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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拿命蓋的別墅,最後沒有一個人住進去

又到了給父親上墳的日子。

阿明自己一個人開車回老家。花甲之年的母親,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好,見到老家的院子和父親的墳墓,怕是傷心過度再出什麼意外。

妻子的身體比母親還差,一陣風刮過來,她都得晃三晃。

阿明把車停到了老家院門外面,他立在大門口的鐵門邊,站了好久。

鐵門上的白紙條還沒有完全剝落乾淨,讓人看見了依然心生凄涼。

從院牆外往院里看,三層的小樓,在夕陽的照耀下,灰頭土臉的帶著一副慘敗的樣子,像一個無人搭理的怨婦。

三樓一個窗子上的玻璃碎了,就像一隻憂鬱的黑眼睛,幽幽地看著他。

他長嘆了一口氣,慢慢打開了院門,院子里灰塵滿地,樹葉落了很厚的一層。

花池裡的月季花居然開了,只是荒草倒長得比月季花還高。

只有那個比他年齡還大的壓水井,銹跡斑斑地坐落在院子的中間,默默無語。

夕陽的餘暉灑滿了小院,讓整個小樓和院子,都變得紅彤彤的。

阿明卻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相反,一絲涼意浸透了心頭。

1.拆遷

黑老魏最近為了在自家院子里蓋別墅,已經好多天也沒睡一個好覺,著急上火得飯都吃不好。

黑老魏姓魏,本名叫魏坐安。

之所以叫黑老魏,是因為他的臉色焦黑。這源於他年輕的時候得過乙肝,臉色本就發黃,再加上在縣城裡打工,春種秋收的時候還要下地幹活,風吹日晒的,於是就變成了焦黑的顏色。不知道誰開始叫黑老魏的,村裡人也就慢慢地叫開了。

現在,他的臉看上去更黑了。

自從聽說自己居住的村子被政府劃入了拆遷片區,村子裡的人們都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這下,自家的老屋都會拿到相同面積的補償,要麼是錢,要麼是新房子。

有些腦子靈光的村民,已經開始在自家院子里搞建設了。村裡的公路上,天天都有運送建築材料的車輛。

黑老魏也動起了心思。

自家的三間瓦房都幾十年了。

本來想著等兒子上完學回來,在縣裡找份工作,把這三間瓦房重新翻蓋,把西廂房給兒子做新房。

村子就在縣城邊上,騎自行車到縣裡不過20分鐘的路程,他和老伴就等著兒子回家娶媳婦,然後抱孫子了。

現在,突然有了村子拆遷的消息,他的心思又活泛起來。他不滿足於在院子里多蓋一間兩間的小屋,覺得很有必要把自己的平房重新翻蓋成三層的小樓。

這樣,面積就可以從100多坪變成300多坪。

2.籌錢

心裡有了譜,面臨的就是錢。

他在村子裡算個能人,家裡的地有老伴種著,他在農忙的時候幫個忙,自己在縣裡打工,憑著木匠手藝,早就成了師傅,每個月的收入也有三四千塊。

可是要想蓋棟別墅,預算大約在30萬,這錢還是不夠。

他思來想去,決定向自己的兄弟張口借錢。

他撥通了大哥的電話,說明了情況,同樣的話也跟四弟說了。

大哥和四弟商量了一下,感覺這麼多年,老三自己本來身體就不好,在老家伺候父母多年,為父母養老送終不容易,都支持他。

於是很快,黑老魏收到了18萬的匯款。

還有12萬,就需要黑老魏自己籌了。

在這個並不富裕的縣城裡,真有錢的人,黑老魏還高攀不上。自己的熟人朋友,都不是大款,想借錢也是不容易。

他東挪西借籌了4萬塊錢,再加上自己的積蓄,還差著4萬。

晚上,跟老伴商量了半夜,他決定多攬點木工活帶回家做,等於白天掙工資,晚上做零工,就有了兩份收入。

老伴在漆黑的夜色里沉默了半晌,又不放心地說了一句:「你的身體能行嗎?大哥可是交代過,不讓你太勞累的。」

「我的身體我有數,大哥幫我治療了這些年,不是沒再犯過嗎?都快60歲的人了,早就沒事兒了。再說,阿明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咱不能因為蓋房子,家裡一點錢都不剩吧!那張給阿明的存摺,不能動。」

