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房地產老闆浴室被害，他過度悲傷的二婚妻子讓我產生懷疑（下）
房地產老闆浴室被害，他過度悲傷的二婚妻子讓我產生懷疑（上）
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我，除了詫異，那對眼眸里還隱藏著別的意思。
我猜，她可能想得和我差不多。
「方宇，宇哥，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是怎麼回事吧。那群記者一直堵在市局門口詢問案件進展，再不破案，正常工作都沒法做了。」
「你把鄭曉驍找過來吧，她知道兇手是誰。」
「啊，好……」
楚良一溜煙跑出屋子，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偌大辦公室就剩下我和邵雪兩個人。
好吧，真是滿滿的尷尬。
「你懷疑他，有證據么？」
邵雪依舊不正眼看我，但說話態度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已經找人去查了，等會兒對方就會給我回話。」
「證據都沒有，就敢直接指認兇手，不愧是你。」
「反正我有把握破案，信不信隨你。」
說完，我便準備離開辦公室。我和邵雪沒什麼好說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儘快破案。
可就在這時，邵雪卻搶先一步站在門口，攔住去路，那對冰冷眼眸，似乎帶著其他意味。
「我警告過你，如果你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該不會認為，只要繼續幫人破案，繼續假裝自己還是警察，五年前發生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
「再說一遍，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是被冤枉的。」
「那她為什麼要冤枉你？」
「我哪知道為什麼，你怎麼這麼多為什麼，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但在我看來，這種自信很噁心。你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誰是兇手，現在卻要當眾指認他。
你知道現在H市市局承擔著多大的壓力么，一旦你指認錯了，該怎麼辦？你已經是團爛泥了，無所謂，但你是楚良找來的，一旦出事了，你知道楚良他會因此付出怎樣的代價么？」
邵雪雖然不待見我，但她說的卻在理。
「既然我敢指認他，那我就一定會拿出證據，這點不用你擔心。」
「好，那麼你敢在媒體記者前，說出真相么？」我算是看出來了，邵雪一再激怒我，為的就是這個。
一旦我答應了這個要求，在媒體記者前說出真相。若是中間出現任何紕漏，或是最終沒能拿出足以定罪的證據，那麼輿論矛頭勢必會轉接到我身上。
到時別說從市局全身而退，就是能不能繼續在H市立足，都是個問題。
「這有什麼不敢的。」
不知為何，在面對邵雪時，我就是不想吃虧，竟然鬼使神差答應了她這個要求。
話剛說完，邵雪就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片刻後，市局領導帶著媒體記者一窩蜂湧進辦公室里。
楚良帶著鄭曉驍一臉震驚站在門口，看向我的眼神明顯在說：方宇，你特么瘋了么？
7
辦公室空間不足，邵雪臨時布置好了會議室歡迎媒體朋友們。
從正常流程上來說，案件破獲，兇手認罪後，才會召開新聞發布會。而邵雪這麼做，除了緩解輿論壓力之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針對我。
鄭曉驍端坐在我們中間，顯得有些尷尬。她的眼皮依舊沒有消腫，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房地產老闆浴室被害，他過度悲傷的二婚妻子讓我產生懷疑。
「您好，請問您怎麼稱呼？」
「聽說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請您趕緊說出真相，社會大眾都很關心這起命案，畢竟死的人可是N市地產巨頭。」
「如果死的是個普通人，你們還會這麼關心么？」
我看著邊上的記者們，冷冷開口說道。
