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的隔壁住著一位警察叔叔，有副熱心腸，說說他的故事

1

警察叔叔不是叔叔，年齡剛過二十五，住我隔壁。

起初碰到他是在樓道里，我剛搬過來沒多久，還不清楚上下左右都住著誰。他就這麼二八五萬地出現了，一條胳膊還半摟個醉醺醺的姑娘，不但如此，酒味還充斥著整個樓道，兩人所經之處全是嘔吐物。

我那段時間忙著趕個項目，任務是一個接著一個，白天夜晚連軸轉，心下已經是煩躁異常，再看這情況，差點兒揮刀就往下砍。不過，我還沒張嘴抱怨，他倒先紅著兩個腮幫子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啊，兄弟。這突發情況，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我靠在門框邊，看他邊扶著姑娘，邊費勁地從口袋裡掏門鑰匙，「不管怎麼說，你和你女朋友也要注意下時間吧，這都幾點了。」

「見諒見諒，這真的是突發情況。」他總算是把門打開了，艱難進去後，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那個，兄弟啊，為了這個姑娘的清白，我還是多說一句，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剛剛在路邊遇見的，失戀了，一個人喝悶酒，把我錯認成前對象了。」

接著，就在我還沒能理清其中的邏輯，對面咣當一聲關了門。

出於警惕，我回屋後當即趴在門上，想著萬一聽到什麼奇怪聲響，好趕緊打電話報警。對面的門又開了，我從貓眼中瞄到鄰居拿著拖把掃帚開始收拾起樓道里的嘔吐物。全部收拾乾淨後，他又搬出個凳子，靠著門框坐了下去。

「什麼情況啊？」我打開門，探出去腦袋，問道。

他縮縮大衣，唆著冷氣回應我，「我剛關門的瞬間，忽然發覺孤男寡女的，不合適處一屋。」

「那，你來我屋，看你像個好人，我借你個地兒睡覺。」

「不行，她不是醉了嗎？我把她挪到玄關這兒，看著她，別睡一覺睡出個窒息死亡來。」

敢情，這二五八萬還是個好人。

次日，我剛從屋裡出來，就撞見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鄰居，沒了昨晚先入為主的偏見，現在看上去倒是挺人模人樣的，「那個姑娘呢？」

「走了。」

「你沒去送送人家啊？」

「沒送，我跟她上班的地方不順路，而且我還給了她打車費。別說，人家姑娘還真有禮貌，非要加我微信，想還我錢。這錢還用還？為人民服務，我們義不容辭。」

說完，他騎上停在單元樓門口的那輛破自行車，瀟洒地消失在晨風中。這自行車，一共倆兒軲轆，其中一個還滿是五顏六色的補丁。

2

鄰裡間處了小半月，我猛地發覺自己還不知道對方名字，就整日里「警察叔叔長」「警察叔叔短」地叫著。

有段時間，我沒怎麼見警察叔叔，再打通電話時，聽到了他住院的消息，身上有根肋骨斷了，聽說還是被一群老頭老太太打的。我帶著果籃去看望病號時，正巧碰上他同事圍著病床調侃他，稍微聽上那麼一耳朵，也能夠聽明白個三三兩兩。

近來，城裡有個向老年人兜售假養生葯的詐騙團伙，為調查取證，幾個警察偽裝成老年人，混進他們的小團體。

台上演講得昏天暗地，台下呼應得轟轟烈烈。

養生專家穿得西裝革履，在台上是連蹦帶跳，手舞足蹈地宣傳著養生產品的奇效，屏幕上播放著從網上下載的虛假圖片，嘴裡還振振有詞地說，有多少病人在吃完葯後的幾天的時間裡，大病初癒，彷彿重回十九歲。

儘管誇張程度令人咋舌，但台下相信的觀眾仍不在少數，前排有些大爺大媽還留下感動的淚水。

就在專家信心滿滿地拿出產品，準備給旁邊的人試藥時，警察叔叔受不了了，衝上台，抓住這個正往嘴裡送葯的男人，往手裡呸幾口唾液，再在對方臉上擦來擦去，原本嚴重的傷口消失了，「大家看好了，這人的傷本來就是提前化妝化上去的，你們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專家興許是沒見過這場面，憋紅了臉，原本想要爭吵什麼，忽而意識過來，抓住他的頭髮，一扯，白花花的假髮就被丟到地上，「這是邪惡之人，是不祥之兆，專門來破壞我們的風水，抓住他！別讓他跑掉！」

