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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做的嫁衣能讓人幸福一生,知道做衣秘訣後我卻扭頭就跑

1

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嘉慶二十三年的揚州城此時已至五月,卻依舊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青樓酒館中的舞妓名伶,艷若桃李,風華絕代。清靈婉轉的歌聲,搖曳多姿的舞步,真可謂是繞樑三日,步步生花。

在這勾欄瓦肆、坊間深巷之中,有一間經營了三代的布莊——夏氏布莊。它是位於街邊的一間店鋪,鋪子後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落旁有幾間屋子,在周圍店鋪的簇擁下顯得格外狹小。這便是布莊主人的住所了。

店鋪雖然規模不大,在坊間卻也是小有名氣。因為這裡有一位綉娘,名叫夏汀。

據說坊間的新嫁娘,凡是穿了她所做的嫁衣,都會與丈夫幸福美滿,恩愛一生。所以二十幾年來,布莊內的生意大多都是裁製嫁衣的,簡直都要成「嫁衣坊」了。

如今的夏汀已經年過四十,庄內的生意則逐漸交由她的外甥女林悅負責。

「嘶……」林悅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扎到自己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將青蔥玉指上那滴鮮紅的血珠放入檀口。

「悅兒,你今天怎麼了?姨母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嫁衣,每一位姑娘一生僅此一件,怎可如此大意。」姨母有些不滿於她的心不在焉。

她抬頭看向姨母。坊間都說,姨母年輕時是這一帶出了名的美人。而如今,她是真的老了,皺紋橫生,白髮盡染,就連行動都有些遲緩。再也不復當年那個素手如靈蛇,美艷若西子的夏家阿汀了。

「你在發什麼呆啊!」

「啊?哦!姨母,你年輕時有沒有喜歡一個人啊?」她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人們都說她長得像極了年輕時的姨母,卻唯獨少了一些靈動。她實在難以相信面前這個恬靜淡雅,沉穩內斂的女子,當年會是一天真活潑的姑娘。不過這麼多年仍被世人提起,可想姨母當年是多麼的傾城絕色。

然而這樣一位美麗可愛的姑娘,卻終身未嫁,四十多歲仍孤身一人,不禁令人猜想她年輕時,有沒有心動的男子呢?

「怎麼,難不成我們的悅兒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與你枕頭下的那塊玉有關?」

「姨母,你,你怎能隨便翻人家的東西……」林悅羞愧得直接把頭低了下去。

「呦!這還害羞了。要想別人看不到,下次就把它藏好了,咳咳……」突然夏汀捂住胸口,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姨母,你怎麼樣?」林悅連忙從桌上端了杯水,「姨母,給。」

見姨母稍微平復了些,才暗自舒了一口氣:「都一連幾天了,您總是這樣,葯也喝了好幾服,仍不見起色。姨母,我覺得您這次和往常的風寒不一樣,該到坊間大的醫館好好看看。」

「沒什麼,年紀大了,多少都容易生病,不用緊張。」她突然正色道,「悅兒,你老實說,那塊玉佩是誰給你的?」

「是……是周公子所送。」林悅疑惑地看向姨母,似是覺得有些不對,「怎麼,姨母您見過那塊玉?」

「沒有。」她近乎冷淡地答道,但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切與慌亂,卻被她的外甥女所察覺。

「是哪個周公子?他又為何會送你一塊蝴蝶玉?」

「是周大人家的公子,周墨。」林悅將頭垂得低低的,雙手不斷地擺弄著面前的綉線,聲音細弱蚊蠅,並且帶有一絲輕柔與羞澀。

「在上個月,我受周府之邀為將要出閣的周小姐縫製嫁衣,那天我將定好的衣料拿給小姐過目,誰知途中不慎跌倒,使原本華美的布料落入泥沼,污漬斑駁。」

「因是我的過錯,本想趕緊回去再拿一塊新的,豈料帶我去的兩名婢女卻不依不饒,有意刁難,說我弄壞吉服,有意衝撞小姐喜氣,竟欲將我處置。正當我無力辯解之時,周公子卻突然出現,斥責了那兩名丫鬟,替我解了圍。」

坊間民女,從未進入過高門大戶,原本無心之過,卻被認為是居心叵測,面對丫鬟那盛氣凌人咄咄逼人的架勢,任誰都會驚慌與不知所措。然而偏偏出現的世家公子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都說少女懷春,在這十七歲的年紀,怎能不春心萌動呢?

