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女兒走丟,保姆幫忙找了幾十年,見到她兒子的女友後我愣住

女兒走丟,保姆幫忙找了幾十年,見到她兒子的女友後我愣住

張玫芳家這個小保姆腦子不太好使。

那天實在太冷了,從託兒所接到兒子和女兒的時候,張玫芳還要去郵局寄一封信。她再三叮囑小保姆不要跟來,帶孩子回家趕快把爐子生好,讓孩子們暖和暖和。

她回頭一看,梅香還是跟來了,還抱著剛一歲多的兒子,兩人都迎風流著鼻涕。

女兒四歲,裹得像個圓球,懂事地跟在後面,小臉凍得皴了。

本來她也沒在意:鄉下丫頭,沒上過學,腦子反應慢也正常。更何況她也不需要這樣一個小保姆腦子多靈。

能吃苦,手腳勤快,能帶孩子,就夠了。

當初她把條件一提,很快就有人從鄉下把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領到她面前。

一打聽,苦孩子出身,從小沒有爹娘,哥哥娶了嫂子,便百般容不下她了。

一雙跟年紀不符的粗手,長滿了凍瘡。一張明顯營養不良的臉孔配上一雙怯生生的眼睛。

還有她的名字:梅香。

一個古書里專指婢女的名字。

張玫芳不太得意這個名字:主要是因為「梅」和「玫」同音,「梅香」「玫芳」,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兩姐妹呢。

她自己的妹妹是軍醫大學的學生,她可不願意跟這樣一個鄉下妹沾上關係。

丈夫李銘打趣道:你是玫瑰的玫,高貴典雅,不是一回事……

就在那天,梅香不懂事地跟了她出去,讓兩個孩子受凍,頂著寒風,張玫芳斥責了她兩句。

梅香還非要頂嘴,結結巴巴地說什麼怕大姐買菜回來東西太多拎不了

張玫芳立刻尖聲反駁:大冬天的買什麼菜,不就是吃家裡存的大白菜嗎?

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女兒「小妹」不見了。

--

聽說丟了孩子,李銘的媽媽當天夜裡就從鄉下趕來了。

再一細打聽,聽說丟的不是自己的寶貝孫子,連夜又回家了。

臨走還不忘還塞給李銘一沓零票兒,偷偷道:「這個月的月錢,揣好了。」

李老太太一輩子都在鄉下,四十歲上死了丈夫,自己種地、干零活養活了兩男兩女四個孩子,還培養出了李銘這個大學生。可以說是相當令人敬佩了。

結婚前,張玫芳的媽媽還提醒她一定要敬重婆婆,雖然她是箇舊式女人,沒有文化,但她也是偉大的。

關於敬重婆婆這一點,張玫芳也問心無愧地做到了。

只是大女兒四歲多了,這份「月錢」卻是在兒子出生之後才有的。

當時她生了女兒,婆婆連碗熱湯都不給她做,現在生了個兒子,老太太卻不辭辛苦地天天做零活兒,一個月省下幾個毛票兒來貼補孫子——彷彿她這個當媽的會虧待自己兒子一樣。

平時,她也會開玩笑,笑話他們老李家搞封建,重男輕女,李銘也就是「嗯嗯啊啊」一陣,轉頭就干別的了。

張玫芳萬沒想,自己今天要為這事跟李銘爆發了結婚以來的最大的一次爭執。

大女兒有什麼不好?那也是她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受盡苦痛才得來的一個心肝寶貝兒!她才四歲大,憑什麼要被人看不起?更何況還是被自己的親奶奶!

張玫芳越想越氣,急火攻心,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呆不住了。

孩子流下來了,大夫悄悄地告訴她是個男孩的時候,她心裡居然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也許,潛意識裡,她根本沒那麼想給老李家生孫子。

醫院病床上,她淚流滿面地給李銘下了最後的通牒:找到女兒,要不然就離婚。

--

梅香第一個說:我去我去!

