免，之所以目前中型戰鬥機仍然具有不小的市場份額，原因主要是現有機型技術已經足夠成熟、風險和成本分攤相對較少，同時相比於重型戰鬥機仍然在價格上具有優勢。但長期來看，中型戰鬥機如果不發生變革，其優勢就必然會越來越難以凸顯。從目前的發展情況來看，F/A-18E這種仍然被算作中型戰鬥機的機型已經同上一代重型戰鬥機的典型型號F-4在起飛重量上相差無幾，而F-35雖然在幾何尺寸上與第四代中型戰鬥機相差無幾起飛重量卻幾乎與F-15相當。從這種發展趨勢來看，中型戰鬥機如果要想確保性能上能兼顧絕大多數作戰任務就不可避免走向重型化，或許這可能會成為中型戰鬥機未來的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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