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房地產老闆浴室被害，他過度悲傷的二婚妻子讓我產生懷疑

每天讀點故事作者：蔥油拌面

1

凌晨四點十五分，我被枕邊電話鈴聲吵醒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楚良的來電顯示，我下意識爆了句粗口。這已經是一個月以來，H市刑偵支隊長楚良，第五次在深夜給我打電話。

別誤會，我不是什麼需要監視的犯罪嫌疑人，更不是這位刑偵支隊長的「貼心」密友。

事實上，如果不是七年前那起事件，成為H市刑偵支隊長的人將會是我，而不是楚良。

我叫方宇，曾經是H市警校03屆最優秀的學生，在校期間更是協助警方破獲了一些案子。在我奔走於案發現場的時候，楚良那小子還在為每學期一次的體能考試而發愁。

聽著枕邊電話鈴聲，我並沒有急著接電話，而是先拿了一瓶冰鎮礦泉水，一飲而盡。待楚良第二次打來電話時，我才慢悠悠地按下了接聽鍵。

兩通電話之間幾乎沒有間隔，可以預見楚良此刻已經心急如焚了。

「宇哥……有時間么……過來幫個忙……」

又是命案么？最近的H市，可不怎麼太平。

三個月前，H市發生一起性質惡劣的姦殺案，轟動一時。兇手作案方式十分殘忍，且有著一定的反偵察意識。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之後的時間裡，H市又接連發生了兩起姦殺案。

命案很快引起了省廳領導的關注，省廳當即組建了專案組，專門調查偵破這起連環兇殺案。而楚良作為H市刑偵支隊長，自然被選入專案組之中。只是目前為止，專案組調查工作都沒能取得實質性進展。

聽楚良焦急的語氣，很可能是兇手再一次現身作案了。

「你說說情況，死的是誰？」

「這次死的，是N市房地產巨頭，劉龍！」

「劉龍？等等，劉龍不是男的么。怎麼，那個連環殺手改變口味了，開始對男人下手了？」

「劉龍的死和連環兇殺案無關，但他死得很蹊蹺，你快過來看看吧，我實在脫不開身了。」

哦？蹊蹺。

楚良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

但最終促使我趕去案發現場的，並不是這所謂的好奇心。

這幾年來，我和楚良一直有著一個交易：他借用人際網路替我追查一個人的下落，而我會在他需要的時候，提供一些幫助。

雖然在音像店裡頹廢了三年，但在校期間學的刑偵功底，我還是沒落下。事實上，這幾年來，除了楚良外，我還和其他一些老同學有過類似的交易。

因為我要追查的這個人，完全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我會被從警校開除，一步步變成現在這樣，全是拜她所賜……

儘管內心一百個不情願，但我沒有拒絕楚良的理由。

一個小時後，我趕到了命案現場，當我得知了真實情況後，才明白楚良口中的「蹊蹺」是什麼意思。

因為從時間上來說，劉龍根本不可能會死。

2

劉龍遇害的福順酒店，位於H市郊區。

酒店建成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雖說周圍緊靠著H市近郊的景點林田花海，但酒店整體卻有些破落。

基礎設施陳舊，未規劃停車場，酒店管理混亂，外人在不登記情況下能隨意進出酒店。

我也不明白像劉龍這樣的房地產大佬，為什麼會喜歡住在這裡。

命案現場在酒店611房間，周圍早已經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線，板橋通道從長廊一直延伸進房間里。我剛想上前查看情況，卻被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小警員迎面攔了下來。

「站住，你是什麼人？看熱鬧請退出警戒線，這裡警方在辦案！」

小警察的嗓音，很快吸引了周邊異樣的目光，不少人伸手對我指指點點。其中一些人拿著相機與筆記本，不停記錄著現場訊息，看起來劉龍死的消息，已經泄露出去。

就在我糾結該不該放出楚良之前死乞白賴求我過來的電話錄音時，小警察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低沉嗓音。

「小張，自己人，放他進來！」

前方，楚良正站在611房間門口，一臉凝重看著我。

看得出來，楚良很疲憊，估計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之前發生的那三起連環姦殺案，已經讓他不堪重負。

「剛到？」

「對，外面人不少啊。」

楚良聽罷，下意識爆了句粗口：「媽的，不知道哪個混蛋泄露消息，這幫人一窩蜂全來了。本來人手就不夠，老子還得花時間應付他們。」

「說說，具體什麼情況？」

「不著急，等你先看完現場。」

在楚良引導下，我順著板橋通道一路走進房間里。逼仄房間內充斥著三四個警方工作人員，負責拍照取證。

痕迹鑒定組和理化工作組已經完成了工作，幾處放置好的黃色數字板塊標識區域，是他們再之後需要再次重點檢視的地方。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繞過幾個正在拍照取證的警察，徑直走向房間浴室。浴缸里依稀半卧著一個人影，那正是劉龍的屍體。