「後來,我又出入了周府幾次,每次都只不過是為了詢問嫁衣的綉樣與尺寸,但卻每次都能遇到他,他總是以各種理由出現在我面前,而我……」

「而你也沒有拒絕,甚至於還有些歡喜,對嗎?」

「嗯!」林悅略微點了點頭,「直到昨天,他給了我這塊蝶形玉佩,說是當年他母親在時留給他的。他說今生會將它送給對他最重要的人。我說我不能接受,而他卻將它硬塞給了我。他說他給我時間,他會等著我的。」

「那他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

「不知道。」林悅搖了搖頭,「或許是在他替我解圍的時候吧!」

「那你呢?」

「我……」林悅抬起頭,迎上了姨母那雙探究般的眼睛。只是一瞬,她便看向窗外,目光停留在那湛藍天空中的幾片飄渺的雲,恍惚間好似回到了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三月,揚州城。水波煙柳,花團錦簇,最是動人。

此時也是往來的客商最多的時候。許多的外地人蜂擁而至,絡繹不絕。

城中擂台上。

許多人將檯子團團圍住,外圍還有不斷的人群擁入,簡直將檯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世人愛尋熱鬧,尤其在這太平盛世。呆久了,就總想弄出點事情,否則連茶餘飯後的談資都沒有,也太無趣了。

台下雖然被圍的都是人,但從遠處還是能看到擂台上發生了什麼。

只見一魁梧健碩的紅襟大漢站在台上,赤裸著上身,頸上系著一條紅巾。他正圍著檯子踱步,隨著他的走動,前胸、腰部以及後背那塊狀的肌肉清晰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猶如一塊塊堅硬的鐵板,刀槍不入。

他的腳邊,躺著幾名男子,此時正捂著腹部,不住地呻吟。那幾名男子雖比普通人看上去強壯有力,但此時在這高大威猛的大漢面前,卻也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都說揚州人傑地靈,自古便常出人才。今日徐某便在此設擂,想要討教。沒想到,哼!都是些酒囊飯袋,肖小鼠輩。」

他輕蔑地掃視眾人,露出嘲諷般的神情。

「誰說的,我們揚州乃禮儀教化之城,豈是你這種莽夫所能理解的……」

「就是就是……」

一時間,台下眾人議論紛紛。

「壯士何出此言?正所謂卧龍在山,潛龍在淵。僅憑這些便斷定我揚州人皆是庸碌之輩,未免為時過早。」

「快看,是周公子。」

「哇!瞧那一身白衣,風流倜儻,英俊瀟洒,和那謫仙一般……」

真不知那白衣飄飄的周公子,在這一刻吸引了多少少女的心。

「呵!看來你這小白臉是不服氣啊!那就試試看!」突然那名壯漢掄起拳頭,迎面朝他擊來。眼看就要擊中,只見他微微一笑,隨即便轉身一閃,那拳頭堪堪划過耳際,一下子使周圍的人不由得為他捏了把冷汗。

「哼!還有兩下子。看招——」那大漢揮起纏在腰間的長鞭,如一條黑蛇般向他掄了過去。速度之快使得在場眾人只看到一條重重黑影,猶如火中淬鍊而出的萬斤鐵鏈,漆黑、凌厲地閃著猩紅色的火光,一時間將周圍的空氣燃燒得啪啪作響。

突然,一道銀光乍現,沖向這重重黑影。電光火石之間,人們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眼前的這條黑影已然落地,一柄銀色的長劍抵在了那壯漢的胸口之上。

一切來得太快,也結束得太快。眾人還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便已經結束。所有人都屏息凝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許久才從那驚心動魄的場景中回過神來,隨之響起震耳欲聾般的掌聲。

「好!」

「周公子,好棒呀!」

那名大漢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悻悻離去,只剩下那宛如謫仙般的男子受著台下眾人的讚譽。

林悅正好站在人群外圍,臨近街角。她本是不愛熱鬧之人,但卻不由得被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深深吸引。

如游龍般靈活矯健,如謫仙般風光霽月,以至於在周府的那次相遇,使她一眼便認出了他。在驚慌失措之際,他的出現,尤如四月暖陽,照得人暖暖的,痒痒的。

十七年華,涉世未深的少女,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簡直太奇妙了。

「姨母,你年輕時,對別的男子有過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嗎?」她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第一次問起了男女之間的事。

