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齊梁時代的文壇領袖,這首詩水平高超,千古流傳
同一個題材,在不同時代或不同作家的筆端,反映著不同的思想情調,也表現出不同的藝術風格。宋代文學家歐陽修曾仿照沈約的《夜夜曲》寫了一首詩,「浮雲吐明月,流影玉階陰。千里雖共照,安知夜夜心。」這首相思戀歌,題目相同,取材近似,也都是借景抒情。
可見沈約的作品確實不凡,作者以純樸而又凝練的語言、獨具創新的藝術風格,描寫了思婦徹夜不眠、盼望遠方情人的惆悵情景。
夜夜曲
南北朝:沈約
河漢縱且橫,北斗橫復直。
星漢空如此,寧知心有憶?
孤燈曖不明,寒機曉猶織。
零淚向誰道,雞鳴徒嘆息。
沈約,字休文,南朝梁開國功臣,也是齊梁時代文壇巨匠。他少時孤貧,篤志好學,不僅學問淵博,精通音律,還為當時韻文的創作開闢了新境界。沈約與謝朓等人開創了一種「永明體」詩,為古體詩趨向格律嚴整的近體詩,莫定了堅實的基礎。作者是齊梁時代的文壇領袖,這首詩水平高超,千古流傳。
這首詩想像豐富,具有濃厚的民歌色彩。詩的開篇就以強烈的藝術力量,把人們帶入寒秋夜景之中,「河漢縱且橫,北斗橫復直。」詩人借銀河和星斗的方位變化,形容時間的流逝。詩人交錯使用了「縱、橫、直」,將銀河白浪滾滾、縱橫穿流、星斗移動、變化萬千的自然夜景,展現在讀者的眼前。
景色不斷變化、時間不停流逝,「星漢空如此,寧知心有憶?"詩人又以設問的形式,傾吐了思婦滿腔的惆悵,她怨恨時間流逝太快,抱怨丈夫不能馬上歸來團聚。銀河星斗如此無情,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盼夫心情?可以想像出,她恨不得讓星斗停止運轉,銀河頓時倒流,可謂盼夫心切、恨星無情。
作者對夜景作了一番著力描寫之後,又更深一層地把詩情逐步推向高潮,筆鋒一轉,寫到了屋內,「孤燈暖不明,寒機曉猶織。」此時人們彷彿從屋外走到了昏暗不明的閨房中,看到了思婦凄涼、孤獨的處境,和滿臉憂愁、心神不定的神態。「孤燈、寒機」,也與思婦獨身愁苦形成映襯。
在清涼的夜景中,作者又寫到「零淚向誰道,雞鳴徒嘆息。」最後兩句是全詩的高潮,思婦盼夫歸來的願望未能實現,心如刀絞、淚如銀珠,「零淚」二字,包含著無限的哀愁與痛苦。在思婦極度悲哀之際,天已破曉,雞鳴不斷,然而思婦的憂思並沒有因此斷絕,反而愁上加愁,真是夜盼情人終未歸,雞鳴天曉悲淚流,在一片「聲淚」之中結東了全詩。
這首詩只有短短四十字,卻雕字鍊句,達到了句中無餘字,篇中無長語,句中有餘味,篇中有餘意的境地。全詩動靜結合,情景交融,聲淚俱出,描繪了一幅完整的思婦盼夫圖,不愧為詩中有畫的千古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