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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逃走2年後,丈夫結婚當天給我拷上手銬:我是警察

蔣海葵看著鏡中身披白紗的自己微笑,影樓的化妝師正細緻地為她描眉。化妝師身上塗過厚厚的香水,蔣海葵感到窒息難挨,她不說只默默屏住呼吸,憋不住時頭扭到一旁咳嗽一聲,再吸足一口氣。

學徒拿著刺繡蕾絲花邊頭紗過來,輕輕將頭紗摁在蔣海葵髮髻後,看著鏡中調整位置,抽出衣袖處別著的黑色一字夾,用牙齒撐開將頭紗別在髮髻上。

蔣海葵目不轉睛地看著鏡中自己,喜形於色,她秋水含情的眼眸此刻波光粼粼。

她今天要出嫁,老公雖不是大富大貴,但疼她寵她。他們在讀書會上相遇,老公周智琛先追的她。周智琛年紀三十五歲,家裡催得緊。蔣海葵今年二十六歲年紀也不小,相戀三個月後他們決定結婚。

街道上警笛嘶鳴由遠及近,警車停在影樓前,從車上下來五六個穿制服的警察氣勢洶洶地闖入影樓,與影樓內輕柔悠揚的鋼琴曲格格不入,彷彿被演奏者猛地按下所有琴鍵讓人從繾綣的音樂世界驚醒抽離。

影樓大廳中各行其事的眾人停下來,茫然疑惑地看著站在門口威嚴肅穆的警察。

化妝師也是這兒的老闆,她開口道:「請問您們有什麼事嗎?」

為首留平頭鬍子拉碴的警員掃過眾人一眼,視線定格在化妝桌前端坐的蔣海葵臉上,她映在鏡子里的臉忽閃著無辜的大眼睛,此時距離掏心案已經過去九個月。

警員走到蔣海葵面前冷冷道:「蔣小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蔣海葵遲疑地站起身道:「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蔣海葵求助的目光落到周智琛身上,期待丈夫為自己辯解,「等等,讓我來吧。」

坐在沙發上的周智琛放下雜誌,擱在茶几上的腳也撂下來。

平頭警員自覺站到一旁點頭道:「周隊。」

蔣海葵驚愕地看著向她緩緩走來的周智琛,她的丈夫。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白襯衫系黑色領結,胸口處別著一束粉色玫瑰,頭髮微卷,微笑時左邊臉頰會有個淺淺的梨渦。

這樣一個白面書生相的人,蔣海葵怎能相信他是警察?

蔣海葵結巴道:「你,你不是,室內設計師嗎?」

周智琛握著蔣海葵的手道:「不是,我是警察,負責調查江淮市程家口掏心案。」

蔣海葵瞠目結舌,周智琛扶著失魂落魄的蔣海葵上了警車,留下一眾看熱鬧的人倚在門口張望。

車上周智琛與蔣海葵一起坐在最後排穿著禮服婚紗,如果不是耳邊警笛嘶鳴,倒像坐婚車去教堂結婚。

周智琛手指交叉擱在大腿上低頭打盹,好似幾宿沒睡倦意朦朧。前排的平頭警員扭頭打量他們倆一眼打趣道:「周隊這身打扮倒真像去結婚啊!周隊你得請我喝酒,我可保住了你名節。」

平頭身旁的短髮女警使勁掐了他胳膊一把,不悅道:「袁大頭是不是找打呀?」

手腕上系黑色印花方巾的警員扶著方向盤道:「弋鴿,袁大頭只是開玩笑,周隊又不是真的結婚看你急的。」

「華仔!」弋鴿尖叫聲蓋過華仔的說話聲,她扭頭羞怯怯地探出目光偷瞟一眼低頭打盹的周智琛,悻然吁出一口氣,靠在座椅上有些落寞。

她希望周智琛明白她的心意,弋鴿喜歡周智琛全隊上下無人不知,大家明裡暗裡幫襯,周智琛卻裝聾作啞。

車子顛簸一下,周智琛的頭靠到蔣海葵肩上。蔣海葵身子一沉,她垂下眼帘看肩頭周智琛熟睡的臉。男人在睡夢中有一種毫無防備的美,他的睫毛細長卷翹,蔣海葵看到他面頰皮膚上的細小絨毛微微泛著金色,他均勻的呼吸拍打著她的鎖骨。

