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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光:明年的經濟增速不必拘泥於「保6」

近年來全球政治經濟局勢發生深刻變化,各類灰犀牛、黑天鵝事件時有發生。回顧2019年,中國經濟就被兩個意外因素主導。一是中美經貿摩擦局勢越發複雜多變,特朗普一面利用關稅手段施壓、一面推動談判,中國也不甘示弱、強硬回擊,兩國經貿摩擦在波折中不斷升級。二是面對嚴峻的內外部環境以及巨大的經濟下行壓力,政策面並未如以往實施大規模刺激,反而更為重視防風險、相關措施如房地產融資和金融整治等不松反緊。

在上述背景下,市場對明年經濟形勢尤為關注,判斷上也出現了諸多分歧。例如,四季度以來經濟數據在個別月份出現反彈,各方隨即對經濟是否企穩拋出不同意見;而對於2020年的政策目標,多方觀點也在激烈碰撞。

當前應如何看待明年經濟形勢?未來的政策目標又應當如何把控?在筆者看來,短期數據好轉難以扭轉經濟下行趨勢;但鑒於中美第一階段協議達成、宏觀政策保持適度寬鬆,經濟階段性企穩的概率提升;在此背景下,改革開放有望進一步深化,因而明年的經濟增速不必拘泥於「保6」。

外部不確定性緩和,但風險猶存

隨著中國經濟進一步走向開放,外部環境的影響愈發顯著。短期來看,中美就第一階段協議文本達成共識,緩和了外部局勢、避免經貿摩擦滑向更深領域,對兩國及全球經濟都是重大利好。當然,中美雙邊關係絕非高枕無憂,兩國貿易形勢過去一年半以來的反覆波折,表明仍應警惕未來出現變化的可能性。下一步,應當儘力促進第一階段協議的落地執行,爭取穩定的外部環境。

主要海外經濟體中,美國消費增長強勁,通脹和失業率仍然穩健;但特朗普減稅的紅利效應即將耗盡,且並未解決美國經濟中存在的基建滯後、私人投資意願不足等結構性問題,加之貿易摩擦對自身也有不小傷害,預期明年美國經濟可能會從高位略有回落。

歐洲政治風險依然存在,經濟仍未看到轉機。約翰遜上台後英國脫歐局勢有所改觀、但不確定性依然較大,法國「黃背心」運動則愈演愈烈。年初至今,歐元區製造業PMI已連續11個月低於榮枯線,核心國家主要經濟數據下滑明顯,德國作為歐元區第一大經濟體,GDP、出口等指標全面下滑,前景堪憂。

新興市場方面,長期以來各國基本面和發展路徑存在不同,經濟體之間的表現可能呈現較大分化。尤其今年阿根廷、智利、玻利維亞等南美國家局勢動蕩,遊行、罷工頻發;相較而言,在全球貿易格局變遷、政局相對穩定等有利因素之下,東南亞開放經濟體的表現更加值得期待。

全局來看,人口老齡化、勞動生產率下滑、貿易保護主義抬頭背景下,全球經濟走勢疲軟。因此,以美聯儲為代表的各國央行開啟了新一輪的寬鬆周期,而近期中美第一階段協議的達成也將為全球經濟注入一股暖流。

宏觀政策適度寬鬆,探尋新增長點

國內來看,本輪經濟下行過程中,決策層對於保增長仍然高度重視,逆周期調控從未缺席,例如財政方面推出大規模減稅降費政策,貨幣政策也總體保持寬鬆、數量型和價格型工具均有較多動作。

與以往不同的是,本輪穩增長並未採取以往強刺激的做法。究其原因,一方面是隨著中國的潛在增速不斷下降,刺激政策的效果邊際減弱;另一方面是由於過去的「大水漫灌」留下了諸多後遺症,部分問題至今仍未得到解決。

因此,筆者認為2020年宏觀政策將延續適度寬鬆、不搞強刺激的思路,剛剛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也驗證了這一點。