「咳咳……」夏汀緩緩地坐在外甥女面前,看著那張像極了自己年輕時的面容,看著那雙天真、純凈,如盈盈秋水般不沾塵世污濁的眸子。悲傷、落寞,但更多的則是平靜。往事重提,卻好似在講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故事——

「二十二年前,我二十歲,和每一個姑娘一樣單純、善良。只不過我卻較之於其她姑娘,則有些令人頭痛。」她的嘴角顯露出淡淡的笑意。

「或許是你外公膝下無子,家中只有我與你母親,所以從小就將我們當男孩養。那時我活潑、調皮,還特別不受管教。」

「當時有好幾戶人家向你外公提親,其中不乏些高門大戶,但我硬是全部拒絕了。並不是我自視甚高,而是我不願就這麼嫁了。哪一個姑娘不幻想一場『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呢?若未能遇見良人,我寧可違抗父命,終身不嫁。」

「多麼傷風敗俗的想法啊!可如今,倒是成真了。」她雲淡風輕地嘲弄下自己。沒想到年輕時荒誕不經的想法,倒真給她預言中了。

「所以,您最終還是沒能遇見自己喜歡的人?」

「不是的。」她微微停頓了下,原本輕鬆的神情也隨即變得有些凝重。

「那時莊裡接了單定製嫁衣的生意,我在那姑娘家量好了尺寸,欲要離開,卻恰巧看到了隔壁房間窗台上放著一件精美玉雕。後來才知,那戶人家是世代琢玉工匠,那塊玉雕就是出自那人家兒子之手。」

揚州玉雕因工藝獨特,傳承千年。乾隆年間在揚州建隆寺設玉局,按歲例向朝廷進貢。因此揚州玉匠眾多,其中不乏名師大家。那件玉雕雖不能與皇家進貢的玉器相比,卻也算是一件精品。然而吸引她注意的是,它不似一般工匠所雕的普通樣式,其圓潤,儒雅,帶著一股子文氣。

「那人家的兒子是他們家族中出的唯一一個秀才。自元代被編入匠籍,便世代為匠,至本朝順治年間才重獲自由。如今族中終於出了一位讀書人,猶如看到了希望,終於可以擺脫世代為匠的身份。」

「所以你就喜歡上了那個秀才?」

「是啊!他溫文爾雅,謙和有禮。那時我在給他妹妹做嫁衣時去過他家幾次,一來二去,我們便相愛了。」

「那後來呢?」

「當時你外公和他的父親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外公一心想把我嫁到一個富貴人家,而他只不過是一個窮秀才。他父親則認為他的兒子以後是要考舉人,中狀元的,他應該找一個助他平步青雲的女子,而不是一個綉娘。」

「但正陷入愛情中的男女又怎會在乎這些呢?何況當時他也無心科舉。當下貪墨成風,官場上勾心鬥角,本就不適合他。記得當時我被你外公鎖在家中,但他還會私下裡偷偷來找我,氣得你外公差點與我斷絕關係。」

「眼看著我越來越大,都要成老姑娘了,你外公也就不管了,說是只要拿出二十兩的聘禮,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二十兩?這麼多?」

「是啊!而他向他父親保證,他可以辦私塾教學,即使不參加科舉,依然可以讓子孫後代擺脫匠人的身份。最終他父親也同意了這門親事,只是不會出一文錢。」

「那你們怎麼辦?」

「他把他那塊精心雕制了十年的玉雕給當了,正好當了二十兩。」

「真的嗎?他可真愛你啊!」林悅正拄著頭,靜靜地聽著,不由得羨慕起來。

「是啊!那時的他,是真的愛我。」她那原本還算平靜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甚至於那雙已經有些暗淡的眸子也泛起些許淚花。

「他把錢給了你外公,我們便順利訂婚了。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後。按照禮法,即將成婚的男女在婚前是不可以相見的。但無奈相思之苦,私下裡,我們也偷偷見過幾次,然而大部分的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待在房裡做著嫁衣,盤算著婚禮的日期……」說到這,她頓了一下,似乎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只聽她聲音暗啞,低沉的說:「就在婚禮前一天的那個晚上,下著傾盆的大雨。我坐在房中看著窗子上映出的一道道閃電,不由得有些心慌。突然,窗子上映出了一道黑影,在雷電交加的那個晚上,是那麼的猙獰。我當時嚇了一跳,正欲呼喊,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走進來的,是已經被雨淋的不成樣子的他。」

