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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北京800㎡的家,光是買傢具就花了7年:這很難,不是去網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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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藝術家趙趙,藝術創作大膽出格,

但生活里,卻是一個喜歡喝茶,

研究古美術、古董傢具、茶文化的「古人」。

在北京通州區800㎡的工作室里,

擺滿了十幾年來的收藏。

趙趙研究宋瓷建窯長達十年,

看過三十萬片建盞瓷片,

堅定地認為:「兩宋時候的建窯是宋瓷的巔峰。」

2018年,為了答謝日本茶道流派藪內流

三年來的合作交流,

趙趙將一隻宋代茶盞贈與對方。

87歲的日本宗匠卻堅持認為這是仿造的,

原因是:「因為它不夠美」。

性格較真的趙趙,毫不猶豫地在回復中寫道:

「如果這隻盞是新的(仿製),

我不但結束藝術生涯,兩個眼睛也挖給你。」

成為400年來,

唯一一個敢跟宗匠叫板的人。

今年3月中旬,

一條攝製組來到趙趙北京的工作室,

聊了聊這件事的全過程,

及他對古董傢具和茶器的收藏。

自述趙趙 編輯陳稻稻

1982年出生在新疆的趙趙,是中國最受國際關注的年輕藝術家之一,在內外重要美術館辦過大型個展,獲得不少國際讚譽。

作品《塔克拉瑪干計劃》

他的作品大膽激進,曾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讓一台裝滿啤酒的冰箱,在沙漠中央運行24小時;曾牽著一頭駱駝走進798的展廳;同時,趙趙還運營著一個古美術的堂號「穹究堂」;擁有自己的潮流品牌。

2019年,趙趙因為一隻宋盞與擁有400年歷史的日本藪內流隨竹庵茶派開啟了一場賭注,這事在茶圈引發了不少爭議。

以下是趙趙的自述。

現在這個空間是在北京通州的宋庄小堡,90年代我就知道這是一個藝術家聚集的地方。大學畢業的時候,也曾想過來這邊蓋一個房子。直到2012年,宋庄不斷地引進藝術家,我也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一個機會,分到一塊沙地。

本來是想空置一段時間,但突然一天接到一個電話,需要在沙地上把房子蓋起來。於是花了2個月,就把房子蓋好了。

沒對外觀做太多的設計,因為我不太注重房子的形態,也不太想把室內設計做得複雜。就清水牆、刮膩子,沒怎麼裝修。外觀是一個簡單的長盒子,這樣跟周圍房屋反差也不會太大。

房子現在一共有三層,加上院子,差不多有800平米。

藝術家一般常年都會待在工作室里,我把工作室安置在二層,挑高有6米;一層和三層都用作生活區。

我還設計了三間不同功能的茶室,每間都是在十平米左右。

一層的茶室,是在後院。這裡鋪了一條石子小路,經常來找我喝茶的人,只要踩上石子,基本上我都能根據腳步聲辨認出這人是誰。

這是一間綜合性的茶室,一般會在夏天開放,接待來找我談事的客人。喝的可能就是簡茶,主要是岩茶、普洱之類。

二層也有一間茶室,主要是在冬天使用,會比較暖和。

還有一間榻榻米的茶室,在三層。當一些發燒級的茶友來的時候,希望能用比較昂貴的茶盞,比如宋代的茶盞,喝一泡點茶、茶粉的時候,就會帶他們去那個房間。

空間只用明清傢具

2013年,我就待在這裡了。當時房子還是空蕩蕩的,一個空盒子的狀態。傢具到現在都一直在購置。

我們買傢具非常困難,不是一天就把所有的東西都買齊了。而是需要不斷地琢磨,空間裡面應該擺放些什麼樣的傢具,這面牆應該放一個書架,還是一個榻。

幾年前去上海的時候,看到一些Artdeco的傢具,很喜歡。買回來,搬到北京之後,就發現完全不對了,傢具變得很奇怪,它跟人、房子、還有環境,整個比例失調了,就沒有辦法使用。

包括一些北歐設計師的傢具,也嘗試過,放到我生活裡頭,就不像我使用的東西。所以,還是比較喜歡使用明清的傢具,而且要有年份的。

買老傢具要比現代的傢具貴很多,還得有一定的知識儲備,有眼力、有經驗,對這件家具有判斷的能力。

剛開始買的時候,會吃很多葯,就是吃虧的意思。

如果對榫卯的結構、做法、制式,或者對腐蝕、它的年代包漿、皮殼不是很了解,非常有可能就買到了一個仿製的傢具。而且我們是用真金白銀去購買的,古董傢具的行規也不會給你退,付出的代價非常大。