「奶奶的，我光明正大地站在這兒，跑個棒槌！」警察叔叔氣呼呼地同他站在台上對峙，可話還沒說完，自己就淹沒在人群中。

也不清楚大爺大媽們經受過怎樣的說教，在對方一聲令下後，一伙人便蜂擁而上。抓、撓、踢、撲，十八種武藝皆顯現，場面混亂不堪。還好派出所在講座開始前，就在會場周圍布置好警力，才沒讓詐騙團伙逃掉。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警察叔叔好歹是警校畢業，雖說有規定不能對群眾動武，但是從拳打腳踢中逃脫的本領應該還是有的。

「當時有個阿姨摔倒在地，我是保護她來著。逃是肯定能逃的，可我一逃走，她就有可能被周圍人的拳腳誤傷。老年人嘛，哪能經得起這個。」他把拳頭放在胸口前，像是宣誓般，義正言辭道。

「看你傷的這個地方，保不住有那個阿姨的一份功勞，」我看著他纏著繃帶的腹部，搖搖頭，「嘖嘖嘖，還是太年輕。」

「你不懂，」他白我兩眼，連帶回應一個很不屑地表情，「得虧我年輕。」

其實，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想，好像是這個理兒。

3

接連幾天大雨，未來雨勢不減反增，城市排水系統有漏洞，積水也是越來越高。我走在路上，水都能沒過腳踝。路過警察叔叔他們的派出所，發現一行人整裝待發，鄰居就穿戴著單薄的雨具站在中間，我還沒抬手打招呼，他們就先行跑開了。

郊區，有些低洼地還沒建成馬路，行走時是一步一腳泥，稍不注意就能摔個屁股墩，渾身上下的泥倒是不算什麼，就怕磕著尾巴骨，磕出個好歹來，疼得人連動都不敢動。

「請問，你們現在要去哪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記者，上來就問。

警察叔叔瞄了眼記者和攝像師，擺擺手，示意大家忙著趕路，不方便在這個時候接受採訪。

「我們是新聞網站的，主要負責『警民一家親』系列，你們現在這個行為正好有利於提升基層公職人員的形象，您一定要接受採訪，」記者穿戴的雨具有點兒大，帽子壓下來把前方的視線擋住了一半，她根本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隱隱約約跟著走，舉著的話筒朝對方的腦袋戳來戳去，「就幾分鐘，幾分鐘就好。」

警察叔叔沒辦法了，只得停下腳步。

「謝謝合作，我問下，你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前面有個村莊發大水了，有個小孩兒打電話說他和奶奶困在房頂上出不去了，我們去幫助他們轉移到安全地方。」他說話時，不自覺往前移了幾步，看著逐漸遠去的大部隊，心裡有些著急。

記者還沒問完問題，看出對方想要離開，便伸手抓住他胳膊，不讓他動，然後繼續著下個問題，「請問，你累嗎？」

「沒啥累不累的，都是本職工作。」

「那關於日益緊張的警民關係，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部隊已經走遠，隊伍中最後一個人都看不到了，他猛地抬手，把胳膊從對方手中抽出來，「不好意思，採訪的事之後行嗎？」

「那最後一個問題，請給網友們講講你在執法過程中遇到的與群眾溫暖的事情吧。」

「抱歉，我真的沒時間……」

「那最後一個，對著鏡頭跟我們比個心，」記者將拇指放在食指的第一個關節處，又對著鏡頭喊了聲加油，「來，警官，跟我一起做，祝我們救援隊這次的救援任務圓滿完成。」

積水沒過膝蓋，再待下去，危險程度會變高，救援任務也會更加艱巨。警察叔叔稍稍推開採訪自己的兩人，也不再回答接二連三的最後一個問題，在沙石泥水中邁開雙腿，跑著追趕救援隊伍。

打電話的小男孩和奶奶正站在屋頂上求救，房子在半山腰，有樓梯的大門這邊完全被水淹沒，人沒法走下來，救援隊只好繞到房子背面。積水太深，救援車開不過來，只能依靠警察們組成人肉階梯，一層層疊上去，再將人一層層送下來。

警察叔叔爬到屋頂，正準備背著奶奶下去時，對方強硬著不走，硬是要他先把腳邊這頭豬送下去，那是老伴兒留下的遺物，不能不帶走。熬不過奶奶，他只得把豬背到身上，從人肉階梯上下去，再在大水中艱難地把不倒兩百多斤的豬運到安全地。

村裡還有別人在等待救援，過來的人手不足，平均下來，大都是一兩個人救一個人，或者是一頭豬。豬原本在屋頂上還算鎮定，可從上面下來就開始慌張，非但半點水碰不得，還在人背上嚎叫個不停。

積水渾濁，他走時看不清腳下的情形，一個不小心踢到了石塊，腳疼過一陣，腹部又開始刺痛。他忽然想起自己被大爺大媽們打，也不過是三兩個星期前的事，沒什麼好在意的。兩條胳膊一使勁兒，他把快要滑下來的豬往上挪挪，撐個十來分鐘，趕到安全地，放下豬後，又轉過身，蹚著水去救人。