這個世界上從不存在公平，這是我在很多年前就明白的道理。這些媒體之所以高度重視劉龍的命案，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於劉龍的身份。
偏偏這一點，讓我感到噁心。
「誒，小兄弟，話不是這麼說嘛，這畢竟可是命案誒，讓受害者能夠沉冤昭雪，不是我們共同的心聲么？」
「但這次，可能不是沉冤得雪，而是罪有應得。」
我無意再繼續耍嘴皮子，畢竟我只是來幫忙查清劉龍遇害真相，其他與我無關。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劉龍是被人在酒店房間里殺害的，兇手和他認識，甚至可以說是劉龍熟人。法醫預計死亡時間是在當晚零點十五分到零點二十七分之間，而鄭女士，您和您丈夫的通話，一直持續到當晚零點三十分才結束的，對么？」
鄭曉驍沒想到我會突然提問她，有些訝異地點了點頭：「對，當時我們在計劃之後旅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
「法醫的死亡結論不可能出錯，唯一的解釋，就是你說謊了，鄭女士。」
「可我說的是實話啊，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且管家和保安也能為我證明的……」說著，鄭曉驍再次濕了眼眶。
「他們只是聽見聲音，卻沒有看見你待在房間里。出於先入為主的思想，管家以為你當時還在房間里繼續和劉龍通話，所以才出面幫你作證。而事實上，在十一點二十分鐘的時候，你就已經離開了N市，開車前往劉龍所住的福順酒店。」
「這……這怎麼可能？」說話的不是鄭曉驍，而是楚良，看起來，連他都不相信這樣魔幻故事。
「你的意思是，鄭曉驍在趕去H市的過程中，還能讓位於N市的管家聽見她和劉龍的通話聲？電話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期間無論在N市還是H市，都有人看見鄭曉驍和劉龍在給對方打電話，你說的這個假設怎麼可能辦得到，難道她會分身術么？」
我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說道：「想做到這點，並不困難，只要有四部電話就能實現。
假設有四部手機，分別定為成手機A、手機B、手機C和手機D，鄭曉驍和劉龍手裡的分別是手機A和手機D，而當晚留在別墅房間里的，是手機B和手機C。
那麼只要用手機A撥通手機B，再用手機C撥通手機D，那麼手機B就相當於鄭曉驍的分身。她只需要帶著手機A前往N市，通過手機B、C之間通話，就能造成人還留在N市房間里的假象。」
在確定法醫結論不可能出錯的情況下，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找鄭曉驍不在場證據里的破賬。
但我看見一管家在使用兩部手機記錄電話號碼時，便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果然，話一說完，鄭曉驍臉色就不對勁了。
我第一次從那個女人臉上，看到了恐懼。
「我猜測，你當晚將B、C兩部手機同時開了免提，留在房間里，用來偽造不在場證據。約莫在十一點前後，偷偷離開別墅前往H市，進入福順酒店611房間後，你先是誘騙劉龍吸入了麻醉劑，待藥效發作之時，再從身後將他殘忍勒死。
處理完現場後，你才想起來兩部手機還在通話狀態。但是和劉龍有直接通話的C手機是在N市家中，所以，你只能用劉龍的手機D掛斷電話，這才造成了本案中最大的時間謬論。」
8
「胡，胡扯……你有證據嗎？我和我丈夫關係很好，我為什麼要殺他？」鄭曉驍慘白著臉看著我，像是一隻無力的困獸。
「為什麼？我想，是因為這個吧。」
我緩步上前，揭開鄭曉驍的衣袖。潔白皮膚上，那一道又一道青紫色傷疤觸目驚心。
「因為實在忍受不了那個人渣的家暴，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我猜，他一定不止一次威脅過你，如果敢報警，他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證據呢……你有證據嗎，這一切都是你信口胡說的……」
「證據啊，很簡單。」鄭曉驍無力而痛苦的表情，已然是最好的證據了。但為了說服邊上那些媒體記者，我還是象徵性地拿出了「鐵證」。
「你想出的這個計劃確實天衣無縫，但你犯了兩個致命錯誤。第一個，你應該在殺死劉龍之前就掛斷電話，而不是在之後，死亡時間是我懷疑上你最主要的原因。不過你也沒辦法，保持通話是劉龍要求的，他只要還活著，你就很難違背他。