李銘當即就說:你就別摻和了,趕緊回鄉下去,我們不能再留你了。

梅香下跪磕頭求說自己不走,要找孩子。

李銘一下發起火來:趕緊滾!要不是看你腦子不好使,我們早報警把你抓起來了!搞不好就是你拐的孩子!

梅香一下子就呆住了,一個勁兒地說:我沒拐孩子,我沒拐孩子……

那樣子倒是像痴呆發作似的。

張玫芳見她情況不對,叫人連夜接走了她。

從此,兩口子整天忙著找女兒,把張玫芳的母親接來看孩子。

那個叫梅香的小保姆彷彿從來沒存在過。

過了快一年,女兒杳無音信。

張玫芳倒是趕著計劃生育的前夕又生下了一個兒子。

在二孫子的滿月酒上,李老太太一條腿上坐著大孫子,一條胳膊抱著二孫子,一會兒親那個,一會兒摸摸那個。

親戚們一個個輪著上來敬酒,李老太太手裡抱著兩個寶貝,便託大不起身還禮,鼻孔朝天,別提多得意了。

雖然抱的都是自己的兒子,但張玫芳怎麼看怎麼彆扭。

宴席上,張玫芳沒露出一點好臉色。

回家,李銘跟自己冷了半個多月。

後來,李銘說鄉下他哥打來電話,偶然說梅香進了監獄。

「聽說是跟拐賣孩子有關……」

李銘試探性地提起。

張玫芳一下子渾身冰冷,手中的毛線也不織了,線球滾落到地上,一點聲息也無。

--

梅香出獄,張玫芳去探望的時候,正是大女兒走丟五年整。

彼時,梅香結婚了。是她哥嫂領來一個外村男人。那個男人寡言少語,對張玫芳滿臉堆笑很是客氣,鞍前馬後的遞煙遞糖,片刻之後張玫芳看出他是個瘸子,不過人看著倒還老實。

梅香親熱地為她倒茶,笨拙地用手握住玻璃杯試過溫度才遞給張玫芳。

「姐,謝謝你還來看我。」

張玫芳心裡突然不忍,因為她這次來根本就是來興師問罪的。這麼多年,她心裡有個疙瘩。

「梅香,聽說你進去是因為拐……」

「不不不……」梅香馬上就變了臉色,連連擺手,「我沒拐孩子,我沒拐孩子。」

張玫芳突然心軟了,連忙拉住她的手,和聲細語地問:「那你進了監獄是為什麼呢?」

她嘆口氣。

梅香被趕回家之後,哥哥嫂子更不待見她了。

趕巧,當時鄉下窩藏了個一個拐賣團伙,村裡人都心照不宣,就是沒人敢報警。梅香聽說了,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居然萌生了要去犯罪團伙做卧底的想法。

「要真是人販子拐走了小妹,我就能給她救回來了……沒想到後來一打聽,人家只拐男孩,根本不要女孩……」

梅香加入團伙沒幾天,公安就告破了這個案子。本來也就是個從犯,怎奈這個團伙犯了幾個大案子,手上有人命,連帶著一干從犯也都輕罪重判。梅香就這麼著蹲了三年多的監獄。

「其實……其實那裡頭也還好,我還學會了裁縫手藝呢……」梅香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套未完成的女式襯衫,「姐瞧著怎麼樣?我還打算著在村裡開個裁縫買賣呢……」

張玫芳這才注意到,這屋裡的枕套被罩應該都是梅香之手。

梅香對著張玫芳傻笑,她丈夫就對著他們倆傻笑。

「姐,你日子過得還好吧?」

這一問,倒把張玫芳眼眶問濕了。

作為大夫,她平時工作太忙,李銘自從升了科室主任,工作也越發忙碌,自己母親又去世了,兩個兒子沒人管只能整天整天地放在託兒所,李銘回家時常埋怨沒有熱飯吃,虛張聲勢地說要把自己老娘接來。

自從女兒丟了,張玫芳跟婆婆的關係越發交惡。

要張玫芳跟那老太太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還不如死了舒服。

離開時,張玫芳偷偷拉住梅香:要不然你跟我回城裡吧,還是幫我看孩子,我幫你聯繫裁縫業務,你就用我家的縫紉機,怎麼樣?

