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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實力派武將到青春偶像,「日本第一兵」 真田幸村

在幕末小說中,真田幸村是能瓦解德川勢力的力量之源和精神信仰。在商業化時代的ACG 中,他的謀略出神入化,武力睥睨天下,是光與暗、血與火煉就的戰神,也是橫行一世的青春偶像人氣王。

自從被德川家康評選為「日本第一兵」,真田幸村就開始以各種各樣形象活躍在官方和民間的舞台上,在小說、歌舞伎劇、落語,到近代的電影、電視劇、動漫、遊戲、舞台劇、同人cosplay等等形式的文化包裝中,他的形象一直在變化,這個本名真田信繁,又名真田源次郎的歷史人物,因為人們不同的需求,而被打扮成各種造型,有鬍子拉碴的潦倒大叔形象,也有風格搖滾、梳著非主流髮型的不良少年,甚至被乾坤大挪移地改了性別,成了大腦門兒高智商的戰鬥蘿莉。

真田一家,也因真田幸村而受到流行文化的重視,一同豐富在大眾通俗歷史文化的視野中,名望僅次於戰國那些風雲大人物的家族。智力和武力同樣強悍的攻彈正真田幸隆,表裡比興、在眾多猛獸環伺下屢次走鋼絲的真田昌幸,背負著各種關係含辛茹苦的真田信之,還有真田家其他有個性的男人和女人們,以及傳說中神出鬼沒、風靡江湖的「真田十勇士」,使真田一族的形象豐滿而艷麗,繚亂而多彩。

無論是熟悉、不熟悉日本戰國史的,只要稍稍了解一些日本文化,都聽說過「真田幸村」這一號,但就像「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眼中的真田幸村都不大一樣,他可能是智將,可能是勇士,可能是運籌帷幄的軍師,可能是個每天喊著「館主大人」的一根筋少年,可能是個戰鬥值超高的熱血遊戲角色,可能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腹黑武士,還可能是個搖著六文錢大扇子的傲嬌小女生。

搖著六文錢大扇子的傲嬌小女生

無論是《高山公實錄》,還是《三河物語》都記載了當時的真田突擊之勇猛,德川家康當年被真田幸村嚇了一大跳,藏起旗幟灰頭土臉玩命地逃跑,但就此把真田幸村評價為「日本第一兵」,也多少有點為自己辯解的潛台詞——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赤備軍屌炸天。不過,無論歷史怎樣演繹,後世如何美化與變形,真田幸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在大坂之陣展示才略,以少戰多,勇氣可嘉,智慧可欽,雖敗猶榮。

《夏陣圖》中,位於中央位置的真田幸村赤備軍團。此圖是證實當日作戰場面的第一手資料,可以看到幸村使用了赤備紅色軍旗。

「歷史是勝利者的故事……輸掉的人的真實不會遺留下來,所以才有了劇。」這是飾演當紅熱播劇《真田丸》的主演堺雅人,對真田幸村演藝形象的理解。對於真田幸村的評價,最懇切的恐怕是他哥哥真田信之在藩志中留下的一句話,他說,「幸村才是值得領導一國的將器,武名響徹天下,名副其實的男子漢。」

作為真田家變數最多、威名最高的人,真田幸村甚至連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都已經無從考據了。1672年,時值大坂之陣終結的57年後,一部名為《難波戰記》的軍記物語,逃過幕府的禁制,把真田信繁寫作真田幸村,通過書和講談的形式,將這個末世英雄的形象,傳播給民間大眾,從而開啟了與楠木正成、源義經齊名的日本第三大悲劇英雄的傳說。

在真田幸村人氣暴漲的同時,他的家族,從爺爺真田幸隆到他的兒子真田大助,都被開啟了通俗形象之路。《真田三代記》誕生於江戶中期的元祿年間,這是一個日本民間文化走向昌盛的時期。由於在德川幕府的統治之下,為了避免麻煩,《真田三代記》被改名為《鎌倉三代記》,搬上歌舞伎劇的舞台,真田幸村的形象從識字群體向更廣泛的大眾傳播。

《真田三代記》中真田家的全家福

同時代及其後的時期,一定也有其他演繹真田家的小說或戲劇,鑒於很多歷史和現實的原因,未能流傳下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歷史印記。這種不留文字的影響印記甚至反映到正史上,到了18世紀的寬政年間,就連德川幕府編撰的《寬政重修諸家譜》中,都將真田信繁寫為真田幸村,沿用了民間用法。

而作為真田家唯一保存下來的一條血脈,真田信之的後代,在地方史志松代藩藩史中,也使用民間稱謂「真田幸村」。從此,真田信繁這個歷史真名反而不大常見了,為群眾所喜聞樂見的是「真田幸村」及其各種演繹重塑的形象。

而真田幸村在現代的動畫遊戲及電影電視劇里出現的時候,也並非單身,身邊總伴隨著諸如忍者、十勇士,還有其他的一些與真田家有關的人物角色。而十勇士一度超越真田幸村而存在,就像很多70後、80後在青少年時代首先知道的是展昭,其次再了解包青天,或者首先知道的是韋小寶,然後才去了解康熙;日本20世紀的青少年也是首先知道十勇士,然後是真田幸村,進而了解真田昌幸和真田信之,更有興趣的,追溯到真田幸隆及其他真實歷史人物的蹤跡。

大河劇《真田丸》劇照

而作為真田形象的核心人物真田幸村,在日本,猶如中國的趙雲、關羽、文天祥,在江戶時代末期,甚至被神格化,簡直家喻戶曉,主要有幾方面原因:一是他確實在大坂最後一戰里,以少戰多,震撼人心,連德川家康都不得不佩服;二是他十分符合日本人的武士道,忠義勇武,可以立為典型模範;三是一種普遍的日本主流美學觀念——「物哀」,物哀講究死亡是極致的美麗,讚賞「瞬間美」,追求永恆寂滅前生命的閃光,而真田幸村最後的沖陣極其符合這種審美。

換句話說,即使歷史上的真田信繁(幸村)對於推動或阻礙歷史進程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只要上述因素存在,並有一些時代因素左右,就會產生巨大的形象變化。人性在表面上對權威的服從與私下裡對權威的逆反並不矛盾,外表點頭哈腰,內里腹誹不已也是人之常態。

即使在德川幕府的盛世,尚有歌舞伎劇歌頌真田幸村,那麼在幕末德川幕府內憂外患的衰微之時,作為德川家康的死敵真田幸村瞬間躥紅於各種文藝文學作品中,也就不足為奇了。比如《薩藩舊記雜錄》這部書,就是誕生於幕末明治初期的,為了黑德川,而抬高秀吉,進而「真田幸村」作為豐臣忠臣的形象也藉此風勢不斷走高。而真田幸村,由於有著反抗德川幕府,並給予德川沉重打擊的精神,被當成德川幕府的剋星,在幕末成為反幕府英雄。

到了19世紀初,由於德川幕府與維新派的矛盾進一步激化,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作為維新派的思想陣地,文學界也掀起了倒幕文學,關於真田幸村的文學作品出現了井噴,真田幸村甚至被描繪得出神入化,無論是從武略還是武力值都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有人揣測,傳說中真田幸村大坂之戰後沒有死,而是退隱到鹿兒島,而西鄉隆盛出身自鹿兒島,或有一定的聯繫,這大概是無稽之談,不過西鄉隆盛的最後一戰,也是結束幕末內戰時代的戰爭,這多少與大坂之陣的真田幸村有相似之處。

本文摘自《日本·軍鑒003:真田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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