劉龍的腦袋朝後仰倒，脖頸上勒痕主要集中在前側，我推測他是被人突然從身後用類似鐵絲一樣的東西活活勒死的。

這些特點，警方在我到來之前應該就已經查明了。我好奇的是，為什麼楚良會說「從常理上推測，劉龍根本不可能會死」。

這起命案，莫非還有什麼蹊蹺？

「看完了？」

「對，說說情況吧。他為什麼根本不可能會死？」

楚良長嘆一口氣，隨即介紹起案情：「劉龍的屍體，是凌晨一點鐘左右被酒店工作人員發現的。當時樓下511房間客人投訴樓上漏水，幾次反饋無果後，憤怒的住客在酒店工作人員陪同下強行進入了611房間。

之後，他發現劉龍死在浴缸里，滿溢出的水流幾乎快流出了浴室。我之所以說劉龍不可能死，是因為劉龍的妻子，案發時，他倆一直在打電話。」

聽完楚良的敘述，我才大概弄明白了案件狀況。

原來，劉龍和她妻子鄭曉驍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們倆是老夫少妻，再加上劉龍是二婚，所以每次出遠門，他都會抽空給妻子打電話。

當晚，二人通話一直持續到了午夜十二點三十分才結束。而法醫在檢查完屍體後，初步斷定劉龍死亡時間是在當晚十二點十五分到十二點二十七分之間。

也就是說在和鄭曉驍通話的最後這段時間裡，劉龍已經死了才對。

「那有沒有可能是鄭曉驍殺了劉龍，通話的事情，是她在故意說謊？」

「不太可能，鄭曉驍沒有作案時間，案發的時候，這女人一直待在N市家裡。劉龍的管家能夠證明這一點，劉龍每次外出，都要和鄭曉驍通話。而且當晚十一點前後，鄭曉驍也確實在房間里和劉龍談論著下個月一起出國旅遊的事情。」

楚良給出的這條訊息，幾乎完全排除了鄭曉驍作案的可能。事實上，當我親眼見過鄭曉驍後，也下意識排除了這個女人作案的可能性。

3

案發後，警方第一時間通知了劉龍的妻子鄭曉驍，而這個女人比我早兩個小時到達了福順酒店。

我見到鄭曉驍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楚良把她安排在市局裡錄口供，有個剛從分局調來H市的女警負責陪護她。

見面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麼劉龍每次出遠門，都得給她打電話。

鄭曉驍長得很漂亮，瀑簾般黑色長髮散發著淡淡清香，即便素麵朝天依舊完爆互聯網上大多數女網紅。換作我是劉龍，我也不放心把這麼一個美人獨自留在家裡。

即便是夏天，鄭曉驍也穿著長衣長褲，顯然是為了防晒下足了功夫。

她剛哭過，通紅的眼珠楚楚可憐，惹人心疼，就連楚良這種母胎solo多年的鋼鐵直男也開始主動安慰起她來，只是說了沒幾句，鄭曉驍又開始嬌滴滴地哭了起來。

「鄭小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儘早抓住兇手，還劉龍先生一個公道。」

「謝……謝謝楚警官，讓你費心了……」

「好了，鄭小姐，能不能請您再仔細回憶一遍當晚您和劉龍先生通話的情況？任何細節都別放過，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好……好的。那天晚上，阿龍還是像往常一樣在九點十五分打電話過來……我們聊了一會兒他今天工作上的事情，然後大概在十點三十分，他就去洗澡了……我也下樓去後院照顧了一會兒花草……」

「期間你們一直沒掛過電話？」

從九點十五分，到十二點三十，整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換作我，絕沒辦法和一個人通過超過十五分鐘。

「沒……沒有，我們習慣就是一直開著電話，直到要睡覺前才會把電話給掛了。」邊上，楚良沖我點點頭，表示他已經派人核實了這一點，昨晚鄭曉驍手機和劉龍通話時間，確實長達將近兩百分鐘。

好吧，第一次聽說有人用打電話秀恩愛的，我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糧。

「到十一點半左右，我躺在在床上和阿龍聊了會假期出行路線，到十二點半左右，我實在熬不住就去睡了……本來我們打算假期一起去歐洲玩的……沒想到他……」說著，鄭曉驍水汪汪的眼睛裡再度充斥著淚水。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下我是真的相信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人殺了他……我也不知道阿龍他會得罪什麼人……我的腦袋很亂，楚隊長你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房地產老闆浴室被害，他過度悲傷的二婚妻子讓我產生懷疑。