3.開工

錢可以慢慢掙,房子建設可是不能耽擱。正好剛開春,天氣不是那麼寒冷了,既然手裡有了26萬,黑老魏立馬找來工人,買齊材料,開始建房了。

黑老魏心靈手巧,房子的圖紙都是自己一手設計的。

每天老早的起床,把所有事宜安排妥當,讓畢業回家的兒子監工,自己就去縣裡上班,一家人暫時住在院子的雜物間里。

晚上回家,吃過飯,先把一天的建築情況驗收一遍,不滿意的地方記下來打電話跟工人溝通好,交代好兒子,再把攬到的木工活連夜幹完。

一連4個月,黑老魏沒黑沒白地干,手裡存下了2萬塊錢,人瘦了一圈,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房子蓋好了,付完工人的工錢,手裡的余錢不多了。

黑老魏算了算,把空蕩蕩的房子填滿,自己的錢還是不夠。

他長嘆了一口氣,仰視著夜色里亮得發光的小樓,小樓像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想把他一口吞下去。

4.上房入住

小樓的一層可以住人了。

即使是為了拆遷臨時蓋的房子,黑老魏也並不將就。

黑老魏設計的廚房非常現代化,完全按照城裡人的模式打造的:一溜兒乳白色的灶台,錚亮的帶報警裝置的煤氣灶,老闆牌的抽油煙機,水龍頭打開就有清水源源不斷地流出來,院子里用了幾十年的壓水井,可以當成文物了。

最大的成就在衛生間里。

居然有抽水馬桶!黑老魏真是牛,他自己設計了排污系統。

那個蓋在院子一角的露天廁所終於完成了幾十年的使命,變成了雜物間。

他跟老伴住在東邊朝陽的大房子里,兒子暫住在背陰的小卧室。

到了二樓裡面,還是水泥毛坯的房子,就沒法看了。也許不用等到兒子結婚,房子就拆遷了,新房子到了手,再好好裝修不遲。

再說,他的錢已經用完了。

5.兒子的女朋友

兒子阿明在新房落成沒多久,就領了一個女孩子來了家裡。

女孩子瘦得好像一陣風就能颳倒,臉色蒼白,像一張紙片。

老伴一眼看到就滿臉的不悅,要知道在農村,這個模樣可是不好生養的。

家裡就阿明這一個男孩,看看健壯的兒子,黑老魏心裡也有些不痛快。

等到坐下來一起吃飯,了解了女孩的家庭情況,黑老魏和老伴都不滿意。

女孩跟阿明是大學同學,家在外地,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沒找到工作。

晚上阿明和女孩想回卧室休息,阿明媽說什麼都不同意。

最後,女孩和阿明媽住在北屋,黑老魏和阿明住南屋。

四個人一夜都沒睡著,只覺得村子裡的狗好能叫,狗叫聲停下沒多久,雞又開始打鳴了。

第二天,黑老魏就讓阿明把女孩送走了,然後鄭重其事地跟兒子說:「我跟你媽不同意你倆的事兒。」

6.生病

阿明在家裡沒待幾天,就跟父母說去市裡找大伯,那裡就業機會多,掙錢也多,不能老在家裡閑著讓父親養著。

兒大不由爹,黑老魏最近心力交瘁,看見兒子天天在家閑著也來氣,再想想那個女孩子,心裡就堵得慌。

他揮揮手說:「走吧,到了市裡,好好乾。」

兒子去了市裡,找了一個樓房銷售的工作,在大伯的一套閑置的房子里住了下來。

黑老魏聽到兒子的彙報,心裡總算稍覺安慰。

他給大哥打電話,拜託大哥多關照阿明,尤其是給他介紹個女朋友。

大哥一一答應,讓他放心。

他感覺生活還是蠻好的——住在新蓋的房子里,每天在雞叫聲中醒來,院子里梧桐樹的葉子在風裡嘩啦嘩啦地響著。等他起了床,站在房子的門口往外看,梧桐樹上的小鳥在樹枝中間跳來跳去,大黃狗搖著尾巴歡快地跑過來,蹭著他的腿。

老伴已經把早飯做好了,熱氣騰騰的湯飯在餐桌上冒著香氣。

他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伸了個懶腰,想起不久的將來,這個住了幾十年的院子會被推土機和鏟車夷為平地,心裡不由感覺很是可惜。

但是,有所期待總是令人愉快的。

想想將來,他不由又笑了。

天氣正值酷暑,儘管房間里安了空調,黑老魏還是覺得身上心裡都不舒服。

尤其這幾天,他的腹部一直有隱隱的脹痛。

他沒跟老伴說,只是吃飯沒什麼胃口了。

有一天,老伴在地里收拾莊稼,鄰居在田地邊打招呼說了一句:「明他娘,這幾天看著明他爹臉色黑里透著黃啊!黃得真是厲害!」

老伴心裡咯噔一聲,當年黑老魏得乙肝的時候,全身都黃,連眼珠子都是黃的。

黑老魏回了家,一點精神也沒有地坐在飯桌前,筷子也不想動。

老伴看著他耷拉著頭一臉痛苦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明他爹,你這是咋了?你是不是哪裡不好受啊?」