「我連忙上前為他擦拭正在滴水的頭髮,而他卻是一直沉默不語。許久才好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低啞地說了一句『阿汀,我們的婚期,推遲吧!』」

「啊?為什麼呀?」林悅實在想不明白,「他不是很想娶你嗎?」

「我也不明白,我問他,他只給我說他要考科舉。」

「科舉?他不是沒興趣嗎?可就算要考,也不差一時呀,總得先和你完婚啊!」

「我當時也很詫異,但當看到他望向我那複雜與擔憂的眼神,我想他定是有些難言之隱,索性也就不問了。而他卻愛憐地捧起了我的臉,靜靜地看了許久,而後輕柔地在我的眼角落下了一個吻,喃喃低語『等我,我的阿汀』。」

「他就真的走了?」

「是,第二天,也就是本該我們成親的那一日,他一聲不響地走了。在他走後,我從坊間聽到了些許傳聞。他似是得罪了一些人,還牽扯上了寺廟和官府,如今這世道凡是扯上官府,定然不是什麼好事。我想他可能是因為這個才決定參加科舉的吧!」

「所以你就一直等著他?」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但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一直等著他。我知道,他不告訴我,是不願讓我捲入這場是非。所以我會等他,會默默地守候著他。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未來如何,他還有我,我依然是他的阿汀。」她說得斷斷續續,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那些本該早已忘記的東西,再次提起時依然會那麼的痛。

「而他終究沒有回來,而你也一直等到現在?」

她看著面前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外甥女,就像看著二十多年前那個機靈聰穎的自己。

「悅兒,」她嘆了口氣,「你聽說過嗎?在傳說當中,有一座『三危之山』,山上居住著三隻青鳥,它們是西王母的使者,人間只有在蓬萊仙山才可以望見。因為蓬萊無路,只有靠青鳥來傳遞信息。」

「在他走後,我便在嫁衣左側的袖口上綉了三隻青鳥,都說西王母在駕臨之前,會有青鳥先來報信。我願通過這三隻青鳥,寄託一份相思。然而一年之後,他真的回來了,而且還是帶著新科狀元的榮耀回來了。」

「當時整個揚州城的百姓都敲鑼打鼓,夾道相迎。那天,我精心梳洗一番後去他家見他,沒想到卻見到一位美麗的女子,挽著婦人的髮髻走了進去,而周邊的丫鬟竟叫她『夫人』。」

「咳咳咳……」她猛地一陣劇烈的咳嗽,不知是因為感染風寒,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只見她雙眼通紅,整個人都不住地顫抖。

「姨母,你沒事吧!」林悅趕緊上前輕拍她的後背,待她稍微平復後,才給她端來一杯水,「姨母,那種負心的人,不值得你這樣。」

她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已經無所謂了。其實當時我是不信的,我想要去問他,卻被門口的侍衛給攔住了。那個時候,我才恍然明白,我和他,已經隔了太多的東西。我依然是那個天真爛漫的阿汀,而他卻不再是那個胸無遠志的窮秀才了。」

「一天晚上,他終於來見我了,可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與我解除婚約。他說今生欠我的,只有來世再還。真可笑,不是嗎?這一世他都沒還我,我要一個虛無縹緲的來生幹什麼?我拿出那件為他而繡的嫁衣,沖著他展開,然後當著他的面,一把火,就燒得乾乾淨淨。」

今生所有的緣與債,都隨著那把火,灰飛煙滅了。

「所以您就至今都未嫁人?」

「被傷過,就不會再幻想了。再說當時我年紀也大了,又是被人退婚,怎會還有好人家要呢?」

「那個男人呢?」

「他那次回來只是為了報仇,卻在陰差陽錯之下破獲了一場大案,再加上他夫人家族的勢力,仕途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林悅看向已經平靜下來的姨母,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北方佳人,遺世獨立,如此傾城的容顏,也是抵不過歲月的侵蝕。那把火,燒的不只是她的愛情,連帶著她的純真,她的洒脫,全部燒得乾乾淨淨。

「姨母,二十年前的事就隨它去吧!當下最重要的是保重好身子。這幾天我得趕快把這件嫁衣改好給周小姐送去。您還是找個大一點的醫館看看,我覺得這次的風寒,要比往常的嚴重。」