鄭曉驍顯得很疲憊，精神狀態也不怎麼穩定。事實上在遭遇了如此大變動後，沒有幾個人還能強撐著不倒，她的反應也算正常。

「好的好的，小月，趕緊帶鄭女士去休息。」楚良連忙招呼新來的小警察扶鄭曉驍離開房間。事實上，鄭曉驍剛才說的一切，我們都已經找人核對確認過了，之所以再詢問一遍，只是想看看這個女人的狀態。

劉龍的死亡時間存在明顯問題，在法醫結論確認無誤情況下，我只能認為是鄭曉驍說謊了。但目前為止，這個女人沒有出現任何的漏洞。她沒有時間，更沒有動機殺了劉龍。

許是身體太多疲憊，鄭曉驍起身的時候突然一陣趔趄，整個像是要朝後倒去。

我趕在小月之前伸手去扶住鄭曉驍，肌膚接觸瞬間，後者卻一陣緊張，下意識把我給推開了。那眼神，就像是看見了色狼一樣。

「對……對不起，警官，是我不小心。」鄭曉驍環抱肩膀，連連點頭道歉。站在邊上楚良則是一臉羨慕看著我，似乎想和我交換位置。

「沒事，我也不是警官，只是楚隊長的朋友。」

「嗯，好。沒什麼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看得出來，鄭女士，您的確很愛您的丈夫。對了，你還記得劉龍先生穿的是什麼鞋子么？」

「啊？」

錯愕的不僅是鄭曉驍，就連楚良也沒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鄭曉驍猶豫了兩秒，隨即淚眼婆娑回答道：「耐克五系跑鞋，四十二碼……那是他最喜歡的鞋子，上個月剛買的……」

我點頭微笑著，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沒想到房門突然別人打開了。

看著面前出現的人，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這傢伙怎麼來了？

4

面前出現的女警，是我大學時期的學姐，邵雪。

在校期間，邵雪就被廣大宅男評為警花。

人如其名，邵雪孤傲冰冷，調查起命案卻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也不知為啥，從大學時期她就不怎麼待見我和楚良，尤其是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和邵雪的關係更是到達了冰點。

如果知道她會來這裡，我根本不會答應楚良的要求。

邵雪明顯是沖著我來的，但她卻不看我，而是指著徐良厲聲詢問道：「楚良，這什麼情況，他怎麼來了？」

徐良也沒想到邵雪會突然出現，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那個……方宇是過來幫我調查兇案，市局人手實在抽不開了，所以我才……」

「他？查案？他不犯案就不錯了。我算是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久，H市都還沒有破案，就算幫忙，你也該找靠譜一點的人。」邵雪沒有給楚良面子，更沒有給我面子，當著一干刑警的面把我倆數落一通，隨即頭也不回離開房間，彷彿剛才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有些尷尬，楚良很尷尬，被我叫住詢問的鄭曉驍更是無比尷尬。

「你怎麼沒和我說她來了。」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就到了……省廳派她來調查連環兇殺案的，專案組現在歸她負責……」

「也就是說，你現在歸她管？特么的，老子回去了，愛咋咋地。」我生氣倒不是因為楚良騙我，更多的是我不想在邵雪手下辦事。

那種被人掌控，還要時不時被穿小鞋的滋味，並不好受。

「別別別……哥，宇哥，實在沒人了……破案了我給你申請獎勵……」

「先說好，我可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才留下來的，到時候你那份獎勵也得給我，算精神損失費。」

「行，你說咋樣就咋樣，破案了，你讓我叫你爹都行。」

「滾，我沒你這樣不孝的兒子，凈特么坑爹……」

……

邵雪的出現算是一個小插曲。省廳專門指派她過來負責偵破連環兇殺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倒是解放了楚良。

至少，他能騰出時間把關注點先放在劉龍的命案上。

劉龍死的蹊蹺，這點毋庸置疑。

其一，如果鄭曉驍沒有說謊，那麼法醫的死亡結論和劉龍真實遇害時間就出現了偏差。死亡結論表明，劉龍在十二點半前就已經遇害了，可當晚他和鄭曉驍通話卻一直持續到十二點三十分。