空間裡頭最多的傢具是椅子,有14把,因為每間茶室都需要。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制式,叫梳背椅。它一般來說至少兩隻起步,四隻、八隻、十六隻,我們叫一堂。如果看落單的梳背椅,有可能喜歡這個傢具的兩個人離婚了、分手了,一人抱著一把椅子跑了,或者分家的時候,這兩把椅子也跟著分家了。

這個榻,是從山西的一個古董商收過來的。當時他說,有一個榻,席面已經綳好了,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我就叫他運過來,看它的制式、造型,至少是清中期的一件榻,就留下了,到現在都沒有替換掉。

十二、三歲開始喝茶

為茶室跑遍中國南北

喝茶我應該在很小的時候,十二三歲就開始了,也是源於家庭。爺爺是一名書法家,奶奶喜歡養花,小時候,喜歡搗亂,唯一能夠參與的事情,就是跟他們一起喝茶,寫寫字。而且小時候覺得泡茶很好玩,有一個茶壺,水倒進茶壺裡,再倒到杯子,整個過程太有趣了。

日本的錫壺

真正有意識地喝茶是在大學期間,開始買紫砂壺,用鐵壺燒水。曾經買過一把龜文堂的鐵壺,當時價格在三四千左右,花了幾個月的生活費。現在這個壺很貴了。

大學時候,身邊懂喝茶的人並不多。來北京之後,就開始和一些北京老頭一塊喝,居然還能融入。有一段時間,住在新源里,比較市井,經常聽老頭們講有關紫砂壺的故事,貢局、我們的出口壺,還有一些紫砂廠的元老級人物的故事。

過了一陣子,發現自己已經不滿足於紫砂壺了,不滿足於一直停留在明清時期喝茶的那個調調。

供御瓷片

於是在2010年左右,我決定把整個中國南北方刷一遍,看看那麼多的茶人、禪師是怎麼生活的,還有茶園、茶室都是如何運行的。

去了河北的定州,看定窯;去了山西看懷仁窯,就這樣刷了一圈北方的窯口。

趙趙在建窯遺址

太師棟瓷片

直到當我在福建,發現了一個窯口叫「建窯」。當時,第一片烏金釉的瓷片拿在手裡,就感覺完全打開了新世界,這就是自己想要的茶器。它的鐵胎、黑色的釉,完全符合自己想要的盞。

之後就開始查找建窯相關的資料。只看到在90年代,福建博物館和日本做過一個展覽,叫《唐物天目》,還出過一本書。除此之外,資料極少。當時就下定決心,無論是為了填補建窯的文化空缺,還是為了收藏,我都應該去關注它。

回到北京之後,就開始真正地投入建窯的研究和收藏。

趙趙在後院洗瓷片

研究建盞十年,看過三十萬瓷片

剛開始研究建窯的兩三年,我還沒有梳理出一套系統,基本處於折磨之中。工作室的後院基本上變成了洗瓷片的地方,從日本迴流的、從各個藏家手裡買的,毫不誇張地說,我應該看過三十萬片瓷片。

建盞 香爐型

建窯是五代之後、北宋早期到南宋晚期的一個專業燒制茶道具的窯口。其他窯口會燒一些別的器物,比如花器、香爐等。只有建窯只燒茶盞,它只為燒茶盞而生火,而且這把火,從點起到熄滅只存在三百年的時間。

看建盞,首先要看它的器型。是不是鷓鴣斑、是不是油滴不重要,在拉胚和印款的時候,器型決定了這隻盞是否是供御體系。是給宋徽宗使用的,還是文人士大夫,還是給官員進貢?所以它是一個官搭民燒的窯,而不像明清時的官窯,只給皇帝燒造茶盞,只給紫禁城燒造瓷器。

建盞 供御款

如果是供御體系,就是進貢給宋徽宗用,是把最好的工人、工匠,最好的窯口留給了最好的一個去向。供御有供御的器型,一般人是不能使用的,這類器型底下一定刻的是「供御」兩個字。

