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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沒有孩子,偷聽丈夫和婆婆談話我決定離婚

1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今天會不會不一樣?

我陷在自己的腦海里,猛咂了一口煙。

門鎖吧嗒響了,我有一絲慌張。老陳明明出差了,我沒想到他會提前回來。慌忙把藥瓶揣進兜里,把酒瓶塞到書架的拐角。

「該死」我在心裡罵了一句,那個拐角已經塞了五六個酒瓶,我又忘記收拾了。老陳已經進了家門,我顧不上酒瓶,先奔到陽台開了窗。

老陳眉頭皺得像個疙瘩,「你抽煙了?」

滿屋子煙味,肯定不好撒謊,「嗯,工作最近事情比較多。」我接過老陳的行李箱,背過身去,怕他看見我剛剛哭過,「你不是明天才回來么?」

「媽說她身體不舒服,我提前回來,去看看她。」

「哦,」自從出事之後,婆婆似乎為我們操碎了心,身體總是不好,「那我和你一起去?」

「嗯,媽叫咱們一起過去吃晚飯。」

「我換下衣服。」慢吞吞在衣櫃里翻,「陳斌,我現在不想生孩子了,你和你媽說了嗎?」

老陳沒有回答,我也沒有繼續。如果這個話題稍微展開一下,就會是剎不住車的爭吵。三年的婚姻相處讓我學會了一件事,適可而止,見好就收。於是我扒拉了一件衣服,和老陳出了門。

快走到婆婆樓下時,我撿了個理由,「我去買點水果,空著手總是不太好看。」

老陳也沒反對,算是默許。買完東西,我摸了根煙,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硬是憋出一副笑臉。

他們家的人,喜歡歡樂開朗的媳婦,不喜歡陰沉抑鬱的媳婦。

伸手敲門,發現門沒鎖,大概是特意給我留的。

我正準備開門,聽見婆婆說,「你們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她爸爸去世已經三年了,就算守孝,三年也該結束了。誰的父母不會去世啊?總不能一輩子沉浸在悲傷中吧?而且他爸生前,他們父女關係也不好呀。」

「媽!晶晶也不是說不生,她只是還沒調整好,您再等等。」

「等?等到什麼時候?你們結婚時你就奔40了,說好了兩個人一結婚就生孩子,我和你爸幫你們看,你們繼續忙事業。可是如今你43,你爸73,你再晚兩年,別說我和你爸手腳老了,抱不動孩子了,就怕你爸過兩年沒了,連孫子的面也見不著!」

婆婆說著還喘了起來,老陳輕輕拍著婆婆的後背。

「她要是實在不想生,咱也別勉強她。咱再換一個。」

我把水果放在地上,退了出來。

2

回到車上我思索著婆婆的話,換一個。

電話響了,我還以為是老陳叫我回去吃飯,沒想到是戚小美,咆哮的聲音躥出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要離婚!!」

戚小美在電話中哭訴了半天,她家老李是如何在外面,留她獨守空房;老李如何在外面彩旗飄飄,讓她刷了綠漆;老李如何說好了陪她過節,又整天出差連個人影兒都見不到。

戚小美是個還沒走出童話世界的嬌小姐,既要老李賺錢養她,又要老李陪她風花雪月,最好老李有十個分身,才能讓她稱心如意。

曾經我也勸過她,哪個男人在外面不應酬呢?哪份工作不壓榨員工十二分力氣呢?話說錢難賺,屎難吃,既然嫁了老李,就別再挂念著溫柔體貼的初戀。

勸多了戚小美還不樂意,矛頭轉到老陳身上,說老陳就是天下最溫柔體貼又事業有成的男人。

曾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順風順水時看到的總是你好我好,又怎知逆境之時是你幫我扶,還是你嫌我棄呢?