--

梅香在張玫芳家一呆就是十幾年。

兩個男孩子都長大了,梅香的裁縫生意也越做越大,在鬧市區有一家小店,和丈夫在城裡買了房子,也生了一個兒子。日子越過越紅火。

自從李老太太去世,喪事上,張玫芳不僅一滴眼淚沒掉,還表現得十分冷漠,李銘和張玫芳的關係就越來越冷。

離婚是張玫芳提出來的。

兩人說定,二兒子考上大學以後,就平平靜靜地離了了事。

李銘苦笑著說:你當年說女兒找不到就跟我離婚,沒想到還拖了這麼多年……

一聽到「女兒沒找到」五個字,張玫芳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

必須得找到女兒,要不然她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

第一個有關女兒的線索,還是梅香找到的。

梅香做了這麼多年裁縫業務,認識的人原來越多,每個上門的人她都要跟人家絮叨她當年弄丟小妹那段事兒。

後來,終於有一個福利院退休的老幹部,說她知道一個本地出生的女孩,也是四五歲時走丟了,後來輾轉到了別的孤兒院,走丟的日期跟她說得情況很接近。

「這個女孩只在本地呆了幾天,因為本地的福利院資源不夠,就跟幾個孩子一起被轉移到外地了,後來情況我也不清楚了……」

梅香默默記下了這個客人的聯繫方式。一個人偷偷地去拜訪了本地福利院。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說,因為辦公地址搬遷,十幾年前的檔案好多都遺失了。對於她要找的這個人實在是無能為力。

這事情,梅香沒敢跟張玫芳說。

自從離婚之後,張玫芳就得上了嚴重的高血壓,再加上小兒子不省心,在大學裡經常逃課打架,被學校開除送了回來。回家後還是每天不著調地瞎晃。

回家跟丈夫一嘀咕,丈夫琢磨著,說還是得找著當時確切的檔案,否則根本就是大海撈針啊。

旁邊寫著作業的兒子搭話了:咳,都沒有了的東西哪還找得著?還是得聯繫當年福利院經管這件事的人,讓他們回憶,或者聯絡到當年一起被轉移走的孩子,這才靠譜……

一語提醒了梅香。

兒子年紀雖然還在上高中,但是極為聰明,說話辦事有大人風範,丈夫經常開玩笑說他一個人頂父母兩個人的智商。

梅香拉住兒子,在他額上使勁兒親了一口。

「還是我兒子知道疼我!」

--

拿著那福利院工作的顧客給她列的單子,梅香暫停了裁縫店的生意,獨自踏上了尋訪眾人的路途。

這條路並不好走。

過了二十多年,不少人都已經離世或者徹底失去聯繫,老顧客給她的那張聯繫單,她找一個就劃一個,但是直到划到最後一個,她也沒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線索。

張玫芳意識到梅香莫名失蹤了好幾十天,旁敲側聽地得知她正在尋找自己的女兒,心裡不是滋味兒。

對於女兒,她其實早有線索。

妹妹在美國生活了很多年,結交了不少在社工團體工作的人。

有一個人在九十年代專門從事中美跨國收養事務,手中有那幾年間美國家庭收養中國孤兒的全部資料。

有一個女孩的經歷跟張玫芳的女兒十分相似。檔案顯示,這個女孩就是在本地走失的,然後輾轉被人領養到了美國,但她在十幾歲就去世了。

妹妹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只說是領養家庭對她並不太好。

張玫芳後來自己琢磨過來:那女孩應該是領養家庭家暴致死的。

從此,她的心便死了一大半。

妹妹在電話里還是十分熱絡,但她卻再也懶得答腔了。

想自己操勞半生,倒頭來什麼也沒剩下:跟丈夫離異,兒子一個在外地工作,一個不孝,唯一的女兒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她為什麼就不能被自己的女兒貼心貼肺地暖一次呢?