至於第二個，我估計你不了解，一般手機進行通話，需要經過通訊基站。
手機的信號實際上非常弱，覆蓋區域很小，而基站相當於信號中繼站和放大器，打電話的時候通常是手機把信號傳給基站，基站傳給衛星，衛星傳給目的地基站，最後傳給目標手機。
而每個城市建有許多不同基站，當你從城東到城西，通話所用的基站也就發生了變化，就更別提是跨市進行通話了。
只要查閱當晚H市同時間內所有的通話記錄，我相信就能找出這麼一條，兩部手機一開始共用N市一個基站進行通話的，之後，其中一部手機傳輸基站逐漸發生改變，從N市一點一點向H市轉移，最終會停止在福順附近的基站。
只要費點時間，查出這部手機的購買記錄，再比對我所說的信息，我相信你是沒法進行抵賴的。」
話沒說完，鄭曉驍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一旁的媒體記者們見狀，紛紛將視線轉向鄭曉驍。
「請問，他說的是真的么？」
「你為什麼要殺劉龍，是覬覦他的財產么？」
「能否說說你殺人的原因？」
「殺人雖然是不對的，但劉龍死得也是罪有應得。」我淡淡地說了句，轉身走出會議室，默默裝了13，不帶走一片雲彩。
之後的事情，則是交給了楚良處理。在警方的詢問下，鄭曉驍逐漸交代了作案過程。
她殺劉龍的理由，和我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除了家暴，劉龍還有很強的控制欲，他威脅鄭曉驍不準離開自己，否則就讓鄭曉驍家人從世界上消失。
長期的暴力與折磨，終於讓鄭曉驍無法忍受，所以她才策划了這起謀殺案。雖然殺了劉龍，卻也把自己搭了進去。
既然已經破案了，我也無意繼續待在市局，本想趁著媒體記者騷亂的當口，迅速從後門離開。
沒想到剛離開市局，發現邵雪竟然提前站在那裡。和剛才相比，這個女人此刻一臉輕鬆，臉上的敵意也減少了許多。
「為什麼說劉龍是罪有應得，是因為他家暴妻子么？」邵雪微笑著丟給我一根煙，這個女人不抽煙，可卻隨身帶煙，著實奇怪。
「你不是早就覺察到了么？」我低頭，點燃香煙，緩緩吸一口，「家暴只是其中一點，沒猜錯的話，劉龍就是連環兇殺案的真兇。」
邵雪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淡淡問道：「理由呢？」
「有兩點，第一，我私下調查過，劉龍之前每次來H市出差的時間，都是在姦殺案發生前後。他那種身份的人，會一直住在福順酒店，想必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裡設施落後，監控設備不齊全。
而每次出差晚上和鄭曉驍通話，也是劉龍為了製造自己不在場證明而故意這麼做的。沒想到這點卻反被鄭曉驍利用，最終害死了劉龍他自己。」
「說下去。」
「第二點，是劉龍體內發現的化學成分，和連環兇殺案的死者體內化驗出的成分一致。雖然劉龍死前陷入昏迷是鄭曉驍導致的，但無論乙醚還是三唑侖都屬於管製藥品，我不認為鄭曉驍能有途徑弄到這些東西。」
「你是說，那些藥品也是劉龍的？」
「不然呢？」
邵雪笑了笑，對於我的問題並不作回答：「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能說這麼多東西。」
「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推理，只是在你們進行煩瑣的取證工作之前，提前說出結果罷了。」
案子已經破了，之後的事情與我無關。
鄭曉驍雖然採取「錯誤」方式解決問題，但陰差陽錯弄死了一個連環殺手。劉龍也算是罪有應得，如果沒猜錯，當晚他應該打算去尋覓新的「獵物」。
鄭曉驍的死亡來電雖然害死了劉龍，但某種意義上，卻可能拯救了一個無辜的人。
同時破獲了兩起命案，楚良會受到嘉獎。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這份人情，我希望楚良能用另一種方式還給我。
我掐滅煙頭，轉身正要離開，沒想到邵雪再一次開口叫住我。
「其實……五年前那件事，不全是你的錯……」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道驚雷閃過，似有暴雨，即將來臨。（作品名：《死亡來電》,作者：蔥油拌面。來自：每天讀點故事,看更多精彩）
點擊右上角【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更多精彩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