建盞 香爐型

香爐型的器物,它的級別,僅低於供御型,應該是跟官員、國太師有關。而束口型,就是標準的侍茶家的斗具。

建盞 束口型

建窯沒有一隻盞,是一模一樣的,哪怕器型是一樣的、標準化的,它的釉色也是不一樣的,這才是美學。兩宋是上至皇帝,下至黎明百姓,人人皆茶的時代,是一個茶的盛世。所以這個體系裡頭才有了它的金字塔,我認為建窯就是宋瓷的頂峰。

建窯的燒造,是一個定「法」的窯口,也就是說由它來設定一個器型、制定一個法則,別的窯口都是來沿襲它,模仿它。包括很多日本的茶道具,也幾乎都是模仿建窯,它的修胎、拉胚,一看就知道這個是建窯的器型,建窯的體系。

三本《建盞》叢書

對於建窯長達十年的關注期間,也促使我把《建盞》的三本叢書編著出來。

400年來,唯一一個敢跟宗匠叫板的人

今天如果我們國家出了任何一個好的瓷器,不是我們很震驚、很興奮,而是日本人。他們幾乎無時差地在關注著中國古美術的發現。

2015年,日本的藪內流隨竹庵茶派,知道我在研究建盞,迅速聯繫上了我,並提出想合作。

趙趙受邀參加在京都建仁寺舉辦的「四頭茶會」

剛開始,我並不清楚藪內流是什麼?翻查資料之後,對他們產生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就像捧著一隻宋徽宗使用過的茶盞,他們是跟千利休同一時代的茶道流派。

當時是想在國內做一次比較專業、全面的展覽,把幾個有名的茶道的茶人都聚集在一個美術館,把這些茶室及對茶道具的研究呈現出來,再現兩宋的茶文化。當時我覺得藪內流也能夠承擔起這個重任,於是就開始了長達三年的交流。

趙趙送給藪內流隨竹庵茶派的宋代兔毫盞

三年裡頭,不斷地去日本參加茶道的茶會、茶事。直到2018年的5月,是我最後一次去日本,參加完四頭茶會,為表達他們對中國茶道的關注、建窯的尊重,送給他們一隻南宋的兔毫盞。

第二天,他們通過翻譯,給我打電話,說要見一面。去到茶室之後,發現裡頭坐著四個人,茶盞就放在正中間,當時感覺出事了。我還以為他們覺得這個禮物太貴重,要還我。沒想到,他們拋出了一系列問題,說:為什麼要給他們送一隻仿製的茶盞?

作為一個研究建窯近十年的人,我當時感覺到很委屈,不斷地跟他們解釋這隻盞是真的,以及理由。但87歲的宗匠依然堅持說這隻盞是仿造。

趙趙與藪內流隨竹庵茶派的第七代傳人若(WAKA)

最後我問:「能不能有一句有說服力的話,這隻盞假在哪兒?」

他們說:「因為這隻盞不美!」

——他們的這句話,也使談話談崩了。

我覺得這個觀點非常狹隘,美不是由你說了算,美是一種共識。我就跟他們說,「抱歉,這隻盞不能送給你們了。我要帶回去,做權威的熱釋光的檢測。」

回國之後我就開始聯繫英國牛津熱釋光檢測中心,對這隻盞進行有損的鑒定。測試的結果需要等一個半月的時間。

期間,藪內流還發信息問我,如果這隻盞檢測出來是新的(仿製),我該怎麼辦?甚至立下賭約,如果這隻盞是老的,他們就關閉400年的門戶;如果是新的,我必須結束藝術生涯。

我給他們的回復是:「既然是賭約,我就再加賭注,如果這隻盞是新的,我不僅結束藝術生涯,兩隻眼睛都可以挖給你們。」

英國牛津熱釋光檢測報告

最終檢測報告下來之後,清清楚楚地寫著:這一隻盞,距今600-1000年。也就是說,這是一隻宋代的茶盞無疑。

我把報告發給了他們,至今也沒有得到一個回復。其實,我也並不希望他們的門戶關閉,怪可惜的。但至少,他們要在這點上承認錯誤。因為他們對中國瓷器不了解,導致最終對中國茶道的不了解。

宋代的茶文化,從明代開始就斷了。而恰恰日本人把兩宋的茶道完整保留下來了。我們通過日本的茶道,去看到中國人在兩宋時是如何進行茶道的嘗試,這是一種借鑒。

兩宋的茶文化現在在日本,我們就去看一看,這個文化能夠拿回來的就拿回來。激活這個文化,我覺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茶葉都是中國傳出去的,那麼我認為茶道具也只有中國是立「法」的,我不認為別的國家能把這件事情做到極致。

一條製片人開垂直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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