黑老魏忍住難受,淡淡地說:「你先吃吧,我歇會兒再吃。」

晚上,黑老魏老早就歇下了。

他這幾天已經不再接木工活回家幹了,總覺得腹部疼痛,全身乏力。

雖說老早躺下了,可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肚子脹得難受。

翻騰到半夜時分,肚子突然像刀絞一樣,黑老魏忍不住一聲聲地呻吟,叫起疼來。

老伴嚇得趕緊打開燈,就看到黑老魏滿臉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掉,臉色蠟黃,嘴唇白得像紙。

他用手捂著肚子在床上翻滾,老伴嚇得披上衣服就去敲鄰居的門了。

連夜住進了縣醫院,縣醫院做了檢查以後,建議他去市裡治療。

於是第二天,阿明從市裡借了一輛車過來,把黑老魏送到了市裡的人民醫院。

阿明的大伯專門請了專家來會診,結果是肝癌晚期。

腫瘤把膽管堵住了,才會劇烈疼痛。專家建議先切除膽管的病灶,然後化療。

除了瞞住黑老魏,阿明和阿明娘也都知道了。

娘倆抱頭痛哭了一場,就算是這個病沒指望了,還是希望能讓黑老魏多活一天算一天,家裡沒有了當家的男人,天不就塌了嗎?

想起兒子還沒成家,阿明娘就哭得肝腸寸斷。

治病的錢,黑老魏的大哥和四弟先交上了,黑老魏先做了手術,然後就開始了第一次化療。

7.終於能坐下啦

第一次化療,就讓黑老魏生不如死。

他幾乎把腸子都吐出來了,飯根本就吃不下去。

沒其他人的時候,他跟坐在病床邊的老伴說:「這化療真是要人命啊,我寧願死了,也不想再化療了。」

老伴聽了「死」字,不由地眼淚滾滾。

黑老魏盯著老伴半天,虛弱地說:「明他娘,你說實話,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老伴哭得更厲害了。

黑老魏長嘆一口氣說:「我就知道,這次跑不了了,從來沒這麼疼過……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我要是死了,你咋辦呀?你不識字,年齡大了,地也快種不動了。我走之後,你就把地租出去,女兒嫁了人不當家,是指望不上了,跟著兒子,好好過吧!」

黑老魏閉上眼睛,他拍拍老伴的手,示意她別哭:「我一輩子操勞,從來沒好好休息過,有時候還覺得爹給我起的名字真奇怪,坐安,我哪裡坐得住,又什麼時候安過呀?現在我明白了,我終於能坐下啦,很快也就安啦!」

明他娘趁著黑老魏睡著的空,自己躲到走廊的盡頭長椅上,偷偷地抹眼淚。

正哭著,聽見兒子的說話聲,趕緊把眼淚抹乾凈。

就看見兒子正站在面前,身邊還站著一個瘦得紙片一樣的女孩。

明他娘一看見女孩,氣就不打一處來,瞪了阿明一眼。

阿明趕緊上前說:「媽,葉子聽說爸病了,專門從外地趕過來的,想看看爸。」

阿明娘滿臉的不高興,她打量了一眼葉子,不耐煩地說:「你爹睡著了,就別見了。」

「媽,這幾天看你累的,你回家休息,給我爸燉點湯。我和葉子在這裡看著就行了。」

明他娘猶豫了一下,這把老骨頭也的確快散架了。

她點了點頭,不放心地說:「那你們可要看好了,千萬別走遠,你爸醒來得看得見人。你姐不知道還來不來……算了,就當沒有她吧。」

8.阿明的婚事

黑老魏睜開眼的時候,窗子外面已經黑了。

他眨眨眼睛,看清了坐在床邊的人——阿明和他的女朋友。

黑老魏皺了皺眉頭,阿明立即站起來扶著他的胳膊:「爸,你醒了?葉子來看你了。」

黑老魏只好苦笑了笑:「你看,你還大老遠的跑來幹啥?」

葉子怯生生地上前半步:「伯伯,你感覺好些了嗎?」

「唉,好啥呀!阿明,你娘呢?」

「我讓我媽回去歇歇,再給您燉點湯來補補。」

「哦,你娘這幾天累得不輕啊。你的工作怎麼樣?別老請假!」

「還行,經理很照顧我,聽說了您的事兒,讓我先過來忙。」

黑老魏沉默半晌:「到難為你了,真是好人多啊。就你那個姐姐沒用,來了一次,站站就走了,我就當沒這個閨女吧!」

阿明也有些黯然:「爸,姐有她的難處,這不葉子來了嗎?就讓她替姐伺候您吧!」

黑老魏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

到了半夜,黑老魏疼醒了,他剛翻身,阿明娘就立即在旁邊問:「他爹,咋啦?」

臨床的病人出院了,病房裡暫時就他夫妻倆。

黑老魏長嘆了口氣說:「明他娘,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阿明把這個葉子領過來,還是想讓咱同意他倆的事兒。你說不同意吧,我眼一閉,也管不了了。到時候他不聽你的,你能咋整?」