「周隊!」

弋鴿尖叫嚇得周智琛一激靈,他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坐直身體有氣無力道:「嗯?」

弋鴿氣呼呼道:「周隊你剛才靠在嫌疑人肩上睡覺!身為警務人員你這樣做合適嗎?」

周智琛閉眼捏著自己的眼窩道:「抱歉,昨夜一宿沒睡。」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拍打車窗,車窗糊著霧氣看不清外邊路況,如同蔣海葵未認清身旁周智琛的真實身份。

周智琛上車後沒再理蔣海葵,他冷漠的態度將蔣海葵與他的距離拉成永恆。

車到警局後蔣海葵被押解去換了身衣服帶到審訊室,身著皮衣的周智琛在鐵欄外神情嚴肅地看著她,見她到來,他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周智琛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資料摔到桌上,靠在椅背上雙手合成塔狀輕敲嘴唇,漆黑的眸子露出寒光道:「蔣小姐是否認識一位叫邵雪的女孩?」

蔣海葵不動聲色道:「不認識。」

周智琛敲了敲面前的一沓資料,蔣海葵瞟了眼資料抬眼莞爾一笑道:「願聞其詳。」

周智琛翻開資料第一頁盯著檔案皺眉沉默片刻,下顎攢動道:「邵雪江淮市人,九個月前失蹤,失蹤時二十六歲。她當時正在籌備兩周後的婚禮,剛從婚紗店試完婚紗出來,走在路上與未婚夫講電話時失蹤,後來在江淮市程家口鎮的河流中發現裝有她屍塊的帆布袋。」

蔣海葵裝腔作勢地嘖嘖嘖幾聲道:「真可憐,周警官講得這麼仔細,難道周警官與她認識?」

周智琛攥緊拳頭眼神顫抖,他的舉動被蔣海葵盡收眼底,她冷笑道:「周警官該不會是她的未婚夫吧?」

周智琛猛地抬頭,眼中的怒火彷彿要將面前的蔣海葵燒成灰燼,一顆滾燙的眼淚從他的眼中滑落啪嗒滴在資料的失蹤日期上暈開。

「看來我猜對了。」蔣海葵口吻戲謔,她笑著低下頭,擱在桌上的手滑落到大腿上。兩手握在一起,右手撫摸著左手的指節,抿嘴輕聲道:「對不起。」

周智琛的手掌粗暴地抹掉眼淚,聲音沙啞,「我們查過蔣小姐有先天性心臟病,您九個月前接受過心臟移植手術。我們通過心臟捐贈者留下的個人信息調查,卻查無此人,您想知道原因嗎?」

蔣海葵抬眼看周智琛未說話,周智琛道:「您心臟的捐贈者叫余曉東,而余曉東兩年前已經去世了。」

他察覺出蔣海葵眼中的詫異道,「余曉東開貨車兩年前在高速上出了車禍,他父母在他火化後把他的骨灰供在家裡的香案上。他父母告訴我們,他們兒子並沒有捐贈過任何器官。而你換心臟的時間點恰好與本案的被害人邵雪失蹤的時間點吻合,我們從浮屍袋中找到的屍塊經過法醫還原唯獨缺少心臟。」