眼瞅著婆婆已經下了追殺令。

27歲時因為工作關係認識了老陳,他比我大10歲。我迅速被他工作時的沉穩老辣、處變不驚吸引。後來我從公司出來單幹,想自己開個會計師事務所,苦於資金人脈有限。老陳入了股,還幫我張羅了一陣。

在老陳的幫助下,事務所開得挺順利,有從原來大公司跟著我過來的幾個固定客戶,每年公司收入也算有了保障。老陳是我公司的股東、合伙人,也是我的貴人。那一年我30歲,事業愛情雙豐收,意氣風發。

老陳說喜歡我身上不服輸的魄力,像一把絕世寶劍。

於是我們結婚了,一起買了房,還計劃著三年抱倆,只可惜發生了那樣的事,讓我失去了所有的動力。

「喂!馮晶晶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我要離婚!」

我聽著覺得聒噪,「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會離,我離了你都不會離。」

「你要離婚?喂,馮晶晶,你離個屁啊!你是不是還沒有告訴他你在吃藥?」

懶得和戚小美啰嗦,掛了電話。

離婚這件事,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公司老陳有股份,房子也是和老陳合買的。別說是離婚,就是現在吵架了,摔門出去,除了住酒店,連個去處都沒有。這就是中年已婚婦女的悲哀。

離婚?牽一髮而動全身,再說老陳也沒有犯任何錯誤,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想?

趴在方向盤上。不想回家,不知道該去哪裡。

在微博小號更新了狀態,發了張圖,是今天下午拍的,在12層的陽台上放了一瓶酒,一包煙。

手機又響了,我拿起來只看了一眼,就難過得要死。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三周年快樂。記得不要哭哦。」

信息是一串號碼發來的。

今天是爸過世三周年。

3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今天是不是會不一樣?

爸是不是就不會去世?

從前我和爸的關係不是很好,我打從心眼裡瞧不起他,一個一事無成、只會對老婆孩子兇巴巴的男人。

我有一個心愿,要出人頭地,遠離那個不能被稱為家的地方。

我要去大城市,我要發出耀眼的光。

大學畢業後來了北京。

雖然是一本大學,卻並非頂尖;學會計審計考了CPA,卻被四大拒之門外;為了省房租,住在馬桶永遠被堵,早晨洗漱像打架的出租屋裡;也曾為了討領導歡心、客戶歡心,說違心的話,陪他們吃飯,陪他們唱歌。

曾經回到出租屋,感覺整個身體像要被瓦解掉,打開一罐啤酒,喝進嘴裡非常苦澀,突然就想到爸好像也是這樣,回到家一言不發,喝啤酒喝到醉,第二天再爬起來去上班。

那一刻,我突然討厭起自己。

有好幾年我都非常非常討厭自己,我害怕會像我爸一樣一事無成。

後來我認識了老陳,我們一起創業開了會計師事務所。托老陳的福,小有溫飽。

嫁給老陳,也許是因為五分仰慕喜歡,五分依賴,依賴他年長我10歲,可以讓我走得更快,走得更穩。我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我興沖沖給爸發了結婚請帖,婚禮所有事項都不需要他操心,我連嫁妝都不要,就只讓他過來看看,女兒比他有出息。

婚禮前一天,爸開車,疲勞駕駛,車側翻滾下了山。

爸永遠地,永遠地離開了我。

起初老陳對我的意志消沉還非常包容,常常陪我,開導我,但是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過去了,他的耐心就慢慢被耗盡了。

他說,他喜歡的是那個幹勁十足,充滿活力的我,不是現在,行屍走肉的我。

於是我把所有的悲傷都壓進心裡,我假裝自己走出來了,假裝自己很開心。

我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演技精湛,還是老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陪著我演戲。總之我們看起來和別的新婚夫婦沒有太大不同。

我在車裡哭夠了,拿出粉餅,好好地遮掩浮腫的眼袋。

已經將近夜裡10點了,老陳沒有回我的信息,也沒有給我打電話。

回到家,老陳正坐在沙發上。沒有開電視,每次吵架之前,都是這樣的架勢。我想到婆婆說的換一個。

「陳斌,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給你生孩子。你若是等不下去了,我也不耽誤你,我們離婚。」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定,我以為老陳一定會挽回的,會過來抱著我,和我說沒事沒事,都會過去了,所有的冬天都會過去的。我也是愛過老陳的,當初老陳疑似腎衰竭時,讓我掏個腎給老陳我也是願意的。

可是老陳沉默了,良久之後,他說,「你和我都不年輕了,我們都得向前看,生活總得繼續。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

曾經我喜歡老陳的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沒想到他談起離婚來也是這般瀟洒痛快。

我其實挺震驚的,左半個腦盤算著,那公司的股權怎麼分,房子怎麼分,車怎麼分,他搬出去還是我搬出去。眼下我要是甩門走了,今晚出了酒店我還能去住哪裡?