梅香這次回來,張玫芳也沒怎麼給她好臉色。

倒是她興沖沖地跑來告訴她:「雖然只有一個人吧……但是這個人跟小妹一起被轉移的一個孩子是初中同學,雖然他現在沒有那孩子的聯繫方式,但是我找到了他們班的班主任,拿到了當時的花名冊,一個個地找下去,肯定有希望……」

--

過了幾年,梅香的丈夫突然腦溢血。

梅香得知消息的時候還在外地尋訪,急匆匆趕來的路上出了嚴重的車禍,結果沒見到丈夫最後一面,腿上還落下了殘疾,從此只能坐輪椅了。

兒子已經參加工作,要給她請護工,她堅持不要。

後來還是張玫芳把梅香接過來一起住了。

那年,距離張玫芳第一次見到梅香整整過了三十年。

--

日子一天天過。

張玫芳和梅香雖在一個屋檐下,表面和諧,但是暗中較勁兒。

尋找女兒,彷彿成了兩人暗自的角力和唯一的生活重心。

張玫芳在美國的妹妹一直沒放棄對那個家暴案的追蹤。她用了好幾年,終於找到了那個女孩的詳細信息。那女孩走失時告訴了福利院的人自己準確的生日是6月8日,跟美國身份證件上的日期不符——那只是收養那天的月日。

所以,那個女孩應該不是她女兒。

張玫芳的希望一下子復甦了。

妹妹接下來又說,還有幾個背景符合的,但是不是被領養到了美國,而是歐洲,所以詳細資料還需要再等等……

梅香這邊,她當年使笨方法抓住的唯一一條線索終於頂用了。

她聯絡了那個班上四十幾個同學,終於找到了那個跟小妹一起被轉移的孤兒。

那個孤兒說,十年前,他們舉辦過聯誼會,見過那女孩一面,那會兒她已經被收養到國外去了,那次是特地回來參加。

但是他當時太害羞,沒敢上去搭訕,連她現在的名字都不知道。

梅香追問是哪個國家,那人撓撓頭說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跟當初組織聯誼會的老師還有一些聯繫。

順藤摸瓜,又經過了四五個聯繫人,居然最後拿到的聯繫方式都是外國人的電子郵箱。

梅香連中國字都認不全,更何談英文?

沒辦法,她只能請高材生兒子幫忙。

有多少個夜晚,她都看著兒子在電腦上噼噼啪啪地打字,用英文跟人發郵件,上MSN跟人聊天度過的。

她一面督促著兒子,一面防著另一間屋子的張玫芳察覺什麼。

兒子每每笑說:你看你們倆,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搞什麼特務工作啊……

梅香說:你不懂,這是我跟你張姨一輩子的心結。

兒子無語,繼續把鍵盤敲個沒完。

--

日子一天一天過,終於有一天,張玫芳和梅香都意識到對方找了小妹確切的下落。

約好一個時間,老姐倆攤牌了。

每人手裡各拿著一張照片,正要亮牌。

也真是趕巧,門鈴響了,梅香的兒子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

說起梅香兒子這個女朋友,也著實讓他倆大跌眼鏡。

比他大上好幾歲不說,還是個外國人!

只是兒子喜歡又有什麼辦法呢?這當媽也不能不讓進門啊。好在這姑娘也優秀得緊,國外名校畢業,現在是外企中國區的高管,會說好幾門外語……

那姑娘一進門,張玫芳先愣住了,然後是梅香。

最後是兒子。

進門的那個姑娘,跟兩張照片中長得一模一樣。

還是兒子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他不好意思地笑說:媽,張阿姨,之前沒跟你們說,其實她啊,是我網戀認識的,而且就在我媽的眼皮底下……(小說名:《玫芳和梅香》,作者:山月松風。)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故事:我用60萬尋找失蹤35年的母親,不久2女人上門,都說是我媽
接連收到暗戀男生作案的照片,糾結要不要報案,他卻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