幾日過去，天空放晴，排水系統恢復正常後，城市積水消了不少。

只是氣還沒喘上幾口，一篇名為《震驚！警察在洪水救援行動中偷竊私人財產》的文章在網路中揚起浪花。一段重新配音過的視頻，幾張模糊的照片，上千個顛倒黑白的字，一個自私自利的黑心警察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他的家庭住址、電話號碼等信息，也都出現在了網上。

我問警察叔叔，要不要發個文澄清下。

他拒絕了，說沒必要，誰都會遇到點是是非非。話說得挺瀟洒，就是臉陰了三四天不見轉晴，他昨早剛出門，就看見有個初中男生拿著什麼東西扎他輪胎。好傢夥，一共倆兒軲轆全打上了補丁，破自行車這下前後對稱了，五彩繽紛的，風格挺獨特。

我有次下班回來，瞧見對門被什麼人寫上了低俗下流的謾罵，還是用油漆寫的，想要擦掉，估計得費些功夫。

好在這事被他們領導知道了，花些時候調查清楚，發現救援時來採訪的人不過是網上的一個普通博主。自媒體高速發展，貓貓狗狗都能拿個話筒，扛個攝像頭，見人就說自己是記者。

謠言總算是過去了，不過其中還發生件蠻好玩的事。

就是那個扎自行車輪胎的初中男生丟了手機，去派出所報案時，是鄰居負責接待的，其後也是他抓到的小偷。

「對不起，我前幾天就是看到網上那篇文後，挺生氣的，就那什麼了……你是個好警察，對不起。」

瞧著一溜煙小跑的初中生，他的臉終於轉了晴，不過也只喜慶了幾天，繼而又投入繁瑣的工作中去。

也對，警察總歸是為群眾服務的。

警察叔叔只是個警察，千萬警察中的一個。

4

老城區有家菜場發生打架鬥毆，警察叔叔趕過去時，菜葉滿地，兩派人吵得險些見血，他費好大功夫才把架勸住。

領頭的一方是個老伯，五十多歲，指著對面領頭的，也就是整個菜場的負責人罵罵咧咧，大意是對方違反當初的合同，擅自將租金提高了五倍，不交錢就要被趕出菜場。

按市場規則，漲租金也不是沒有的事，但是毫無徵兆地漲，還漲這麼多倍，難保不令人懷疑其中是否有蹊蹺。圍觀群眾紛紛上前，交頭接耳多了，事情也就能了解個大概。

老城區經濟不景氣，政府招商引資，有投資商過來看中這塊地方，想把這兒拆了，改成商貿城。所以問題就來了，投資商為作賠償給了菜場負責人一筆錢，負責人拿錢後，不想和攤位的租戶平分，就擅自漲錢，想要通過這種隱形的壓力，把所有租戶趕走。

「警官，你看看，我們這合同剛簽了兩個月，還有多半年才到期，他們突然就這麼漲租金，完全不符合規定。」老伯是氣得直打顫，合同都皺得不像樣。

負責人也沒有要解釋的樣子，挺著個啤酒肚，耀武揚威道：「我不管什麼規定不規定，這是我的地盤，想漲價就漲價。」

「你這說的這是什麼理兒？」

「我的地盤，道理也得我定，」他領著人，轉身離開菜場，「我明天再過來一趟，你們要是還不交錢，我就不像今天這麼文明了。」

租金問題另談，況且工商局也不會讓他們胡來，倒是這問題解決了，之後怎麼辦。就算雙方上了法庭，法官判攤主們勝訴，菜場這塊兒地也很難保留下來。現在老城區最為重要的是經濟發展，一個繁華的商貿城能帶動大幅度就業增長，而他們這些散戶可容納不了多少人。

「這些誰不清楚，但問題是，與我有什麼關係？」負責人估計是剛吃完燒烤，渾身散發著肉味兒，被路燈一照，明晃晃的臉龐顯得愈髮油膩。

警察叔叔下班後就趕來蹲點，一路尾隨到這個冷清衚衕後，才伸手攔住對方，簡單聊兩句後，發現對方比想像中難說話多了，丁點兒不願意配合，「什麼叫與你沒關係？你自己不清楚問題嗎？到底是租戶不願意走，還是你貪財不願意分錢？」

「小兄弟，別多管閑事。」

他走前一步，靠在對方耳邊說道：「首先，這不是閑事，是我本職工作，其次，你說你，吃的和牲口一樣多，怎麼盡幹些牲口都不願意乾的事？」

負責人聽這話，臉色都變了，當即揮手讓跟在身後的混混們揍他。於是，當時在養生講座台上的那幕又出現了，只不過比起那些大爺大媽，現在打人的是群二十歲上下的小伙，戰鬥力根本不能比。