蔣海葵眉心一緊,態度變得強硬,「周警官,抓人講究證據,如果您有證據就定罪,沒證據就放了我,我沒功夫聽你在這兒做案件分析。」

周智琛未理會蔣海葵自顧自拿起一份協議道:「邵雪生前簽過一份器官捐贈協議,她成為你和另外兩位心臟病人的供體候選人。」

周智琛放下協議道:「她遇害後三位心臟病人中只有你成功移植心臟,請問你怎麼解釋?」

蔣海葵突然媚笑道:「周智琛你說喜歡我是假的,說想和我一生一世也是假的,你打從一開始就有預謀地接近我,想證明我殺害了你未婚妻?」

周智琛道:「是你殺的嗎?還是你知道是誰殺的?」

笑容消失在蔣海葵臉上,她面色灰白,坐在椅子上縮成一團,半晌慢慢抬起頭痴笑道:「你猜?」

林弋鴿敲門進來,伏在周智琛耳邊竊竊私語,周智琛鬱結的眉頭舒緩開來道:「走,去會會她。」

審訊室只剩下蔣海葵一人,她痴痴地盯著面前的鐵柵欄愣神。她曾經對自己的心臟供體疑惑過,那時她經過幾次心臟搭橋手術,生命已變得非常脆弱。

蔣海葵的母親雖是心臟外科醫生,卻因為沒有找到適合蔣海葵的心臟供體而束手無策。

九個月前母親找到合適的心臟供體,並主刀她的心臟移植手術,讓她的生命重新得以延續。

蔣海葵康復後提出當面答謝捐贈者親屬,母親說捐贈者親屬住在鄉下,不願見任何人,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心臟供體是母親聯繫的,難道這件事與母親有關?

周智琛在另一間審訊室里與汪麗見面,汪麗穿著一身暗紅色唐裝,頭髮抹了層摩絲,一縷貼著一縷乾枯地盤在腦後。皮膚暗黃鬢角處有黃褐斑,她雙眼皮厚重,眼神精鍊。周智琛推門進來禮貌打招呼道:「您好,准岳母大人。」

汪麗先一愣,眼神露出「你是警察」的驚訝,後又質問道:「我女兒呢?」

「在另一間審訊室里。」周智琛道。

「我女兒犯了什麼罪?你要抓她!」

周智琛扭開保溫杯蓋,低頭撮尖嘴搖晃腦袋吹氣,細咪一口熱茶道:「您能解釋一下您女兒的心臟供體從何而來嗎?」

汪麗嘴巴微張遲疑半晌,眨眼結巴道:「器官,捐贈者捐的。」

周智琛蓋好杯蓋,啪嗒一聲將銀色保溫杯拍在桌上,汪麗嚇得身體輕微打顫。

周智琛站起來背過身去,手指鬆了松系在脖頸處的黑色領帶,叉腰道:「你還不說是吧?醫院證明那顆心是你自己聯繫的!」

周智琛轉過身兩手撐在桌上,俯身湊近汪麗逼問道:「我最後問一遍,你女兒心臟是誰的?說!」

汪麗畏懼地縮著脖子,兩手緊緊捏在一起結巴道:「我,我。」

周智琛一把掐住汪麗的雙肩吼道:「是不是邵雪的?到底是不是你殺了邵雪?」

華仔和袁大頭衝進來一人掰開周智琛一隻胳膊,將他架住摁在牆上勸道:「周隊你冷靜點!」

汪麗捂住胸口貼牆站著,身體像得了感冒似的打擺子。

她聽見邵雪的名字後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咽回肚裡,邵雪是誰她根本就不認識,更談不上殺害。汪麗像一頭受驚的野獸漲紅了臉朝周智琛三人道:「我不認識邵雪,你們快放了我們母女,我們是無辜的!」

汪麗目光逐漸陰沉發狠道,「周智琛你欺騙我女兒的感情,傷害我女兒,我和你拼了!」

汪麗要撓周智琛被袁大頭衝上前一把抱住,汪麗在袁大頭懷裡掙扎,袁大頭扭頭道:「華仔快把周隊帶出去!」

華仔拽著愣神的周智琛,被周智琛一把推開,他走到汪麗面前目光直直地注視汪麗的眼睛道:「你女兒的心臟是誰的?我們查過你填寫的捐贈者信息,捐贈者兩年前就去世了,他並沒有捐贈過任何器官。」

周智琛坐到座位上慢條斯理道:「我們在調查你的人際關係網時,發現……」

他抬眼盯著汪麗,汪麗眼裡閃過恐懼,身子像失去力氣乾癟下去,被袁大頭扶到凳子上坐下,周智琛道:「您女兒同父異母的妹妹蔣豆豆也在九個月前失蹤,她也是您女兒的心臟供體。」

汪麗憋嘴哽咽搖頭嗤笑,拚命抓著自己的頭髮道:「我偽造文件最多會判處三到七年有期徒刑,但我知道我真殺了人!雖然我恨毒了那個狐狸精,但是我卻不該殺死豆豆。她才比我女兒小兩歲,小時候我還抱過她,她總愛跟在我身後叫我阿姨。」