貨幣政策方面,近期抬升的通脹主要受豬肉價格推動,去掉豬肉實則呈現通縮態勢,因此貨幣政策的重點聚焦在穩增長與降成本。尤其今年以來,全面降准、MLF降息等政策工具紛紛落地,明年適度寬鬆依然有空間。當然,面對暴露出的諸多結構性問題,主要針對總量管理的貨幣政策已顯得捉襟見肘,如民營及中小企業信貸供給扭曲的問題至今未得到解決。

在此背景下,財政政策更加需要提質增效,而基建投資或將成為政策發力的主要抓手。二季度以來旨在提振基建的專項債政策頻繁出台,同時2020年的1萬億專項債額度已經提前下達。除此之外,2019年減稅降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考慮到繼續加大力度減稅將會進一步增加財政收支壓力,筆者建議未來應著手落實規範稅費征管相關制度,直接減輕財政壓力、間接擴大減稅空間。

對於房地產領域,短期不將其作為刺激經濟的手段,中期堅持「房住不炒」的調控思路不會變。當然,在經濟下行壓力觸及底線或房企資金鏈風險加劇時,不排除政策出現「因城施策」下的邊際微調,而各線城市也將延續2018年以來的分化走勢。

此外,以往的經驗已經表明,依靠傳統的短期需求管理手段,或許可以緩解經濟下行壓力,但要保證中長期的增長,仍然需要挖掘新的潛力,探尋新的增長點。在筆者看來,儘管當前社零表現疲軟,但服務消費和下沉市場近年來增長迅速、潛力巨大;而以5G、AI、工業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基建」也是中國產業轉型升級的必要基礎和機會所在。

更加重視改革開放的實效

基於上述分析,筆者認為,2020年中國經濟大概率將延續下行態勢,但降幅或有所收窄。再結合政策寬鬆空間、潛在風險情況等諸多因素來考慮,2020年不必將保「6」作為硬性目標。

相比而言,更加迫切的是加速改革開放、取得實效。中長期來看,中國經濟面臨人口加速老齡化、資源配置不合理等諸多問題,潛在增長率的下降實屬必然。與此同時,中美脫鉤警鐘響起也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政府債務約束和投資效率困境、貨幣政策傳導不暢與信貸供給扭曲、居民部門槓桿率顯著升高等諸多結構性問題也開始凸顯,成為長期中國經濟增長的最大阻礙。因此,短期穩增長和長期促改革、防風險之間必然要有所取捨。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十三五」規劃收官之年,也是「十四五」規劃和第二個「一百年」的布局之年,更是改革的關鍵之年。在外部局勢緩和的窗口期,中國可以更加專註於收入分配改革、「三塊地」改革、資本市場制度建設、貨幣政策框架轉型等方面。

核心仍然是通過加大對外開放、促進創新研發等途徑提升效率。特別是,藉助顯著高於世界平均水平的經濟增速和快速成長的國內市場需求,中國應當繼續以開放回應孤立主義,落實競爭中性原則,優化營商環境,並通過加強科技創新和治理能力,吸引更多的外國投資者。

外資流入趨勢有望延續

關於資本市場及大類資產配置,伴隨對外開放進一步推進,外資有望持續流入中國,人民幣資產將受益。

股市方面,外部環境企穩將有效提升市場的風險偏好,2020年股市或溫和上漲。其中,機會將更多來自於結構性板塊,比如5G、通信以及計算機等新興科技產業。但是,中長期看,企業盈利仍然處在探底過程,內需疲軟將抑制股市漲幅。

債市方面,預計2020年整體收益率將小幅下行。一方面,央行大概率延續降息步伐以支持實體經濟,債券市場將會受益;另一方面,通脹的持續攀升仍然對債券市場表現有所掣肘。因此,筆者認為明年債市將呈現震蕩走勢,待CPI見頂時,市場做多情緒或將有所釋放。

匯率方面,鑒於外資流入趨勢不改以及中美第一階段協定達成,人民幣匯率將從目前水平小幅升值。而對於黃金而言,由於貿易不確定性緩和、主要央行進入觀察期等,推動黃金上漲的利好因素減少。此外,原油市場總體供過於求,油價可能出現回落,但要警惕地緣政治風險。

綜上,在大類資產配置方面,筆者建議2020年可以適當提高A股和債券資產的配置比例、減配黃金和原油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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