右半個腦又覺得挺悲哀的,原來奮鬥了這麼多年,我都不曾有個安穩可以依靠的家。

爸媽離婚的那一年,媽好像也是33歲。

心理醫生說,家庭問題是會代代遺傳的,從前我不信。沒想到最後是這番光景。但是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再也不用這般裝著笑臉演戲了,再也不擔心離婚會遺傳給下一代了。

4

隔天,我一個人在家收拾行李。戚小美又打來了電話,「我跟你說,我跟老李過不下去了!」

我把手機開了公放扔在一旁,邊疊衣服邊聽戚小美絮叨。越是這種天天把離婚掛在嘴邊的人越離不了,越是像老陳這樣一聲不吭竟接得了狠招的人才是狠角兒。

「喂!馮晶晶,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啦!」

「我和老陳下周去民政局離婚,你和老李要不要一起來?」

電話那邊靜了三秒鐘,然後又咆哮起來,「你瘋了是不是!你的房子首付款是你和老陳一起出的,月供是一起還的,你是有錢把他出的那一份還給他,還是準備拿他的補償款以後租房住?

還有車,你們倆就一個北京號牌,怎麼分?還有公司,他是股東,你是要出錢買他的股權把他踢出去,還是以後在公司假裝是朋友?馮晶晶,你腦子壞掉了吧?」

「你腦子這麼清醒,還讓我相信你要和老李離婚?」

「喂!我是為你好誒!是不是那個龜婆又逼你生孩子?她真的很王八蛋誒,你是重度抑鬱患者,她不怕你生下來的孩子也抑鬱哦!!」

我覺得戚小美很聒噪,把手機聲音調小了,但還是聽見她大呼小叫,「你是不是還沒有告訴老陳你在吃抗抑鬱的葯?他真的瞎啊?他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會不知道你抑鬱?」

就是這樣才可怕。老陳到底是心思不在我身上,所以完全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假裝不知道?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啊?」

「我還沒有想好,可能會回老家看看吧。」

「馮晶晶,你腦子真的壞掉了。我們18歲一起來了北京,說好了要在這邊腳踏實地,生根發芽,你回什麼老家啊?那個地方的生活一眼都望得到頭,你忘了你說,你爸活了一輩子,但好像只是在重複每一天么?」

戚小美就是很會扎人,說話口無遮攔,沒心沒肝,看似胸大無腦,其實最會盤算。不然也不會在人生大事上,快刀斬亂麻。

戚小美有個初戀叫曾晨,我們三個一起來了北京。混了幾年之後,戚小美髮現,跟曾晨在一起,那只是把老家的生活搬到了北京,她從腳趾頭到頭髮絲都散發著被窮銼磨的味道,於是老李追她時,她決定和曾晨分手。

但戚小美喜歡初戀喜歡到骨子裡,怕自己狠不下心,於是和老李把生米煮成熟飯,還被扇了耳光,這才破鏡難以重圓,順手坐實了老李。

「馮晶晶,你回家鄉,不會是去找程風吧?」

「你天天念念放不下曾晨,不要以為我和你一樣好么。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況且我一個離婚婦女,還能翻出花來?」

「哎,那你說你瞎折騰什麼?大齡剩女還翻著心思想怎麼嫁出去呢,你這不上不下的年紀,可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我一重度抑鬱患者,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死,從前還忌諱著老陳擔心我,會為我難過,如今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車房公司都給老陳了,按商業價值他給了相應經濟賠償,分期付款。

原本以為離婚是剝筋去骨,活著也要去張皮,沒想到乾淨利索。

曾經我以為嫁給老陳,就是自己後半輩子最幸福安慰的家,沒想到狗屁一場。

活了半生才明白,這世上哪有人願意為他人負重前行呢?