汪麗抬頭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周智琛,目光令人脊背發涼,「但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奪走我的女兒,即便是死神!」

她突然一把握住周智琛的手腕懇求道:「我女兒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放過她。」

周智琛拽回自己的胳膊道:「你交代殺害蔣豆豆的經過,等我們核實後自會放了你女兒。」

汪麗一個勁點頭,周智琛指揮華仔和袁大頭幫忙做記錄,自己退出審訊室,一個人站在樓梯口吸煙。

樓梯口風大,吹得周智琛的臉發僵,他輕輕吐出一口煙霧回憶自己發現汪麗犯罪嫌疑的經過。

他當時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球賽,蔣海葵披著長發,穿著粉色背心,灰色短褲,拿著一包薯片嘴裡咀嚼盤腿坐到沙發上,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道:「我要看肥皂劇。」

周智琛頭自覺靠到她的胸前聽她的心跳聲,按下手中的遙控調出一部韓劇,蔣海葵夾出一塊薯片送到周智琛口中誇獎道:「真乖。」

周智琛一把奪過蔣海葵手中的薯片袋,學著蔣海葵的樣子夾出一片在蔣海葵嘴邊揚了揚。蔣海葵低頭正要吃,周智琛突然仰頭吻了她。

他們纏綿擁吻時聽到鑰匙開門聲,兩人像觸電般彈開,立刻整理凌亂的頭髮,衣衫,端坐在一起看電視。

汪麗拎著菜籃子進來低頭扶著鞋櫃換拖鞋道:「海葵,今天媽買了豬心肺,都說吃啥補啥,你得多補補心。」

進屋見到一身白T,藏青色短褲的周智琛一愣,周智琛站起身禮貌打招呼道:「阿姨好。」

汪麗歡喜道:「智琛來了,就留在阿姨這兒吃飯。」

她目光落到女兒的衣著上立刻黑著臉道:「你怎麼穿成這樣?趕快去換衣服!成什麼樣子?」

蔣海葵辦鬼臉回去卧室,周智琛上前接過汪麗手中的菜籃子,與汪麗一起說話走去廚房。

汪麗對周智琛的印象極好,這個男孩子會做飯,每次來家裡還幫忙收拾屋子,長得帥,工作體面是室內設計師。

汪麗沒想到蔣海葵病了二十多年,病剛好就撞上桃花運,看來上天把閨女二十多年的好運氣一股子全還給她了。

周智琛在廚案邊熟練地摘豆角,抽絲後扔進不鏽鋼菜籃里,汪麗系圍裙在煮心肺,兩人正聊著婚禮的籌備工作。

蔣海葵一身紅色印花短袖,牛仔短褲走進來倚在門邊道:「媽,我想請豆豆來參加我的婚禮。」

汪麗握鍋鏟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也僵在臉上,她板著臉道:「你結婚要她來幹什麼?」

「她畢竟是我妹妹,不管您和蘇阿姨有什麼不愉快,蔣豆豆都是爸的女兒,大人之間的事與孩子無關。何況她一直都挺喜歡您和我,總叫您阿姨,她出國讀書前您不是挺喜歡她來家裡做客嗎?」

汪麗手中的鍋鏟使勁地在鍋里鏟了兩下,豬心肺差點被她掀出鍋,她嘆口氣道:「反正我不想在你的婚禮上見到她。」

蔣海葵走過來攬住母親的肩膀道:「媽,您別小氣嘛,您女兒多個人祝福不好嗎?」

汪麗搖頭沒說話,蔣海葵皺眉道:「不過我上周給豆豆發微信,她沒回我。或許她沒看到,但一周也不登錄微信,ins也沒見她更新,真有點奇怪。」

汪麗推了蔣海葵腦袋一下道:「也許豆豆卸載了這些軟體,想不受外界干擾好好學習呢?」

「哦。」蔣海葵噘起嘴又跑去逗周智琛。

母女倆的話讓周智琛對這個蔣豆豆產生興趣,他決定暗中調查蔣豆豆,當時距離婚禮僅剩一周。

他查詢海關的出入境記錄發現蔣豆豆在九個月前已經回國,機場監控拍到一輛黑色路虎來接她,車牌號也被拍到。

袁大頭查到車型與車牌號都登記在沈蕭合名下,沈蕭合是汪麗同事,袁大頭幾天跟蹤下來發現沈汪二人關係曖昧。監控當時拍到蔣豆豆上車前正在講電話,她自願上車可以斷定來接她的人是熟人。