其二，611房間左右兩邊的房客，昨晚都沒有聽見611房間里出現異樣聲響。而在調查過兇案現場後，我們也沒發現房間里有過太多掙扎的痕迹。

換言之，兇手應該和劉龍相認識，兇手是在劉龍完全沒有提防情況下，將他殺害的。

「你怎麼看？」楚良開口詢問道，顯然是陷入了迷茫之中。

「很簡單，鄭曉驍有問題。」

法醫結論不可能出問題，那麼問題只能出在鄭曉驍身上。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關於和劉龍通話的事情，鄭曉驍一定說謊了，而這個謊言也讓她作案嫌疑直線上升。

「可是……我們已經問過劉龍的老管家，他可以證明鄭曉驍當晚確實在N市家中和劉龍通話。而通話記錄也表明，鄭曉驍和劉龍的通話一直持續到十二點三十一分才結束。」

楚良顯然考慮到這些，所以提前展開了調查。但調查出的結果，反到證明鄭曉驍沒在說謊。

「劉龍的管家能證明鄭曉驍當晚一直在家？」

「差不多。」

「奇了怪了，這樣邏輯就說不通了。」法醫結論不可能有錯，但現在又有人能證明鄭曉驍所言非虛。矛盾兩邊似乎都是正確的，但正因如此，卻製造出了本質上的邏輯錯誤。

「你說那老管家有沒有可能是在做偽證，他和鄭曉驍有一腿，兩人聯手殺害了劉龍？」

楚良聽了，用關懷智障般的眼神看著我：「老哥，你特么小說看多了吧。老管家都快七十了，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體力啊。況且老管家給劉龍當了二十多年管家了，不可能串通外人謀害他的，他和鄭曉驍都沒有作案動機。」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沒有作案動機，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讓楚良開車帶我前往劉龍N市家中，我有預感，在這裡，或許能找到問題的答案。

5

劉龍雖然是房地產巨頭，但為人平時還是比較低調的，私下裡也是為公益事業做了不少貢獻。

劉龍在N市的別墅位於城市郊區，獨門獨戶，周邊風景秀麗，氣候舒適。

除了老管家外，在別墅中還另外生活著一名保安、一名廚師以及一名傭人。

這三人和老管家一樣，在劉龍手下都工作了一段時間。對於劉龍突然遇害，也是震驚不已。

我和楚良依次詢問了這四個人當晚情況，除了老管家外，那名保安和廚師也先後聽見鄭曉驍和劉龍在房間里通話的聲音。

他們也都知道劉龍每次出差都會定時給鄭曉驍打電話，倒也沒進房間打攪鄭曉驍。

「也就說，你只是聽見房間里有他們說話的聲音，並沒有進房確認過？」

老管家想了一會兒，緩緩點頭表示同意。

「你最後一次聽見他倆在房間里說話，是什麼時間？」

「十一點四十五分，當時我起夜上廁所，路過門口時正好聽見鄭太太和先生在聊天……他們應該開的是免提，所以聲音比較大，好像在談論旅行的事情。

先生和太太感情一直很好，發生這種事，鄭太太一定傷心死了。警官，請你一定要抓住殺害先生的兇手啊。」

老管家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況且另外三人證詞也能間接證明老管家沒在說謊，倘若是團伙作案，我實在不相信他們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您確定當時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我確定，我有起夜上廁所的習慣。基本都是在這個時間段，我當時特意看一眼時間，就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這樣啊……」

聽完老管家的話，我倒是理解為什麼楚良認為鄭曉驍不可能殺人。

從別墅開車到福順旅店，最快也需要五十分鐘車程，倘若當晚十一點四十五鄭曉驍還在房間里和劉龍通話，那麼她絕不可能趕在十二點三十分前抵達福順酒店殺害劉龍。

更重要的是，老管家當晚同時聽見了鄭曉驍和劉龍兩個人聲音。兩人談論的內容也和鄭曉驍描述一樣，是關於劉龍出差結束後的旅行。在此期間，福順酒店工作人員也證實了當晚劉龍確實一直在和一位女士進行通話。

酒店和別墅兩邊都有人能證實這通電話確實存在，手機上也能查到通話記錄，這基本排除了鄭曉驍在房間里放提前準備好錄音的可能性。

見了鬼了，難道鄭曉驍真是無辜的，問題出在法醫結論上面？

我閉上眼，將案情在腦海里重新過了一遍。

當晚，劉龍結束工作，住進福順酒店後，沒多久就給鄭曉驍打了電話。二人一直聊到了十二點三十分才結束通話，期間劉龍去過一樓購買東西，而在這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間里，直到第二天，有人投訴樓上漏水，酒店工作人員才發現劉龍死在房間里……