5

我回了老家,那是一個很小的城市,許多人還在騎自行車上下班。

老家的房子里積滿了灰塵,可是所有的擺設都和我18歲離開時一模一樣,我的房間里還擺著我的小床,我的寫字檯,就好像我隨時會回來一樣。

我不知道在我走之後這十幾年,爸一個人住在這樣的房子里是什麼感受。

我放了行李打掃衛生。把書架上的書一本一本拿下來,用小刷子刷掉書頁上的浮灰;把桌子旮旯拐角縫隙都用鐵絲纏著抹布去擦;把冰箱里的格擋一個一個拿出來,擦拭,消毒,晾曬;趴在地上把地板磚縫隙都要刷乾淨,連踢腳線上的灰塵也不放過。

每一天睜開眼睛就打掃,餓了就煮挂面、醬油拌面,以前爸就煮這種難吃至極的食物給我。

打掃了整整兩周,最後躺在地板上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回家了。

然後難過排山倒海般襲來,原來我找了那麼久的家,一直就在這裡。

戚小美又打來電話,依舊沒心沒肺,「老家怎麼樣啊?是不是20年沒什麼變化啊?還是老家的水比北京的甜啊?」

我故意調侃她,「你和老李離婚了沒啊?那天民政局沒看見你們誒。」

「馮晶晶,你真的很煩誒!」

「那以後不要再打給我啊。」

「喂,你在老家,能不能幫我去看看他?」

我故意裝作不懂,「看誰啊?你講清楚啊。」

「曾晨啦!你幫我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他好不好關你屁事啊,難不成你還能拋下老李再回來找他?作為已婚婦女,你守點婦德好不好啊。」

戚小美死不要臉地求了我半天,我終於同意試試看。

通過高中班長要到了曾晨的聯繫方式,班長非常八卦,還順手給了我程風的電話,我說不用不用。但電話掛了之後,班長把兩個人的號碼都發了過來。

程風的號碼我很熟悉,即使沒有存他的名字,11位的號碼,我總是背得出來。我不喜歡程風,甚至有點瞧不起他。

高中的時候我、戚小美、曾晨、程風關係最好,說好了四個人一起去北京,可是程風就是不去。

我從不告訴程風我在北京的艱辛和不如意,也不想知道他在小城市過得多麼瀟洒和快活。

我聯繫了曾晨,本來只是寒暄兩句,問問他的近況,哪知他非常熱情,非要請我吃飯,說還是高中門口那家砂鍋,十幾年了,味道從來沒變過。

我偏不信,科技進步都日新月異,公司樓下的餐館恨不得一個月就倒閉一茬兒。怎麼可能不變?

但砂鍋米線入口的時候,關於過去所有的感覺又回來了。那時我們四個人總來這裡吃飯,還說好了要一起念大學,要永遠在一起。

後來我才懂,只有年少輕狂之時才會口出狂言,說「永遠」。

我吸溜著米線,問曾晨,「你怎麼樣?」

「老大5歲了,是個男孩兒,老二2歲,是個閨女,都是正淘的年紀。我在印鈔廠工作,就是以前咱們放學回家總路過的那個。我媳婦兒是公務員,家裡介紹認識的。」

曾晨三兩句就把自己介紹清楚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戚小美一句。

吃完飯後,我說想在學校附近溜達一下,曾晨就先走了。

戚小美曾不止一次說,如果她當時選擇了曾晨,如果她選擇了從校服到婚紗,如果她能堅定自己的內心不被社會價值衝垮,那陪在她身邊的不是各種珠寶首飾名牌包,而是喜歡的男孩子,她會不會更開心一些。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戚小美讓我問曾晨好不好,大概只是想問,曾晨會不會像她想著曾晨一樣想著她。

哎。都是瞎歡喜。我悠悠呼了一口氣。

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牽著一個小朋友,把小朋友送到小學部之後,那人走進了高中部。

早就聽說程風在我們念書的高中當老師,卻不知他已經有了個上小學的孩子。

我並不想與程風打照面,於是急忙轉身別過臉,卻聽身後有人叫,「馮晶晶!」(小說名:《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作者:三分鐘小姐。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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