周智琛調取交通道路沿線監控,發現接蔣豆豆的車最終停在汪麗家樓下。

電梯監控顯示汪麗與蔣豆豆一同乘電梯上樓,之後連續幾天只見到汪麗出入,再未見到蔣豆豆下樓。直到蔣海葵手術前一天,汪麗凌晨4點匆匆拎著電飯煲大小的白色箱子開自己的車去了醫院。

次日蔣海葵接受由汪麗主刀的手術,心臟移植成功。

汪麗做這些事時蔣海葵一直躺在醫院裡危在旦夕,可以排除她與汪麗同謀的可能。

蔣海葵手術後一周,凌晨2點鐘,汪麗被拍到拎著一個大黑色行李袋顫顫巍巍乘電梯下樓,行李袋裝進後背箱後,開車離開公寓出市區一路開回老家,在老家呆了一夜第二天下午返回家中。

周智琛大膽猜測,被移植到蔣海葵體里的心臟有可能屬於蔣豆豆,掌握這些消息時已是婚禮前夜。

周智琛一組人坐在辦公室里犯難,監控錄像是九個月前的。假設汪麗將蔣豆豆的屍體裝進黑色行李袋,前往老家拋屍的思路正確,則他們又面臨一個難題:汪麗老家新鄉鎮佔地140平方公里,總人口7萬人。汪麗對新鄉鎮地形熟悉,拋屍如一根銀針投入大海,找到屍體無疑大海撈針。

周智琛兩隻手肘撐在桌上,手指戳進頭髮里沉思,他彎下手腕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還剩三小時天亮。他掃一眼袁大頭和華仔,他們倆都垂頭喪氣。突然盯著監視器的林弋鴿激動道:「大家快來看!」

周智琛快步走到她身後,小區監控中出現汪麗開車出小區。

袁大頭托腮道:「明天是她女兒的婚禮,她現在出門幹什麼?」

袁大頭看向周智琛,周智琛眉宇微蹙道:「也許她要重回拋屍地點,再次確認自己的安全。」

周智琛命令袁大頭隨暗中監視汪麗的警員,一起跟蹤汪麗的車順藤摸瓜。

袁大頭開車連夜趕往汪麗老家,周智琛坐在影樓里忐忑地等待結果,如果袁大頭一行人能找到蔣豆豆的屍體,他便能將汪麗繩之以法。

袁大頭來電話道:「汪麗在自家老屋裡呆了近一個小時,正要上車返城,是否現在逮捕?」

周智琛道:「不急,讓她回來,她跑不了,你們先去找到屍體。」

屍體被埋在汪麗老屋後院的梔子花樹下,袁大頭一行人撬開汪麗老屋的大門進去,找遍各個房間均未找到屍體。

夜裡下過雨,走到後院發現梔子花樹下一塊地上有層層疊疊的腳印,像有人故意將這塊地踩實。袁大頭與警員們心照不宣,拍照後開始找來工具挖地,挖到一米深時,土裡露出黑色行李袋的一角。

警員們刨出行李袋,拉開拉鏈,裡面有一具女屍,證據確鑿,他們回城阻止了那場婚禮。

法醫經過細緻檢查後得出的結論,蔣豆豆被人活體解剖取出心臟。事後袁大頭向他邀功道,保住了他的名節。

他對蔣海葵體內的心臟屬於邵雪,所抱有最後一絲幻想也如氣泡破滅。他接近蔣海葵時,總下意識將她當成邵雪,聽她的心臟跳動就彷彿邵雪還活著,冰涼的現實叫醒他,讓他再次面對邵雪已經死亡的事實,周智琛捂住眼睛黯然神傷。