沒過多長時間，警察叔叔是承受不住了，半跪著倒在地上，半側頭瞧著面前站著的男人，朝地上咳了咳血，又抬手擦擦嘴角，像個憨憨一樣笑了笑。

對方被笑得慌了神，反而更加怒火中燒，揪著他衣領，把他從地上抓起來。

「打人也不看個地方，沒看到你身後的監控嗎？你知道襲警是什麼下場嗎？」

「小兄弟，想用這招治我，是不是有點兒嫩了？襲警什麼下場，我還真不知道，來，你告訴我，襲警要在裡面住幾天？」

「誰說要走正規途徑了，我只是猜測這段監控視頻會一個不小心就被上傳到網上，再被什麼人加個博人眼球的標題，比如『震驚！某地黑暗勢力死灰復燃，警察竟被活活打死』之類的，網友們的閱讀量多了，萬一上了新聞，你該怎麼辦？」警察叔叔笑笑，雙手抓著對方胳膊，用力捏了捏，「我查過你名下的一些公司，兩三年的時間就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真是令人欽佩。」

「你覺得這能嚇住我？」

「你怕是不清楚網路暴力的力量吧，而且，你經不經得住查，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他死死盯著對方，眼眸如同海中洶湧的漩渦，深不可測，又毛骨悚然，「要試試嗎？」

「走！」負責人別了他一眼後，領著跟班們走了。

事情算是順利解決，菜場的攤主得到應有的賠償後，紛紛離開。只不過，警察叔叔又是渾身繃帶地躺在病房中，對著鏡子數頭髮。

我伸手掐了他肚子一下，可能是力氣大了，疼得對方叫了三聲，「啊，原來大俠也是肉做的，真沒想到。」

「我也沒什麼腦子，就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看病號窘迫的樣子，我感覺有些好笑，「不不不，這個辦法還挺好，人民的英雄，失敬失敬。」

他突然被誇，顯得更加不好意思，「都是社畜，朝九晚五的為了生活，同理心還是有的。就那個領頭的老伯，家裡還有個生病的兒子，現在哪兒的菜場都處於飽和狀態，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新攤位賣菜，希望他們一家能靠這點兒賠償，度過一段時間。」

說完，他又開始數我頭上的頭髮。

5

近來街上的情侶越來越多，鄰居每次外出巡查時，都會心癢那麼小半天。因為職業的特殊性，除了碰到的嫌疑犯是女性外，就再看不著一個異性。我看人民警察不容易，就給介紹了同公司的一個女孩兒。

同樣二十五歲，也沒談過戀愛，性格也挺好。

距約會前兩個鐘頭，他才從單位趕回來，沖個涼水澡就把我拖到隔壁，說自己經驗不足，不清楚穿什麼衣服好。我打開衣櫃，然後很凝重地注視這一排衣服，這不是經驗欠缺不欠缺的問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苦難。

時間緊急，衣服是來不及買新的了，我只能從滿眼的黑色中挑出一件不那麼黑的襯衣用作打底，再借給他件外套搭配，等他換好後踹他出門赴約。

約會時間結束，女孩兒禮貌性地在微信上告訴了我一聲，我問她感覺如何，她回了個「嘿嘿」。

我表示不理解：「？？」

「嘿嘿」。

我手機還沒裝回口袋，就聽見對面鑰匙轉動的聲音，隨即把門開個縫，鑽出去腦袋，問對方約會情況。

他抬手撓撓頭，「嘿嘿。」

「嗯？什麼意思？」

他又來一句，「嘿嘿。」

算了，雖然不知道兩人是個什麼情況，但是這事吧，妥了。

戀愛中的警察叔叔是個木頭，惹女朋友生氣是常事。我這兒三天兩頭的收到抱怨，時間一久，就有些後悔介紹了同公司的人。好歹兩人脾氣相投，磨合了段時間後，又恩愛得不像樣子。

接下來讓人沒想到的是，這木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浪漫，買了束玫瑰，守在樓下等女朋友下班。然後因為這事，辦公室內的單身男女「汪汪」了幾天，後來有人打聽到是我撮合的兩人，便又有不少人要我給他們找對象。

當然這是玩笑話，戀愛畢竟還需要個緣分，像鄰居這種突然開竅的木頭，也不多見。

閑暇時間，我開玩笑問他，還藏著多少戀愛手段。

他嘿嘿地笑笑，「什麼手段不手段的，都是看別人學的，學不了富豪的別墅跑車，但學個普通人，買點兒花，買點兒小禮物還是沒什麼問題。」

也對。

警察叔叔也是普通人，千萬普通人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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