阿明娘不由抹了一把眼淚:「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女孩子。瘦得像鬼一樣,風一刮都站不住,看著就是個沒福氣的。咱家可就阿明一條根啊!」

「唉,有沒有福氣,我很快也就看不到啦,活了這把年紀,不就是想看著阿明結婚生孩子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一天……」

「他爹,你要是同意,我就啥也不說了,趁著你……給他們把婚事辦了,也了你一樁心事。」

「葉子家裡情況咱也都知道,她家就這一個孩子。現在就是讓阿明再找一個,就我這樣,也沒女孩子願意跟他,等我出了院,會會親家吧!」

兩個人都沒再提葉子的瘦弱不堪,本來就千瘡百孔的心,連一句添心思的話,也不敢再說了。

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黑老魏回家療養。

因為黑老魏不能長途奔波,葉子的父母專門從外地到了他家見了面。

兩個孩子在大學裡談的,在一起好幾年了,兩家大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尤其黑老魏這副病容,葉子的父母也不好意思提什麼條件,眼看著快八月立秋了,婚事就定在了九月上旬。

阿明和葉子體諒黑老魏老兩口,直說住在北屋就行了,二樓就不用再裝修了。

阿明忙活了一個月,總算把婚禮所用的一應開支都應付完了,人也整整黑瘦了一圈。

到了金秋九月,天氣不熱不冷的,就在老家院子里,擺了流水席,阿明和葉子在梧桐樹下拜了父母成了親,黑老魏完成了一樁心事。

結完婚阿明和葉子就回了市裡,葉子也在一家公司找了個文秘的工作。

黑老魏什麼活也幹不了了,再也不能出去掙錢了,好在年齡也到了60歲,能拿到養老金了。

他喜歡坐在自己別墅的一樓走廊里,半躺在藤椅上,陽光疏疏落落地灑在身上,大黃狗卧在腳邊,花池的月季花開得有碗那麼大,隨風搖曳著,飄來一絲絲香甜的氣息。

地已經租出去了,阿明娘就天天陪著黑老魏在院子里散散步,在走廊里聊聊天,沏上一壺茶,說說過去,再說說現在,就是不敢提將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黑老魏喝著阿明娘燉的魚湯,嘆了口氣說:「他娘,你的魚湯我喝了半輩子,還是沒喝夠,真是鮮吶!」

阿明娘輕輕地說:「只要你喝不煩,我就一直給你燉。這半輩子,我就會燉魚湯。」

9.癌細胞轉移了

這種清閑的日子過了幾個月,眼看著過了年,開了春,天漸漸暖和了,黑老魏依然半躺在藤椅里,膝頭搭著一條四方形的碎花小棉褥子。

他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緊皺著眉頭說:「他娘,你說阿明都結婚半年多了,怎麼葉子的肚子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要是一直這樣,我還能看到我的孫子嗎?」

阿明娘也是一臉的愁云:「誰說不是啊,我早就覺得葉子身體單薄,不是個能生養的。你看病病歪歪的,哪裡能坐得住胎?」

黑老魏又抬頭看看房子:「你說這拆遷,得等到什麼時候啊?現在一點動靜都沒了,咱這欠人的錢還沒還清呢!我這心裡也著急啊,總不能人走的時候還背著一身債吧!」

阿明娘一聽到黑老魏說「走」,眼淚就流下來了。

兩人越說越愁,一時都長吁短嘆起來。

也許白天的情緒太低落了,到了晚間,黑老魏吃飯也沒有胃口,又覺得肚子脹疼起來。

他早早的上了床,依然覺得全身哪裡都不舒服,在床上翻來覆去,鬧得阿明娘也沒安生。

到了半夜,他又疼得呻吟起來,叫了鄰居送去縣醫院,先打上止疼針,還是讓天亮了去市裡。

白天阿明把黑老魏接到市裡,依然住進人民醫院。

做完檢查才知道,上次的癌細胞轉移了,膽管里快長滿了。小說名:《爹用命蓋了棟沒人居住的別墅》,作者:龍行道。來自【公號:meitian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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