林弋鴿走過來,手搭在周智琛肩上遞給他一杯熱茶道:「你在想什麼?」

周智琛將指間的煙蒂扔進垃圾桶,接過紙杯道:「把手放下來,在警局我是你上司不是你的哥哥。」

林弋鴿揚起手吐舌頭道:「遵命周隊!這裡冷死了我回辦公室去了。」

「去吧。」周智琛道,他轉身突然兩隻冰冷的耳朵被溫暖的手覆蓋,手的主人在他身後道,「暖和吧。」

「你不是要回辦公室嗎?還不走?」周智琛道。

「你也回辦公室吧,這兒太冷當心感冒。」林弋鴿輕聲道。

林弋鴿的心思周智琛明白,但他無法回應,林弋鴿十一歲時家中遭遇歹徒入室搶劫,她躲在衣櫃里親眼目睹父母慘死在歹徒刀下。

當時周智琛在值夜班,接到林弋鴿的報警電話,在歹徒從衣櫃里拉出林弋鴿,即將結果她的性命時及時趕到擊斃歹徒。

林弋鴿身體恢復後輾轉找到周智琛,每天像連體嬰似的跟著他。周智琛見她實在可憐向父母說明情況,父母出面收養了林弋鴿。

林弋鴿擁有新的家庭,上戶口時周智琛要求林弋鴿保留原本的名字。

他道,名字代表父母對她的期許,也代表著她的過去,過去不可磨滅,名字不用改。

後來林弋鴿讀了警校,警校畢業後被分配到周智琛所在的警局,現在在周智琛手下做事。

「周隊,你看……」袁大頭的話噎住了,周智琛掰下林弋鴿捂住自己耳朵的手,轉身對袁大頭道:「看什麼?」

他對林弋鴿道:「你先回辦公室。」林弋鴿噘嘴滿臉不高興,經過袁大頭身邊時白了袁大頭一眼。

「大頭,你說吧。」周智琛道。

袁大頭沒好氣問:「周隊,你是不是喜歡弋鴿?」

「弋鴿是我妹妹!想什麼呢?」周智琛笑道。

袁大頭這才喜笑顏開,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蔣海葵該放了,她確實對邵雪案與蔣豆豆案一無所知。當時抓她不就是想從她身上套出邵雪案的線索,現在發現她根本不認識邵雪,也無作案時間,應該把她放了。」

周智琛嘆口氣道:「放吧。」他眉頭又鬱結在一起,已經九個月了邵雪案沒有半分進展。

周智琛在江淮市有房子,林弋鴿畢業後直接搬進周智琛的公寓。

這天周智琛又忙到深夜回家,林弋鴿躺在沙發上睡覺,電飯鍋里正溫著心肺湯,房間里香氣四溢。

周智琛輕輕抱起林弋鴿放到她卧室的床上,剛挨到床林弋鴿便醒了,她奶聲奶氣道:「廚房裡燉著心肺湯。」

周智琛笑道:「我知道,你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周智琛為林弋鴿蓋好被子,躡手躡腳出門。

他沒任何胃口,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站在噴頭下腦中與邵雪在一起甜蜜畫面不斷閃現。

他臉埋在手裡哽咽,隨手將花灑的水開到最大覆蓋住自己的哭聲,他第一次有一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周智琛在蔣豆豆案庭審時遇到了蔣海葵,她長發披肩妝容精緻卻難掩面色憔悴。蔣海葵坐在最後排,平靜地聽完判決後退了出來,周智琛也退了出來,追上去叫住她。

蔣海葵冷漠地看他,周智琛道:「能一起喝杯咖啡嗎?」

蔣海葵點頭應允,兩人走到附近的咖啡屋坐下,點完東西開始聊天。

「上次抓你進警局對不起。」周智琛道歉。

蔣海葵低頭抿一口咖啡,手中的杯子放到杯碟上道:「我不需要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我後,私底下再向我道歉。」

周智琛也喝了一口咖啡道:「你最近過得好嗎?」

「你說呢?我現在的境況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母親被判死刑,蘇阿姨病倒,父親一夜之間白了頭,無法面對我。」

蔣海葵晃動鐵勺細緻地攪動咖啡,語氣沒半分埋怨,平靜得好像在講述一個不相干的故事。

她拿出鐵勺在杯口敲掉咖啡汁,擱在杯碟里抬頭道:「邵雪案有進展嗎?」

周智琛頹然搖頭,「沒有,邵雪失蹤的那條街沒有監控,兇手隱藏得很好。」

蔣海葵抬頭:「我知道是誰殺了邵雪。」(小說名:《心肺湯》,作者:方官。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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