漸漸的，我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而這種不對勁並非來自於鄭曉驍，恰恰相反，是劉龍的行為，讓我覺察到了問題所在。

電話是劉龍主動打的，他究竟為什麼要給鄭曉驍打一通這麼長的電話？難道真的只是不想讓妻子獨守空房么？

我看向老管家，心裡大概有了思路：「老師傅，鄭曉驍是劉龍第二任妻子么？」

「對，鄭女士三年前和先生認識的，他們之間感情一直很好。」說這句話的時候，老管家顯得有些不自然，全然沒有之前坦然的態度。

「你有劉龍第一任妻子的聯繫方式么？我需要和她談談。」

「有的，我……我這就去找。」

老管家從衣兜里翻出了兩部近乎一樣的手機，從其中一部手機里，找出了一個號碼。

「老師傅，您這個年紀還用兩部手機啊，挺厲害的。」

「嗨，都說工作生活得分開嘛，左邊這部手機是專門和先生太太聯繫的，右邊這部才是我個人使用的。」

拿到電話號碼後，我立即打通了劉龍第一任妻子電話，和她聊了一會兒。也正是從她口中，我得知了劉龍，這個N市房地產巨頭，鄭曉驍口中好老公，新聞媒體報道中的慈善家，過去不為人知的一面。

劉龍從小父母離異，由母親獨自拉扯長大。缺乏父親的關心與照顧，導致劉龍從小受盡欺負與歧視。而不僅僅是旁人，就連母親也會拿他出氣，劉龍的後背遍布著各式各樣的傷疤，全是小時候留下的。

童年時的記憶，會伴隨著一個人一生。那段痛苦經歷，催生出畸形與暴戾的因子，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便會發作。

劉龍和第一任妻子離婚的原因，是妻子再也忍受不了劉龍對她進行家暴。

這一事實，讓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家暴只有一次和無數次，最親近的人，反倒成為那些人施虐對象。

為什麼大夏天，鄭曉驍還穿著長袖長褲？也許那衣服下遮蓋著的不是潔白的皮膚，而是一道又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

我正欲告訴楚良這一發現，沒想到楚良卻也著急忙慌的找到了我。

他告訴我就在剛才，市局那邊針對劉龍正式的死亡鑒定報告已經下來了，而正是這份報道，讓邵雪正式接手了關於劉龍的命案。

就在剛才，邵雪打電話命令楚良立刻回到市局，劉龍的死，可能和之前發生的三起連環兇殺案有著直接關係。

6

我去，啥情況，這怎麼還和連環兇殺案扯上關係了。

我不想面對邵雪，正想該找個什麼借口溜號，卻被身後的楚良一把拽上了警車。

「方宇，咱們是不是好兄弟？你忍心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個女魔頭？」

「不是，我是你爹，沒你這樣坑爹的。」

「你特么，這種時候還想著占我便宜？」

「是你說的啊，只要能破案，認我當爹都行。」

「我那是隨口一說……等等，啥意思，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當然。」

「是誰？」

「先賣個關子，先回去再說。」

劉龍前妻的證詞，讓我想明白了兇手的作案動機。但現在，邵雪這一通電話又把我弄得有些糊塗。

邵雪雖然看我不順眼，但在辦案上，她一向認真負責，嚴謹仔細。

法醫究竟檢查出了什麼，才會讓邵雪覺得劉龍的死和連環兇殺案有關。這起發生在福順酒店的命案，看起來的確沒我之前想的那麼簡單。

兩小時後，我和楚良見到了邵雪。

邵雪看了我一眼，隨即拿起一份報告單，塞到楚良手裡。

全程也不看我，當我是空氣。

「這是？」

「法醫在劉龍體內化驗出了乙醚、三唑侖等一些化學物質殘留，和之前三名死者化驗出的成分幾乎一樣。劉龍在死之前，已經被人弄暈了。」

乙醚、三唑侖以及其他的化學物質，都是管製藥品，平常人根本不可能弄到。

我們不知道連環兇殺案的兇手是從哪裡弄到這些藥物的，但既然在劉龍體內也化驗出了這些化學成分，那麼我得出的判斷和邵雪是一樣的。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劉龍的死，和之前的連環兇殺案有著直接的關係。

「這樣一來，都說的通了。」

「什麼意思？哪兒說通了，別打啞謎啊，兇手到底是誰！」

我頓了頓，囔囔說道：「兇手和受害者其實是同一個人。」

話音剛落，邵雪略帶詫異地看向我。（作品名：《死亡來電》,作者：蔥油拌面。來自：每天讀點故事,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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