「不是還有郎中給開的葯嗎?先吃幾服看看。」

2

幾天後的清晨,林悅一大早就梳洗完畢,準備去周府了。

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林悅想了想,還是決定換上一件薄一點的衣裙。當她正欲解開腰間的束帶,卻突然間想起他曾親手為自己帶在腰間的那塊白色的蝴蝶玉佩。瞬間,她的臉頰如嬌羞的花朵,綻放出一絲柔美的微笑。

蝴蝶玉:潔白瑩潤,溫和淡雅,於明清兩朝流行一時。梁山伯與祝英台曾幻化雙蝶,成為愛情的佳話。

她從枕下摸出了那塊蝴蝶玉佩掛在了腰間,然後出了門。

周府。

「周小姐,已經按您的要求改好了,請您試一下。」

周小姐正穿著嫁衣,龍鳳呈祥的喜褂,純金打制的鳳冠,頸上戴著串有珍珠翡翠的瓔珞,垂著嫣紅的流蘇,整個人尤如灼灼桃花,光彩照人。

嫁衣果真是女子最美的衣服。

「小妹今天面色紅潤,看起來氣色不錯啊!」來人正是周家的少爺——周墨。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悅,一眼就看到了她掛在腰間的玉佩。今日,她明顯換了一件衣服,卻仍然掛著他送給她的玉佩。一時間,他感覺自己的心情簡直比外面的陽光還要明媚。

「哥哥今日怎有空過來了?」

「怎麼,作為哥哥難道不能來看一看我這天仙似的妹妹?」他輕笑著,滿意地看著自家小妹臉上泛起的紅暈。

「哥哥你竟會說笑。」她嬌羞地嗔怪了一句。

正說著,外面傳來周夫人的聲音:「汀兒,好了沒啊!你父親正在書房等你,讓他來看一下他那寶貝女兒穿上嫁衣到底有多漂亮。」

「好了母親,這就來。」周小姐歡快地跑出去,房間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一起過去吧!」周墨溫和地看著她,餘光不時地瞟向她腰間的玉佩,面露笑意。

「我就不去了吧,我一個外人,不太合適。」

「怎麼能是外人?說到底你也是負責我妹妹嫁衣的綉娘,正好我叔父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也好當面告訴你。」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便硬牽著她的手向著書房走去。

周府書房內。

一路上被他這麼牽著,林悅感覺自己的心簡直要跳出來了。直到進了書房,她才掙脫了他的手,離他遠了些,一個人靠在了一個角落。

周墨似乎並不覺得兩人剛才的舉動有些過於親密,反而下意識地往她的身邊靠近了些。

「怎麼樣,爹爹,好看嗎?」

「當然好看!我的阿汀當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周大人慈愛地看著女兒,笑容滿面。

「哈哈……」周小姐毫無形象地撲在父親的懷裡,撒嬌道,「爹爹最好了!」

一旁的周夫人面帶笑意地點了點女兒的鼻子,「老爺,瞧你把她寵成什麼樣子了,這麼沒大沒小。」

「哪有啊,母親!」

一家三口正在一起嬉鬧,也沒人在意角落裡的兩人。林悅不自然地四處張望,藉以忽略身旁站著的那個人。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了對面牆上的一幅畫。上面畫的是一件嫁衣,旁邊提著一首由唐代詩人戴叔倫所作的《蘇溪亭》:

蘇溪亭上草漫漫,誰倚東風十二闌。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整首詩是由端正的楷書書寫。當然,除了那個「汀」字以外。整篇只有那個「汀」字是仿照衛夫人的簪花小楷,字體略微細長,清秀靈動。

「這是我叔父所畫。」周墨似是察覺出她的不自在,見她眼睛一直盯著那幅畫看,所以便開了口,化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是嗎!」她沖他微微一笑,隨後向前走了走,以便可以看得更清楚。

出自周大人之手?為何會用這如此女性化的字體,只為寫這一個字?林悅實在是想不明白。既而她又看向了畫上的那件嫁衣——

鳳仙領,大袖衫;胸前綉有金絲的龍鳳;袖子上還綉著鴛鴦,石榴等吉物,金絲縱橫,暗紋廣布,這畫上的嫁衣若是綉出來,必然得花不少心思。只是與《蘇溪亭》相符的,不應該是一久居深閨,望郎西樓的怨婦嗎?為何卻畫著一件嫣紅的嫁衣呢?

當她的視線划過嫁衣的袖口,卻突然呆住了——只見那嫁衣的左袖口,赫然出現了三隻色澤艷麗的青鳥。(小說名:《嫁衣》,作者:沐楊子。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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